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再不回身體，估計得發生大事吧。

　沈子初乘著和胖橘出去撒歡的時間，把身體換回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沈子初見到了寢室裡的杜寒。沒有留下來考試的幾乎都會在大三的十二月份出去找工作，現在寢室裡也只剩下了他跟杜寒罷了。

　“睡神，你終於醒了？”

　“別亂叫。”

　杜寒哈哈的笑了起來：“還有半個多月就要考試了，這段時間你一直在睡，準備得怎麼樣啊？ ”

　要不是他考研是從大二開始準備的，這次還真來不及。

　沈子初從床上坐了起來，沒多久就听見門外敲門的聲音。

　杜寒大咧咧的去打開了門，才發現外面的人很眼熟：“你是……？”

　程牧悠並未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到了那邊的沈子初身上。

　“子初。”

　杜寒直接就睜大了眼，這個聲音是上次在醫務室的那個美女！難怪！

　現在別人換回了男裝，頭髮也剪斷了，一下子沒認得出來。

　沈子初原本就想跟他談談，奈何這段時間一直因為系統獎勵的原因，而不能馬上回身體。

　他這次冒著風險回來，就是想要和程牧悠見一面的。

　沈子初看著他：“我們談談吧。”

　程牧悠顯得很憔悴，眼下是一片青黑之色。聽見沈子初說談談，程牧悠眼底滿是疼痛，不由自嘲的笑了笑，願意和他說話就好……

　“好。”

　沈子初拿了衣服，一直朝前面走著，似乎想去什麼地方。

　程牧悠一直跟在他身後，看見沈子初走進了一個隱蔽的草叢，揪出了一隻正在沉睡的貓。

　他懷裡抱著貓，朝程牧悠說：“這段時間我說我有嗜睡症，其實是騙人的。”

　上次的事情程牧悠也看見了：“你故意來這裡，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

　“我們是發小，一起長大，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瞞著你了。”

　當沈子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才發現程牧悠眼底滿是痛苦。他走了過去，抱住了程牧悠，“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個懷抱依舊溫暖，程牧悠幾乎要沉溺進去：“因為我的身邊只有你。”

　沈子初抱得他更緊了，飛快的在他耳邊說了句：“對不起。”

　程牧悠早知道這個結局，只是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不肯死心罷了。

　程牧悠忽然問起：“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子初抿著唇：“大一。”

　程牧悠忽然想起了那段時光，他沒能和沈子初考上一個大學，遠在另一個城市的程牧悠總覺得……沈子初沒那麼快開竅。

　沈子初讀書雖然聰明，可這方面的事情總是有些笨拙的。

　高中那麼多女孩給他遞情書，表達好感，他都沒能看出來。

　程牧悠理所應當的認為，沈子初不會那麼快有喜歡的人。

　“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那個時候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我根本睡不著，只有聽著他的聲音才能安眠。”所以當杜棠舟說出謝秋耳朵的事的時候，他才那麼感同身受。

　沈子初的語氣又一頓，“還有那次我生病倒下，一睜開眼就看見他在照顧我。”

　程牧悠的語氣急促了起來：“可這些，我也做過！”

　沈子初臉上仍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對不起，那麼多人對我做過，可我只對他動了心。”

　又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空氣之中的氣氛快要凝滯。

　程牧悠臉色十分蒼白，自嘲的問：“為什麼要告訴我那麼清楚，騙騙我不好嗎？”

　而這次，沈子初的態度十分堅決：“牧悠，正因為你是程牧悠，我才跟你說得那麼清楚。你有什麼想問，我會毫無保留全都告訴你，任何問題。”

　程牧悠睜大了眼，隨後狠狠的笑了起來，痛中帶淚。

　“真的？”

　“嗯。”

　“那你喜歡的是誰？”

　這個問題已經極度涉及到隱私，沈子初卻沒有半點猶豫，回答他：“楚非離。”

　又是長久的一片沉默，程牧悠才緩緩推開了沈子初：“你不會覺得我很傷心吧？我這個樣子很像傷心？”

　沈子初眼神暗了下來，抿著唇：“像，眼裡沒哭，心裡在哭。我很擔心你。”

　嘴裡的苦澀隨之蔓延，程牧悠不由的想，這世上這麼了解我的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他分明想遷怒，想說出傷害的話，不想再和沈子初做朋友。

