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自從那晚和顧堯說清楚後, 對方真的再也沒打過電話來, 許輕舟的生活又恢復到了兩人沒有相識之前。
上課, 吃飯,睡覺,時不時拒絕一些他連見都沒見過的女生告白。
生活好似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別, 平淡無趣。
許輕舟認為,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其實很冷靜,那晚自己從廁所出來後, 就一直保持著這份冷靜,沒有痛哭流涕,更沒有怨天尤人,就和平常無二。
但是餘免卻說, 自己那表情, 就像是脫離掉靈魂,只餘軀殼的麻木。
許輕舟聽到這番話,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覺得餘免那個只知道打遊戲泡妹子的腦子裡,說出來的話,除了矯情, 就是非, 根本就沒什麼用處。
許才子堅定的認為,自己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幸福快樂,那兒麻木了, 一點沒有,統統都是餘免的錯覺。
時間久了,連方祺也看出來不對勁了。
兩人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的問許輕舟:“你和顧堯咋了?怎麼最近不見你們聊天打電話了,打遊戲的時候他也沒向我問你。”
許輕舟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穩了穩心神,才漫不經心的回答:“沒啥,我和他不對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發現三觀差太多了,不適合做朋友,所以打算互不打擾,和平絕交而已。”
方祺癟癟嘴,明顯的不信,“那你之前還和人聊這麼久,以前和你三觀不合的,你頂多說兩天,發現不合馬上就不搭理人家了好吧。”
“我之前眼拙,沒發現他三觀和我不搭行不行。”許輕舟最近心裡事太多了,被方祺問了有點煩了,也帶了點火氣。
本來只是隨便聊聊,沒想到許輕舟突然發起火來,方祺也有點莫名其妙。
他認識許才子這麼久,這人雖說脾氣不好,但是也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輕易動怒的,大部分時候還是維持著那副溫文儒雅的樣子。
想到這兒,方祺咬著筷子,越發覺得這倆大神肯定吵架了,而且,這吵架原因還不是一個小問題。
雖然明白了,但是他也沒繼續去討論這個問題,怕許輕舟真的生氣起來,只是換了一個話題,輕笑道:“那晚上韓承家請吃飯,你去嗎?”
上次在酒吧幫了個忙,韓承家就說要請他們喝郭飛那幫人吃飯,只是恰好遇到國慶長假,也就延後了。
等到放完假回來,大家都收了心,韓承家又約了個時間,打算請他們吃飯,算是道謝。
聽到方祺說起這個事,許輕舟第一時間沒說話,只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把各種問題都想了一遍,最後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我下午還得去幫劉教授弄檔,不知道多久才可以走,我一會兒讓程一度給他說一聲好了。”
方祺點點頭,他和許輕舟認識的久,對方心裡想什麼也能明白,許才子那樣八成就是怕見到顧堯,鬧得雙方不愉快,心下了然,也沒強求。
兩人吃完飯後就從食堂出來,方祺接了餘免打過來的電話,和許輕舟道別後就快速走遠了。
許才子在食堂門口站了一會兒,瞥了一眼高高掛在空中的太陽,伸手放在頭頂,擋住這刺眼的光。
隨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在心裡合算了一下距離,也懶得回寢室放書。
他慢慢悠悠的朝著教師辦公樓走去,進去的時候,一起去白泥村那三個大三的學姐已經在裡面的,幾個人和劉文明把之前“陽光之路”活動的相關的資料都整理歸納好,再按著順序把表格登記了,再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許輕舟謝絕了劉教授帶他們吃晚飯的好意,和幾人道了晚安後,抱著書又走回了寢室。
路過靜心湖時,四周還是黑漆漆什麼都看不清楚得樣子,等走近時,才瞧見了幾對情侶,靠坐在一塊兒,低聲說著什麼,裡面甚至還有一對gay。
其實靜心湖燈光很暗,許輕舟第一時間是沒看清的,他以為那背影是個短髮的妹子。
等到走遠了些,才聽到那人壓低了聲音的輕呼:“都說了有人,你幹嘛呢,討厭啦~”
