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厲行之此人
“霍伯伯壽宴那天晚上,爹地說個是好機會,哥你平時都不參加酒會的,那晚難得你來,我、我遞給你的那杯酒裡下了點chun藥,不過、不過不傷身的!本來我們是找了我表妹,就、就想給你留個後,但那慫包居然臨陣推了個人進你房裡……哥,我發誓,我不知道那賤人會跑,更不知道她找了個男人……”
螢幕裡的年輕男子鼻青臉腫,一下下抽著鼻涕,“你原諒我吧哥,你、你就看在我們好歹一個爸的份上,饒了我,嗚嗚嗚……”
“啪”地一下,螢幕暗了下來。
辦公室內一片安靜,誰也不敢出聲。最後還是劉夏先開口,“薛樂這小子在酒會第二天早上就搭飛機跑美國了,我找人翻了幾天才在一家夜店裡逮他回來。”
他見厲行之滿臉寒霜,知道他是真的動怒,“行之,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置?”
厲行之屈指輕敲桌面,“老頭子想替我留個後,將來分厲家的一杯羹。這如意算盤倒是打算挺響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劉夏知道厲行之家庭情況複雜,但對方連下藥這種下三濫的勾當都幹出來,顯然也是被逼到無奈。
“既然他那麼想替我留後,我就送他份大禮。”厲行之對著身後的黑西裝說,“蔣方,你交待徐四,我這弟弟年紀輕輕欠了不少風流債,現在讓他替天行道,廢了他的命根子。”
“是。”蔣方應聲就鞠躬退下。
劉夏盯著他出去了,才道:“你這樣,恐怕你爸,還有你那後媽得來找你拼命了。”
“他們敢用這種手段,早就該知道會這種下場。”厲行之嗤笑,“你說拼命?老頭子公司現在欠了一大堆爛帳,他估計正愁著在哪躲債主呢!”.
跟那人鬥了這麼些年,終於到了收網的一刻。這本來應該是份甜美的勝利果實,如果沒有下藥這件事。
劉夏見他眉頭緊鎖,也想換個輕鬆點的話題,“對了,按薛樂的說法,那天晚上……蘇家小少爺還真是個意外?”
蘇然?
厲行之愣了下,隨即臉色也變得尷尬。
劉夏打趣道:“這可慘羅。人家平白無故被你厲總睡了,回頭還被你冤枉,又被你害得掉下噴水池……要不你就娶了人家吧?”
他越說越覺得有理,“說真的,蘇然那相貌我看了都心動,身子又被你玷污——”
“夠了。”厲行之打斷他。
“這事本來就是場誤會。”腦海中忽然冒出蘇然三番兩次說他是被人陷害的畫面,厲行之自己心裡也發虛,“總之,我會補償他的。”
補償?劉夏挑眉,這不可像這位老同學會說的話。
“我替那位蘇少爺問問,厲總要怎麼補償?”
厲行之頓了下,隨即按照一慣的思維,“錢,他想多少我就給他多少。”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錢不能解決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多。
劉夏嘖嘖,“人家家裡也有錢呀,會稀罕你這幾個臭錢嗎?”
這本是句打趣話,但厲行之臉色突然變得難得起來。
“怎麼了?”
厲行之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把蘇然撞他車的事說出來。
劉夏聽完,過了好幾分鐘都沒說話。
厲行之不耐煩,“你這是什麼表情?”
劉夏說:“一言難盡的表情。”
厲行之:“……”
劉夏覺得有必要拯救下好友在某方面的情商,“你是說,你發現蘇然撞上你車,覺得人家是故意撞你,所以就想誘惑他說出真相。後面失敗了,就訛他三千萬修車費?”
厲行之拍桌,“不是訛,我那車換面板確實要三千萬!”
劉夏鄙夷,“之前你那輛保時捷被賣菜的老伯蹭花了,你不也讓人家一毛錢都沒賠就走了嗎?”
厲行之:“……”
他承認,他是故意要蘇然還錢的。
劉夏搖頭,“人家被陷害,被你睡了,被你弄水裡,還要被你訛天價修車費,行之。”
他慢悠悠地道:“你不覺得你真是個渣男嗎?”
厲行之:“……”
他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我也沒辦法。老頭那邊我要收網了,如果蘇家和他有勾結,那我只能連蘇家一起解決。”
蘇家雖然是暴發戶,可若真的在背後幫那老頭子一把,他就不得不防。
幸好,蘇然那晚純屬意外。
劉夏看他的眼神越來越鄙夷。
厲行之有些站不住面子,他認為這事並非劉夏說得那麼糟,“蘇然他……未必那麼傻。”
三次碰面,蘇然牙尖嘴利的,應該不會乖乖還錢。
蘇然確實在籌錢。
三千萬,這對現在的他不是天文數字,但也絕對夠嗆。
他翻出原主的存摺銀行卡,讓小王幫他清算了下,才發現這蘇少爺還真是個存不住錢的主。
按理說,蘇富貴每個月1號固定往他卡裡匯一百萬零花錢,一年也能攢一千兩百萬。
這習慣從蘇然十八歲成年後就開始。
蘇然算了下,如果原主夠節約,這七年能存下快一個億!
