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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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唇角的笑容，和之前那一位紫發魔修的莫名有幾分相似如出一轍的囂張邪肆。少年的一雙眼眸深沉如海，此刻他瞧著謝殤，唇角微勾之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譏嘲和諷刺。

一眼之下，謝殤似乎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他眼神複雜的望著面前低眉垂目，在一瞬間變得陌生起來的女孩子，想要說什麼，卻再說不出口。在看到那朵蓮花的時候，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是自己逼她到了這個地步。是自己逼得她無路可走只能以身犯險。

如今還有什麼資格關心她呢，當一切算計，陰謀和人心被揭開被看透，如今的自己，就連多說一句的資格也無了吧。因為第一個傷害她的人，就是自己啊。

眼眸一轉，落到那少年身上，卻轉為滔天的怒火，一點也掩蓋不住--即使我有錯，可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如今痛苦的人是我，我只希望你有朝一日不會落到我這樣的境地。

林紫葉相信，若不是裴夙站在自己身後，謝殤即使是如今修為不敵，兩人卻也必然會當場打起來。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謝殤啊謝殤，既然做下了這樣的局，你卻還關心我做什麼？

「殤哥，」林紫葉輕輕抬起頭來，細膩如玉一樣的臉頰上神情淡淡，彷彿沒看見眼前男子因為她這一聲熟悉的稱呼而緩緩傴僂起來的身形，「你走吧，都說眼不見為淨，你現在做的所有事情，總有一天或許我會原諒你，但是，不是現在，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也無法面對你。」

她趕他走。

「可是你……」謝殤滿臉不捨，發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她手腕上那朵枝葉鮮明的蓮花，容色震動，神情悲拗，他摀住自己的眼眸，良久這才放下手來，淒然長笑，「好！」憤然對上面前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笑的一臉燦爛的少年，他瞇眸說道，「如果說我傷害了她，那麼你的目的也一樣。我總有一天會回來，只希望那一日，你能……完璧歸趙。」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葉兒身邊的少年，被他一直忽略的藏在陰影裡的毒蛇，如果他就是那個在葉兒身上打上蓮花印記之人，那麼他有朝一日，一定會傷害到葉兒。

甚至比自己如今做的更狠更絕。

我已經知道我用錯了方法，那麼你呢。

你會不會……改變心意，會不會有朝一日如我現在一般心如刀割？

少年輕輕把玩著林紫葉一頭黑色的長髮，勾唇微微一笑：「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

謝殤走了。

林紫葉從裴夙手裡抽回了自己的長髮，橫了他一眼：「這下你滿意了？」

先前看著謝殤痛苦，其實林紫葉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身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是省心的。

當日在秘境之中和裴夙定下這份契約之時，他就已經說過，這朵蓮花代表這對她體內純陰體質的壓制，只要她努力修煉，修為精進，一旦結丹，便可將體質顯現之期再往後拖上五年。

之後，每一次的修為進境，都能夠再給她爭取五到十年的時間，若是在這個期限之內不能突破，那麼體質的事情就再無法隱藏。

裴夙的做法很明顯：就是要逼著她苦修，苦修，再苦修。

純陰體質的事情一旦暴露，後果是她根本無法承擔的，有這根鞭子在她身後抽打著，遠比什麼威脅方式都更好。

即使知道是飲鴆止渴，她也只能在這條路上奔跑下去，她根本從來沒有的選擇。

這一次的突破之所以輕鬆，是因為之前在秘境之時，她就已經有過了「煉心」這關，而無情之道每一個境界的提升，修為的累積尚在其次，最重要的卻是心境無疑。

裴夙他……想要她瘋狂修煉提升境界的原因，必然跟這朵蓮花的漸漸改變，是息息相關的吧：從最開始的花苞合攏，到如今的蓮葉綻開兩瓣，這到底是代表了什麼？

他先前和自己定下的契約，絕對不只是師徒之間的羈絆這麼簡單，而謝殤知道這是什麼功法，他卻不說，林紫葉自己，想知道可是查不到。她瞧著裴夙的眸色漸深，而裴夙卻似乎渾然不以為意。

「滿意？」裴夙彎唇一笑，「我為什麼滿意？又不是我讓你們如今決裂，又不是我造成你們現在走到這一步。難道說，葉兒你現在，竟然是在怪我麼？」

他不承認，偏偏微笑的臉龐，看上去就是心情很好的樣子，林紫葉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只微微一笑：「走吧，我們還得去善後呢。」

