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齊跡搬到梁燁聲家的第一天，他一直在家等到天黑梁燁聲也沒下班。在公司的時候知道梁燁聲加班很頻繁，沒想到等人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齊跡忍不住發微信問了梁燁聲三次，才終於等到了梁燁聲回復的語音：「快了快了，我出地鐵口了。」

　　齊跡心滿意足，趕緊回復說：「那你可以給我打包一份炸雞嗎？如果你還願意給我再帶點別的也十分歡迎。」

　　梁燁聲回了齊跡一串省略號。

　　齊跡等著樓道裡響起腳步聲了，就立刻站在門前，等梁燁聲開門進來，齊跡像日劇女主角似的站在門前微微彎腰，說：「歡迎回家，我的男朋友。」

　　梁燁聲沒答話，站在門口看著齊跡還有什麼後招，果不其然齊跡立刻抬起頭伸出手，像小狗狗似的看著梁燁聲，問：「炸雞呢？」

　　梁燁聲把手裡的食品袋掛在齊跡的手上，好笑道：「你想吃為什麼不點外賣？」

　　梁燁聲不僅給齊跡買了炸雞，還買了很多油炸食品，附帶兩罐冰鎮可樂，他捧著食品袋深吸一口氣，心滿意足地啊了一聲，才說：「外賣送過來時間太久了，炸雞都不夠酥脆了。」

　　梁燁聲氣笑了，他躺在沙發上，說：「那我就是你免費好用的外賣員是吧。給我喂一口。」

　　齊跡剛拿起一塊炸雞想送進自己嘴裡，想了想為他辛苦跑腿的梁燁聲，他還是忍痛割愛餵給了梁燁聲。

　　梁燁聲一口吞下炸雞，還故意咬了一口齊跡的指尖，嚇得齊跡立刻把手縮了回來，嘟囔道：「怎麼這麼小氣呢。」

　　梁燁聲順勢捏捏他的臉，然後去洗了手，換了衣服，才又坐回沙發上，問：「你今天在家都幹什麼了？」

　　齊跡說：「什麼也沒幹，我看了一天的視頻。」

　　梁燁聲奇了，問：「也沒吃飯？」

　　「我起來的時候都十一點了，玩了會兒手機，發了會兒呆，就很晚了。然後我就開始看視頻，忘了吃飯的事情……」

　　齊跡說著抬頭看了眼梁燁聲的臉色，識趣地閉嘴不說了。梁燁聲不怎麼高興地瞪了他一眼，說：「以後我打電話喊你起床，吃飯的時候也喊你。」

　　齊跡才不怕梁燁聲黑臉，他厚著臉皮蹭過去，嬉皮笑臉道：「哦喲喲，好凶啊！」

　　兩個人正在說著鬧著，家裡的門開了，是梁燁聲的同租的室友們回來了。

　　齊跡來梁燁聲家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見到梁燁聲的兩位室友，他好奇得不得了。一聽見門口有動靜，就伸著脖子往門口望，梁燁聲嫌他八卦，把他腦袋按回去，齊跡又趁梁燁聲不注意把腦袋探出來，並且在兩名室友站在玄關換鞋的時候，非常甜美地喊了聲：「嗨！」

　　梁燁聲的室友嚇了一跳，下意識回了一個肢體僵硬的嗨，而後才顫顫巍巍換了鞋。他們換好鞋走到客廳，齊跡又問：「吃炸雞嗎？」

　　兩個室友慌忙擺擺手，說：「不吃了不吃了，我們吃過了。」

　　齊跡還想說話，梁燁聲伸手掐了一把他腰上的癢癢肉，齊跡就好像被咬了似的騰地跳起來，大驚小怪道：「你怎麼掐我！」

　　梁燁聲眼前一黑，站起身同室友說：「今……今天回得挺早啊……這是我……」

　　「男朋友！」齊跡嘻嘻笑著說。

　　梁燁聲的室友沒想到他這麼open，客氣的笑意僵在臉上，又掩飾不住心頭的震驚，一時間表情十分精彩。

　　四個人面面相覷好半天，其中一位室友才說：「原來是燁哥的男朋友，第一次見，以後常來玩啊。」

　　齊跡頗為不客氣地說：「我最近幾個月都住在這裡啦！」

　　梁燁聲的室友又被他驚到了，磕磕絆絆說：「是……是嗎？那好啊，熱鬧！歡迎你！」

　　兩個室友進屋了，梁燁聲掐著齊跡的腰把他拖回自己身邊，捏著手腕不許他吃東西，嚴刑逼供道：「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齊跡理所當然說：「瞞著別人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瞞著你室友啊，反正他們早晚也會知道的。」

　　齊跡這樣說，梁燁聲好像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只好皺著眉頭歪著腦袋沉思了一會兒，說：「你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但我總覺得很奇怪。」

　　齊跡一副安撫梁燁聲的模樣，拍著他的手背說：「不要擔心啦！我跟你的室友會處好關係的！我跟誰都能聊得來。」

　　梁燁聲點點頭，不知是誇他還是笑話他，說：「你話這麼多，想聊不來也挺難吧。」

　　但是梁燁聲一切都順著齊跡來，齊跡想要好好和他的室友維繫關係，梁燁聲就按照他的意思，約了室友的時間，準備週末一起在家裡煮火鍋吃。

　　梁燁聲的兩個室友有車，他們就負責開車去超市買食材，梁燁聲帶著齊跡在家裡負責收拾。讓梁燁聲驚訝的是齊跡做菜居然還不錯，雖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那副架勢倒是很足。

