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猴子要開錄像廳？」

　　戈淵風塵僕僕地回來，剛一放下東西， 葉婉清就聽他說了這個消息， 頓時就驚到了。

　　錄像廳， 這可是一個非常有時代氣息的東西， 但在葉婉清的印象之中， 却不算是什麽好東西。

　　在她的記憶中，錄像廳就是一個烏烟瘴氣的地方， 不少小青年或中年人聚集在裡面看片，抽烟喝酒的不在少數，有時候激動起來還會打個群架。

　　幷且， 那些播放出來的錄像帶不僅有港臺片，也有部分是帶顔色的。葉婉清做老師那麽多年，本能覺得那些東西會帶壞小孩子，對青少年的成長很不利。

　　「嗯！」戈淵灌了一大口凉茶，長長舒了一口氣，「猴子說要開， 我也覺得開個錄像廳應該收入不錯，支持他弄一個。」

　　這次去沿海那邊他好好的逛了一下， 見識到了這麽一個新玩意兒， 看了那麽幾場……說真的， 他覺得自己簡直發現了一片新天地， 也學到了不少好東西。

　　男女之間， 原來可以那麽豐富多彩？

　　以前都是自家小娘們兒戲弄他， 又是教他接吻又是教他那什麽的， 他以後也會了！說不定，他現在比她還厲害，以後是他反過來教人！

　　「那你們打算在錄像廳裡放什麽片子？」葉婉清問。

　　「……」戈淵一怔，接著就不懷好意地把葉婉清摟入懷中，唇凑到她耳畔，壓低了聲音問她，「你覺得裡面能放什麽片子？」

　　葉婉清：「……」

　　不對，不對！

　　問道這裡，戈淵突然警惕，聲音帶上幾分著急：「葉婉清！你是不是也看過那些片子，跟誰去看的？嗯？你老實交代！」

　　葉婉清瞪他一眼：「你覺得我能上哪裡看？清水縣又沒有錄像廳，我到省城來以後還不都跟你在一塊兒？再說，省城裡有錄像廳這東西嗎？」

　　「……也是。」戈淵這才放心下來，又道，「那你以後也不准去看。」

　　「你不准我看，那你還支持猴子開？」葉婉清反問。

　　戈淵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那個……那個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又不是誰都跟我一樣有老婆，正常男人要是沒個發泄途徑也挺可憐的，總不能總對著幾張畫報那什麽吧？」

　　葉婉清：「……戈淵同志，你很懂嘛，嗯？來，你好好說說你有幾張畫報，又是哪些女明星好不好？」

　　「我沒有！」

　　「哦……」

　　「……」

　　對上葉婉清一雙似笑非笑的杏眸，戈淵突然覺得自己把自己給坑了，還是坑慘了的那種。他……在結婚之前也不是沒有用過自己手，這應該沒大事吧？他也不能次次都靠打拳啊！

　　他腦子裡才轉過這個念頭，葉婉清就笑盈盈地開口了：「戈淵同志，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男同志要是自給自足的次數太多了，是會影響到之後的夫妻生活的，你知道嗎？」

　　「我沒有！我就，我就……」

　　「認識我之前，你一星期幾次，嗯？」

　　戈淵：「……」

　　「自己弄舒服嗎？」

　　戈淵：「……」

　　「那個，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腰膝酸軟，夜夢汗多……」

　　「閉嘴！」戈淵臉色一陣變幻，突地一咬牙，「你，我……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一彎腰就將葉婉清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著房間走。

　　這時候還是大下午的，老鐘不在，戈悅也還在幼兒班讀書，小院子裡就兩人在，倒是也不怕被人看到，所以戈淵極爲放肆。

　　但是……

　　「戈淵，你放開我！」

　　「不放！」

　　「你肩膀頂得我胃難受。」

　　「放心，馬上就到床上了！」

　　葉婉清：「……」

　　她，大概可能也許……做錯了什麽？

　　——

　　日落漸黃昏，窗外天光越發黯淡。

　　葉婉清無力地躺在床上，面色緋紅，將一張俏臉埋在枕頭中，聽著院子中的戈淵中氣十足地跟老鐘說話。

　　「婉清今天有點不舒服，在床上躺著……」

　　「沒事，沒事，就是累到了。」

　　「晚飯就對付著吃點吧，我又不是不會做飯，弄點面吃。」

　　「……靠，死老頭，居然嫌弃我做的飯！」

　　「哦，婉清是真沒事，她就是太辛苦了……讀書累到？不是不是，是下午的時候我，咳咳，讓她給我幹了點兒活，哈哈哈……」

　　吵死了！

　　煩不煩？

　　葉婉清把耳朵用被子捂住，不想再聽見某人那惱人的聲音。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門却「吱呀」一聲開了。