但是……沒有。
這位蘇少爺活得精緻,吃要五星級酒店,穿要高級定制,這全副身家算下來,竟然就剩兩千五百多萬!
離厲行之的修車費還差五百萬。最後沒辦法,蘇然又想起他那輛才上手不到四小時,又返廠維修的蘭博基尼。
賣方大概也沒想到,這還不到一個星期,賣主居然提出要把車退回去。
蘇然發揮他高超的口才說服了品牌方,最後車子折價退回去,拿了五百多萬回來。
就這樣,三千萬終於湊夠了。
所以,當他站在宏遠大廈這棟氣派恢宏的建築物面前時,心裡恨不得把厲行之揚灰挫骨。
但也就是想想。
蘇然其實可以把厲行之那修車費當成一場笑話,可書裡蘇家確實就是毀在厲行之手上,他寧願吃點虧,就當是為自己打錯方向盤買單。
厲行之這尊大佛,惹不起,躲得起。
他握緊手中支票,最後只希望這三千萬能讓他倆以後別再見面。
蘇然跟前台報了身份後,就被請到了三十二樓的休息室。
一個女秘書進來端了杯茶給他,“先生請稍侯。”
蘇然回以一個極具風度的微笑,惹得女秘書稍稍臉紅。
女秘書走後,蘇然左右打量,這休息室裝潢風格硬朗,很容易讓人想到厲行之。
蘇然想起這幾天他打聽到有關厲行之的消息。
厲行之,宏遠集團總裁。兩個字足以形容他:神秘。
年滿25歲就從祖父手中接過宏遠,這五年來,宏遠在他手上愈加強盛。外界只知道他今年30歲,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其他的一概不得而知。
厲行之不接受任何雜誌媒體採訪,也不隨意參加宴會酒會。偶爾有膽大的狗仔敢跟蹤偷拍爆料,也會立刻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蘇然下了個結論:這逼裝得夠深。
等待的時光總是無聊,蘇然乾脆玩起手機遊戲。他不知道,自己一舉一動早已收入牆角的監控當中。
“你說,他來幹什麼?”厲行之看著電腦螢幕裡那人一直保持相同的姿勢,顯然玩遊戲入了迷。
蔣方直接答道:“應該是來還錢。”
還錢?
厲行之立刻坐直身子,“他真要還我三千萬?”
蔣方想了想,“除了這個,蘇先生應該不會主動來找您。”
這話合情合理,但厲行之聽著卻不順耳。
“怎麼,難道我有規定他現在要還嗎?”
蔣方嘴角抽了下,最後還是決定為這可憐的蘇少爺說一句:“厲總,蘇先生撞車一事應該是意外。”
言下之意,三千萬的修車費實在太苛刻了。
厲行之臉上有些掛不住。
之前以為蘇然是下藥的同夥,他就想使勁折騰他。現在發現對方也是受害者,還被自己……
蔣方跟在厲行之身邊多年,自然瞭解老闆心性:厲行之從來就不會錯,就算錯了,最後也必定會變成對的。
螢幕裡的人依舊沉迷於遊戲,厲行之卻是不斷更換坐姿。
看出老闆心思,蔣方從善如流道:“厲總,不如您還是見見蘇先生吧?”
厲行之抬眼看他,“不,讓他回去。那三千萬不過是個玩笑,你跟他說,這事就這麼過了。”
至於其他的,他自會想辦法補償蘇然。
蔣方說:“好的,厲總。”
於是,蘇然在宏遠集團的休息室玩了半小時遊戲。最後收到的一句回復卻是,修車費不用還了。
蘇然冷笑一聲,“合著厲行之是故意耍人,對吧?”
蔣方平靜答道:“蘇先生誤會了,之前厲總誤認您是故意撞車,所以才會向您索要那筆修車費。”
蘇然抓到了重點,“所以他現在查明真相了?”
其實他也想過,以厲行之的為人,不可能不徹查酒會上的事。他遲早會發現,“蘇然”也是受害者。
蔣方顯然沒想到蘇然一語中的,他眼神閃爍下,又道:“無論如何,請您先回去吧。”
蘇然穿書這些天,就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他冷瞥對方一眼,“你叫厲行之出來。今天這錢,我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