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搭訕」
袁紹送親隨離開之後,便準備回營去。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張邈。
張邈裹著厚厚的毛披風,正站在營帳外面的牙旗邊,訓斥一個人高馬大的士兵。
那士兵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大冬日裡的,赤著兩條手臂,只穿了薄薄的褂子,黝黑的皮膚凍得通紅,滿面鬍子拉碴,絡腮胡遮掩了整個面目,看不出生的什麼模樣。
遠遠一看,彷彿一頭野獸一般,只覺虯髯有力,十分可怖。
那士兵不知怎麼得罪了張邈,張邈正在訓斥,令他赤著手臂,將幕府營門的牙門旗舉起,不得放下。
幕府門前樹立旗幟,牙門旗作為主帥象徵,旗杆足有手臂粗壯,旗幟高聳,不說入雲如此誇張,但也足足有好幾人高。
牙門旗數人都難舉起,而那個虯髯士兵,竟然一隻手臂便將牙旗高舉,可見力大無窮,令人駭然!
袁紹回去之時,便看到張邈與那士兵。
袁紹見那士兵單手能舉牙旗,不免有些吃驚,想來是個奇人。
張邈看到袁紹,立刻停止了咒駡士兵的言辭,轉而對袁紹笑說:「袁公。」
袁紹隨便拱了拱手,說:「張公。」
張邈低聲說:「袁公,那陳留王登基一事……您可有對策了?」
在陳留王登基一事上,張邈也選擇了擁護陳留王,不過其實他內地裡也覺得,陳留王一旦登基,曹操的勢力便會如日中天,因此並不樂意。
但張邈也怕得罪了陳留王,所以做足了兩面三刀的準備,一方面擁護陳留王,一方面卻與袁紹暗中密謀。
袁紹從袁術那裡出來之時,還十分的生氣,不過眼下寫了信件送去與幽州牧劉虞,登時便放寬了心。
袁紹在信中並未寫清楚,他到底邀請幽州牧劉虞來酸棗是做什麼的,只是說會盟十分需要劉虞,請劉虞以天下大局為重,趕來酸棗與眾人會盟。
袁紹未在信件中坦誠,也是怕劉虞拒絕自己,因著先把他騙過來再說。
袁紹篤定,只要劉虞來到酸棗,自己遊說一番,他還能拒絕做這個皇帝不成?
袁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因此比方才坦然了很多,便笑著對張邈說:「沒什麼好懼怕的。」
袁紹說完,也沒說清楚,便直接揚長而去,還伴隨著一路大笑,看起來心情頗好。
張邈未聽懂袁紹的話,沒什麼好懼怕的?看來袁紹是想好了辦法,但是卻不告訴自己。
張邈一方面擔心,一方面芥蒂,也不好追上去詢問,因此便把火氣有撒在了那士兵身上。
張邈喝聲說:「今日兩飯都免了!你便舉著這牙旗,給我好生的反省!」
張邈說罷了,也揚長而去。
曹操與張讓眼看著袁紹離開,與張邈說了兩句話,似是十分歡心,好事將近一般。
曹操不屑的說:「這袁紹歡心的太早,早晚樂極生悲,你說是罷?」
曹操正說著,撇頭看了一眼張讓,登時心中警鈴大震。
因著張讓根本沒聽他說話,而是兀自「癡癡」的,「緊緊」的盯著那單手舉著牙旗的士兵。
大冷天裡,士兵猶如一座山一般,穩穩當當的立在當地,他腳下的土石,都因著牙旗沉重有些凹陷,而那士兵竟然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曹操順著張讓的目光瞧了兩圈,果然見他盯著那士兵在看無疑,當即擋住了張讓的眼目。
哪知道張讓竟然撥開曹操的手,十分冷漠,好像趕蒼蠅一般無二……
曹操使勁咳嗽了一聲,想要喚回張讓的注意力,不就是一個虯髯大漢麼?
臉都看不見模樣兒,生得一定可怖怕人,能有自己俊美?
若論肌肉,自己的確沒有那般糾結的肌肉,但肌肉生成那樣,已然失去了流暢之感,還有什麼好的?
曹操心裡又冒出了酸水兒,使勁遮擋張讓,不讓他去看那虯髯大漢。
張讓身材沒有他高大,也不見他魁梧,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曹操便以為張讓這樣該放棄了,哪知道張讓說:「這士兵是何人?」
曹操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冷笑說:「我堂堂酸棗盟軍總盟主,為何要知道一個小小的士兵是何人?方才見張邈訓斥與他,一個陳留士兵罷。」
張讓便說:「主公可否去打探打探,此系何人?」
「呵!」
曹操當即重重的冷笑一聲,說:「我去打探?你也說了,我是主公,為何主公要去打探一個無名小卒,豈非自降身份?」
曹操說完,抱臂挑釁的說:「我不去,要去你自行去。」
「哦。」
張讓淡淡的應了一聲,抬步要走過去。
哦?!
曹操心裡那個火氣啊,彷彿是熱油裡澆了冷水,又像是乾柴烈火,撲簌簌的肝火衝擊著他的五臟六腑。
說讓他去,張讓還真自己去,還「哦」,是誠心想氣死自己不成?
