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下手的人叫張雅楠,是莊禾大學同學,也是曾經的閨蜜。我們審問過了,她確實和岳家有聯繫,順著她的線索我們又找到了嶽謙的小兒子,岳修豪。”
賀子彥坐在賀久身旁,他們二人面前擺放著一個筆記型電腦,電腦螢幕上則是在放審問張雅楠的過程。
她確實吐出來很多東西,包括曾經慫恿莊禾做的那些壞事。
“匕首在哪裡?”
賀久的語氣裡帶著冰冷的情緒,狹長的黑眸微垂,緊緊的盯著螢幕裡張雅楠那張蛇精一樣的臉。
“我已經收起來了,你要我給你拿過來。”說著賀子彥對身後的手下招了招手,吩咐了一聲之後又轉過頭。
“岳家人這次就算是抓全了,這段時間我再審審,爭取再套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
賀久一直垂著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片刻後他抬起頭,一把將電腦合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
“隨你。”
這時跑過去拿匕首的那個男人也回來了,他手裡捧著一個暗紅色小木盒,還不等他走到賀子彥身邊時,賀久就一把將拿木盒拿到了手裡。
他掂了掂手中的盒子,眸光流轉,目光冷冷得擦過賀子彥的臉,驀然開口道:
“再出任何問題……”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
但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賀子彥怎麼會不知道他得意思,他面色一緊,暗暗開口道:
“莊禾得事確實是我失策,我會給她補償,也會給你一個交代,剩下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賀久訂婚宴那天因為帝都來賓客,他一時心急就下了樓,而那兩個保鏢不知被誰告知他有危險,一起跑了下來。
也就是這段時間,被那個張雅楠鑽了空子,傷害了莊禾。
想到這賀子彥眸色一暗。
賀久唇角微勾,將木盒收好,“我回去了,禾禾過會該醒了。”
說著他邁開長腿向外面走去,賀子彥雙手交握坐在桌前並沒有回身。
待賀久的身影消失後他才對身後的手下開口道:
“繼續審,張雅楠和岳修豪一起審,有什麼有用的東西立馬通知我。”
————
醫院的病房裡正放著新一季的綜藝節目,幾個年輕的藝人正在拼命的搶著導演組分發的道具,動作滑稽可笑。
莊禾一手挖著雙皮奶,一邊傻笑。
賀久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巧聽到一陣軟糯的笑聲,聽到這聲音他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一點,嘴角上揚,探著頭笑著問到:
“在看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莊禾聞聲向門口看了過去,在看到賀久臉的瞬間當時激動的扔下勺子掙扎著從床上爬了下去。
“你去哪裡了,我從醒來就一直沒看到你……”
賀久快走了幾步,走到她身旁,張開雙臂將她撈進懷裡,扶著她,動作輕柔寵溺。
“慢點,身上有傷還這麼毛躁。”
莊禾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賀久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清俊的容顏瞬間變得耀眼,妖孽一般誘惑著莊禾的那顆小心臟。
看著她那傻呆呆的模樣,賀久勾著唇低下頭,在她嘴邊印下一吻,隨後在她耳邊低沉磁性的開口道:
“餓了沒,給你帶了好吃的。”
說著他扶著莊禾走到餐桌邊,將手裡的餐盒放到了桌上,一樣一樣的打開。
濃濃的骨湯冒著熱氣,香味不斷的傳進莊禾的鼻子裡,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
“好香啊。”
賀久給她盛了一碗,自己拿在手裡一點點吹著,最後感覺不是那麼熱時候才一點點的喂到她的嘴邊。
這半個月以來莊禾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服務了,除了上廁所以外,她生活日常裡的所有事都被賀久給包了。
什麼吃飯喝水這都是小事,最讓莊禾難為情的就是洗澡穿衣,最開始連上廁所他都要陪著,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他一定不會放棄。
在喝了大半骨湯之後,莊禾摸了摸圓溜溜的肚子搖了搖頭,隨後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賀久。
賀久的心思向來敏銳,在收拾好餐具後,他無奈的開口道:
“說吧,又想做什麼?”
