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玥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裡的她正在家裡直播，門鈴突然響起，她以為是自己點的外賣到了，便直接開了門，結果在門外看見了楚澈。

　　只見英俊的青年面無表情，眼神冷得讓雲玥回想起了被他騷話支配的女記者：「原來你就是那個人頭提款機和花瓶女主播，你這個騙子。」

　　雲玥嚇得腿都軟了，下意識就開始求饒：「哥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啊都是生活所迫……」

　　可楚澈並沒有聽她解釋，居然直接從背後掏出一把刀批向她--

　　「別殺我我錯了我罪不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掙扎著從夢裡驚醒，與伏在床頭等著她放糧的圈圈來了個深情對視，圈圈似乎被她夢裡的求饒聲嚇了一跳，正伸著爪子試探地搭上她的腦門。

　　雲玥：「……」

　　坐在床上緩了五分鐘，她才幽幽地走進衛生間，看著自己被楚澈的噩夢支配了一晚上的黑眼圈，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盯著鏡子幹什麼呢，傻了？」林岐不知何時出現在衛生間門口，手裡拎著早飯。

　　「woc！」雲玥還沒從噩夢裡緩過神，被突然現身的林岐嚇了一跳，「你怎麼進來的？？」

　　林岐舉了舉手中的鑰匙，莫名其妙地說：「你不是給了我鑰匙嗎。」

　　雲玥：「……哦。」

　　「你怎麼了，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沒事兒，做了個噩夢，」雲玥接過一杯豆漿喝起來，「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被輿論給打擊得吃不下飯，特地來陪陪你呀。」

　　雲玥蹙了蹙眉：「什麼輿論什麼打擊，我好得很。」

　　「……」這回輪到林岐沉默了，「你居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發生了什麼？」雲玥問道，「我昨天下播就沒再看手機了。」

　　問完她才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永恆馨馨又鬧事兒了？」

　　「不止她，還有孔霄，」林岐把手機打開，翻出一條微博，「你自己看看吧。」

　　雲玥接過手機，只見上面顯示著孔霄的微博--

　　孔霄jacky：[分享視頻]什麼v8會員，到頭來都比不上窺屏玩家[抱拳]

　　視頻的內容素材就是昨天雲玥和孔霄的對局，只不過挑了幾個妲己閃現進草叢秒人的畫面剪輯了一下。

　　剪輯人的水平很高，營造出了一種「不可能完成這種操作」的假像。

　　然而事情還沒完，熱評第一的也很亮眼--

　　永恆馨馨v：就算開了延遲還是打不過[委屈]

　　雲玥：「……」

　　孔霄人氣一直很高，這條微博的評論轉發都已經破萬，基本上都是支持孔霄和永恆馨馨的，只有少數雲玥的直播間觀眾在解釋，但都被噴得體無完膚。

　　點開自己的微博，雲玥不出意外地收到了近千條罵人私信。

　　「別看微博了，看著膈應，」林岐一把拿回手機，扔到床上，「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毒，恨不得把你開掛的事情給釘死。」

　　雲玥還在合同期間，所以第一反應是點開工作號，向經理人解釋事情經過，邊解釋邊對林岐說：「我其實挺不明白，我和孔霄什麼仇什麼怨，犯得著他這麼大動干戈來搞我？」

　　「會不會是永恆馨馨記恨你搶了她的位置，所以求著孔霄來合夥打壓你？」

　　雲玥皺眉：「我倒覺得這件事發展到這個程度，不像是永恆馨馨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從之前他和楚澈的事情我就看出來了，這個孔霄很會玩輿論攻擊這一套，」雲玥指了指那條微博，「你看，明面上他只是諷刺我窺屏，暗地裡卻借著永恆馨馨的口，向網友傳達我開掛的這個意思。」

　　「他是在把永恆馨馨當槍使？」林岐思索道，「就算到時候事情說開，你沒有開掛，那被打臉的也是永恆馨馨，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你說的八九不離十，他現在這麼做，擺明瞭就要搞臭我的名聲，」雲玥抱著手臂，冷冷地開口，「我倒是好奇，他孔霄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還欲再說，手機裡的微信提示音卻打斷了她。

