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威脅你
瑕鬼在看到隗雪的一刹那, 總算反應過來,爲何這噬血壇的地貌既視感從「血」字變爲了「雪」字…
「你居然沒死!」
瑕鬼有點震驚。滅神劍是他看著自隗雪手中而降, 他和顧漣沒事, 那這個女人定被反噬, 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想到這裡, 他總算知道爲何那日魔君會不惜一切與離月天爭搶這女人。當然也知道爲何魔君爲她將此處攪得天翻地覆。
儘管內心震驚, 但瑕鬼還是壓制住,謹慎地問道:「你今日來幹什麽」
「和你商量件事。」隗雪直白道, 「你告訴我地獄熔窟打開的時間, 我替你將魔君拖住, 不讓他進去。」
這句話比瑕鬼看見隗雪複生還要來得驚奇。
瑕鬼眯著眼睛看了看她半響:「爲何你要這麽做」
隗雪:「因爲魔刃危險,我怕他受傷。」
瑕鬼沉思。
卞老也是如此對他說的。
瑕鬼打量隗雪之際, 隗雪也在打量瑕鬼。
紫髮丹鳳眼, 模樣邪魅,內心騷/賤,是魔族富養的魔二代,修魔潜力無限, 在獲得魔族的魔刃碎片後成爲魔族的魔君。對,原本劇情走向是如此, 如果不碰到逆襲的顧漣從無妄之海爬起來, 瑕鬼本應擔任的是小說後半部分最厲害的角色,甚至遇見男主虞南也有那麽一兩次平分秋色。
即便原文中顧漣逆風翻盤,能者居上, 成了魔族新君,瑕鬼也靠著隗雪碼字時給他强行賦予的「直覺」,讓他在地獄熔窟打開的前兩日就有覺察,搶在顧漣率大部隊過去時先行進入,搶先獲得了熔眼中的魔刃碎片。
這塊魔刃碎片在魔族被稱爲「血刃」,是魔族的聖物,誰獲取此物,誰便是魔族的聖君。
就在瑕鬼與血刃磨合之際,顧漣忽然出現,將差點被收復的血刃奪下,收爲己用。這一奪如同剔除了瑕鬼的魔骨一般,凄慘之極,最後身體和魔靈還被扔進熔眼焚燒殆盡。
想到這個結局,隗雪看他的眼神柔和了些。
若是不想讓顧漣得到這塊碎片,只能想方設法絆住他,阻止他在那個時間進到地獄熔岩。
瑕鬼沉思許久,終於開口,問她。
「你怎麽知道地獄熔窟快打開了」
隗雪遲疑片刻。
「什麽真要打開了嗎」隗雪一臉震驚,不是還有至少六年嗎果然提前了
見隗雪一臉get到新消息的表情,瑕鬼恍然,一拍桌子:「你是來套本少主話的!」
隗雪連忙擺手:「不是…」真不是...
隗雪急道:「你給我說打開的具體時日時辰,我幫你絆住他,然後你跑快點」
多好的提議。
瑕鬼看她一眼,冷笑:「原來是找我打聽時間的。告訴你,沒門!」
瑕鬼覺得自己總算看破她了。她一定是替魔君而來,害怕卞老占卜後,走後門告訴自己熔窟打開的具體時辰。看樣子魔君也摸不准熔窟到底什麽時候打開,也不怎麽樣啊…
見瑕鬼死不鬆口,隗雪只能悻悻離開。
本來也不期待能和瑕鬼達成統一的意見,她只是提前做準備,在他身上下了點東西。
剛一離開瑕宮,一個黑衣的俊美男子便立在宮殿外,沉著一張臉,目光一瞬不移地看著自己...
