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與小說中恣意張揚的青春不同，大多數人高中時候的生活其實是很枯燥無味的，深受曲一線楊侯雄甘曜偉三人的影響，家和學校這種兩點一線的軌跡直接構成了三年讀書生涯的全部，許輕舟則更是誇張，他從小成績就好，得到了許多的成就和讚美，但是人前擁有的再多光輝亮麗，背後所所付出的辛苦，同樣也是常人所不能達到的。

　　許輕舟高三時簡直就進入了一種瘋魔狀態，滿腦子都是學習，其他能騰出大腦思考的事情極少，一隻手都可以數完，那還必須是很重要的，至於戀愛這種小事真的是沒精力去思考，別說做，連想一下都是對學習的侮辱。

　　於是就這樣，熬過了高中，等到了大學，女生都把他當做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才子，身邊的出現的女性基本和他沒說過幾句話，本就有限的異性圈得不到擴展，一直也沒有遇到個合適的，終身大事就被這麼耽誤下來了。

　　而尤慧算是他高中無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三觀一致，話題統一，興趣相投，甚至雙方都有點把對方互為知己的感覺，倆人同樣的喜歡李白，同樣看古龍不看金庸，同樣喜歡在空中飄著細雨的時候散步，不打傘，慢悠悠走在在學校門口那條石子路上，同樣把喜歡的東西放到最後吃.....太多相像的地方就讓他們成為了朋友。更何況尤慧做了他一年的同桌，同時也是時間最長的一個同桌。

　　許才子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對著女生倒是不怎麼好意思發火，高中那段時光，如果時間合適一點亦或者他稍微放縱一點，說不定他與尤惠今天的見面就得換成另外一個身份了，一種更親近曖昧的關係。

　　其實這倒不是說許輕舟做人有多高尚不膚淺，極度注重感覺外在般的喜歡尤慧，只是如果非得找一個女朋友的話，與其和那些自己壓根不熟，動不動就發脾氣膩歪的女生談戀愛，他覺得還不如選擇尤慧，至少兩人不會因為週末時候看電視，是看古龍還是金庸這種小事吵起來。

　　戀愛這種事對許輕舟來說，並沒有被他劃入人生必做的列表裡，感覺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就像平時喝的奶茶，有的人離不開，有的人不屑要，他恰好就是討厭這種甜膩的味道的人之一。

　　只是有時候白水喝多了，嘴裡淡然無味，自然會冒出想試試的念頭，畢竟一個人被虐太久了，心裡不平衡，也會好奇那種虐人的快感。

　　所以當下面那個低頭玩著手機女孩聽見腳步聲，抬頭沖他微笑時，許才子可能被那笑容迷了心智，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著不了地。

　　許才子為人其實遠沒有別人眼中想像的那麼完美，他同普通男性一樣，骨子裡存在深深的劣根性，瞧見氣質樣貌與高中截然不同的尤惠，頓時覺得找個女朋友去虐虐路謙餘免他們這些單身狗，感覺也是挺好的。

　　這樣想著，許輕舟對待尤慧的態度也較之前有了很大改變，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兩分親密， “不好意思，教授剛剛讓我幫忙分資料，耽誤了一會兒，等挺久了吧。”

　　尤慧將手機揣進兜裡，對著他搖搖頭，笑道，“還好也沒等多久，刷個微博什麼的一眨眼就過去了，而且能等你許輕舟那也算是我的榮幸了，高中全校這麼多女生想等也等不了啊，我要是敢有二話，被她們知道補得撕成碎片啊。”

　　許輕舟領著尤惠朝教學樓外走去，聽見這話挑著眉回頭望了她一眼，佯裝生氣的說:“咱倆這麼久沒見，難道見面你只會開我玩笑嗎？”

　　尤慧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和許輕舟並排，語氣輕鬆的繼續打趣他，“那可不，我可聽朱琴說了，你現在是黔大的校草了，追求者快成一個連了，我開你玩笑也只能趁這會兒啊，要不然到時候被你的追求者知道了，我可慘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蓋上麻袋拉到小黑屋打一頓，又得防高中的還得防你學校的，我可真是慘。”

　　“那有這麼誇張，都是八卦謠言傳的，一兩個還差不多，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不大喜歡很不熟的人搭話，課程又緊，也沒什麼精力去找女朋友，所以到現在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許輕舟故作隨意的將自己目前單身得情況透露出去，說完後偷偷用余光觀察尤慧反應。

　　尤慧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什麼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異常，只是突然越過許輕舟，指著前面，一下子就岔開了話題，“咦，你們學校這湖挺好看的，人工的還是天然的啊？”

　　見人毫無反應，許輕舟也不好繼續這個話題，只得湊上前，順著尤惠指的方向看過去，等看清楚後回答：“這湖是人工的，叫靜心湖，平常來這兒最多的就是一些文藝小青年，來這兒彈彈吉他感歎感歎人生，其他就是一些熱戀的小情侶和看書複習的學霸。現在不算好看，這要等開春的時候，湖兩岸的桃花全開，花瓣被春雨打散，飄落在湖裡水面，也算得上是‘桃花流水窅然去......”

