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辜負好意
曹操發了威,諸公登時屏氣凝神,不敢說話了。
曹操又是冷笑一聲,說:「今日若是不能想出一個完全的辦法來,別怪本盟主在人主面前,參你們的過失!」
曹操說罷了,冷眼掃視眾人,便起身離開,留給諸公一個冷漠的背影。
眾人不敢喘氣兒,等曹操離開了,臉上這才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後紛紛散去,只覺曹操危言聳聽。
張超是留到最後才走的,他一起身,登時感覺有什麼硌著自己,低頭一看,竟是個衿纓?
這不是那日裡什麼卞姑娘送給曹操的香囊麼?
據說還是自己親手繡的。
張超將那衿纓撿起來,反覆看了看,果然是那只香囊無錯了。
張超臉上登時露出了一絲壞笑,這衿纓不知為何在這裡,也不好好愛惜,當真不該,不若……
不若自己把衿纓給曹盟主送過去?最好還是當著張讓的面子,讓他知道曹操沾花惹草,是最信不過之人,不若跟了自己。
張超這般一想,只覺很好,果然妙計,便急匆匆拿著衿纓出了幕府,準備去盟主營帳。
張超來到盟主營帳附近,逡巡了好幾圈,想知道張讓是不是也在裡面兒,必須挑揀一個張讓在的時候才好。
張超還特意往藥房去看了一趟,探頭探腦的往裡看,發現並沒有張讓,反而有人站在他身後,說:「張公可有什麼事兒?」
張超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張讓的義子張奉。
張奉狐疑的看著張超,還有些戒備。
張超趕緊滿面堆笑,說:「不知你看到列侯不曾?」
張奉說:「列侯回了營帳,張公要找列侯?」
張超一聽,當即歡心,果然在營帳中,那便好辦了,笑說:「那便謝謝你了,我這就親去營帳。」
張超很快走出藥房,手裡捏著那衿纓,喜不自勝,剛走到盟主營帳門口,還沒能進去,便被人「啪!」的拍了一記肩膀。
「呵!」
張超因著要做壞事兒,心裡有鬼,被嚇得一個激靈,說:「臧洪?!」
原是臧洪。
方才臧洪看到張超從幕府出來,本要叫他,哪知道張超看起來一臉雀躍,不知要做什麼,躍躍欲試的來到了盟主營帳,然後又轉身離去,去了藥房,最後又回到盟主營帳,手裡還捏著一個衿纓。
臧洪看到那衿纓,立刻便明白了,就張超那壞心眼子,無時不刻都在想著怎麼離間曹操與張讓。
臧洪十分無奈,說:「主公,您手裡拿的是什麼,可否與子源看一看?」
「這……這……」
張超登時心虛了,連忙將衿纓藏在背後,搖頭說:「沒拿什麼,你看錯了。」
罷了又說:「臧洪,你眼神兒怕是越來越不好了罷?恐是年紀大了。」
臧洪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張超登時更是虛,往後退了一步。
臧洪又往前走一步,張超又往後退了一步。
臧洪又……
張超登時頭皮發麻,見他沒完沒了的往前走,便梗著脖子說:「你到底要幹……」
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臧洪已經突然抬起手來,「啪!!」一聲,一掌拍在了張超耳畔。
張超還以為他要打自己,哪知道臧洪一掌拍下去,只是將他桎梏在了盟主營帳的周邊角落。
張超背後緊緊靠著盟主營帳,登時更是心虛不已,因著他靠在了營帳後門的帳簾子上,若是有人突然出來,肯定會撞個正著。
但轉念一想,誰會從後門出來?
臧洪將人桎梏在後帳門上,瞇著眼睛,盯著張超看。
張超心虛的厲害,又覺得臧洪離得似乎有點太近了,無論是臧洪俊美的面容,還有高大身形,亦或是面容上那小小的絨毛,都能觀察的一清二楚。
張超沒來由的心想,臧洪果然是個美男子,身材高大,長得又俊美,而且受人尊敬,怕是沒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罷?
張超哪知道,臧洪最不順心的事情,便是侍奉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主公。
臧洪撐著手臂,桎梏著張超,隨即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仍然在不斷逼近。
張超一瞬間都懵了,不知臧洪這是要做什麼,眼看著二人已經交互了呼吸,不斷的吞吐著對方的吐息,那曖昧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之中,膠著的厲害。
張超忍不住狠狠閉上眼睛,就在此時……
「唰!」
張超背在身後的手中一空,衿纓被搶了過去。
張超此時才反應過夢來,臧洪竟然是想要搶奪衿纓!
張超瞪著眼睛,說:「給我!」
臧洪一看是香囊,甚是無奈的說:「主公,您這是做什麼?沒看到盟主正在氣頭上,你卻還往這裡送人頭?」
張超說:「說什麼送人頭,我這是好心把衿纓送過來,盟主落在幕府了。」
臧洪一看便知道張超哪點子小心眼兒,不就是想要離間一下曹操與張讓之間的感情麼?
