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兩個小助理各提一袋，買了三杯奶茶和一杯冰咖啡回來。

　　只見易丞戚和周沐犀安分守己地各坐在沙發一邊，助理小白還不死心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嗅了嗅房間裏的空氣，試圖嗅出一絲常見於同人文裏的淫靡之氣。

　　雖然周沐犀明確點單說他要奶茶，但是小助理周境澤執意要給周沐犀帶一杯冰咖啡回來，助理小白也無話可說。

　　小助理周境澤端出那一杯冰咖啡，雙手捧著遞給周沐犀。小助理周境澤可謂是用心良苦，只想借由這杯冬日裏的冰咖啡傳達一句勸言：哥，求你冷莖！你給我清醒一點！！！

　　周沐犀此時的心思完全不在飲料上面，也顧不上是咖啡或奶茶，冷飲或熱飲，畢竟他的心，已自責到麻木，任何東西在他嘴裏都食之無味。

　　周沐犀頗受打擊，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錯過了和易丞戚更進一步發展的機會了。

　　還曾記得，他上一次去易丞戚的家裏，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成事，他離開時還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下次會做好準備再過來的……”

　　誰能想到，他食言了。

　　周沐犀無顏再呆下去，握著咖啡杯站起身，對易丞戚說道：“我先回去了，你快去洗漱，早點休息。”

　　易丞戚起身準備送客，面帶微笑回道：“我已經洗好澡啦，你回去路上小心。”

　　“……”

　　聞言，周沐犀看向易丞戚的目光突然憂鬱，他的心情也變得更加複雜，懊惱和悔恨的情緒交加，久久不能平靜。

　　在回去的路上，周沐犀這一路都沉默不語，他實在無法原諒自己……

　　周沐犀擁抱易丞戚的時候，還在他頸間嗅到淡淡的香水味——你看，天知道戚戚收到他的微信消息說要“過來見你”時有多期待，都洗好澡了，居然還特意為他噴了香水！

　　周沐犀表情冷峻，積壓在心頭的懊悔無處發洩，近乎崩潰，他順便就在心裏來了一小段freestyle：你為我噴了淡淡的香水味，我卻沒有留下來陪你睡，是我辜負了你的美，oh babe我有罪，oh 我心中有愧。

　　……

　　到家。

　　小助理周境澤幫周沐犀收拾了下東西，臨走之前例行問道：“哥，你明早要吃什麼早餐呀？我買了給你帶過來。”

　　周沐犀還沒從傷感中緩過勁來，聞言，皺眉深思了片刻後，他突然正襟危坐，嚴肅道：“你給我買一打避孕套過來吧。”

　　“。”

　　小助理周境澤第一個反應是，告！辭！

　　•

　　次日。

　　易丞戚拿著《惡鬼與小孩》的劇本去見經紀人魏姐。

　　經紀人魏姐一聽易丞戚說周沐犀邀請他一起參演雙男主電影，立刻就咽下想讓易丞戚和周沐犀適當保持距離的提醒，她接過劇本，翻了翻，沒有掩飾她的震驚問：“你們……私下的關係竟然好到可以‘為朋友插自己兩刀’的程度了嗎？周沐犀為了你，居然能拿自己的職業生涯來開玩笑？”

　　易丞戚回答：“哪有這麼誇張……”

　　經紀人魏姐認真地翻看劇本，毫不留情地貶低自己手裏的ACE藝人，道：“周沐犀自降身份和你一起拍電影，這行為，和為了褒姒一笑就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還有一騎紅塵只為了楊玉環一笑的唐玄宗有什麼區別？”

　　易丞戚弱弱地反駁一句：“當然有區別啊……”

　　但易丞戚反駁的點不在於經紀人魏姐調侃他的演技是災難，而是想為周沐犀鳴不平……

　　易丞戚現在無腦站邊周沐犀，即便他是褒姒或楊玉環，周沐犀也絕對不會是一個色令智昏的昏君好嗎！

　　但經紀人魏姐只是口頭調侃罷了，她恨不得多來幾個像周沐犀這樣願意犧牲自己成就易丞戚的頂流實力演員。

　　經紀人魏姐心情大悅，邊翻邊說：“雖說劇本和卡司陣容很難得，但你這次也是難得有幹勁啊，居然肯接男主戲了。”

　　易丞戚出道以來只是接過寥寥幾部網路劇，演的還多是十八線外的小配角，演個三號男配對於粉絲而言都算是驚喜了。

　　不知道的粉絲還當易丞戚是被經紀公司坑，被經紀人禍害，真相卻是易丞戚自己拒演男主角。

　　憑藉易丞戚的人氣流量，即便他演技堪憂，向他拋來橄欖枝的影視公司依舊不在少數，但易丞戚是個潛水大戶，沒有半點上進心，工作向來是能推則推，能拒則拒，如果實在推拒不了，就自降番位，一路降到十八線外小配角，才開開心心地接回來。

　　好在經紀人魏姐自簽約易丞戚起，就知道這是一個地主家的傻白甜兒子進娛樂圈體驗生活的，否則遲早被氣得臥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易丞戚只是笑笑不說話。