那聲音雖然帶著甜膩的語氣,但是確確實實是個男生得聲音。
許才子走在前面,本來在偷偷打量,被那帶著蕩漾的聲音嚇了一跳,以為被發現了,急忙加快了步伐就往寢室走。
等回到寢室樓,才松了一口氣。
摸出鑰匙打開門,裡面一片漆黑,他嫺熟準確的找到開關,把頭頂的燈打開,才反身把門關上進去。
方祺他們三個都去韓承家請客的那個餐館了,估計這時候正喝的高興,寢室裡空蕩蕩的就他一個人,顯得有點淒涼。
許輕舟站在門口掃視了寢室一眼,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以前自己無聊的時候,顧堯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和他劈裡啪啦說一堆。
但是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那句話就像是割斷了兩人之間的所有聯繫的刀,也是壓倒顧堯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許,顧堯,已經放棄自己了。
畢竟,沒有人能夠願意一直付出感情,卻絲毫收不到回報。
許輕舟自嘲的笑了笑。
隨後垂頭歎了口氣,掩蓋掉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沒有一點聲音的寢室顯得異常的安靜,讓許輕舟有點不舒服,他想了想,走到自己位置開了電腦,隨便挑了個搞笑的綜藝節目,主持人和嘉賓哈哈大笑的聲音響了起來,讓寢室顯得有了一絲人氣。
許輕舟站在爬梯上,從床上拿了穿薄毯子下來,坐在椅子上,將雙腿併攏,也放了上去,縮成一團,蓋著毯子,面無表情的盯著電腦螢幕發呆。
那些搞笑的場景,浮誇的臺詞一點都沒進入到他的腦海裡,他只是呆呆的看著那些畫面,思緒翻湧,感慨萬千。
大腦中的畫面就跟走馬燈一般,從與顧堯的初見,到與顧堯的相知,再到最後的動心,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許輕舟眼前。
這段時間故意壓抑住的情感,在這個孤零零只有自己一人的夜晚裡,像是找到了出口,猛地一下傾泄出來。
人生的第一次心動,帶來了這種酸澀難耐的感覺,沒有絲毫的甜,滿滿都是難受。
他不知道是不是別人的喜歡也是這般,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就會疼的全身都難受起來,更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錯是對。
沒人教他喜歡是什麼滋味,更沒有人告訴他,喜歡知道男生該怎麼辦。
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書籍典故裡,都沒有一點說明。
許輕舟緊緊環抱住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中,他找不到辦法解決自己和顧堯的問題,覺得自己敏感,虛偽,遇事就躲,膽小,怕事,自私自利。
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情感,像一座座大山一樣朝著他壓過來,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他想做父母眼中聽話孝順的孩子,也想做遵循本心的浪子,但是魚和熊掌難兼得。
許輕舟覺得自己讀了那麼多書,學了那麼多知識,但是,卻無能為力,他沒有一點辦法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盯著電腦看久了,許輕舟有點昏昏沉沉的,喉嚨感覺一陣陣的疼痛。
最近天氣變化無常,氣溫忽高忽低的,他覺得自己這症狀,應該是感冒了,明知道抽屜裡有藥,但是他就是懶得動。
快要睡著的時候,門鎖突然傳來了鑰匙扣動鎖芯的“哢噠”聲,許輕舟下意識回頭望去,就見方祺他們三個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路謙走在最前面,他看著許輕舟,眼神一下就亮了,連忙走上來問道:“你回來多久了?劉教授那邊怎麼樣,吃飯了嗎?”
許輕舟低頭咳嗽了一聲,笑了笑說:“還好事兒不多,更何況黃學姐他們在,很快就弄完了,我才剛回來一會兒。”
他沒說吃沒吃東西這事,直接在回答裡跳過了。
從許輕舟開口時,路謙就聽出來他有點沙啞,皺了皺,著急道:“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感冒了?”