　可到頭來只有挫敗感。

　程牧悠想起，自己似乎連喜歡都還沒說過呢。

　這一刻，許多思緒在腦海裡飛過，他想了許多，最終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沈子初，我喜歡你，喜歡了好多年。”

　“牧悠……”

　“聽我說完。”程牧悠細數著兒時的事，又溫柔的看著他，伸出右手放到他的臉上，“小時候是你保護我，長大了我總是不放心你，總是在擔心……如果我不喜歡你了，誰來保護你。”

　沈子初的心很酸，那一刻竟然很想哭。

　“現在好像已經沒關係了。”程牧悠的語氣一頓，笑容扯得更深，可只有沈子初知道，他廢了多大的力氣露出這樣的笑容。

　“對不起。”

　“為什麼要朝我道歉？是我自己喜歡的你，你並沒有半點錯。而我今天……只是想最後一次表達自己的心情罷了。再怎麼說，也要正式的說出來給你聽聽。”

　天邊開始放晴，陽光從層層的烏雲中穿透出來。

　雨已經停了，周圍的一切開始亮了一個度。

　等到那些陽光都出來了，照在他們所站的地方。陽光也照射到了程牧悠的臉上，讓他的笑容多了幾分燦爛。

　沈子初也溫柔的回以他笑容。

　我最好的朋友，陪伴了我最艱難的歲月。

　—

　沈子初重新回到了寢室裡，望著電腦裡存放的文件夾，不由微微的愣神。

　如果不是那段時間家裡發生了很多事，如果不是那段時間他失眠，心情又極差，然後又意外接觸到了楚非離配音的廣播劇。如果不是發燒，在極度脆弱之下醒來看見楚非離的臉，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上楚非離。

　一連串的化學反應，造就了心動兩個字。

　其中每一件事，都缺一不可。

　他登錄了QQ，又看見群裡的人在鬧騰，心頭那點沉重終於淡了幾分。

　策劃辭歌：@後期芽芽，做好了嗎做好了嗎？我嗷嗷待哺啊！

　美工晴晴：……你個負心漢，從來都不催我。

　策劃辭歌：晴晴！你活了！

　美工晴晴：我一直都活著謝謝。

　三月折花：-v-

　策劃辭歌：窩草！折花你也活了！

　商水流雲：……

　策劃辭歌：今天是什麼日子，雲大怎麼也活了！我在哪兒，我一定是在做夢。

　美工晴晴：前排表白我男神！

　後期芽芽：+1

　商水流雲：咳。

　商水流雲：我的貓丟了。

　美工晴晴：男神的貓又腫麼了？上次看見你在微博裡發過一次貓丟了。

　商水流雲：他歡騰著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一下午沒看見。

　不知道是不是沈子初的錯覺，緊緊盯著那個'他'字看了好久。楚非離的性格一絲不苟，不是會打錯字的類型。

　策劃辭歌：噗，我彷佛知道了貓的性別。

　美工晴晴：這麼可惡！曝光它！

　商水流雲：不行，別人說它萌的話，我會吃醋。

　美工晴晴：-//////-佔有欲強的男神也好贊！小吃醋萌死我了！

　沈子初臉色微紅，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他都覺得這是楚非離專門寫給他看的了，簡直字字都在撩。他的心跳越來越快，最後只能打斷自己的妄想。

　楚非離不知道他就是顆顆，這應該是日常反應……

　沈子初眼看回去的時間就快到了，連忙合上電腦，在宿舍裡進入沉眠之中。

　一睜開眼，他就發覺自己來到了室外。

　沈子初抖了抖身上的泥，他回自己身體的時候藏得隱秘，就是害怕被誰給看見了。

　原本想再等等胖橘一起回去的，外面實在太冷了，沈子初只好先回屋裡了。

　等他才剛剛鑽進貓洞，楚非離就滿臉冷霜的等在那邊。

　“回來了？”

　沈子初身體一僵，總覺得楚非離的語氣還帶著點幽怨的感覺。

　他想起楚非離在群裡發的那些話，也覺得這次自己出去的時間太久了一些。

　“喵~”讓你擔心了。

　楚非離彎下腰，把沈子初抱在懷裡。這段時間貓咪長得很快，似乎是因為伙食很好的緣故，已經比來的時候大了兩圈了。

　楚非離將貓抱到浴室，牽唇一笑：“小沒良心。”

　“……喵？”

　“身上這麼臟，洗澡！”

　沈子初滿臉的拒絕：我！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