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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我活埋的人》第16章
16.  【第九周•週二】

  凌辰南坐在城南頭的一家私房菜館包廂裏 —— 這裏離他家和工作地都至少一個半小時車程,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他下意識訂了不靠窗的位置,又自嘲驚弓之鳥。

  單點的一杯薄荷茶剛端上來,凌辰南約見的人就到了 —— 是自己研究生時期的學長,叫陸柏舟。

  陸柏舟淋得滿頭滿肩都濕噠噠的,進了包廂後先把外套毛巾帽子通通扒掉,擺在暖氣片上排成一排,然後再和凌辰南打招呼。

  陸柏舟:“來晚了來晚了不好意思,臨下班了忽然來個事兒,難得你請吃飯。”

  凌辰南說:“沒事,昨天才臨時約你。”

  陸柏舟走到他對面和他用力握了握手,然後一屁股坐下,他雖然看著有些疲憊但聲音依舊洪亮有朝氣:“我就說可以在城裏見嘛,你還大老遠跑到我們郊區來。”

  凌辰南笑起來:“你這狀態到城裏我怕是已經餓昏,而且你……恐怕內褲都要濕透。”

  陸柏舟也笑了:“怎麼一上來就打人家內褲主意啊學弟。”

  凌辰南邊笑邊搖了搖手裏的菜單:“有什麼推薦嗎,學,長?”

  陸柏舟把手機拿出來用餐巾紙擦幹螢幕,無所謂地說:“他家那個甩餅好吃,其他你隨便點。”

  凌辰南點點頭,招呼服務員點了幾個菜,又幫對方叫了瓶啤酒,一邊抿薄荷茶一邊看他用紙巾吸頭髮上的水。

  陸柏舟察覺他的視線,撩起眼皮瞅他,說:“被誰呼了一巴掌?”

  凌辰南知道自己臉上有一道之前被白晟指甲劃傷的紅痕 —— 不深,已經看不太出了,隨口說:“貓。”

  陸柏舟嗤了一聲,又問:“你之前電話裏說的什麼?讓我幫你查的人。”

  凌辰南在學校裏的時候就和他很熟,雖不是每天都要聯繫的朋友類型,但投機投緣,彼此放心,所以也懶得和他周旋,坦然說:“叫沈寅川,應該是半年多前入獄的,罪名是故意傷害,判了兩年多。”

  陸柏舟是監獄特聘的心理醫生,主要給重刑犯在出獄前做心理建設、準備和評估,以幫助他們按步驟重新適應社會環境。

  他問:“查他幹什麼?”

  凌辰南:“查查他是不是真在你們監獄,如果是,我想跟他聊聊。”

  陸柏舟有些稀奇:“你連他入獄其他細節都知道了,會不知道他在哪間監獄服刑?”

  凌辰南想了想,還是說:“道聼塗説,不太確定。”

  陸柏舟挑起一邊眉毛,一副“接著說啊?”的表情。

  凌辰南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道:“怎麼說呢……跟我一個客人有關,他病情大多和這個沈寅川跑不了關係,現在治療有點瓶頸,想試試從其他方面瞭解看看有沒有線索。”

  陸柏舟笑了一聲,說:“你是私家偵探還是心理醫生啊,這種事也要調查?你負責診療疏導病人心態,又不是要摸清什麼事實真相。”他手撐著下巴,調笑道:“我還以為你們私人診所的待遇好,不用加班呢。”

  凌辰南苦笑:“學長……”

  陸柏舟說:“保持距離啊學弟,心理醫師最重要的能力是什麼?”

  凌辰南繼續苦笑:“克制,我知道啦……”

  陸柏舟打斷他:“你不是一向超級冷漠的嘛,怎麼會忽然有熱情調查病人的私生活了。”

  凌辰南失笑說:“我怎麼冷漠了!我這麼隨和!而且……這不是私生活,怎麼說呢,這和他的治療很有關係,我…… 我不確定他是在妄想還是確有其事,哎,說來慚愧,判斷不出來。”

  陸柏舟揚著眉毛輕輕“哈”了一聲,凌辰南接著說:“比如,他說沈寅川在監獄裏給他打電話,一天好幾次,可他已經更換了電話號碼,一個坐牢的人有資源調查到一個深居簡出的人新號碼嗎?”

  陸柏舟正想說什麼,服務員就端菜進來了,兩個人默契地無聲喝水,等菜布好門關上後才再次開口。

  陸柏舟:“判斷不出來嘛…… 有些人妄想症狀比較嚴重,故事在腦子裏給自己講了太多遍,講到最後自己都相信了,這種情況下表情肢體上都比較協調,是不太容易判斷對方是否在撒謊。你剛說什麼,他說那個沈每天給他打電話?”

