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哥……」雲想想喊一聲，薛禦和賀惟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卻低著頭看著透明的玻璃杯，纖細的指尖在細長的高腳上輕緩地滑動。

「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賀惟彷彿看到了雲想想某種顧慮，就坦蕩地說。

沉默了一會兒，雲想想抬起頭，笑容清甜：「惟哥，你就篤定兩部電影成績一定出色？」

這些所有的籌謀，最後能不能成功，最關鍵的還是《九色》和《初戀》的成績。

這兩部電影，任何一部熱度不夠，成績不理想，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假設《九色》火了，《初戀》不夠，寰娛世紀的管理層丟了老臉也要阻攔賀惟引進。

同理也是，如果《九色》成績不佳，被《初戀》甩開，《初戀》那邊也不會要《九色》。

要是兩部都爛大街了，那就更別說什麼互相引進，引進的目的是為了賺錢。

所以，賀惟這個決定，冒的風險不是一點點大。

兩部電影挨得太近，觀望時間，見勢不妙掉頭的空間幾乎等於零。

《初戀》預售成績還沒有出來，《九色》已經在國內定檔，賀惟以股份做賭注，拿到了大筆宣傳費。

宣傳費一旦砸進去，就再沒有回頭的可能，所以如果兩部電影成績都不理想，那麼賀惟將會一無所有。

「我不篤定。」賀惟輕輕的動了動唇角，隨後注視著雲想想，「想想，你要知道，任何投資都有風險，回報率越大的投資風險就越大。

只要你在孤注一擲前，你就想清楚最壞的結果，並且做好了承擔最壞結果的心理準備。

你，就可以無所畏懼。」

雲想想的睫毛顫了顫：「所以，惟哥你也是想過了最壞的結果是嗎？」

賀惟深邃的雙眸深深凝望著雲想想，望進了她的眼底：「當然。」

雲想想垂下眼簾，抿了一口紅酒：「如果輸了呢？」

輕聲一笑，賀惟看了眼薛禦：「我和你師兄才三十五歲，你才十八歲，就算輸光了又如何？重頭再來又何懼？」

「咳咳咳……」埋頭大吃，直接把自己當做隱形人的薛禦被嚇得嗆到。

好嘛，他明白了他另外一個用途，就是為了他們瘋狂的舉動買單，隨時準備做好一朝回到解放前，和他們共患難的準備。

瞥見薛禦的俊臉一苦，雲想想綳不住想笑：「師兄好慘一男人。」

「你們開心就好。」薛禦努力保持微笑。

氣氛一下子就又變得其樂融融，雲想想重新拿起筷子：「吃飯吧，再不吃就冷了。」

薛禦端起酒杯敬向雲想想：「還沒有祝賀師妹雙喜臨門。」

雲想想也舉杯：「同時也提前預祝我們《飛天》能夠大豐收。」

「我對你們有信心。」賀惟也舉杯。

三個人的酒杯在半空之中輕輕一碰，艷紅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微微一晃，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紅寶石一般動人心魄的光。

映襯著他們三個人的笑顏，如夢似幻。

一頓飯吃得心滿意足，吃完之後薛禦才突然說：「師妹，《飛天》的主題曲和插曲還有片尾曲我都包了，你要不要和我再合唱一次？」

說到合唱，雲想想就想到了宋冕唱的《黑天鵝的詩》……

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才驚覺現在的場合，連忙收斂笑意搖頭：「還是不要了，我可不想到時候公司再把我拉去全面發展。」

上次的事情雲想想留了點心理陰影，雖然賀惟肯定能夠擺平，但他已經為了他們倆操碎了心，能夠少添點麻煩就少添點。

「你說你怎麼就不喜歡唱歌呢！」薛禦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雲想想，這麼好的嗓子真是暴殄天物！

「你說你怎麼就不熱愛演戲呢？」雲想想反問他。

他不也長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不演戲不也是暴殄天物嗎？

被戳到了痛處，薛禦立刻大聲反駁：「我可是影帝！」

「為了生存而逼出來的影帝。」雲想想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做的好和喜歡做是兩回事，薛禦如果不是現實所迫，他必須要曲線救國，從演戲這邊找到出路，再發展他喜歡的歌曲，他才不會去認真演戲。

薛禦舉起雙手：「我投降，投降，打住！」

「師兄啊，和你在一起真的好開心。」雲想想由衷讚歎。

「快樂都是你們的。」薛禦指著雲想想和賀惟兩個人，「我只有痛苦！」

這兩個人，都是把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師兄妹兩個嘴貧了一會兒，雲想想才問賀惟：「惟哥，《初戀》和《九色》的資源互換，不會再生波折了吧？」

雲想想還是有點擔心，賀惟費了這麼大的勁兒，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脈疏通了多少關係，才初步促成，如今《九色》票房狂飆，會不會有人橫插一腳。

《初戀》雲想想到底不是女主角，引進國內，在他們看來有點吃虧，而賀惟看重的是《九色》在法蘭國帶來的知名度。

寰娛世紀的人的確都想賺錢，但未必願意看到雲想想一飛衝天，到時候他們更得看賀惟臉色。

「這些都不是你該擔心的事兒。」賀惟不想雲想想過於分神，於是透了個底，「你放心吧，大伯和堂哥都支持我。」

賀震和賀慎都支持，雲想想仔細想想覺得也是，如果他們不默許，只怕賀惟也不能做得這麼天衣無縫。

只不過他們倆一個身為董事長，一個身為總經理，總不好太偏頗，有些態度和立場不能表明，否則一個團隊成了一家之言，要麼強大無比，像宋冕那樣，隻手遮天。

要麼就要眾叛親離，遲早跌入泥裡。

薛禦摸著下巴：「董事長和總經理都默許，這意思是要用師妹來撕破寰娛世紀現在的舊格局……」

「嗯。」賀惟點了點頭。

寰娛世紀成立了很久，有些制度早就該被淘汰，但盤根錯節牽一髮動全身。

「為什麼不是我？」薛禦鬱悶，明明他才是寰娛世紀的招牌啊。

「你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