“最近有流感,才子怕不是感染了。”餘免也在一旁擔心道。
方祺聽到,也從桌位那兒跑到來,摸摸額頭摸摸臉的,很是不放心,“還好還好,沒發燒,我那兒有感冒藥,等等我去拿給你。”
許輕舟被他們這一驚一乍的弄的哭笑不得,連忙拉住方祺的手,忽視掉喉嚨處的異物感,輕聲說:“沒事,就喉嚨不舒服而已,一會兒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三人勸說了半天,見他一直強調沒事,也沒辦法,只是放棄,打算這幾天不讓許輕舟碰冰的涼的。
等路謙和餘免散開回到各自的位置,方祺這才靠在許輕舟的桌前,沖他挑挑眉,一臉八卦道:“哎!聽八卦嗎?”
許輕舟將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抬頭掃視了方祺一眼,隨後又轉回去,咳嗽了幾聲,語氣淡淡的,“不聽,沒興趣。”
方祺急了,伸手把許輕舟電腦合上,一臉的認真:“你真不聽啊。”
“嗯,沒興趣。”
“顧堯的八卦你都沒興趣啊?”
“……”
許輕舟停頓了幾秒,然後想了想,點了點頭。
方祺見他感興趣了,立馬屁顛屁顛的會自己位置把椅子搬了過來,繞了一個圈,還從餘免桌上順了一包香瓜子,後面想到許輕舟感冒了,又給扔自己床上去了。
他把椅子放平,張開腿坐在上面,活像一個酒樓裡說書的,“剛剛,韓承家不是請吃飯嗎,我們所有人都到了,唯獨缺一個顧神,我還心想著,他是不是跟你一樣,有事兒呢,沒多久,他就姍姍來遲。”
許輕舟剛開始沒什麼興趣,現在瞧著方祺這舉手抬足之間,不是像,直接就是個說書的,配方金堂木,搖把白麵扇,直接能掛牌迎客了。
覺得好笑,因此,到看出了點意思。
“就在這時,你猜發生了什麼?”方祺故意壓低了嗓子,留了個懸念,隨後一拍桌子,大聲道:“他後面居然跟了個姑娘。”
“……”
沒察覺到許輕舟神色的變幻,方祺還在繼續道:“那姑娘,眉是遠山眉,眼是杏眼眸,嘴是那臘月梅,膚是那天邊雲,動似扶風弱柳,靜似夏雨初荷,談吐舉止之間自有別樣風情,那……”
“說人話。”許輕舟忍無可忍,打斷道。
“就是賊雞兒好看。”
聽到這兒,許輕舟沒忍住,皺了一下眉。
方祺將椅子往前挪了挪,笑嘻嘻說:“姑娘姓白名珊,上北英語系系花,和韓承家女朋友一個寢室的,聽程一度說,瞧上顧堯挺久了,就等著找機會下手。”
聞言,許輕舟假意笑笑,很是開心的點點頭,“郎才女貌,挺好的。”
腦子一根筋的方祺也是認同的點點頭,“可不是郎才女貌嗎,好像那姑娘以前就和顧堯一個高中,小一屆,但是班主任是一個,我瞧著他倆聊的挺歡的,八成有戲。”
許才子繼續維持著表面的假笑,神色看不出一點異常,“呵呵,挺好。”
方祺聽著許輕舟這語調,算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偏著腦袋上下打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我瞧著你不對勁啊。”
許輕舟心頭一怔,還以為方祺從他的表情語氣中發現了什麼,突然慌了起來,急忙收了假笑,眼神飄忽,很是緊張道:“哪有?沒有不對勁,你胡說什麼。”
方.福爾摩斯.祺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隨後恍然大悟,伸手直接許輕舟嚷嚷:“新機子哇一子莫黑拖此,你和顧堯最近不對付,是不是他要脫單了,你這個單身狗心有不甘。”
狠狠松了一口氣的許才子一把拍掉方祺快要伸到自己鼻尖的手拍掉,沒好氣道:“是是是,我嫉妒,我羡慕,我恨,滿意了吧。”
自以為猜中的方偵探很是驕傲的挺了挺胸膛,臉上滿是自豪。
餘免在後面看了很久的戲,瞧著方祺這樣,沒忍住又開始嘴賤的打擊他自尊心:“得了得了,別嘚瑟了,你肯定猜錯了。”
方祺自認為自己說的頭頭是道,自然不肯同意,“哪兒錯了?”
