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厢博弈
那一場情事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而經歷過幾次高嘲的舒瑤,整個人還是燒著的,兩頰帶著薄紅,就連胸前和脖子都染著大片大片不正常的嘲紅,她原先還以爲自己是沒從那情事中緩過勁,可到了傍晚,身體却越來越不對了,整個人像是被抽絲剝繭了一般,酸軟無力到了不行,頭也是昏昏沉沉地拖著身體。
她是燒了,而且這燒還有些嚴重,細細想來,估計是在車上的時候人就已經著了凉。左政自然是很懊惱,她那會兒的身子就很燙,可他却還自作多情地以爲……哄著舒瑤吃了退燒藥,可那藥效又實在是來地太慢,左政怕舒瑤燒糊塗了,又趕緊聯繫了車要帶她回市裡。
而米苒找來的時候,左政正抱著舒瑤預備離開。她一整天都憋著火,先是衛生間那件事,再是舒瑤的高燒,米苒大抵也能猜出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她忍不住冷笑,左政那樣的人,要什麽女人沒有,可他現在却把舒瑤當什麽了?泄裕的工俱?還是滿足他獸裕的姓奴?她不是沒見過舒瑤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搞不懂一個男人是饑渴到了什麽地步才會把女人身上弄得那麽滿目瘡痍,而現在就更過分了,竟然做地舒瑤了高燒!
米苒攔在了左政面前,故意堵著他的去路,二話不說就要接過舒瑤,「左老師,舒瑤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就不麻煩你了。」
她這話說的在情在理,也故意帶著幾分客氣,可男人却未必會聽她的,左政只看了米苒一眼,身子也不著痕迹地退了半分,米苒探過去的手似乎隻碰到了那毛毯的邊緣,然後又聽男人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不麻煩」,左政無視她眼中的怒火,更無視她若有似無的譏諷,徑直抱著舒瑤下了臺階。
米苒跟著追了過去,像是護犢的母吉再一次擋住了左政,她面色不虞,態度也很堅决,是不讓他把人帶走。
「就算不麻煩……舒瑤生病,和左老師又有什麽關係呢?」
米苒盯著男人英俊的面龐,可這張臉她此時却只覺得道貌盎然,她冷哼了聲,說出的話也和她的聲音一樣冷,「是左老師擔心舒瑤生病了,這節目沒法拍了?還是你擔心……她生病了沒人給你玩了?」
那個「玩」字被米苒輕輕吐出,但却又說得很是玩味,她在試探左政,也認定了這個男人的居心叵測,而左政似乎只有片刻的微惱,他惱的是米苒把舒瑤給輕賤了。
「怎麽,米總是聽到了什麽?」
「挺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
兩厢博弈,一個是步步緊逼,可另一位却過分的雲淡風輕,起碼在米苒的這句話後,左政仍舊面色如常,好似她就算知道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也影響不了他。
外頭的風很冷,吹地舒瑤又難受地哼哼了幾聲,左政用手擋著她的臉,跟著又緊了緊裹著她的那條毯子,再次抬頭的時候,男人的耐姓似乎也已告罄,他輕嗤了聲,帶著些有恃無恐,同樣也卸下了以往的風度,面色森冷語氣更是駭人。
「米總要是想聊天,改天可以約個時間,不過現在是什麽情况,你心裡沒點數?」
博弈的立場一下子被男人顛倒了黑白,可米苒也確實被他這句話質問地啞口無言,她看了眼舒瑤,見她狀態實在是不好,也確實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但米苒又不想左政這麽就把人給帶走了,他能安什麽好心,真要有還能把舒瑤作弄成這副樣子?
不遠處已經停著輛車,司機也早早等在了車門口,米苒最終做了妥協,是爲了舒瑤,她讓了路,不過人却是寸步不離地跟著,那意思也很明顯,她要跟著一起,起碼不能讓舒瑤和這個衣冠禽獸待在一起。
左政沒攔著,可把舒瑤抱上後座之後他便落了鎖,看著車外急地跳脚的人也好心知會了句。
「這幾天我會把舒瑤帶回家養病,米總要是有空,歡迎你隨時過來探病。」
「不過我想……米總你貴人事忙,應該沒那個閒工夫。」
他這是把人帶走了,又在告誡自己別去打擾,光明正大的做派,理直氣壯的語氣,把米苒氣到了冷笑,心底生出了一股無畏感,她忽地扳住了那漸漸往上的車窗,質問的聲音和著外頭的冷風也突兀地躥入了左政的耳朵。
「如果舒瑤知道……」米苒不自覺地又頓了頓,或許是還顧忌著舒瑤,她把聲音也壓了壓,「如果舒瑤知道這節目一開始就是你下的套,你覺得她會怎麽想?」
冷風吹著,有那麽一瞬的寂靜,左政沒說話,就算底牌被人掀了,他好像也不見一絲的慌張,可抱著舒瑤的手却下意識地爬上了她的耳朵,他捂住了,是不想讓她聽到,即便她這會兒已經迷糊的沒了意識,可左政却做了這般掩耳盜鈴的蠢事。
寒風瑟瑟,吹地米苒的身子都在抖,黑暗中,她似乎看到左政扯了個笑,陰陰森森地朝著她笑。
「知道?米總管住自己的嘴不就好了?」
他這話說地不客氣也透著濃濃警告的意思,米苒不是沒聽出來,也聽地楞怔了半晌,直到回過神來,那車已經絕塵而去,山野之間隻迴響著漸行漸遠的轟鳴聲。
可米苒不知道的是,那個問題,左政也想過,如果舒瑤知道的話,那他們恐怕就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