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往事

　　蘭煜頭枕著葉哲成的手臂，輕輕撫摸他小臂上的紋身，墨色的槍管和鮮紅的玫瑰構成了一幅對比強烈的圖案。

　　「這是什麼圖案啊？」蘭煜前一晚就注意到了，但一直沒有機會詢問。

　　「槍炮與玫瑰啊，這都看不出來？」

　　蘭煜再孤陋寡聞也不至於沒聽過槍炮與玫瑰的大名，哦了一聲，問道：「你喜歡搖滾啊？」

　　葉哲成淡淡一笑：「年輕時玩過一陣子。」

　　不知為何，蘭煜感覺葉哲成的笑容看似輕描淡寫，卻帶著懷念和惆悵的味道。

　　蘭煜盯著葉哲成的紋身，腦子不知怎麼抽了一下，突然問：「哎，那你有沒有穿舌環？」

　　「你跟我親吻過那麼多次，我有沒有穿舌環你感覺不出來？」葉哲成哭笑不得，「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沒有啦，只是看到過很多玩搖滾的除了愛紋身之外，還會穿舌環。」蘭煜突然擠眉弄眼，曖昧的笑起來，「聽說穿了舌環，那啥的時候會特別刺激哦！」

　　葉哲成挑眉輕笑：「哦，是嗎？那你去穿一個，讓我體會一下？」

　　蘭煜沖他做了個鬼臉：「才不呢！在舌頭上穿洞，想想都疼啊，我最怕疼了！」

　　「膽小鬼！」葉哲成寵溺的將蘭煜摟進懷裡。

　　蘭煜被葉哲成抱在懷裡，濃濃的幸福感充盈全身，忍不住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葉哲成，我喜歡你……」

　　葉哲成聞言，不由得彎起唇角，深邃的眉眼帶著情意。

　　「這話你昨天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除了這個還有別的麼？」

　　「嗯……還有……謝謝你！」蘭煜是真心誠意的道謝，同時心裡又隱隱不安，「你為了幫我，一定付出了不少代價吧？請葉家出面，肯定費了不少事吧？」

　　蘭煜雖不知道葉哲成怎樣請動葉明睿出面說情，但是葉哲成獨自租房住在外面，而不是住到葉家的豪宅，而且葉哲成絕口不提自己跟葉家的關係，由此可見，這對父子的關係應該不是那麼親密的。

　　果然，葉哲成的臉色冷了幾分，淡淡的道：「你都聽說了？」

　　蘭煜點點頭，伸出手握住了葉哲成的手掌，似乎想給他一些安慰。

　　葉哲成好笑的拍拍他的手背，道：「你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又不是八點檔電視劇，我們家的事沒有那麼狗血。你要是真的有興趣，我可以說給你聽。」

　　「嗯，你願意說就說，不用勉強啦！」蘭煜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好奇得要死，雙眼亮晶晶的，一臉渴盼的望著葉哲成。事實上，關於葉哲成的任何事情，他都渴望瞭解。

　　「唔，事情跟你聽到的應該差不多吧……

　　我的母親是個古董商的獨生女，祖籍香港，但自小在國外長大，受的是正統的西方教育。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去法國遊玩時邂逅了我的生父葉明睿，兩人相戀，我父親求婚成功，帶著我母親回到中國。

　　不過好景不長，很快這段婚姻就出現了矛盾。我母親是個很西化的女子，獨立張揚，個性很強，可是葉家，如你所知，卻是個很傳統的中式家族，規矩極多，我母親不堪其擾，尤其是跟我奶奶的關係很糟糕。我父親是個孝子，總是勸我母親忍讓，我母親卻不願意，兩人為此經常爭吵，夫妻情分就在日復一日的爭吵中消耗殆盡了。

　　這樣的矛盾日積月累，終於在母親生下我之後徹底爆發，我奶奶要求把我抱到身邊養，我母親一氣之下，就瞞著父親帶我悄悄離開，只給我父親留下一份離婚協議，聲稱不要任何財產，只帶走自己的骨肉。

　　就這樣，我還在繈褓之中就被母親帶到了英國，在那裡長大。不過我雖然在英國長大，但對於中國文化很有興趣，於是畢業後回到了中國，回國之後沒多久，葉家不知道通過什麼管道得知了我，葉明睿親自來找我，想跟我父子相認，還跟我懺悔說當年對不起我們母子，希望我回歸葉家，讓他有機會補償我。

　　可是我並不想認他，二十幾年來他從來沒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卻貿貿然找來讓我認他，這也太奇怪了！我跟他除了血緣關係，幾乎可以說是陌生人。何況他如今又有了家庭，有妻有子，我何必去摻和葉家那一趟子渾水？」

　　蘭煜聽得頻頻點頭，若是換了普通人，天上掉下個億萬富翁的爹，還不樂死，但是葉哲成顯然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

　　「所以說，你真的是為了我才去求葉……呃……求你父親的？那我真的是給你添麻煩了。」蘭煜難過的說。

　　「不，我願意認他，並不完全因為你。」葉哲成摸了摸蘭煜的頭以示安慰。

　　「那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我母親……她跟我說，不快樂的事就好像包袱，背負的越多，人生就越沉重。當年的事情不完全是我父親的錯，她當年年輕氣盛，也有一部分責任。她勸我放下包袱，不要被過去所累，活在怨恨中，該諒解的就諒解。」

　　「你母親好偉大，真是奇女子！」蘭煜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嘆。

　　葉哲成似乎噎了一下，搖頭苦笑道：「等你以後見到她，恐怕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葉哲成說完父母的往事，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突然道：「阿煜，你陪我回一趟倫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