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星際失憶了
「過於貪心的女人不會有好下場。」
男人皺著兩道筆直的濃眉, 銳利的目光直直釘在面前這個嬌小的女孩子身上。
他是奧特帝國的皇太子, 身份貴不可言, 在帝國疆域覆蓋的十三個小星系中,直呼他的姓名被列為絕對的禁忌,連在腦子裡默念那個名字都是大不敬的行為。
除了皇權之外, 他還擁有一副最完美的身材,以及讓女人一見難忘的英俊容顏。可以負責任地說一句, 除了他的母親之外,他還從未見過任何一個能夠在他面前保持理智的女人——就連皇帝的寵妃們,也為太子殿下神魂顛倒。
所以,面前這個小小的中士,為什麼可以面不改色地拒絕他?!很顯然, 她只是待價而沽,想要得更多罷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中士,你的名字叫做阿離離,對不對?」皇太子微微眯起太陽一般燦爛的眼眸,「做我的情.婦, 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可以保證,除了未來的太子妃之外,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越過你的地位。」
「很抱歉, 太子殿下, 我只想一輩子好好開機甲,您的恩澤還是賞賜給那些更加需要的人吧。」阿離的小身板挺得筆直,飄忽的小眼神卻洩露了她的漫不經心。
皇太子的臉色漸漸陰沉:「你要知道, 皇族需要血脈至為純淨的繼承人,劣等基因的女人絕不可能坐上太子妃之位。連副妃都不可能。」
「這樣吧,」他吐出一口氣,稍做退讓,「雖然從無平民女子成為副妃的先例,但看在你救我有功的份上,我會請求父皇給你安排一個偏遠星貴族女子的身份,在我娶了正妃之後,將你納入皇室成為第一副妃。」
阿離抬起一雙沒睡飽的眼睛,認真地看了看面前這個渾身上下閃耀著權勢之光的男人。
確實,整個奧特帝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完美的男性了。就連風靡全星系、以貌美著稱的男藝人們,容顏氣質也要遜他三分。更遑論,他還手握著帝國最大的權柄——皇帝早年在戰場上受過傷,身體與精力雙雙不濟,早已將帝**交到了太子的手中,如今的太子雖然還是太子,但皇帝卻只是禮儀的象徵了。
答應他,就會永遠告別那些極其難喝的營養製劑,就再不用被扔到最險惡的戰場上面對那些生吃活人的蟲族,就會一步登天成為金字塔頂端的貴族,從此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享受到那些夢幻般的超科技成果。
對於一個失去了記憶的穿越者來說,好像已經沒有更優的選項了吧?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阿離對眼前這個被稱為「行走荷爾蒙」的皇太子殿下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在他找上門要求她做他的情.婦之前,阿離心裡最惦記的是,救下了帝國的皇太子,上司是不是該給她多發幾罐紅燒肉罐頭?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右手的中指指尖,搖頭:「很抱歉我無法答應你。」
皇太子盯了她好一會兒,終於溫柔地笑了笑,說道:「三個恒星日之內,你可以反悔。過時不候。」
阿離行了個垂首禮,目送太子殿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真空艙外。
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三個恒星日之後,「暗刃」就要出動了,那是一個十死無生的任務。如果不答應他,自己的名字就會出現在計劃名單裡。
不久之前,蟲族那邊變天了。
奧特帝國的心腹大患向來只有一個,就是蟲族。那些可怕的傢夥可以在真空中自由穿梭,外殼硬度堪比奧特帝國的金屬機甲,它們還能噴吐酸液,眨眼之間腐蝕掉星艦外的防護罩。
它們的食物是人。
蟲族高度集權,所有的蟲族都絕對服從於
它們的皇,生物學家們認為,蟲皇以一種人族無法理解的方式,同時操縱著所有蟲類,每一隻蟲族,都是蟲皇的眼睛、耳朵。
誰也不知道蟲皇的壽命到底有多長,反正自奧特帝國有記載之日起,蟲族的行為模式就從來也沒有變過。
直到兩個恒星日前!
蟲族忽然停止攻擊人族的領地,每一隻蟲看起來都很茫然,就像是廚房裡的蟑螂那樣,各自為營,憑著本能四下瞎竄。
生物學家、戰爭學家一致認定,蟲族內部發生了政.變,蟲皇出了大問題!
這種時候,自然是一舉攻下蟲族大本營,徹底消滅它們的最好時機!