隗雪:...怎麽這眼神有點讓人害怕。
見隗雪緩下脚步心虛地看著自己,顧漣揚起一絲笑:「師姐總算出來了」
隗雪剛想張口解釋,便被一把抱起。
「回去再說。」他言簡意賅。
隗雪不知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習慣,動不動就上手,還抱得越來越順手,引得路過的一衆魔徒看得兩眼放光。
「先放我下來...」隗雪急道,「青天大白日的。」
「師姐也知道青天白日,還往男子的住處跑」
隗雪:「我給你留了小紙條的…」
「那也不行。」顧漣道。
兩人還未走遠,便聽身後的瑕宮傳來魔侍的尖叫聲。
「哎呀,院子怎麽燒起來了!!」
「誰放的火本少主這才第一天回宮,誰在找死!」
隗雪:…
直到被顧漣抱回了小木屋,隗雪才被放下。
哦,不是被放下,是被按下。
「師姐找瑕鬼說了什麽」顧漣將隗雪按在墻上。
除了抱人,按人也越來越順手。
「我說了什麽你不知道麽」隗雪一脚跺在他脚上,趁亂將他掰開,「你的蛇不是都將瑕鬼與我的話給偷聽完了麽」
「...」
瑕宮是整個魔族唯一一處裡外都翻不出一隻鶏的地方。因爲他的魔宮地下聚集了一大波陰蛇。想到這個劇情,隗雪感到自己對瑕鬼的同情又加深了。
屋子不大,顧漣又一步上前攔在她身前:「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師姐…」
隗雪沒收住脚步,一個不小心撲在他身上,顧漣踉蹌兩步,被身後一絆,摔在了床上。
「師姐,你這是做什麽」顧漣被壓在床上,面露驚訝。
隗雪:!
平日推不開,今日輕輕一撞就倒下,裝,繼續裝。
隗雪本想起身,見他的手悄無聲息往自己腰上挪動,乾脆一把抓住,按在了床上。
顧漣的表情終於變成了真驚訝。
「做什麽當然是威脅你,」隗雪將顧漣雙手按在床上,惡狠狠道,「你要是敢去取魔族的血刃,我就離開這裡,再不與你相見。」
顧漣看到她的髮絲垂在自己胸膛,臂間,喉嚨動了動:「師姐爲何不讓我去」
「那個地方危險,我不想你有危險。」主要不想你變得危險…
顧漣輕笑一聲,忽然一個顛倒,複又將隗雪壓下。
「我不會有危險,我已經習慣了,師姐放心…」顧漣言語中帶著自信,順手將隗雪抱在懷裡,「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再也不用師姐爲我擔心了。」
就是這樣她才更不放心啊!
隗雪垂頭喪氣繼續掙扎:「不去好不好魔族這塊碎片凶險异常,長老們不是說過麽,上百年都未有一人能駕馭得住…」
顧漣沉默片刻。
「最凶險的便是最厲害的,若是讓旁人得了,勝過我…」他看著隗雪,「我該怎麽保護你」
無妄之海那樣的地方,他都能爬出來,凶險對他來說早已不算什麽,唯一能將他擊倒的,只有當初隗雪香消玉殞的消息。
他獨自在天瓊山附近,瘋狂地尋找隗雪的魂魄,未果。直到遇見那個人。他對他說,只要當了魔君,就能使用魔族的秘術,就能動用最大的力量來將她複生。
顧漣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幾年來研究魔族各種秘術,抓捕天下仙醫。
他道:「師姐,這些年來,我遍覽禁術,不知用了多少辦法也沒能讓你複生,我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再失去一次你,我該怎麽辦…那日我從師父手上將你帶回來時,我真慶幸,我有足够的力量讓你留在我身邊…」
顧漣一邊說,一邊將頭埋在隗雪脖頸上。
隗雪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你別說了,我知道了。」隗雪趕緊打斷道,再也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幷將他開始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給抓住。
「師姐,你別趕我走…我太累了,就小憩一會兒,待會兒還得處理魔務。」顧漣被隗雪一推,聲音委屈道,力道却絲毫沒鬆,反而抱得更緊。
這些天,顧漣總是各種藉口留宿在隗雪這裡。雖然也沒亂來,但隗雪總覺惶恐不安。
她再次推了推顧漣:「我怕你和我擠著睡不好,特意給你加了一張床,過去睡。」
顧漣將她鎖得更死。
「太累了,動不了了。」
隗雪:「動不了你的手還在摸什麽摸!」
顧漣:…
「師姐,你是不是最近…稍微長胖了點」
隗雪:!
