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

　　長風中學開學第一天，校門口停滿各色私家車。

　　畢竟是全市最好的貴族學校。學生們穿著好看的制服，一個個臉上都挂著「我是未來精英」的表情。

　　程澈從車裡跳出來，跟司機甜甜地打招呼，「張叔叔再見！」

　　調整了一下書包帶，程澈走到校門口門，眯著眼睛打量著校門上方的題字。

　　臉頰飽滿得像小蘋果一樣的少女，穿著白色的襯衫，端端正正打著小領帶，紅色的百褶裙下是一雙白嫩修長的腿。

　　「鐺……」

　　校鐘敲響了，程澈這才慢慢悠悠地踱進校門。

　　學生會執勤的一干人看見她，熱泪盈眶地將其攔下：不容易啊！終於抓到遲到的了！

　　程澈脆生生地說，「我叫程澈，高二七班的轉校生，請多多關照。」

　　這下學生會的不好意思了。來者都是客，新同學第一天來報導就抓人家遲到，實在不符合長風待客之道。

　　紀檢部的部長，周子軒，大手一揮，「算了，今天你第一天報導，不記名了。」

　　程澈誠懇地說，「那怎麽行，你們一定要記我的名。」

　　「沒關係，你是第一天來學校，可能不熟悉規定，這次就不記了。」

　　程澈兩隻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前傾，越加誠懇，「你們是不是不給我這個面子？」

　　簽完名字和班級，程澈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來到新班級，做完了自我介紹。班主任張啓文，一個憨態可掬的中年男人，把她安排在了靠窗的第二排位置，同桌是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叫夏秋。

　　夏秋忍不住悄悄打量她，看得程澈直發毛，她收起英語書，「夏秋妹妹，你老看我幹嘛？」

　　夏秋一笑，「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

　　程澈差點被含在嘴裡的咖啡嗆到，沒想到這個新同桌是個痴漢，她心中一動，「聽說陸時延也挺好看的，他在幾班啊？」

　　夏秋睜圓眼睛：「學生會主席陸時延？」

　　程澈點點頭。

　　夏秋一下激動了，她抓著程澈的胳膊，「沒想到美女你也是他的粉絲啊！」

　　程澈努力抽出胳膊，「……所以他到底在幾班？」

　　夏秋自言自語道：「陸時延真的，好讓人著迷一男的。你們這些粉絲，哎，我是可以理解你們的，但他是大家的。其實我覺得他哥們兒周子軒也不錯……」

　　前排男生忍無可忍，轉過頭來，「陸時延在高二十九班。不用謝。」

　　晚自習時分，長風中學陷入嚴肅的寂靜。這所全省升學率最高的久負盛名的學校，在學生的須學習上幷沒有太多的干涉。優質生源自帶學習自覺性。

　　程澈靠在椅子上，對著一道圓錐曲綫運筆如飛。放學鈴已經響了，但程澈習慣把各種作業在學校裡全部完成再回家。她做題的速度很快，思維方式劍走偏鋒。

　　待她終於解完了這道題，伸了個懶腰，决定去陸延時班踩個點。

　　長風中學很大，南邊是初中部，北邊是高中部。其中高二學部一共二十個班級，分別在兩個教學樓，程澈在教1樓，陸延時在教2樓。

　　放學後校園裡的人已經不多了，晚上的風有些冷，程澈撫著手臂，一個一個找過去，找到了十九班。不知爲何十九班的門沒有鎖。

　　門都沒鎖，有不進去的道理嗎？沒有。

　　程澈正在思考萬一明天有人丟東西了自己會不會成爲嫌疑人以及監控等問題，然後她聽到了教室裡傳來女生的聲音。

　　這聲音，有點不對勁。

　　好奇心驅使，程澈偷偷探過去半隻腦袋。

　　陸時延正對著她坐在桌子上，臉上沒有表情，一個女生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抽泣。

　　教室裡沒開燈，看不清女生的側臉，只看到她的頭髮很長，柔順地垂在腰際。

　　程澈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

　　但她沒想到手機會在這個時候響起，嗡嗡的震動聲在黑暗裡格外明顯。

　　來不及解釋了，程澈不知道教室裡的兩個人有沒有發現自己，立刻轉身跑掉。

　　到家之後，程澈徑直回了二樓臥室。

　　晚上直擊男默女泪現場讓程澈有些心神不寧。

　　陸時延是她初中時的驚鴻一面。中考時程澈排名是全市第六，第一名是陸時延。

　　她曾在學聯開幕儀式上見到過他。他站在臺上，用英語演講，發著光。

　　在後臺候場的程澈看到陸時延演講結束後，把演講稿團了團，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所有人都覺得陸時延是完美的。但那一刻，她看見了他得體的外表裂開一個缺口，泄露處一絲陰鬱暴戾。