不安好心又如何，想利用自己又如何。

就算是驅虎吞狼，前門走狼後門進虎那又如何，如今事情已經漸漸偏離了原著的軌道，對自己來說，哪怕多一天的時間，就能多一日的積累，而總有一天，自己所積累的力量，一定能夠扭轉事情的大局！

謝殤的算計本是緻密如網：在學校，有他同屆的好友寧熙景為他「看顧」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家中，他漸漸接手了林家的通盤產業。在她脖子上的勒索一日比一日緊，直到今天，他開門引來魔修一派，揭穿她的體質，任由她被擄走，然後他再想辦法救出她，到那個時候，他就是她唯一的救贖，不愁她不會心動。

這樣的通盤算計終究被她撕開一角，儘管是借了他人之力，可終究也算破了局。

謝殤倒是聰明，知道這少年既然是魔修，修為又深的他看不透，如果他再不退不避，真的鬧到魚死網破，林紫葉手裡有的是他勾結魔修的證據。

與其等到真正決裂，鬧到讓他身敗名裂那一步，倒不如早早自行退讓，總還能在她心上烙印下深深印痕。

他的確做到了。對於林紫葉來說，謝殤始終是她心裡最特殊的存在如芒刺，亦如傷痕。

她如今不確定的只是未來……這個已經開始偏離原著的未來，又會走向何方呢？

不過有一樣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她所記無誤的話，之後的不久，就會有一樣法寶出世。

那樣東西……原本是靈素的機緣，然而對她來說，卻也同樣是勢在必得！

***

林紫葉和裴夙回了前廳，靈素他們一行人立時迎了上來，靈素擔心的捉住她的手：「林姐姐，你沒事吧？今天那些人，真是胡言亂語，什麼爐鼎體質……對了，先前那位幫你擋了好幾招的哥哥怎麼不見了？他身上的傷勢如何了？我這裡有些靈藥，若是能幫上忙的話，林姐姐你只管開口。」

一旁邊寧熙景瞧著她的眼眸中還是有幾分驚疑不定，這顯然也是在場大部分男修的心態---即使她已經當面證明了自己的純陰體質實屬子虛烏有，這些人卻還是……對她心有惦念。

宿琰眼眸一轉，上前一步，笑嘻嘻站在她身邊，打了個圓場：「你們啊，今天這麼大的事兒，還不給林小姐一點時間休息休息，緩緩神？今天的事兒也實在夠嗆的了，紫葉你也是，弄出了染髮劑和美瞳竟然不早點公開，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連魔修都上了門。不過這下也好，算是給你揚了名，對了，這事兒我們家可得沾上一份，你沒瞧見那些女修的樣子，這東西應該會很好賣的。」

她是不是爐鼎體質，對他來說可沒什麼差別。

反正他如今都已經倒霉的做了她的奴隸。主人好，他才能好，若是她真的出了事兒……嘶，只怕他都要跟著倒霉。

先前的事情早就讓他手裡捏了一把冷汗，他這會兒是巴不得她能早點將這事兒圓過去。

瞧著和她一起去了後堂的謝殤這會兒已經不見，宿琰心裡大致有了數。

林紫葉衝著他一笑，感念他的出言相助，點頭說道：「好啊，染髮劑只是材料複雜一些，那美瞳可是沒什麼太多的技術含量的，你若是有興趣，一會我讓小光和連少他們跟你說一說便是。」

林紫葉眼眸一轉，也反手拉住了靈素的手，衝著她輕輕笑道：「對了靈素妹妹，你我一見如故，這位呢，是我們學校的客座老師，」她指了指寧熙景，對靈素笑道，「我知道你先前那所學校的各種設施都不如我們學校，我呢，也實在是捨不得你，這樣如何？我們林家給你做擔保，只要有寧客座在，讓你插班來和我們一起唸書，應該就是分分鐘能辦好的事兒啊。」

之後那件可以破除因果的法寶，按照原著的軌跡是要落到靈素的手上的。即使是只衝著這點，她也不能讓這隻大肥羊跑了。

何況，寧熙景既然已經和她見了面，接上了頭，那麼即使沒有她的這番作為，靈素也會遲早會成為她的同學。

何不賣一個好兒呢？

再說了，有靈素在，寧熙景即使要查她，行事也會更加的隱秘一些吧，總也算是一塊擋箭牌……不用白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