鬼醫正在外面的梨樹下除雜草,忽聽一陣聲響,魔君的身影從屋內破墻而出,劃過一道弧綫,落到了自己跟前。
鬼醫裝作沒看見。
顧漣:「回來,那張床是你做的」
鬼醫:「…是小生做的,也是雪姑娘說讓您好好睡覺。」
顧漣:「上次說在此待够十年就放你走」、
鬼醫點頭。
顧漣:「再加十年。」
鬼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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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鬼在卞老處養傷歸來已經幾日,魔君對他還是愛答不理,很多事直接交由左魔使處理。
雖然以前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瑕鬼還是覺得心中鬱悶,一邊咒駡還未見過面的神秘左魔使,一邊無所事事地散步。
走著走著果然又迷路了。
這是一片小小的梨樹林子。
但他無論如何走都回到了原點。
他不是路痴,不至於隔了幾日還要迷路。他知道,這不是單純迷路,是入了別人的陣。
雖然打架暫時還幹不過離月天和魔君之輩,但瑕鬼對於陣法秘術之類研究頗多。他不禁感嘆,魔族還有這樣的人物,這個梨花陣擺得能入他眼。
破陣之後,他向內走,忽聞梨花林中傳來一陣香氣,勾人魂魄。
不是花香。
是肉香。烤鶏香!
連日來只能看著肥鶏跑,尤感嘴饞。瑕鬼肚中一陣叫喚。
瑕鬼走了兩步拐過一顆正繁茂的花樹,見一位魔族裝扮的女子正坐在地上,背對著他,扯下一隻鶏腿,大快朵頤。
平常的魔族吃東西大都狂野,有時甚至吃生肉,但這個魔族女子却要講究些,鶏烤得又香又油。
這讓他聯想到曾經在天瓊宗見到的那些女弟子。她又與那些拘謹女弟子不太相同,手脚放得開,光看一個背影就知,她吃得既香又投入,速度還很快,轉眼一隻鶏腿就只剩一根鶏骨頭被扔在旁邊。
沒想到魔族還有吃相如此符合自己心意的女人,以前竟沒有發現。
瑕鬼趕在她將整隻鶏下肚之前,上前搭訕。
「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子一楞,淡定摸了把嘴上的油漬,將黑色的面紗帶上,這才轉身,瞬間出手,將手中之物暗器一般打向來者。
「既然見過,要麽一起吃,要麽你死在這裡,選一樣。」
瑕鬼一口接住女子扔來的鶏翅,舌尖觸道滋味不錯,眼睛眯了眯,帶著幾分欣賞。
「你可喚本少主瑕鬼,請問姑娘芳名」
女子見他既能破了自己的樹陣,又能接下自己的暗器,便回道:
「左魔使,焦雲河。」
瑕鬼:...
他還來不及作何反應,忽然周圍的梨樹簌簌作響,花枝亂顫。於此同時整個地面開始搖晃起來,且越搖越劇烈。
「怎,怎麽回事地震」焦雲河脚步不穩道。
瑕鬼沉思片刻,臉色一白:「糟了,好像是…那個地方打開了!」
「你該不會說的是地獄熔窟吧」焦雲河敏銳道,隨即又想了想,「不是還得有三日嗎」
其實是兩日零六個時辰,熔窟就會自己打開。瑕鬼也不知爲何,自己會感知得這麽準確,但直覺就是很强烈。可熔窟提前打開了…
瑕鬼:「看來是人爲。」
「啊」焦雲河有些震驚,「這樣的人存在嗎」
「如果有,怕也只能是魔君了吧」瑕鬼冷哼道,一邊飛身離去。
「可是魔君的指令是三日後再去」焦雲河追上瑕鬼。
瑕鬼瞥了她一眼:「或許他說了謊呢看來你也不是傳說那麽受重用吧,左魔使」
焦雲河忽然停下步子,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瑕鬼:「你去哪」
焦雲河:「找人。」
這個時候找人瑕鬼心道,果然是個沒膽量的女人,但他還是警惕地問了聲:「找誰」
焦雲河:「阻止魔君的人。」
瑕鬼心中想起隗雪幾日前的話,頓住脚步,轉身去追焦雲河。他問:「你如何知道那人是去阻止魔君,而不是去幫助魔君」
焦雲河瞪他一眼:「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