　　她偷偷撿走了那張被蹂躪得面目全非的演講稿。

　　媽媽宋芸樺在樓下喊她：「寶貝，快下來吃水果，今天在新學校開不開心呀？」

　　程芸樺是單親媽媽，跟程澈爸爸離婚之後一直獨自撫養程澈長大。程澈的姥爺很疼愛程芸樺這個獨生女兒，要求程芸樺的孩子隨母姓。

　　「這就來——」程澈在沙發上打了個滾，起身下樓吃水果。

　　開學一周，程澈遲到了五天。這個戰果已經達到了全校通報批評的水平。

　　學生會紀檢部的人已經認識了她，每天見到她都習以爲常地點點頭：「來了啊，留個名吧。」

　　程澈在大課間找到學生會辦公室，抓住老熟人周子軒，「你們主席呢？」

　　周子軒「喲呵」一聲：「找陸時延的女生可太多了，你得排隊。」

　　程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申請插隊。」

　　周子軒指了指圖書室，「他在那裡，不過你這個時候別去。」

　　後半句話消失在了風中。周子軒在她身後大喊，「別怪我沒提醒你！」

　　程澈提著裙子小跑過去，圖書室的門關著，程澈定了定神，擰開了門，走進去幷將門反鎖上。

　　坐在大辦公桌後看書的陸時延抬起頭。他只是坐在那裡，周身却有一種莫名的尊貴感。

　　小跑了一路的少女黑髮微微亂披在肩頭，正在努力平息喘息。奶白的皮膚透出一點紅暈，唇紅齒白，眼眸如星。

　　這個圖書室也是學生會的辦公室，平時一般沒人來，陸時延在的時候，別人都很識趣地不來打擾。

　　除了程澈。

　　陸時延淡漠地看著她，「有事？」

　　程澈心想，打過好幾次照面了，但他應該是不記得她了。

　　但沒關係。

　　程澈走到他桌前，聲音甜軟，「會長，可不可以把我的名字從通報記錄裡劃掉？」

　　陸時延歪了歪頭，「恐怕不行。」

　　程澈心想，加油，程小澈。

　　她走上前，踮起脚尖在陸時延臉上親了一下。

　　陸時延捏著她的下巴，白嫩的臉頰肉鼓鼓一團，「你想幹什麽。」

　　「幹你。」程澈在他耳邊輕輕說，嗓音帶著女孩的清純。

　　程澈看不見陸時延的表情，但她恍惚聽見陸時延笑了一聲。

　　他看著她粉嫩的臉，似笑非笑著說：「程澈？」

　　上課鈴響了，陸時延拿起書走了出去。程澈想，原來他還是記得她的。

　　第二天上體育課，程澈在操場碰到了昨晚的黑長直。本來她不確定是不是那晚的那個抽泣的女生，但陸時延在操場打球，黑長直坐在操場旁邊，懷裡抱著一件外套。

　　程澈確定了七八分。

　　黑長直長得很漂亮，尖下巴大眼睛，不是程澈這種娃娃臉。陸時延打完球喝水，程澈聽到他喊她「江雅」。

　　她碰碰身邊的夏秋，「陸時延他有沒有女朋友呀？」

　　夏秋正在補晚自習要交的作業，頭都沒抬，「沒有，陸時延不近女色。」

　　「那個江雅，好像跟他很親密。」

　　「小澈澈，」夏秋突然抬頭，「你要記住，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

　　「小秋秋」，程澈搖頭，扇著手裡的試卷，」一無所有是因爲他們舔錯了方式。」

　　「」

　　遠處飛來一隻羽毛球，正正好好砸在程澈頭上，程澈「哎喲」叫出了聲。

　　那邊打羽毛球的幾個男生嬉皮笑臉給她道歉，讓她把球丟過去。

　　程澈氣呼呼地站起來，手舉得高高的。雪白的纖腰露出一截，白的晃人。

　　夏秋拿過程澈的試卷：「因爲函數f(b)=blna－alnb在(e，+∞)上遞增，顯然可得b>a？？？等等，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陸時延起身，向著更衣室的方向走去。程澈覺得他似有似無地向她看了一眼。

　　「小秋秋，我去衛生間，下課的話你先回，不用等我！」程澈扔下做完的試卷尾隨陸時延。

　　男更衣室此時沒人，程澈站在門口，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爲很猥瑣

　　要偷看陸時延換衣服嗎？

　　一隻手伸過來，拎著程澈的領子，把她提了進來。

　　「跟踪我？」陸時延眯著眼睛，微微彎著腰。他一米八五的個子，程澈隻到他胸口。

　　兩人的距離很近，程澈聞到陸時延身上清新的香皂味。他的長睫毛在臉上掃出一片陰影。

　　她伸手摟住陸時延的腰，把他拉得更近，笑得很狡黠，「就是想問問你，周末要不要去我家。」

　　陸時延拿掉她的手，「你有事嗎程澈同學？」

　　「我想和你做愛——」心蛋糕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門口響起笑鬧聲和脚步聲，陸時延捂住程澈的嘴，把她拖進能上鎖的隔間。

　　二人的身體貼得很緊，少女柔軟的胸貼在他身上。陸時延俯在程澈耳邊，「你要是有d我可以考慮。」

　　程澈一臉淡定，「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