一個代號為「暗刃」的計劃很快就敲定了——由常規艦隊發動大規模攻擊,掩護一列半隱形戰艦,直直插.入蟲族老巢消滅蟲皇,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阿離很清楚,一旦對蟲族老巢發起攻擊,這隊艦隊就會吸引住所有蟲族的注意力,無論有沒有成功消滅蟲皇,這列艦隊都會被憤怒的蟲族咬成碎渣!而且這樣的行動,艦上肯定會秘密裝載了量子態核裝置,情況稍有不對,帝國主控中心就會直接操縱核.爆。
有去無回!
阿離非常怕死,怕得要命。每次戰場上風向不對時,她總是逃得最快的那一個。之所以到現在都沒被送上軍事法庭,只是因為她很機智,每次逃命時,都會帶上自己的頂頭上司一起跑路——這樣一來,就從「臨陣脫逃」變成了「掩護首領戰略性撤退」。
救皇太子那一次就是這樣。
那次,帝國精銳艦隊被蟲族團滅,阿離就搶了個站得最高、肩膀上金章最多的,一路嗖嗖嗖逃回了大本營。
沒想到居然救下了傳說中的皇太子殿下,她還以為自己撞大運了。
而現在她卻恨不得穿回幾天前,把那個扛著皇太子奔跑的機甲敲斷腿!
救!救個屁!好一頭白眼狼!好一個大渣男!
鬱悶了一陣子,她縮回睡眠艙,調了三天休眠。
為了每天吃上紅燒肉罐頭,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這次乾脆睡個飽,一覺醒來,是死是活也有個准信了,總好過抓心撓肝地忐忑那麼久。
她又開始做那個夢了。
眼前光影模糊,任何東西在這裡都被拉成了長長的、變形的漩渦。這是黑洞,連光都無法逃脫,但有一股堅定的力量把她重重推向黑洞之外。
阿離看不見自己的形體,卻能感覺到自己的手牽著另一隻手,她不願和他分開,但在這裡,一切都失控了。兩隻手漸漸滑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到了最後,只有中指的指尖,依舊鍥而不捨地勾住彼此。
很久、很久……
終於,斷了。
阿離聽到一個很輕靈的女聲,輕輕對她說:「唉,從前的我怎麼這麼笨……咳,我可以幫你救他,但能量是守恆的……呃,你不理解也沒有關係,總之,你願不願意用自己的記憶和力量來換取救他的能量?」
阿離拼命點頭,她的心中翻滾著激烈到滿溢出來的強烈情感,這樣的情感激烈到直接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她大口喘.息,狼狽地推開休眠艙。
「又做那個夢了?」
阿離抬頭,看見室友艾西西滿臉同情地看著自己。
「阿離離,有個消息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阿離擺擺手,「我要出征了是吧?」
艾西西臉色十分糾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惹怒太子殿下?阿離離,要是殿下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可以為他做一切事情!」
阿離垂下頭,輕輕碰了碰自己的中指指尖。
那裡,仿佛還殘留著一個很特別的溫度。
「沒辦法啊,」阿離聳聳肩膀,「你知道的艾西西,我有個夢中情人,我得守身如玉,直到找到他為止。」
「搞不懂你!什麼男人能比得過太子殿下……哎,阿離離,其實打心眼裡,我有些自私和嫉妒,不想勸你答應太子殿下,可是我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啊……」艾西西的眼睛裡流下了貨真價實的眼淚,「阿離離,你說我怎麼能有那樣陰暗的念頭呢?你和我那麼好,拼上性命掙來的紅燒肉,都會和我分享……我,我把太子殿下讓給你了好嗎?從今以後我不再喜歡他了,你就答應他吧,好不好?」
阿離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一旁,慢慢換上作戰服。
很快,出發的調令發送到了她的智能電腦上。
阿離隨艦出發時,她的太空艙外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到了這時候,她還是不願意找我麼。」奧特帝國最耀眼的男人看著腕上一片死寂的私人通訊器,發出了輕聲的歎息。
「殿下,求您,再給阿離離一次機會吧!」艾西西緊緊抿著雙唇,視線追逐著離港艦群。
……
阿離站在舷艙旁邊,望著奧特帝國那一片片光芒璀璨的疆域。
很快,艦隊就會加速,周圍的星球就會變成一條條銀光晃動的絲帶……
一隻體型極小的蟲族突然停在了窗外,隔著堅不可摧的透明金屬罩,和她八目相對——蟲蟲有兩排眼睛,一共六隻!