　　“別有天地非人間。”

　　許輕舟話中的詩詞念了一半就被接了過去，於是回頭看著她，笑了一下，回道：“沒錯，就是李白的《山中問答》”

　　“你還看李白啊？”尤慧問。

　　“你不也還看嗎。”

　　倆人互相盯著對方看了小一會，突然笑出聲來，剛剛見面的局促感也在一句詩中逐漸消散了，借著這個載體，就這樣將他們拉回高中三年每個午休中去，以前也是如今天一般，一人接一句詩，眨眼間一個午休的時間就過去了。

　　被這個插曲打亂，許輕舟也不糾結那些複雜的事，只是開開心心帶著尤慧把學校參觀了一遍，他從辦公室出來時，就給方祺發了消息，下午的大課讓他幫自己點到，因此時間很是充裕，也不著急，就慢慢悠悠的陪著尤慧在校園裡閒逛，聊聊天談談校園歷史，倒也不覺得無聊。

　　下南挺大的，就算坐校車從頭到尾逛一遍，保守估計都得四十分鐘，更別說他們還是走路，裡面甚至還有一個頂著下南校草名頭的許輕舟，下南眾人見他身旁跟著的不是平時熟悉的方祺幾人，反而是一個沒見過的女生，各個張大著嘴瞪圓了雙眼，許輕舟怕尤慧被看的不自在，只能領著她往人少的地方去，雖然景色一般，但勝在清淨。

　　最後倆人在食堂吃了晚飯，出來的時候四周已經亮起了路燈，天空昏沉沉的，見時候不早了，許輕舟這才送她出學校回到了事先預訂好的酒店。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陪我玩了一天。”尤慧站在酒店門口，一臉感激的看著許輕舟，覺得今天耽誤他這麼久時間很是不好意思。

　　許輕舟將手上剛剛買來給她當宵夜的蛋糕遞過去，等尤慧伸手接住了才張口道:“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陪老同學逛逛也是正常啊，你遠來是客，我為主，總不能放任你一個女生人生地不熟的逛吧。”

　　尤慧聞言，盯著許輕舟的臉看的很是仔細，也不說話，只是上前幾步踮著腳湊近他。

　　許輕舟見她突然湊近，直接愣在那兒了，也忘記後退，就呆呆的看著尤慧離的越來越近的臉，心裡不禁想到方祺說：兩人距離超過20cm，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打波。於是看到現在這個危險距離，思緒頓時亂成毛線。

　　尤慧這是要親他嗎？

　　要是尤慧要親上來，那自己是應該先動手摟腰，還是先動嘴回應呢？

　　還有要不要伸舌頭啊？伸舌頭會不會不太紳士？

　　自己現在表情不會很傻吧？

　　“你頭上有樹葉。”尤慧將許輕舟頭上的落葉拿了下來，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呆愣愣的許輕舟說，“可能是剛剛落在頭上的。”

　　許輕舟思緒被迫終止，尷尬的側過頭咳嗽了幾聲，假裝鎮定的回答:“咳咳咳，應該剛剛過那片林子的時候落下來的，謝謝了啊。”

　　尤慧輕笑，“時候不早了，要不然一會兒寢室關門了，你先回去吧。”

　　許輕舟點頭示意，“行，那你進去吧，我先走了。”說完，對著尤慧揚了揚手手就轉身離開了，絲毫沒有等女孩子先進去的自覺。

　　尤慧站在他背後，臉上看不出神情，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許輕舟的背影，酒店門牌鵝黃色的燈光直直打在少年身上，像是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的一樣，兩人之間明明離的近，但這段不過十米的距離卻像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深深把二者的間隙拉長，隔的遠遠的。

　　尤慧站在鴻溝的另一頭，透過這道光暈看著許輕舟，心裡覺得有點難受，甚至有一種想要流淚得衝動，捏著裙擺流蘇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她感覺雙腿向前邁了一步，耳旁是自己顫抖著雙手還努力保持平靜的聲音。

　　“許輕舟。”

　　許輕舟聽見尤慧喊了自己一聲，停下了腳步，側過身，不解的回首看著她，輕輕從鼻腔哼出一個音。

　　“嗯？”

　　這個“嗯”輕飄飄的蕩進尤慧的耳朵，再順著耳腔飄到心臟，所到之處無不驚起片片漣漪，尤惠鬆開握緊的雙手，一臉笑意的對前方這個被燈光籠罩的少年說:“明天週末，我們去看電影吧。”

　　許輕舟雖不解，但是看到門口那個笑的格外開心的女孩也輕輕點點頭，點完頭又擔心天黑她沒看見，只好語帶笑意的回復了一句。

　　“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許輕舟：【突然興奮】看到沒，看到沒，老子曾經也是個直男，筆直筆直那種。

　　帥氣的作者：沒錯，曾經也是。

　　許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