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半決賽前一晚。

　　因為上場前有點緊張，雲玥在房間裡和林岐打了小半個鐘頭的電話。

　　快到十點的時候，她掃了眼牆上的時鐘，看著指針的指向，估摸著該睡覺了，和林岐道了晚安。

　　「我該睡了，早睡早起身體好，」她打著哈欠，掀開被子，「祝我明天好運，晚安。」

　　林岐驚訝道：「現在才十點，你小學的時候睡得都沒這麼早吧？」

　　「為了比賽，我不睡也得睡。」

　　「那你睡吧，」林岐在電話那頭無情地嘲笑，「如果到了半夜一點還睡不著，你可以起來喊我打麻將，隨叫隨到。」

　　雲玥：「……」

　　掛了電話，她檢查了下第二天的鬧鐘，確定無誤後，熄燈，蓋被子，閉上眼。

　　二十分後，雲玥在一片黑暗中睜開了眼。

　　隨手拉開床頭燈，她頂著一頭亂髮起身，悲哀地發現林岐說得一點都沒錯……她現在完全沒有睡意，甚至還有點想來把緊張刺激的王者榮耀。

　　這可不行。

　　揉著頭髮掀開被子，雲玥打開手機，看著楚澈十分鐘前發給自己的【晚安】，陷入沉思。

　　她得找個人陪她聊聊天。

　　隨手扯過一條毯子，披到自己身上，她拉開房門，輕手輕腳地溜進了隔壁楚澈的房間。

　　房間裡空無一人，浴室裡傳來稀裡嘩啦的水聲，楚澈應該在洗澡……雲玥披著小毯子，小小地歡呼一聲，跳上了房間中央黑灰的大床上。

　　裹著楚澈的被子，鼻息之間盡是他身上慣有的古龍香，雲玥心滿意足地吸了吸鼻子，整個人都縮進了被窩，準備待會給楚澈一個驚喜。

　　另一邊，楚澈衝完澡，像往常一樣圍著浴巾走出浴室，髮梢掛著幾滴水珠，在搖晃中滴落在他高挺的鼻樑上，緊接著就被他隨意的抹去……

　　回到房間，楚澈發現床底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淺藍的拖鞋，視線往上，鎖定了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團被子。

　　楚澈往前走了兩步。

　　雖然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但雲玥還是漏了幾縷頭髮在外邊……慢慢地靠近床鋪，楚澈伸手撚了撚少女柔軟的發稍，眸色一暗，喉結滾了滾，水珠順著他光裸的胸膛劃入腹肌的溝壑。

　　下一秒，被子裡的人終於聽到了動靜，一把掀開了被子，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腰：「surp日色——」

　　臉猝不及防貼上了青年堅硬的小腹，雲玥的後半句話因為過於震驚戛然而止。

　　「你，你——」鼻尖突然感到一陣濕潤，她驚恐地抹去臉上的水珠，抬起頭，「流氓啊！怎麼不穿衣服！！」

　　少女紅著臉往後縮了縮，大概還沒有反應過來，雙手仍然環在青年勁瘦的腰上。

　　楚澈：「……」

　　彎下腰，將試圖收回雙手的少女扣進懷裡，青年低頭，蹭了蹭懷裡人的側臉，往她的耳畔吹了口氣，聲音低沉：「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這是我的房間。」

　　雲玥的耳根一下子就紅了：「那也不能……」

　　「沒有什麼不能的，」楚澈沉沉地笑了笑，「明明是你闖進我的房間，睡我的床，現在居然說我是流氓？」

　　「……我不管，你不穿衣服就是流氓。」

　　不知道是雲玥話裡的哪個詞讓楚澈有了反應，青年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他捉住雲玥的手，一把摁在自己包裹著浴巾的小腹上，聲音沙啞：「知足吧，我好歹圍了這個。」

　　「……」

　　別說回答了，雲玥覺得自己現在連呼吸都困難。

　　看著懷裡面色泛紅的少女，青年慢騰騰地收回手，動作溫柔地替她撥開髮絲，一把將她摁回柔軟的床上：「大晚上的，來我房間做什麼？」

　　雲玥垂著眼，在楚澈低沉的嗓音下潰不成軍，她臉紅的像煮熟的蝦，眼神卻非常實誠地黏在青年雕刻般的腹肌上，結結巴巴地開口：「睡不著，來找你聊聊天。」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高大的陰影籠罩了她，雲玥抬起臉，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青年的舌尖靈巧地撬開她的貝齒……