曹操當即一把拉住張讓,沉聲說:「去什麼?!」
張讓坦然的回答說:「去問那士兵。」
「不許去。」
曹操斷然拒絕,張讓不由迷茫起來,方才是主公令他自行去的,結果現在主公又不叫他去。
張讓看著曹操,只覺曹操這人十分難侍奉,不過畢竟曹操往後裡可是叱吒一方的不世梟雄,難以伺候也是應當的。
曹操拉著張讓,不樂意自己去打聽,但也不想讓張讓與那虯髯大漢搭話。
正巧這時候張奉與呂布從旁邊路過,於是曹操便抓到了免費勞動力,說:「張奉你去問問那士兵叫什麼名諱。」
張奉回頭看了一眼主公指著的虯髯大漢,不由目露一絲驚訝,說:「這……他竟能單手舉起牙旗,當真膂力過人了。」
呂布一聽張奉如此讚美一個大漢,不由面無表情的冷笑,說:「膂力而已,當誰沒有?」
張奉不理會呂布,便要聽從主公的言語,前去「搭訕」那士兵。
呂布一把將人拽住,與方才曹操的行動簡直一模一樣,說:「不許去。」
張奉可沒有張讓那般「好脾性」,讓他不去便不去,別看張奉平日裡十分本分,但那也只是跟著主公面前。
張奉皺眉說:「你且讓開。」
呂布就是不讓開,將張奉拉在一邊,黑著臉說:「我去替你問來,不就是了?」
他說著,大步走過去,沒一會兒便又回來了。
呂布冷著一張臉,說:「那人名喚典韋,陳留己吾人。」
「典韋?」
張讓一聽,不由叨念了一聲。
他之前見那虯髯大漢能舉牙旗,便想到了一個典故,典故的主人翁就是典韋。
相傳典韋武藝驚人,牙旗沉重,旁人合抱不能舉,而典韋一手建之,可見典韋膂力過人,實屬難得。
典韋此時,乃東漢時期,曹操麾下猛將,驍勇善戰,而且忠心護主,他因是陳留人,因此投效了陳留太守張邈,一併參軍前往酸棗會盟。
不過在歷史中,後來典韋跟隨了曹操,並且致死效力。
曹操這人,的確有他獨特的個人魅力,曹操麾下忠心名將,例如荀彧、郭嘉、典韋、賈詡等等,其實都並非曹操麾下,只是見到曹操之後,才驚覺曹操便是他們想要以死效命的人主。
典韋自從跟隨曹操,到他血站宛城,為保曹操力竭而亡,不過五六年的光景,但這五六年間,成就了典韋英雄之名。
很多人曾說,其實三國第一戰神不見得是呂布,有可能是典韋。
只可惜典韋捐軀太早,因此與第一戰神之名,失之交臂。
張讓看到典韋,又聽到呂布喚他名諱,當即瞇了瞇眼睛,不由深深的再看一眼。
曹操見張讓眼神中「別有深意」,還以為他愛見這種壯碩的,當即心裡更酸,強硬的拉著張讓便走,不叫他看。
張讓之後便在藥房配藥,順便給自己配了一些傷寒咳嗽的藥,忙碌了一日,眼看著已經天黑。
曹操從外面「嘩啦」一聲打起簾子走進來,黑玉頭冠上竟然頂著一絲絲白雪。
他肩披雪白絨毛披風,身材高挑,容顏俊美,行色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步履如飛,一面走一面吐出一口冷氣,笑著說:「好冷。」
張讓正在熬藥,曹操就湊過來,趕忙又將自己的披風摘下來,披在張讓身上。
曹操的披風本就大,張讓身材又纖細,披上去從頭兜到尾,包裹了一個密密實實,還有一圈的白毛領子,更是襯得張讓膚如凝脂一般,十分耐看。
曹操將披風給他披上,說:「你生了病還這般耍單兒,該當多穿一些才是,不然我可不是要心疼死了?」
張讓抬頭去看曹操,看的頗為專注,還抬起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曹操被雪打得微微潮濕的鬢髮。
曹操當即心神搖動,只覺張讓是故意撩撥自己。
卻聽張讓面無表情的說:「外面下雪了?」
曹操說:「是啊,鵝毛一般的雪片子,我跟你說……誒張讓,你去何處?」
曹操的話還未說完,張讓便已起身,快步走出營帳。
曹操趕緊追在後面,也跟了出去。
便見張讓往牙門而去,來到牙門之下,果然發現了那個還在受罰的士兵。
典韋頭上落了許多雪,大鬍子上也佈滿了雪花,赤著的雙臂凍得紫紅,卻舉著牙旗,動也不動。
張讓快步走過去,典韋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張讓則是摘下自己的披風,給典韋披在身上……
曹操跟出去便看到這樣一幕,當即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覺自己氣的心口疼,自己好心給張讓披風取暖,張讓倒好,轉手便送與了旁人。
還是一個長得兇神惡煞的壯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曹老闆:你看,那鵝毛大雪,是我此時的心情QAQ
讓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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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同人文,同人文~不是正史文獻不考究也不是三國演義同人文,請小天使們知曉,謝謝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