　　戈淵端著一碗面走進來，將麵碗在梳妝檯上放好，轉身就大步往床邊走：「老婆，還睡著呢？」

　　他聲音裡帶著笑，葉婉清暗暗翻了個白眼，裝死。

　　睡沒睡，呼吸頻率都不一樣，戈淵一聽就聽出來了。自家小娘們兒這是在裝睡，爲了下午的事情還惱著他，不想搭理他呢。

　　戈淵大大咧咧在床邊坐下，手不老實地伸進被子裡，在她手臂上捏了捏：「幹嘛不理我，明明我弄得你挺舒服的，你都高……」

　　「閉嘴！你不准再說了！」葉婉清翻身起床，一雙水盈盈的杏眸瞪著他，帶著幾分薄怒却沒有一點震懾力。

　　「好好好，我不說。既然你醒著，下床把這碗面給吃了。」他不說，以後只做。

　　葉婉清：「……」

　　見她不動，戈淵又繼續勸，還親她。

　　被哄了半天，葉婉清也不好意思繼續作了，紅著一張臉下床，默默吃了一半的面，剩下一半怎麽也塞不下去了。

　　她的食量只有那麽大，可今天戈淵給她弄了一海碗面，她是真吃不下去。

　　「你就不吃了？你下午那麽累，不得好好補補？」

　　葉婉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一下又激動了，紅著臉拍桌子：「你不准說了！」

　　「……哦。」戈淵老神在在地點頭，端過她面前的碗，拿過她的筷子，大口大口往自己嘴裡扒。

　　葉婉清：「……」

　　下午弄得出了幾身汗，現在身上膩膩的很不舒服，她起身拿了衣服打算去洗澡。

　　戈淵目光跟著她轉了一陣，低頭得意一笑。

　　不過，到底是收斂了一點，沒有再說出讓她跳脚的話來了。他也怕把自家小娘們兒給徹底惹生氣了，晚上不讓他上床。

　　葉婉清洗完澡回房間，準備看會兒書平靜平靜，戈淵却凑了過來，一副要跟她聊天兒的架勢。

　　「白天忘記跟你說了，你知道我這次去廣東還見到誰了嗎？」

　　「誰？」葉婉清好奇看她。

　　「沈薔……就是那個牛角鎮的女人，你記不記得？」

　　葉婉清點頭，坐正了身子：「她現在怎麽樣，情况還好吧？」她對沈薔還挺關心的。

　　「看樣子還不錯。」戈淵點頭，「她離開清水縣之後就去了廣東，現在廣東和湖北兩地跑著賣衣服，生意挺不錯的，據說存了不少錢了。」

　　「那就好啊。」葉婉清揚開笑容。

　　「嗯，是不錯。我把葉明珠交給了我那熟人的妻子，讓他們幫忙照應著，再有沈薔時不時去看看葉明珠，你應該能放心了。」

　　「嗯。」葉婉清心裡有些感慨。

　　之前她還有點替沈薔擔心，現在知道她過得這麽好，也就放心了。

　　說起來沈薔和葉明珠還有點像，雖然經歷不同，但在大部分眼中她們都是「不乾淨」的女人了。沈薔能自立自强過得這麽好，但願以後葉明珠也能成長起來吧。

　　縱然這世界不公平，但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又何懼別人的目光？

　　「你現在總算肯理我了……」戈淵突然話鋒一轉，眼中帶上幾分委屈，「你下午的時候明明那麽舒服，結果用過我就丟，還對我不耐煩，是不是太過分了？」

　　葉婉清：「你……」

　　「都大晚上了，我們繼續吧！」

　　「等……」

　　沒有什麽等等，葉婉清才說出一個字，唇就被男人給急不可待地堵住了。

　　他仿佛就怕她拒絕，深深地吻住她，不准她說出哪怕一個字。

　　費心費力想出那麽多話題，就是爲了此刻，他才不想失敗了被趕下床。

　　帶著厚厚繭子的手握住葉婉清的肩膀，男人的身軀就像是大山一般沉重，壓得她有些心慌，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等葉婉清回過神來，衣服都被丟到了床角，可憐兮兮地團成一團。而身軀滾燙的男人就這麽將她擁在懷中，親吻著她的耳垂，低低哄著她。

　　「乖，腿幷攏，等會兒我就給你親，保准讓你舒服。」

　　葉婉清：「……」

　　不，她不用！

　　「我知道你喜歡的。」戈淵低低笑起來，在她白晰的肩頭親了親。

　　葉婉清：「……」

　　男人結實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他笑起來的時候胸腔那震動仿佛帶起一陣電流竄入她的身體中，讓她情不自禁一個哆嗦。