　　唇舌糾纏，她摟著楚澈的脖子，承受著他霸道而溫柔的攻城略池，她生澀地回應，聽著青年越來越沉重的呼吸，鼻息之間盡是古龍香的味道。

　　情迷意亂。

　　看著懷裡人的唇瓣染上一點點殷紅，青年的眸色更暗，他不動聲色地撥開少女裹在身上的毯子，像是在拆一件期待已久的禮物，慢慢地看著墨綠的布料滑落，露出少女白皙而又單薄的肩膀。

　　——上海的天氣剛剛轉熱，雲玥穿了條吊帶的絲質長裙，露出兩截纖細的手臂，大手撫上她的手臂，傳來陣陣的暖意，雲玥下意識往楚澈懷裡靠了靠。

　　手上的觸感柔軟細膩，教人怎麼樣都捨不得鬆開。

　　楚澈磨了磨後槽牙，俯身吻上她漂亮的鎖骨……雲玥難耐地仰起頭，緊閉雙眼，像是月光下優雅的天鵝。

　　少女不自覺得輕喘打破了滿室的靜謐，兩人稍稍分開，楚澈看著小姑娘桃花眼裡的水光，伸手，輕輕撫上她泛紅的眼尾——

　　「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黑暗裡，雲玥看不清楚澈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就好像小動物有天生的危機意識，她敏感地察覺到了他語氣裡的不同尋常，瞪了他一眼，聲音卻軟得不像話：「……我真的只是想聊聊天。」

　　她還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嗯，聊天，」楚澈的聲音帶了點笑意，手掌貼著她的腿根慢慢往下，撩開她睡裙的裙擺，「大晚上不睡覺，只是為了聊天？」

　　「唔，你別……」

　　睡裙一點點被撩起，雲玥感覺到涼意從她的腳踝一點點攀升到小腿，再到大腿，再到小腹……內心的不安讓她難耐地扭了扭身體，想抽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卻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堅硬滾燙的事物。

　　雲玥保持著這個動作呆滯了三秒鐘，才觸電般地縮回手。

　　她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楚澈，無聲的控訴著什麼。

　　楚澈垂眼看她，嘴角勾了勾：「寶貝，我也是個正常男人。」

　　雲玥：「……」

　　楚澈俯身，在少女殷紅的唇瓣落下一吻。

　　他強忍著心裡的一團火，直起身，少女甜膩的百合香稍稍散去，讓他的思維重新恢復一點清明……替她將撩到胸口的睡裙放下，仔仔細細地合上領口，他扯過被子，把她包了個嚴嚴實實。

　　他有些狼狽地直起身，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我去洗澡，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浴室。

　　雲玥：「…………」

　　她真的只是想來聊會天來著。

　　將滑落的吊帶撥回肩頭，雲玥鴕鳥似的將頭重新縮回被窩，顫抖著閉上了雙眼。

　　……

　　半小時後。

　　即使剛剛差點「擦槍走火」，雲玥居然還是紅著臉，裹著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楚澈身上的氣息就像是一劑安眠藥，明明剛才還可以在自己房間裡上躥下跳一百圈，但一到楚澈的房間，沒幾分鐘她就安下心來，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被子突然被掀開，還沒等她來得及抱怨，就陷入一個裹著水汽的懷抱。

　　雲玥穿過身，鼻尖抵在楚澈寬闊的胸膛上，閉著眼，迷迷糊糊地開口：「別鬧，我想睡覺……」

　　一隻手環上她的腰，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嗯，不鬧你。」

　　「屁嘞，你剛才差點就……」

　　「差點什麼？」

　　「……」

　　「嗯？」

　　「……」

　　雲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強烈的睡意讓她仍然不願睜開眼睛，她往楚澈懷裡縮了縮，心滿意足地轉移話題：「明天就半決賽了哦。」

　　「嗯。」

　　「一晃眼就過去好久了，沒想到能走得這麼遠。」

　　「以後還有好多路要走。」

　　「我突然覺得自己運氣好好哦。」

　　「嗯？」

　　「加入og，參加KpL，別人做夢都不敢這麼做的，」雲玥閉著眼，前言不搭後語地，「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遇見你。」

　　房內一片沉默，楚澈不再回話，取而代之的是腰間愈發收緊的力道，雲玥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靠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

