06.表哥
「表哥,你怎麼來了?」阮清硯笑著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迎進屋。
正在低著頭喝牛奶的飯團倏地抬起頭,當看清來人的面貌後,目光立刻變得冷厲。
男子面目英俊,五官硬朗,眼神中帶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桀驁。他是阮清硯名義上的堂哥,名叫淩銳。
淩銳是阮清硯姨媽的兒子,也是本城第二大幫派新竹會的少主。
說起新竹會和興義幫的恩怨,要追溯到上一代人。
淩銳的父親淩天陽,跟葉景梵的父親葉兆龍原是同門師兄弟,後來兩人意見出現分歧,便各自創建了興義幫和新竹會。兩個幫會在同一個城市裡,免不了會出現摩擦衝突,不過看在同門之誼的份上,彼此之間還是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父輩們慢慢退居幕後,到了淩銳和葉景梵這一代,已經沒有了上一代的同門情誼,這幾年兩個幫會之間的矛盾衝突日益白日化。
阮清硯原本並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門親戚,他自幼喪父,母親早就改嫁遠方,一直到阮清硯二十歲那年,淩銳的母親無意中見到他,發現他跟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長得非常相似,查證之下,才證實了他果然是她姐姐的兒子。
葉景梵記得某一日,阮清硯突然一臉興奮的跑過來跟自己說,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就是表哥淩銳和他的母親。葉景梵表面祝賀了他,心裡面卻有些微的擔憂,後來淩銳就隔三岔五的來找阮清硯,經常請他吃飯,邀請他出去玩,阮清硯脾氣好,也抹不下面子來拒絕他。
淩銳畢竟是新竹會的少主,而新竹會跟興義幫關係微妙,阮清硯跟淩銳走得近了,很快幫裡就傳起了謠言。
葉景梵最開始並不以為然,還嚴厲地斥責了這種無稽之談,但所謂三人成虎,傳得多了,葉景梵也不禁有了一絲懷疑。
阮清硯背叛出賣自己,雖然尚不清楚原因是什麼,但八成跟他這個陰險的表哥脫不了關係!葉景梵跟阮清硯相處那麼久,對他的秉性還是相當瞭解,如果沒有外人唆使,他肯定不會背叛自己!
葉景梵一臉戒備地望著淩銳,淩銳也立刻發現了他。
「喲,你養貓啦?」淩銳嘖嘖驚奇道,「這是什麼品種的貓?」
「呃,這我對貓種沒什麼研究,是從外面撿回來的,看他可憐就養了。」
淩銳把葉景梵拎起來,翻翻皮毛,又揉揉貓臉,對葉小貓品頭論足起來:「毛色挺漂亮的,像是波斯貓,可是臉型不對,真正的波斯貓都是大圓臉扁鼻子,這只的鼻子太高啦!」
切,什麼審美?那種大餅臉塌鼻子的貓,有什麼好看的,怎麼配跟英俊瀟灑的本少喵相比?葉景梵滿心不爽地想道。
淩銳遺憾地繼續道:「可惜了,這只估計是波斯貓和普通貓混交生的雜種!」
丫丫個呸,你才是雜種!
葉景梵怒不可遏,背脊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回頭一口咬過去,好在淩銳及時發現他的意圖,及時放開了手。
「呵,小雜種還這麼凶!」淩銳挑眉道。
阮清硯不得不上前解圍,把炸毛的小貓抱進懷裡,一邊給他順毛,一邊對淩銳道:「你別雜種雜種的叫,他的名字叫飯團。」
「飯團?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噗哈哈……」淩銳大笑起來,伸出手想去摸飯團,「快來讓我玩玩!」
葉景梵小腦袋冒出個陰險的主意,裝作溫順的樣子強忍著被淩銳摸了兩下,趁他不備飛快出爪,在淩銳手背上撓出兩道血痕。
「臥槽,竟然敢玩陰的!」淩銳大怒,想要教訓他,誰知飯團一溜煙躲到阮清硯的背後,還探出頭來沖著他得意的喵喵叫。
「好啦好啦,他還小,怕生,你就別欺負他了!」阮清硯攔住發飆的淩銳勸道。
淩銳抓不到飯團,只能悻悻地道:「你也太寵著他了,不過是只小野貓罷了!」
「是不是名貓有什麼要緊,至少他能陪著我。」阮清硯一臉憐愛的摸著飯團,「乖寶,不怕哦,回頭給你買魚吃。」
淩銳望著深情對視的一人一貓,不知怎麼有些詭異的感覺,低咳一聲道:「那啥,我看他這麼暴躁,動不動就抓人咬人,別是到發情期了吧?」
阮清硯愣了一愣:「不會吧?他看起來還好小的樣子。」
「你可別小看貓,有的貓四個月就性成熟了,你撿回來的時候又不知道他有多大了,沒准已經要發情了!」淩銳不失時機的勸道,「你不知道,貓叫起春來可鬧心了,公貓還會在家裡到處撒尿,所以我勸你啊,趁早給他做絕育手術,哢嚓一聲,一勞永逸!」
仿佛被千萬道閃電劈中,葉景梵渾身哆嗦了一下,心中驚怒交加,情不自禁地夾緊後腿。
不要啊,老子才不要變成太監!你這個殺千刀的淩銳,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麼害我?
阮清硯見飯團嚇得直哆嗦,身為男人自然理解被閹掉是怎樣的痛苦,雖然飯團是只貓,但剝奪他行使繁衍後代的權利,是不是太殘忍了?
「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殘忍什麼啊,貓又不是人,動物發情交配只是出於本能,又不像人會有高朝的快感,絕育之後,他就沒有這種煩惱了,反而會活得更長。」
「真的嗎?」阮清硯半信半疑。
葉景梵嚇壞了,為了不變成公公,他直起身子用爪子抱著阮清硯的褲腿,一臉哀求的看著他。
阮清硯看著小貓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終究心軟下來:「算了,我看他還小,等以後大了再說吧。」
淩銳又絮絮叨叨勸了幾句,把個葉景梵恨得牙癢癢的,還好阮清硯沒有被他說動。
阮清硯撫摸著飯團柔軟的毛,問道:「別只顧著說我的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
「呵,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我親愛的表弟麼?」淩銳笑得一臉燦爛。葉景梵翻著白眼,在心底暗暗罵他無恥。
「週六早上七點,平時這時候你都在補眠,如果沒有大事,你肯定會睡到中午才起的。」
淩銳訕訕笑道:「果然瞞不過你,今天過來,確實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
阮清硯微微抬起頭,露出輪廓秀氣的下巴:「嗯,是什麼事?」
「是關於葉景梵的……」淩銳注意到阮清硯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
「小梵……葉景梵,他怎麼了?」阮清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我剛剛得到內線消息,聽說他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