阿離偏了偏頭。
她發現這隻蟲子的眼睛有些不一樣。蟲族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感,看上去就是一塊會發出微光的有機質。而眼前這隻蟲蟲,她居然從它眼睛裡讀出了狂喜!
「阿離離,前方出現了異常蟲族,你前去引開它們。」艦長面露笑容,「快去,蟲子很多,就算引開了它們你也別再回來,以免把它們帶過來擋住艦體的行進道路……」
阿離的眼眶一下就濕了。她怎麼可能不明白,艦長這是在故意給她留一條生路。
「是!保證完成任務……」阿離匆匆掉頭離開。
在這樣的戰鬥中,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她在這裡定居已經整整八年了,自從通過訓練加入帝**隊那一天起,身邊就不斷有人在戰爭中死去。
她早已經習慣了。
阿離鑽進自己那台代號為「肥啾」的白色機甲,蹦蹦跳跳離開了主艦,就像平時出征一樣,搖頭晃腦和艦上的同伴道別。
前方確實有一隊蟲族擋住了航道,而且看它們的架勢,好像正朝著阿離所在的方向撲來。
阿離操縱機甲,展開雙翼迎上前去。她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是隻鳥,她的飛行考核總是滿分,而且是那種遠遠超出常人的滿分——就連帝國最驚才絕豔的機師,飛行評估的分數都不到她的一半。
到了近前,估摸著這些綠色巨腹的飛蟲要朝她噴吐酸液時,阿離翅膀一振原地跳起,開啟激光劍,直直劈下!
沒想到,底下這五六隻巨蛾居然齊齊自爆了!
「咦?!」這套路,聞所未聞啊!
衝擊波推著阿離倒翻了好幾個跟頭,還沒停穩,背後不知從哪裡躥出一頭被稱為「琥珀毀滅者」的巨型鉗蟲,朝著她吐出一大蓬橙色的琥珀漿汁!
阿離的機甲像是陷入了泥沼裡,漸漸熄火了。
透明的琥珀色漿汁把她包了起來,凝固成一個半展翼的姿勢。
被包在琥珀裡的人是很慘的,不過好歹可以留
個全屍。阿離看著漸漸
下降的氧氣指數,默默點開了通訊器,想告訴室友艾西西自己還藏了兩罐罐頭在休眠艙底下——反正自己是吃不上了,同居一場,就讓她繼承遺產吧!
沒想到,對面竟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性呼吸聲。
「阿離離,我後悔了。我命令你回來,立刻,馬上!」
阿離輕笑出聲:「看到主艦東北方向的琥珀球了嗎?永別啦太子殿下!告訴艾西西,休眠艙下面我給她留了兩罐紅燒肉!」
對面重重一滯,旋即,通訊器中傳出清晰的粉碎聲。
琥珀凝固之後,視野中出現了好幾只以飛行速度驚人著稱的巨型蚊蟲,有的在後面推,有的在前面拖,拽著阿離大琥珀向深空掠去。
氧氣耗盡之前,奇怪的隊伍停在了一個可怕的巨型巢穴外。
幾頭淡黃色,口器和軀體一樣粗細的巨型蠕蟲游到阿離大琥珀面前,口器中噴出恐怖的綠色酸液,把那層琥珀腐蝕殆盡。
阿離渾身滋滋直冒冷汗。
清理了琥珀,一隻類似螃蟹的通紅大蟲把她的機甲擋腰鉗了起來,高高舉在頭頂上,吭哧吭哧向著巢穴深處爬去。
阿離寒毛倒豎,可憐兮兮地打量著四周。
巢穴是用那種困住她的琥珀築起來的,四周爬滿了懶洋洋的各式昆蟲,個個比她的機甲還要大,它們爬來爬去,留下一條條粘稠的液體痕跡,整個巢穴都被弄得濕漉漉的,不用聞都知道,肯定充斥著嗆鼻的酸臭味。
阿離被那隻紅螃蟹高高舉著,直直送進了被奧特帝國稱為「王座」的蟲族至高領地。
這一路都是破碎的機甲戰艦殘骸,以及極少量的人類骸骨。
紅螃蟹噗嘰噗嘰踩著滿地粘稠酸液前進,阿離都替它提心吊膽,生怕它不注意摔個倒栽蔥,把她扔到那些可怕的粘液裡面去。
當然,她的下場肯定不會比死在黏液裡好多少就是了。
阿離打開了視訊器,將這蟲族老巢中的景象偷偷傳回了戰艦——反正難逃一死,還不如多做一點有用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變成一個大英雄了!