　　他不是突然有了幹勁的，而是他從未被別人看好，只有周沐犀鼓勵他，無條件地支持他，可以說他是因為周沐犀（的勉勵）才決定接拍這部電影的……

　　人人都說易丞戚是頂流，他被捧為流量明星的代表，而流量明星又是“劣幣驅逐良幣”這一說法中，被大眾口誅筆伐的劣幣。

　　他們這群劣幣，演不優也演，憑藉自身博出位的炒作和熱度，跑代言跑到腿軟，接廣告也接到手酸，真正有才能的老藝術家卻在家裏摳腳閑得發慌。

　　易丞戚特別慫，他怕自己挑大樑演砸害了整個劇組，也怕黑粉不分青紅皂白，因為他飾演主角就為黑而黑，給劇作刷負拉低評分。而且他知道出品方誠邀他當任主角只是看中他的流量，所以他選擇自降番位演個小配角，一來盡自己所能給劇組拉來人氣，二來讓位給更合適的人選去演主角。

　　以上這些，也是他昨晚遲遲不敢點頭答應周沐犀的原因……

　　從來沒有人說要教他演戲，在劇組裏因為他是流量明星，孤傲清高的老戲骨會疏離他，又因為他的戲份都是無關緊要的小配角，片場指導或導演都對他過度寬容，寬容到間接等於放棄他。

　　至今也只有周沐犀一個人，會對他說“我教你”，對他說“我會盡我所能教你提高演技，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

　　經紀人大致翻了一下劇本，簡單瞭解一下劇情就點頭答應，讓易丞戚去給周沐犀回個話，說，易丞戚這邊將全力配合周沐犀的檔期接拍這部電影。

　　易丞戚點點頭，鄭重地應好。

　　•

　　易丞戚離開經紀人的辦公室，聽說李圭仁這會兒也在公司，他就順路去錄音棚找李圭仁。

　　易丞戚其實一直都特別佩服李圭仁，李圭仁和他的相同之處是同為大勢的流量明星，不同點是李圭仁不管別人的質疑和罵聲，他一心就只想唱歌，並且想唱就唱，唱得響亮。

　　易丞戚在錄音棚見到李圭仁的時候，他剛到休息時間，坐在調音台前和指導老師聊著天，回頭一看推門進來的人是易丞戚，李圭仁也高興，笑眯眯地上前招呼易丞戚。

　　兩人雖是同公司的簽約藝人，但是碰面的機會並不多，除非是一起出去工作。

　　李圭仁最近忙著籌備自己的演唱會，同時還準備在演唱會上發新歌，所以忙得不可開交，他順勢問起易丞戚近期的行程工作。

　　易丞戚就說：“我接下來應該要去拍電影了。”

　　李圭仁睜大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道：“不錯嘛！跟誰合作的啊？”

　　易丞戚應道：“周沐犀。”

　　聽到這個答案，李圭仁充分表達了自己的羡慕嫉妒恨，也對易丞戚和周沐犀的多次合作的兩人之間的密友關係表示意料之外，畢竟在李圭仁的印象裏，他之前還以為周沐犀是那種不太看得起流量明星的大咖。

　　易丞戚聽著李圭仁的小嘴跟開閘洩洪似的叭叭個不停，突然就好奇地問道：“你覺得，周沐犀怎麼樣呀？”

　　李圭仁說：“挺好的呀～”

　　易丞戚清咳一聲，增加具體描述道：“我是說……按照你們gay圈的審美來看，你覺得……周沐犀怎麼樣？”

　　李圭仁秒答：“我很可以！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易丞戚：“。”

　　於是接下來，易丞戚在李圭仁的浪言浪語中充分瞭解了周沐犀這類天菜在gay圈裏是多麼炙手可熱的存在，李圭仁也不管他想不想繼續聽，反正李圭仁都要按頭說給他聽。

　　第二天。

　　儘管易丞戚連合同都還沒見著，但他和周沐犀合作拍電影的事情卻已經在「東宮六主」微信群傳得人人皆知。

　　易丞戚和周沐犀在最近這段時間裏的合作之多，別說cp粉天天扯著嗓子奔相走告週一 is real，就連東宮六主都倍感稀奇。

　　易丞戚被他們逮著追問，在得知電影合作是周沐犀邀請易丞戚參演之後，郝樂思實名羡慕，發了一長串感慨——

　　我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在我身邊，

　　就是那種天天帶我工作，

　　張嘴閉嘴就是要合作，

　　約我出去都是要到劇組裏拍戲，

　　看我不工作反手就給我一巴掌，

　　引領我走向人生巔峰的那種人。

　　李圭仁發了一個撩騷的表情包，緊接著加入話題道：「我聽說你們合作的韓綜也是周沐犀推薦你參加的！還送你一首電影片尾曲！天啦嚕！我越想越不對勁啊，周沐犀會不會在追你啊？」

　　易丞戚：「…………」

　　易丞戚覺得李圭仁說的是無稽之談，同時想補充一點：周沐犀還幫他拉到貴族水的代言！

　　跟周沐犀有些交情的郭北萊也冒頭，他直接否定了李圭仁的說法，為周沐犀正名：「周沐犀不可能是gay的！我嚴重懷疑是不是周沐犀入戲太深，或者做事太認真，畢竟我上次強烈跟他安利炒cp就選易丞戚，也跟他說了和戚戚炒cp特別划算，只是多照顧一下戚戚就行……看他現在這架勢，他肯定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郭北萊：「不過周沐犀這波攻勢也太猛了，這誰頂得住啊，戚戚你悠著點啊，畢竟對方可是入選日韓泰女性最想嫁的亞洲男星的種子選手，萬萬不可大意，你可別真的愛上他了啊！」

　　郭北萊：「[壞笑][壞笑]」

　　李圭仁：「沒錯沒錯，愛上直男可太痛苦了！接下來點播一首《我愛的人》送給在座的各位！」

　　李圭仁自點自唱，開始在群裏刷語音嚎著：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他心裏每一寸，都屬於另一個人～

　　易丞戚：「……」

　　易丞戚心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