莊禾臉頰一紅,她咬了咬唇,長睫微垂,半晌後才開口問到:
“莊媽媽的葬禮……辦了嗎?”
說著她抬眸看向賀久,眼眸裡透著幾分不舍,幾分愧疚,然而最多的還是傷感。
就算以前她對莊母有再多的不滿和意見,在那天她給她套上那個手鐲時候,莊禾就已經原諒她了。
而現在,她滿心就只有愧疚。
怎麼說莊母都是為她而死,她的葬禮自己是一定要參加的,就算是做個做後的告別,最後送她一程。
只是莊禾說完之後,賀久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神情看了她許久,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睨著莊禾,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開口:
“莊夫人她復活了。”
莊禾悲傷的情緒一頓。
她的大腦有些宕機,杏眸睜的老大,圓溜溜的大眼睛載著慢慢的詫異,她磕磕絆絆的反問道:
“復活?什麼復活?”
賀久薄唇微啟,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
“曾經我們都以為她死了,而她也確實死了將近十個小時,就在送去殯儀館的時候她又恢復了心跳,恢復了生命值,現在正在樓下接受治療。”
賀久說完看了眼莊禾的神情,只見莊禾張了張嘴,小臉緊皺成一團。
莊禾突然想到剛剛蘇醒那天那兩個護士的對話,原來她們說的是莊母,可是她記得她們說過,那個復活的女人性情大變,不認得周圍親人,言行舉止也都不一樣了。
難道真的被護士們猜中了,莊母被附身了?
“我要去看看!”
她猛地開口,言語間態度堅決果斷,似乎不管賀久同不同意她都要出去。
其實賀久在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他也沒有拒絕,而是很淡定的對她說到:
“那得先問過醫生,如果醫生說沒事,那你就可以出去。如果醫生說不可以那就一定不可以出去。”
雖然只是樓下,但是為了莊禾身體考慮賀久還是堅持讓她再做一遍檢查。
莊禾想了想,知道賀久已經退步,而他的考慮也是為自己身體,於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好,反正我也吃飽了,現在就去找醫生吧。”
說完自己就起身去按了傳呼鈴,沒一會兒醫生和護士都過來了。
經過一番檢查最後確定莊禾已經無礙,只要不做劇烈運動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大礙。聞言賀久也十分配合的給她請了假,隨後莊禾迫不及待的換了身衣服,二人一起下了樓。
樓下和樓上差不多,只不過樓上清淨一些,樓下相對來說病患更多一些。
莊母的病房門開著,還未走近,就聽到屋內傳出一陣暴怒的聲音:
“去他媽的檢查,你們不就是覺得老娘精神病嗎,我告訴你現在就是我最正常的時候,我要是發神經我嚇死你!”
護士聞聲嚇得向大夫身後躲了躲,一旁的陳振興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對莊母開口訓斥道: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堂堂陳家長女怎麼能像個潑婦一樣!”
‘莊母’一聽臉色驟變,她盤腿坐在病床上,掐著腰指著陳振興開口道:
“你再說一遍,你個二餅你說誰潑婦呢?給你臉了是不是?”
陳振興被懟的臉脖通紅,他看了眼一旁看熱鬧的醫生護士,氣的半死,最後一跺腳轉身離開了。
臨出門時他看到門口的莊禾,眉頭一皺,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扭頭就走。
而莊禾目光呆滯,身體僵硬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任憑賀久怎麼叫她都不發一語。
“你們還看什麼,出去出去,我告訴你們再跟老娘提什麼精神科老娘就讓你們都神經,敢惹我,你們怕是活膩歪了,嗤。”
護士大夫一看,人家家屬都走了他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
於是二人一商量也退了。
這時莊禾終於忍不住,她抬步向屋子裡面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點上,震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莊母’伸了個懶腰,剛要躺下發現門口走進來人了,她臉色一暗,眉毛一立掐著腰再次開口道:
“幹嘛呢,沒完沒了了是吧?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得,這回還來了一個傷殘的,我告訴你我莊桂芬就沒怕過誰,別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敢動你,我手段可多著呢。”
聽到她說出莊桂芬這三個字的時候,莊禾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真的是她——
她來了,她的莊婆來了!