到了。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空間,牆壁上灑滿了一種奇怪的熒光粉,淺淺的綠色,發出幽幽的光,照明是足夠了。
阿離屏住呼吸朝裡望去。
在生物學的書本上,蟲皇的形像是一隻巨大的,肥胖的,幾乎無法自主動彈的大蛆蟲。
阿離做好了噁心嘔吐的準備。
卻沒想到,極遠處的王座上,竟是坐著一個人。
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穿著一身暗光流轉的黑袍,一邊胳膊支著額頭,微微垂著頭,眸光仿佛是紅色。
阿離的小心臟不聽使喚地亂蹦起來。
頭皮發麻,一股股細小的電流順著脊柱上下亂躥。
她覺得自己好像嚇傻了。
她小心地動了動手指,將視訊對準了王座。
王座上的人動了。
他極慢極慢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懶懶地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她。
阿離啟動了武器裝置,心中暗想,萬一不小心殺掉蟲皇,說不定能趁蟲族大亂的時候逃出去!
蟲皇很快就走到了面前。
阿離與視訊之後屏息等待的億億奧特帝**民一起,驚呆了。
世間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看的人哦不,蟲!
以帥聞名的皇太子在這張臉面前,分分鐘被秒得渣都不剩!單是好看也就罷了,這蟲皇身上那睥
睨眾生的氣質,才真真是王者之風!和它一比
,奧特皇族完完全全被比成了土氣未褪的暴發戶。
除了驚豔之外,阿離心頭還湧動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對方不是個可怕的蟲族,她都要以為自己一見鍾情了!
她眨了眨沉迷於男.色的眼睛,惡狠狠地開啟激光巨劍,兜頭斬下!
再見,美男子!
耳畔響起低低的輕笑。
阿離手中一輕,只見激光巨劍在對手略顯蒼白的手掌中寸寸破碎,然後機甲也碎了,蟲皇用人類撕紙一樣的態度,輕輕巧巧地把機甲拆成了一地碎片。
阿離驚得一動也不敢動。她很快就被捉出了機甲,禁錮在那絕色蟲皇的懷中。
他抱著她,大步走向王座。
地上,一隻圓溜溜的探頭忠實地履行最後的職責,將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傳回了奧特帝國的大熒屏。
阿離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蟲皇坐回巨大的王座中,把她抱在腿上,隨意地撩起她耳側的長髮,把臉埋了進去……
阿離毛骨悚然,渾身血液嘩嘩嘩奔成了江河,心跳咚咚咚響成了戰鼓。
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吸成人乾。
然而過了好久,對方依舊一動也沒動。她小心翼翼地轉了轉眼珠,發現他好像……睡著了。
莫非這位不是蟲皇?!
阿離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看見通道口慢慢探出一根巨大的吸管。
這是人族最大的噩夢,名叫粘犀,一種以殘忍恐怖著稱的蟲。它的口器有人的腰身那麼粗,極長。它最喜歡把活人吸入口器中,沁出酸液,一點一點慢慢腐蝕他們,趁著人還鮮活時,從皮膚至血肉,再到骨骼和內臟,一層層剝下來吃。
粘犀最喜歡活人的味道。
嗅到阿離的鮮香,它按捺不住探出了口器……
阿離發現摟住自己的蟲皇動了。
他的身上掠出一道虛影,電光火石之間便到了通道那裡,掐住粘犀的口器,將它整頭從通道裡拖了出來。
阿離驚得忘記了呼吸。
粘犀力氣大得驚人,若是它抵住一艘戰艦,哪怕運行到最大功率,也很難發動得起來!
怎麼就被人這麼輕輕巧巧,一隻手就掄起來了?!
「待鳥。」她聽到耳畔響起男人好聽的氣聲。
她呆呆地望望抱著自己的人,又望望正在把粘犀甩來甩去的那個虛影。
虛影揚了揚寬大的袍袖,手中生起一把純黑色的火焰,帶著滿滿惡意點燃了這頭巨蟲。一秒不到,它就燒得渣都不剩。
虛影一掠而合,像水一樣融入了男人的軀體。
阿離更是一動也不敢動了。
兩根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她不得不僵著身子和他對視。
「瘦了。」蟲皇問,「想吃什麼?」
阿離心如鼓擂,她想,這是要喂胖她再吃的節奏沒錯吧?!