　　她最終什麽也沒說，自暴自弃地閉上眼睛。

　　嗯……

　　她好像，是有點喜歡。

　　——

　　就算葉婉清不算喜歡，猴子的錄像廳還是開了起來。

　　湘南大學附近還有幾所大學，高中也有，猴子的錄像廳一開起來，人流量倒是不愁的。

　　在葉婉清的監督之下，猴子的錄像廳還是弄得比較正規。

　　規規矩矩一個門面，裡面擺著一個電視機，放點港臺那邊傳過來的錄像帶。

　　錄像廳裡還有一個櫃檯，賣些烟酒和吃食，也不禁止來人自帶。

　　在錄像廳裡抽烟可以，喝酒也可以，但不准在裡面挑釁尋事和打架鬥毆。一旦有苗頭就直接武力鎮壓，把兩方都給丟出去。

　　當然，葉婉清不知道的是，錄像廳一到晚上十點就會鎖門。

　　鎖上門之後放的那些錄像帶就比較刺激了，也是一整天的重頭戲，讓一群老中青光棍們嗷嗷直叫，熱血沸騰。

　　葉婉清不知道，隻隱約猜測到了一點，但知道了估計也有什麽沒辦法。

　　畢竟猴子是戈淵的兄弟，她可以提意見，却不能左右別人的做法。再說……她也幷不算古板，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她只希望錄像廳別影響了青少年就成。

　　唯一讓葉婉清有些鬱悶的是，戈淵時不時會去猴子的錄像廳，然後陸陸續續解鎖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新技能……

　　這讓她有些應付不暇。

　　繼手酸之後，她現在腰也酸，背也痛，更要命的是……腿內側的肌膚也被磨得有點發紅，每天都得擦雪花膏潤一潤，不然能火辣辣的一整天！

　　葉婉清有心給戈淵找點正事做，讓他奔一奔事業，可兩人一聊天她驚訝地發現戈淵已經慢慢地結束了供菜這條生財路，轉而將目光投到了沿海地區。

　　他已經跑好了貨源，打算以後兩地供貨。

　　沿海地區的電器和衣服等運到內地來，內地的糧食特産運到沿海去，還能給有需要的人兩地運貨……也就是規模大很多的倒買倒賣加快運，只要運作得好，現在是准賺不賠的買賣。

　　爲此，戈淵已經訂好了一輛貨車，只等車子一到就能把業務給跑起來了。

　　葉婉清：「……」

　　人家事業事業打算得挺好的，她沒了由頭，這天晚上戈淵再纏上來，她就板著一張臉，乾脆地把自家大男人給推倒了。

　　「總是親親抱抱、磨磨蹭蹭的有什麽意思，又不是不能同房，直接來唄！」

　　戈淵有點楞。

　　他半靠在床頭，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葉婉清，不明白爲什麽這一陣總是害羞帶怯的小女人突然變成了一朵霸王花，竟然又想反攻他了……

　　把人給震懾住，葉婉清得意地輕哼了一聲，麻溜地下床找起了小雨衣。

　　她記得當時把小雨衣給帶到了省城，就放在梳妝檯下的那個小櫃子裡，好好的收著，結果……幷沒有找到。

　　「怎麽會沒看到呢？」葉婉清覺得有些奇怪，一扭頭，懷疑起了戈淵，「戈淵同志，不是你把東西拿到了錄像廳，讓猴子給賣了吧？」

　　錄像廳那麽亂，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需要那種東西？

　　「怎麽可能！」戈淵從床上一躍而起，儼然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

　　葉婉清皺眉：「不是你拿的，我也沒動過那東西……難道小雨衣長翅膀了，成精了？」

　　奇了怪了……

　　葉婉清又扭頭瞟了自家大男人一眼，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有些可疑……

　　戈淵百口莫辯，突然想明天就去把猴子那錄像廳給砸了。

　　看看吧，那的確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居然讓他背鍋！

　　——

　　小雨衣失踪不解之謎，幾天之後突然得以揭曉，戈淵身上那口黑鍋終於能取下來了。

　　只是，事情的真相讓葉婉清相當無語，當時差點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管理好。

　　「你一個，你一個，你也一個……好了，你們都分到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了，你們不准搶哦！我跟你們說，我哥超凶噠！」

　　戈悅小大人一般站在院子裡分玩具，分好之後又很熱心地教各位小朋友怎麽玩。

　　「你們抖一抖把氣球抖開，用嘴對準這裡使勁吹使勁吹，氣球就可以吹起來了，再擰一擰就好啦！」

　　這時候玩具還不多，小朋友們一聽完「教程」，迫不及待就試驗起來，一時間，小院子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呼呼」吹氣聲。

　　葉婉清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美美嫂嫂，你看我的氣球！」小戈悅第一個發現她，得意地拿著自己吹好的氣球過來，獻寶一般地給葉婉清看，「給你玩哦！」

　　葉婉清開始還帶著笑意，可看著看著，臉上的表情突然有點維持不住了。

　　這，這東西……好像有點眼熟啊？

　　什麽氣球會是淡黃色的，那吹起來的圓泡泡上面還有一個可疑的小尖尖？看那造型，分明是那一盒怎麽找也找不到的小雨衣！

　　葉婉清拍了拍腦袋，突然覺得頭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