莊婆一看這情形還真就有點慌了,怎麼說她也是一大把年紀了,這孩子一看就是跟她家那個小短命的差不多大。
她一哭弄得她還怪心疼的,好像自己欺負她似得。
“哎你幹嘛,你別哭啊,我也沒怎麼著你你別一進來就杵那哭,你哭我也不去精神病院。”
聽她這麼說莊禾哭的更厲害了,一邊哭一遍打嗝。
“莊嗝……莊婆……我好嗝……我好想你!”
莊婆聞聲愣了一下,她聽的不大真切,也可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皺著眉頭咧著嘴問了一句:
“你說啥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這回莊禾憋了口氣,將心中那滿滿的思念和激動的情緒全部化成力量,閉著眼大聲的沖著莊婆喊到:
“莊婆……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這下莊婆真的聽明白了,她一口氣卡在喉嚨那裡,瞪大了眼睛看著莊禾那張哭花了的小臉,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管我叫什麼?”
莊禾眼淚不止,聲音卻十分清晰:“莊婆。”
莊婆渾身輕顫,雙眼蓄滿淚水,她點了點頭,想開口卻因為激動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
莊禾卻再也等不及,她邁開步子猛地沖著莊婆跑了過去,一下紮進了她的懷裡,低泣著,柔聲道:
“婆婆我是禾禾,你養的討債鬼,你抱抱我,求你抱抱我!”
莊婆的淚和莊禾一起流,她那裡還顧得上自己後背上的傷,一把抱住莊禾的身子。
緊緊的,緊緊的。
就像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激動的不能自已。
“我的禾禾……我的禾禾,你快讓婆婆看看。”
說著莊禾抬起頭,坐在床上。
母女倆相對而坐,四目相對,莊婆眉頭一皺,眉眼一厲,眼裡的眼淚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她輕撫著莊禾的胳膊和脖頸,氣憤的問到:
“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那個小白臉欺負你了?”
說著莊婆面色更沉,她一咬牙當即捋胳膊挽袖子怒道:“媽個蛋的,你等著婆婆給你出氣,老娘弄死他。”
莊禾見狀嚇得趕緊抱住莊婆的胳膊,硬是把人給拖了回來。
她心虛的看了眼門口處的賀久,摸了摸鼻子,訕訕的笑道:
“不是莊婆你誤會了,不是賀久傷我,上我的另有其人。”
莊婆聞聲不確定的看了她一眼,眯著眼問到:“真的不是他?”
莊禾猛地點頭:“絕對不是。”
莊婆放鬆了下來,然而三秒鐘之後她再次炸裂:
“旁人也不行啊,老娘辛辛苦苦帶大的崽子自己都捨不得打,他敢給老娘欺負成這樣?不行,我一定要拆了他。”
說著又要往外走。
而這時一直安安靜靜站在門口處的賀久走了進來,他單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打斷了這母女二人的對話。
也成功的讓莊婆平靜了下來。
莊婆看著他皺了皺眉,隨後將頭轉向莊禾,質問道:
“這誰啊,怎麼看起來一副病態的模樣?”
莊禾看了眼神態自若的賀久,尷尬地笑了笑,沒等她開口賀久就先她一步對莊婆鞠了一躬,十分謙遜的開口道:
“您好莊婆,我就是您口中那個小白臉賀久。”
莊婆聞聲又是一愣。
這個人是那個小白臉?
嘖嘖嘖,長得怪好看的,怪不得能把莊禾迷成那樣。
當初她用通靈之術看的並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個大概得輪廓,哪有現在這麼近距離看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