這傢夥肯定要吃她!
她腦一抽,說:「吃你。」
蟲皇愣了一會兒,放聲大笑起來。
很好,很反派,果然是滅世魔王的笑聲。
「好,吃我。」
男人低低地笑著,翻身把她壓在了王座上。
「啊不不不不——」阿離魂都嚇飛了,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神使鬼差地說道,「那個,視訊,全奧特帝國的人,都在看。我,我是英雄,沒有投敵?美男計對我沒有用的,我連皇太子都拒
絕了!」
蟲皇貼住她的耳垂,發出極好聽的悶
笑聲:「諒你也不敢。」
阿離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兩個人的視線一接觸,立刻密密地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感覺動魄驚心,阿離覺得自己在這個蟲面前就像是透明的,只要他想,就可以拿走她的一切。
而他眸中那些複雜的神色她也並不陌生。有一回,艦長出勤執行任務出了意外,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直到幾十個恒星日之後,艦長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了家中,當時他的妻子用打破了帝國短跑記錄的速度撲向他時,眼睛裡正是閃爍著這樣的光!
阿離納悶極了——艦長與妻子那是公認的伉儷情深,這蟲皇對她,怎麼也會有這樣的感情?錯覺,一定是錯覺!
更讓她有些錯愕的是,蟲皇的眼睛,好像漸漸溫潤了。
就在阿離想要仔細探究的時候,蟲皇突然鬆開她,懶懶從王座上爬了起來,一個瞬移——阿離眼睛都快掉出眼眶了,瞬移?!真的是瞬移!**的!!
一個瞬移之後,修長的手指上夾了一滴圓溜溜的視訊球。
他把視訊球拋了幾下,端端正正裝在了大殿頂上。
阿離整個人都懵了。
他微微偏頭,衝著她咧出一個駭人的笑:「想吃什麼?」
阿離:「……」
他這是要向奧特帝國直播他與一名中士共進晚餐嗎?!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這天,阿離吃到的是烤蟲腿……
蟲皇當著她的面,手撕了一頭巨大的恐怖的像螃蟹一樣的蟲,然後燃起黑焰把它整隻熏熟了,以手為刀,切下一段段蟲足,掰開外殼,取出裡頭鮮香滑嫩的白色細肉來,捧到阿離面前。
這種超高端的美食,阿離只在帝國的美食欄目見到過,而且是皇室特供,美食節目的主持人也吃不上的那種。
這樣相處了幾日之後,蟲皇開始嘗試著把她往更加私密的後殿裡帶。
被他抱著往後殿走的時候,阿離悄悄伸出中指,碰了碰他的。
果然,這就是她的夢中情人。
熟悉的樣貌、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感。
阿離認命了。她試探著,小心翼翼地伸出雙臂,環住了蟲皇的脖頸。
奧特帝國的監視器上,蟲皇與阿離離消失了整整三日。
有三成民眾認為,阿離離中士已經殉國了。
這些日子,皇太子殿下無論走到哪裡,仿佛都能聽到背後的竊竊私語聲。那一日根本來不及截住視訊,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帝國太子,被一個小小的中士拒絕過!
然後他對她,一點恨意都生不起來。
他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
要是她能回來,不要說一個太子妃,就算她要做這帝國的女主人,他都能立刻讓父皇下一道退位詔書。
可惜的是,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一天,他思忖良久之後,默默召來了艾西西。
……
這三天,阿離覺得自己一直浮在天上。
極偶爾,她會有些擔憂,怕蟲皇在她身體裡製造出無數蟲卵,然後……
不敢想不敢想。
但絕大部分時候,她只顧著緊緊摟住對方健壯有力的身軀,沉淪在無邊的幸福海洋。
等到他眼中露出憐惜,將她溫柔地圈在懷裡時,阿離已經軟成了一灘春水,用無力的唇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印到他那漂亮至極的薄唇上。
這
三天,他遊刃有餘,俯在她耳畔同她說了許多話。
比如都屠阿玉帝無
神玉琳琅他們都很好,子孫已到了數百代,等她回去,一步到位做老祖宗。
比如玉離衡在新的軀體中適應良好,這麼多年過去,終於解開心結,接受了一名仙族女子的愛。
比如她的故鄉已經像都屠等人治理下的小界一樣,變成了自由自在的樂園。
他說等到她記起他是誰的那一天,就會帶她回家。
她通通聽不懂,但不知為什麼,聽他說這些的時候,她的心中流淌過一股股滿足的暖流,這讓她更加依賴他、迷戀他,恨不能用自己的一切融合他的一切。
有了親密關係之後,阿離覺得自己膽子更大了。
蟲皇每天手撕各種各種的恐怖蟲子給她做飯時,她都會饒有興致地湊到他的身邊,建議他留下某些看起來比較方便烤了吃的部位,嘗嘗味道如何——自然,試吃的小白鼠一直是這位聞者戰慄的蟲皇大人。
他對她,仿佛總有無邊的耐心與包容。
阿離覺得她就算蹲在他頭上,他也拿她沒什麼辦法。
恃寵而驕,就是這麼自信!