如今曹操正因袁術被圍的事情大發雷霆,張超如果把衿纓拿出來,肯定要被曹操當場狠削一頓才是。
臧洪實在氣不過,不知主公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張超眼看著臧洪近在咫尺,也不知為何,心態猶如擂鼓,而且只覺臧洪生氣的模樣當真好看的緊,比平日裡假正經的模樣要好看得多。
「嗡!」
張超腦袋裡一麻,這是什麼想法兒?也太詭異了一些。
張超趕緊搖了搖頭腦袋,說:「快還給我。」
臧洪說:「恕難從命。」
張超那叫一個氣啊,說:「你再不給我,我可要對你軍法處置了!」
臧洪說:「今日便是什麼法,子源也不能看著主公錯下去。」
張超心中十分不忿,心想著臧洪這個人,到底是哪邊兒的,總是幫著曹操,不過是個衿纓,曹操還能怎麼生氣,不也得憋著?
張超不以為然,伸手去奪衿纓,就在此時。
突聽張超「啊!」的喊了一聲,只覺背後帳門突然一頂,竟是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張超背靠著帳門,被使勁往前一頂,整個人往前一撲,臧洪就在他面前,趕緊伸手接住張超,兩個人的嘴唇便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
「嘶……」
張超只覺唇上熱辣辣麻嗖嗖的,還有點輕微的刺痛,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而臧洪則是臉色「唰!」的一變,衿纓也不要了,黑著臉,轉身大步離開。
從營帳走出來的正是張讓。
張讓要去藥房,後門去藥房方便,前門還要繞遠兒,因此便從後門出來了。
哪知道後門有人,他一推帳簾子,便把張超給推了出去。
張超眼看著臧洪臉色黑的難看,轉頭就走,氣的張超在原地跺腳,大喊著:「臧洪!你給我站住,什麼意思!?我不就是碰了一下麼?你至於像是碰到了瘟疫麼!?」
張超說著,臧洪已然走的沒影兒,大步離去。
張超心裡方才還飛快的跳著,這會兒又有些空落落的,抬起手來摸了模自己的臉,說:「我生得也算是英氣俊朗了,至於麼?」
張讓見張超在門口,便說:「張公可要找盟主?」
張超一笑,說:「沒關係,盟主日理萬機,我找你也一樣,請列侯把這樣兒東西交給盟主。」
張讓低頭一看,是衿纓。
卞姑娘親手縫製的那個。
張讓接過衿纓,面上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好像沒有一絲波瀾,淡淡的說:「好。」
張超一看,張讓什麼反應也沒有,竟如此平靜,難道張讓真的滿不在乎?
張超十分疑惑,便在此時,曹操也從營帳中走了出來,看到張讓與張超站在一處,十分戒備的走過來,說:「張公前來,可是想出了什麼對策?」
張超:「……」
張超支吾了一聲,說:「這……這對策,還在想,還在想,卑將只是來給盟主送東西的。」
曹操有些奇怪,說:「送什麼?」
張讓便把那只衿纓遞到曹操手中,說:「此物。」
曹操低頭一看,只覺頭疼不已,腦殼子都要炸裂了,就知道張超跑過來沒好事兒,果然沒好事兒,竟然把他日前丟掉的衿纓又送回來了。
張超擺明了是故意的,看到曹操頭疼的模樣,就笑說:「卑將在幕府之中撿到的,這不是日前卞姑娘親手為主公繡的麼?卑將心想著,如此好看的衿纓,若是掉了,豈不可惜了兒的,因此便巴巴的為盟主送來了。」
張超說的如此好聽,曹操卻恨不能掰掉張超的鴨子嘴。
氣的曹操火冒三丈,還心虛的瞥了一眼張讓。
張讓表情十分冷淡,看不出喜怒哀樂,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但曹操突然意識到,張讓好像不歡心了。
難道……
真的如同曹洪所說,吃味兒了?
怎麼可能……
曹操立刻搖搖頭,嘲笑自己,怕是自己想的太好了,張讓這個人,若是能吃味兒,自己還能做皇帝呢!
曹操這麼想著,便咳嗽了一聲,很是聰明機智的當著張讓的面子,突然攔住了路過的典韋,說:「典校尉,你來的正好兒。」
典韋一臉大鬍子,也看不出什麼喜怒來,畢竟全都給遮住了,走到曹操面前,拱手行禮,說:「主公,可是有事兒吩咐卑將去做?」
曹操便將衿纓交給典韋,說:「你去將這個給我退回難民營地去,另外……安置難民的事情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不日便要與董賊開戰,難民留不得,今明二日,便將營地周邊的難民全部送走。」
「是!」
典韋立刻應聲,大步離去。
張超一看,曹操這太狠了,竟然把人家姑娘送的香囊給退回去?
而且為了以絕後患,還以權謀私,把難民全都安置出去,這分明便是在張讓面前作秀!
張超「呵呵」乾笑了一聲,說:「這……盟主,您怎麼把人家姑娘送的衿纓,退回去了?這也太不解風情了罷,辜負了人家姑娘的一番好心。」
張超是故意說給張讓聽的,可謂是與曹操在張讓面前鬥智鬥勇。
曹操「呵——」的冷笑一聲,與張超沒有氣場的乾笑那可是不一樣的,幽幽的說:「本盟主不像張公,遊走花叢,拈花惹草,甚是瞭解風情。」
張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曹老闆:來呀,互相傷害呀!
讓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