　　兩人注意力被分散，林岐湊到雲玥身邊：「誰給你發消息啊……」

　　【clean：你有沒有興趣打職業？】

　　雲玥：「……！！」

　　「我天！他居然問你打不打職業！！」林岐立刻把孔霄的事拋到腦後，緊緊抓住雲玥的手臂，「快答應他啊答應他！！！」

　　雲玥被林岐晃得七葷八素：「你趕緊放開我。」

　　「我不！！你答應他了我再放開！！！」

　　和林岐糾纏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從閨蜜的手中搶回手機，雲玥低頭給楚澈回復--

　　【我不愛吃香菜：沒興趣。】

　　【clean：為什麼？】

　　【我不愛吃香菜：貴隊水太深，惹不起惹不起。】

　　放完狠話，雲玥直接退出微信。

　　林岐：「怎麼樣怎麼樣，答應了沒？」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事情嗎？」雲玥作勢往林岐背上輕輕一拍，「你閨蜜我都快被楚澈的隊員給搞死了，你居然還想著讓我進了他們的賊窩？！」

　　她是真的生氣了。

　　半小時後，一條微博再度引起轟動--

　　玥玥寶v：「沒有窺屏，沒有開掛，不信的觀眾老爺還請關注三天後直播盛會。[圖片]」

　　圖片是直播盛會的一張名單，裡面有個王者榮耀的娛樂賽，永恆馨馨和玥玥這兩個名字赫然在列。

　　【我不愛吃香菜：貴隊水太深，惹不起惹不起。】

　　楚澈盯著屏幕上的幾個字，皺起了眉頭。

　　【clean：？】

　　【clean：什麼意思？】

　　然而雲玥再也沒有給他回過消息。

　　等了將近二十分鐘，見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楚澈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走進訓練室，輕車熟路地掀開幸運桌上的水杯墊，從底下掏出一根煙。

　　幸運：「哎不是吧……藏這裡都會被你發現？？」

　　楚澈沒有理會他的慘叫，走到自己的桌邊，順出一個打火機，伴隨著老兔「隊長心情不好他抽了煙就是要解除封印」的嘀咕，推開了二樓露臺的門。

　　煙草被點燃的一瞬間，久違的清爽感襲擊了楚澈的大腦，讓他產生了一瞬間的空白，可是待吞雲吐霧後，內心的煩躁卻仍然無法驅除。

　　很明顯，煙草安撫不了楚澈，十五分鐘後，他草草地將星火碾碎，丟進垃圾簍裡，準備回到室內。

　　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同樣出來透氣的楊遠。

　　半小時前見著楊遠時，楊遠還因為新中單的事心情大好，說要好好準備拿下雲玥，此刻臉上卻是烏雲密佈。

　　楚澈問道：「這是怎麼了？」

　　孔霄又特麼給我捅婁子，」楊遠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細長的女士煙，急躁地點上，「唐唐二隊隊長，居然氣量小到在微博上指責一個女主播開掛？現在網上鬧得聲勢浩大，一群人在官博下面鬧著要我們給孔霄一個說法，把那個什麼主播玥玥給辭了……這都什麼事兒啊！」

　　「……主播玥玥？」

　　「對啊，就是她，好像是那個掛名女隊的隊員，」楊遠回答道，「關鍵是一看那女主播就根本沒開掛啊，最多窺個屏，一群粉絲要死要活，真把俱樂部當飯圈工作室了？」

　　楚澈當即拿出手機，點開了孔霄的微博。

　　他一眼就認出視頻裡的對局是他昨天參與其中的對局，那一把的妲己給他的感覺似曾相識，意識超前操作在線。

　　至於有沒有開掛，沒有人比他這個玩打野的隊友更有話語權了

　　看著微博下面一群氣勢洶洶叫駡玥玥的水軍，楚澈登時就想到了雲玥回復他的那句話。

　　【貴隊水太深，惹不起惹不起。】

　　孔霄，雖然在他眼裡跟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但在別人看來，也算是og的一員吧？

　　原本猜測只有五分的楚澈登時將可信度提到八分，他臉上露出一抹冷冷地笑意：「開掛？他孔霄真以為透視掛滿地跑？」

　　楊遠：「就是說啊，這小子根本就是想借機會欺負人家女主播，什麼仇什麼怨啊真是……還要我去公關。」

　　「行了，這事兒別放心上，」楚澈拍了拍楊遠的肩，往訓練室走去，「我替你分分憂，營業營業我們戰隊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