就在她漸漸忘了頭頂上還裝著向奧特帝國直播生活日常的探測器時,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王座。
艾西西。
她伏在王座之下,五體投地。
「太子殿下說,若是蟲皇陛下有意,他願將奧特帝國的皇位拱手奉上。」
艾西西並不敢抬頭去望,雖然在視訊的熒幕上,她早已看慣了蟲皇這張絕世帥臉。
阿離從蟲皇懷中爬出來,跑到殿中扶起了艾西西,笑吟吟問道:「那傢夥肯定有條件,是不是?」
艾西西面色慘白,顯然已是嚇得不淺,她顫著聲道:「隻,只要阿離,離你,你。太子殿下說,只要你,願用江山,換你。」
阿離噗嗤一笑,迎著蟲皇已然結冰的眼神,走到一旁的燒烤螃蟹邊上,啪嚓一聲掰下一段燒得焦香撲鼻的細足,遞給了艾西西。
「你嘗一口!」
艾西西不敢反抗,顫著身體舔了一下。
「……?!!!」
她兩眼放光,三下五除二就啃光了這段蟲足,連殼壁上的汁水都舔得一乾二淨。
「天哪!」她攥住阿離的胳膊,激動地說,「我要是你,打死也不回去了!我這就去替你拒了太子殿下!那個……給我打包幾份剛剛那個美味唄,帶回去讓艦長他們都嘗嘗……」
……
時間無情地往前走,不會為任何人駐足。
奧特帝國的太子即位之後,身邊始終空無一人。
監視器早在數年前被蟲皇一腳踩扁,但太子的寢殿中,始終播放著這個再也不會出現畫面的頻道。
蟲族也死得差不多了。
這一代蟲皇沒有閒心統禦它們,無頭蒼蠅般的蟲族在奧特帝國的炮火面前潰不成軍,而高階的蟲族,則被蟲皇和他的寵妻吃得快要絕跡了。
就在奧特帝國的軍隊快要攻入蟲族王座的那一天,阿離生了一個蛋。
蟲皇壓根就沒把這些入侵者放在眼中,於他而言,這些菜雞連蟲子也不如。
阿離盯著那枚蛋,慫到不行了。她根本不敢想人和蟲在一起之後,生出的蛋裡面會鑽出什麼東西!
蟲皇倒是寶貝得不得了,他把那枚嬰兒腦袋大小的蛋抱在懷裡,寸步也不離。
根本不顧自己妻子那憂鬱的眼神。
阿離癱在王座上,幽幽的目光粘
在自家男人身上,看著他像個蠢孩子似的,時不時從懷裡掏出那枚蛋來親一口。
奧特帝國發
起總攻的那一天,這枚蛋裡,傳出了細微的動靜。
即便阿離始終無法接受自己生出一條蟲,但天然的母性還是攥住了她的心神,讓她像一只待鳥一樣,跟男人一起,蹲在了這枚蛋蛋的面前。
「篤、篤……」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男人的手。她的腦袋裡,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許多畫面,都是她和他的過往。但這一刻,從前的一切已不再重要,她滿懷期待,準備迎接新的小生命來臨。
他看起來和她一樣緊張。
「啵。」
蛋殼上裂開一道細紋,一個小小的、黑黑的、像三角形的寶石一樣的喙,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中。
蛋殼分裂左右。
一隻黑背、白肚皮,胖到站立不穩的毛茸茸肥鳥,在四隻眼睛的注視下,攤開雙翅,伸了一個巨大的懶腰。
……
「嗯,像你。」
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阿離耳畔響起。
道不盡的幸福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