  凌辰南點頭:“一天兩三次,而且他換過號。”

  陸柏舟癟了癟嘴:“不大可能,咱們國家首先不是每個監獄都有這種往外打電話的服務,不過嘛恰好我們監獄有,但犯人撥打的電話號碼都是需要核實查證的,得先確定了是直系親屬,然後添加到‘親情電話’ 的名單上才能打,電話全程都是監控的,怕犯人商量越獄。而且就額度而言頂多每週一次,你那個病人怕是美劇看多了,你下次問問他是不是看過《女子監獄》。”

  凌辰南不自覺地皺起眉:“你的意思是他在撒謊咯?”

  陸柏舟嘖了一聲:“別那麼嚴肅嘛,你臉也太臭了吧!”他擺了擺手,自顧自拿起筷子開始夾菜,一邊說:“也不好妄下結論,總之我後天上班幫你問一下,萬一…… 你那個病人接到的電話是監獄同事找他核實電話號碼的呢?不好說。”

  凌辰南歎了一口氣,也拿起筷子,說:“謝了,麻煩你了,開吃開吃,呐……你要的餅,趁熱。”

  陸柏舟嘴上說著“你也吃嘛”,一邊把整整一籃子蔥香甩餅全端到了自己面前。

  吃了一會東西,兩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彼此更新了下自己和共同朋友的近況,包廂裏依稀恢復了當年在學校門口夜市瞎侃的氛圍,只除了兩人都早已是成熟許多的社會人。

  “學長……”凌辰南猶豫著開口:“病人向你產生移情,是好事吧。”

  陸柏舟興致勃勃地在一盤紅彤彤的幹辣椒中找雞丁玩兒,頭也不抬地說:“當然啦,病人和你關係親密了,願意把內心的秩序體現給你,才算是建立了治療關係的基礎嘛。”

  凌辰南說:“如果……這種移情比較極端呢?”

  陸柏舟抬眼看他:“多極端?我之前有個病人,屬於過著雙重生活的那種嘛,每天都心驚膽戰地對外界掩飾另一半的自己,把自己搞的巨矛盾,後來他開始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調查我你知道嗎,大概是想要讓我感受這種被外界探查的目光吧。”

  凌辰南有些吃驚:“你也經歷過這種事?然後呢?”

  陸柏舟抓住關鍵字:“也?之後嘛,當然還是該怎麼治療怎麼治療咯,你也知道,要盡力真實準確地反射病人的情感,你自己就一定要保持客觀,不然咱們入行前做的那麼多自我體驗是為了什麼?反移情是治療中最關鍵的一步,你既要最大程度地反射病人的情感,又要無比節制,畢竟一旦這種投射失真,很容易前功盡棄,繞不回來。”

  凌辰南點點頭,想起自己老師曾經總說的一句話:“治療師最大的能耐不是有多少知識,而是看他多大程度地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陸柏舟也點點頭。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飯菜酒水都見底,陸柏舟問:“你有病人在反向調查你?”

  凌辰南歎了一口氣:“他過去應該是被跟蹤和密切監視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不過…… 他調查我的事根本遠早於我倆開始進行治療接觸之前,要說這是因為我和他成功建立移情關係模式的成果……實在有點勉強。”

  陸柏舟想了想,說:“到不一定,他如果是有過這種經歷,難免很難建立跟陌生人的信任感,他既然想要尋求幫助,又心裏沒底,調查你,可能也是為了給自己安全感,給自己跟你接觸的勇氣。”

  會調查到自己無法自拔,病態地跟蹤自己一舉一動嗎。

  凌辰南問:“你真這麼覺得?”

  陸柏舟正經不過三秒,笑道:“我當然是瞎說的啦!我又沒見過他,以上言論本台概不負責。”

  凌辰南瞪他。

  他接著說:“怎麼啦學弟,難得見你這麼苦惱的樣子,逗逗你不行嘛。”

  凌辰南無奈極了,也壞心眼地說:“忘了告訴你,詹學姐要嫁人了,哦……看你這麼驚訝的樣子,沒收到請柬吧?活該吧?嘴壞吧?”

  陸柏舟怪叫了幾聲,又逼迫凌辰南給他看新郎新娘的婚紗照,哀歎了一會兒世事變遷舊愛移情,兩人到話別之前再沒討論過工作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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