“顧堯對那姑娘,彬彬有禮,進退有度,臉上的笑容都是用尺子比好了笑的,哪像是對女朋友的樣。”
“這次我站餘免這邊,那姑娘進來時坐的位置上有包,證明她比我們先到,應該是出去上廁所了,兩人碰巧遇到的。”路謙在一旁附和道。
“你們不懂了吧,”方祺還在努力爭辯,“男人都受不了繞指柔,現在兩人只是有說有笑,要不了多久,就得在一塊兒。”
餘免還欲爭辯,許輕舟懶得聽他倆鬧,關了電腦起身就去洗漱,迷迷糊糊爬上床去休息,本來只是打算眯一會兒,誰知道直接給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不知道是因為感冒的緣故,還是最近思慮過度。
許輕舟做了一個夢。
夢裡都是一片片霧氣遮擋住的白,一望無際,周圍的一切被這層朦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許輕舟有一種自己行走在冰與火的兩端的錯覺,左邊冷的刺骨,右邊熱的滾燙,他感覺到自己從裡到外都被這兩種痛感支配,難受異常。
這條路沒有盡頭,只能不停地奔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滿頭汗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沒入衣領,留出一道濕濕的痕跡。
在盡頭之處,許輕舟感覺自己好似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緩緩轉身,許輕舟瞧了清楚。
赫然就是顧堯。
頂著顧堯的臉,卻有著最冷漠的表情,那人只是掃視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許才子,隨即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許輕舟用力的跑,用力的跑,但是卻總是到不了,明明就在眼前,卻隔了千里一般。
“顧堯,顧堯,你等等我。”
一聲一聲撕心累肺的吼叫,帶著濃濃得哭腔,才換來了夢裡顧堯的回頭,他冷冷的開口,話裡像是帶著刀,直直插在許輕舟的心口,“許輕舟,你都不敢說喜歡我,又憑什麼讓我等你,我不想等了。”
也許是夢裡顧堯的神情太過於陌生,許輕舟猛地一下就夢中驚醒過來。
黑漆漆的寢室裡什麼也瞧不清,只有陽臺上被外面昏暗的路燈照射進來,隱約看的清楚些許東西。
許輕舟吞咽幾口唾沫,喉嚨的刺痛感比剛剛更加嚴重,鼻子也透不過氣,頭還有點暈暈的,他感覺自己應該有點發燒了。
也不知道幾點了,他便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在枕邊摸索著,在枕頭底下摸到了手機,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的他眼睛一暗,緩了好一會兒,打開一看,一條未讀資訊跳了出來。
來件人顯示顧傻逼。
顧堯這段時間雖說沒有再打過電話,但是,每一天晚上都會發一條消息過來,也許是晚安,也是是吐槽,也許是一句情詩,連續半個月,從未間斷,自己也從未回復。
許輕舟盯著瞧了半天,沒有一點動作,隨後輕輕歎了口氣,才點了進去。
短信不長,只有一句。
【許才子,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我們來聊十塊錢的天啊。】
許輕舟盯著手機螢幕,在黑暗中揚了揚嘴唇,依舊沒有回復,只是把手機放在了枕邊。
一夜無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別的作者:嚶嚶嚶,你們不要欺負我的讀者小可愛,要打就打我,他們是無辜的。
別的作者的讀者:我們大大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大,我愛她,我要愛她一輩子。
帥氣的作者:啊啊啊,你們不要打我!看看某羅,某C,某伊,某謙,某邵,某顏……你們打她們吧,不要打我,我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讀者小可愛:【拿出五十米大刀】辣雞十三,我允許你先跑四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