　　齊跡把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漏買的大骨扔進鍋裡煮，說是一會兒要用這個做火鍋湯底才會好吃。梁燁聲嘖嘖稱奇，說：「果然嘴饞的人也要會做，不然誰能餵得飽你。」

　　齊跡哼了一聲，說：「我只是刀工不太行，其他好像還都懂一點。」

　　他憂愁地歎了口氣，告訴梁燁聲：「我不是給你說過我哥在國外嗎，他已經結婚生小孩了，本來我爸媽只是偶爾去看看，也不長待。後來我哥他們夫妻倆開始鬧離婚，一開始鬧得雞飛狗跳，後來就是長期分居，我哥要忙工作，小孩只能是我爸媽去管。他們老人愛面子，別人看著都說你大兒子在國外啊，過得很好吧，他們又不肯說現在的狀況，也不說是去帶孫子，就說自己出國旅行，環球旅行。」

　　梁燁聲跟著他一起歎了口氣，說：「可以理解。」

　　誰知齊跡的重點不是向梁燁聲抱怨父母，而是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向梁燁聲，說：「那我好可憐啊！他們去我哥那兒了，家裡就只有鐘點工給我做飯，但是鐘點工做的飯我也吃膩了，後來就時不時讓鐘點工把菜配好就行，我自己回家對著菜譜做。我的廚藝就是這樣練的。」

　　梁燁聲忙著洗菜擇菜，騰不出手來安慰他，只好用手臂蹭蹭他的手臂，說：「那你真的辛苦了。」

　　一句辛苦還不夠，齊跡又仰著臉可憐巴巴地問梁燁聲：「那我是不是好悲催的小孩啊？」他也沒等梁燁聲的回答，就又下了最後通牒，說：「你可要對我好一點。」

　　忙了大半天，他們四人終於在下午的時候坐在了飯桌前，開吃前梁燁聲先提議碰了一杯，說：「跟你倆認識快十年了，大學的時候這樣吃的機會還多，工作以後幾乎沒這樣的機會。一個是工作忙，另一個是你倆狗男男，老甩掉我這個單身狗。我現在也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吧。」

　　室友笑著說：「也沒那麼誇張，主要還是工作忙啊，剛工作第一年，還沒那麼多事情的時候，咱們不是老一起聚餐嗎？後來就漸漸忙到連面都見不著了。」

　　梁燁聲嗤笑一聲，說：「快得了吧，還不是你們不想帶我玩，你們玩的那些都是少兒不宜的。」

　　齊跡一開始還勉強能坐住，安安分分聽梁燁聲和室友們聊天，後來就忍不住了，也興奮地問室友：「你們跟他大學開始就是同學嗎？他大學時候什麼樣啊？」

　　梁燁聲的室友們看了他一眼，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對啊！不光是同學還是一個宿舍的呢！」「燁哥上大學的時候，學霸啊，年年獎學金，次次一等獎。」「對對對，人還特大方，每回拿了錢都請我們吃大餐。」

　　梁燁聲聞言笑罵道：「那是我請你們嗎？不是你們厚臉皮非得讓我請吃飯嗎？」

　　齊跡懟了梁燁聲一下，說：「拿了錢請同學們吃吃飯沾沾學霸光環怎麼了，都對你個人崇拜了，你還不能散點財啊？」

　　梁燁聲的室友立刻嘻嘻哈哈笑起來，說：「對！我看燁哥的男朋友比燁哥明白多了。」

　　梁燁聲哼笑一聲：「真是白眼狼，餵你們吃了幾年飯，比不上小屁孩兩句好聽話。」

　　齊跡不滿道：「我哪裡是小屁孩，我也快畢業了好不好。」

　　齊跡說得也沒錯，他和梁燁聲的兩位室友真的挺聊得來的，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一點也沒有第一次聚餐吃飯的尷尬。

　　吃完飯以後梁燁聲和齊跡洗碗，室友們負責收拾殘局，齊跡和梁燁聲擠在廚房裡，膩膩歪歪地湊在一起，齊跡提議說：「我給你遞碗，你來洗好不好？」

　　梁燁聲一聽就知道齊跡又想偷懶了，他戴著塑膠手套叉著腰反問齊跡：「你怎麼又懶又愛耍賴皮？你是豬八戒嗎？」

　　齊跡露出一個五雷轟頂一般的表情，說：「叔叔，你是直男吧。你是不是在欺騙我這個純情小男孩的感情？」

　　梁燁聲問：「怎麼說？」

　　齊跡委委屈屈道：「別人看到我這樣難道不會覺得我很可愛嗎？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豬八戒啊？」

　　梁燁聲聞言哈哈大笑，甚至笑得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連兩個室友都忍不住衝進廚房看梁燁聲怎麼回事。齊跡被梁燁聲笑得面紅耳赤，就在他快要生氣的時候，梁燁聲抬起頭來，說：「齊跡，你太做作了，正常點兒。」

　　齊跡像個被點著的炮仗似的，哼了一聲就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