　　……

　　「……我也是。」

　　……

　　第二天一早，楊遠掐著點出現在了眾人臥室門口，開始挨個敲門。

　　「起床啦，都趕快給我起床，收拾收拾要去賽場了！」

　　幸運和老兔是最先開門的，兩人已經洗漱完畢，連隊服都已經整整齊齊地穿好，打開門和楊遠笑眯眯地問好；

　　皮皮緊隨其後，嘴裡叼著一根牙刷，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外套，讓眾人等他一會；

　　楚澈的門被拉開了一條小縫，青年英俊的臉出現在門背後，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等我幾分鐘」，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而雲玥的房間門一直緊閉，沒有一點回應，裡面的人似乎睡死了……

　　「玥玥？玥玥？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啦！！」

　　示意其它人先下樓吃飯，楊遠繼續敲雲玥的門：「你昨天又熬夜修仙到幾點啦？！今天半決賽你有沒有忘啊！！」

　　話音剛落，楚澈的房門再次打開，og戰隊的隊長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到每根頭髮絲。

　　他垂著眼，將門開到最大，披著隊服走了出來。

　　「喲，整理好了？」楊遠扭頭看他：「那正好，幫我喊你媳婦起床，比賽當天睡成死豬是怎麼肥四——」

　　戰隊經理喋喋不休的嘮叨戛然而止。

　　他看著楚澈身後慢慢挪出的身影，雲玥睡眼朦朧，頭髮軟軟地垂在肩畔，嘴唇紅腫，身上穿著一件一看就不屬她的大t恤，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楚澈面色平靜地轉過頭，對身後人說道：「洗漱完了？趕緊回房間換件衣服。」

　　雲玥顯然是沒有睡醒，她沒有說話，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楊遠：「……」

　　輕輕放下擱在雲玥門上的手，他轉過身，往樓梯口走去：「打擾了。」

　　雲玥慢騰騰地拐進自己的房門，哢噠一下關上門，楚澈便靠在門邊等她，順帶目送看著楊遠離去的背影——

　　只見戰隊經理先是快速地往樓下走了兩步，隨後立在樓梯口，停頓了幾秒，又怒氣衝衝地折了回來。

　　楊遠一臉痛心疾首：「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看見呢？！！！」

　　楚澈挑眉：「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去尼瑪德不是故意！！」楊遠抓狂道，「楚澈，你這個禽獸！！今天就是半決賽，你居然在昨天晚上欺負人家小姑娘？！你就不怕今天中路陣亡一屍兩命？！！我怎麼跟她爸爸媽媽交代喲！！！」

　　楚澈：「……」

　　楊遠：「你倒是說話啊！狗東西！！」

　　楚澈抬手：「我們昨晚什麼都沒做。」

　　楊遠面色複雜：「你當我傻？老娘可比你多吃了整整八年的白米飯。」

　　「是真的，我還沒有到這種不分場合的程度，」楚澈說道，「而且她年紀還小，我不是這種人。」

　　楊遠：「你還知道她年紀小！！」

　　楚澈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地笑了。

　　楊遠看著他一臉「我就是這樣你能拿我怎麼著」的欠揍表情，心率瞬間一百八，掐著人中一口氣差點憋死在喉嚨口……

　　他面色複雜地看著楚澈：「你最好不是。」

　　……

　　兩小時後，比賽場地。

　　化妝間裡，雲玥仰著臉乖乖地接受化妝師的擺弄，當粉底上到一半的時候，化妝師指著她鎖骨上的紅色吻痕，疑惑地發問：「咦，玥玥，你脖子上這點紅紅的是什麼？過敏嗎？」

　　話音剛落，休息室裡其他人整齊劃一地停下了動作，將目光投向正在看數據的楚澈。

　　楚澈面不改色：「看什麼看？」

　　楊遠拼命咳嗽，雲玥覺得他嗓子都要咳壞了。

　　楚澈繼續面不改色，他從資料後抬起眼，衝雲玥說道：「不用遮了，過敏再化妝對皮膚不好。」

　　雲玥：「……」

　　紅著臉讓小姐姐替她將吻痕遮掉，接下來的流程就比較順利了——化妝、加油打氣、檢查設備、準備上場。

　　漆黑的選手通道裡，楚澈牽著雲玥的手，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在步入舞臺的一瞬間，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鬆開了手，但身體依然是親密無間地貼著，他們微笑著，向觀眾席揮手致意。

　　台下傳來粉絲們激動的歡呼聲。

　　看著觀眾席裡揮舞著的og大旗，雲玥的目光捕捉到【pinocchio加油】【玥寶最棒】的燈牌，一張張粉絲的笑臉如此清晰，如此生動。

　　她抬眸，看著賽場上方星星點點的閃爍燈光，仿佛看到了一條無盡的征程

　　舞臺上，身披隊服的少女面帶笑意，下巴高高地揚起。

　　「讓我們歡迎，og戰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