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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豪門總裁一起重生了》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雲秋上次的發情期卡在婚禮之後,賓客都走光了,他和蕭問水一起感冒著彼此糾纏,天天黏在一起,也不覺得膩人。不過他這一次的發情期倒是沒有記憶中的上輩子那樣長——上輩子是五天,這輩子是三天,並且反應也不如之前劇烈。

  蕭問水說,是因為他們一直在一起的緣故,資訊素濃度變得平穩了,這是個好現象。過於突然和劇烈的發情期對雲秋的身體沒有好處,當中存在的隱患也會更大。

  雲秋自己十幾年沒有經歷過Omega的發情期,最近的一次還是一個多月以前,他根本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他跟蕭問水提離婚的時候,好像也說過在一年內的發情期,他會過來。可是雲秋沒有準備,也並不期待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蕭問水。他想不明白一個問題:為什麼兩個已經分開的人,還可以在一起睡覺,做生小孩的事情呢?

  從他那天見面之後,蕭問水好像再度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之後學校的幾次講座,他也一直沒有來,好像真的像他要求的那樣,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雲秋知道自己的話大概是傷人的,儘管蕭問水這麼討厭他,但是上次的那番話好像還是不太禮貌,這也讓雲秋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

  醫生記他的發情期,比他自己還要精確,已經確定了是下週四。

  雲秋提前請了假,緊跟著就是無窮的焦慮與等待。他自己並沒有想出任何解決辦法,也沒有想要去聯繫蕭問水,只是緊張著,一想到這件事情就無所適從。

  他心裏明白這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可是他又本能地抗拒這件事,直到星期三晚上的時候,雲秋才憋不住地去了藥店,想要給自己買一點抑制劑。

  他知道抑制劑對自己沒有用,可就好像那幾支淡藍的藥劑可以稱為自己的心裏安慰一樣,雲秋覺得這件事情大概可以獲得解決:如果一支抑制劑沒有用,多打幾支會不會好呢?

  雲秋站在社區外的藥店裏,口乾舌燥,他徘徊了很久之後,才鼓起勇氣找導購員說:“我要買抑制劑。”

  “要什麼牌子的,幾支?”櫃檯人員問他。

  雲秋並不清楚這些東西,他手忙腳亂,有些慌張地低下頭去查詢相關資訊,可是剛打開手機頁面,他身後就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不要了,拿兩盒葡萄糖。”

  他很自然地將一隻手放在雲秋的肩膀上,從背後輕輕攬住他的、保護性的姿態。

  儘管自從兩個人鬧翻以來,雲秋已經再三強調過不要他隨隨便便地碰他,可是蕭問水每次見到他時,好像總會無意識地這樣做。

  雲秋忘了動,也忘了說話,他渾身都在碰到蕭問水的那一刹那繃緊了,若有若無的資訊素氣息開始彌漫。

  儘管發情期要明天才開始,但是最近幾天,他自己的資訊素濃度已經在逐步提升,即將突破臨界值。

  走進店內的男人將ID卡在櫃檯上靠著,櫃檯人員掃視了他和雲秋一眼,看見是十分般配的一對AO,臉上立刻浮現出心領神會的笑容,為他設置了付款碼放上去,然後拿了兩盒葡萄糖,詢問道:“還需要什麼嗎?”

  蕭問水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個藥名。這個藥名發音非常奇妙,雲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他那個不會讀名字的房東。

  櫃檯人員明顯也沒聽清,或者聽清了,卻沒想到會有人在普通藥店裏買這種藥,她確認了一下:“二梯度的藥?有處方單嗎?”

  蕭問水點了點頭,從錢包裏翻出一張卡片遞給了她。對方沒說什麼,只是神情一下子變得惋惜起來,還有點震驚。

  癌症第二梯度止疼藥,類阿片類藥物,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alpha居然已經重病纏身?

  不過這個時代的癌症,除了少數幾種特別難纏的,已經比較好治了,她倒是沒有太驚訝。

  她很快拿來了藥出來,裝進袋子裏遞給他。蕭問水伸手接了,然後對雲秋說:“走吧。”

  雲秋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要往外跑,被他伸手拉了回來,握著手腕制在身邊。

  他們走出去,蕭問水扣著他的手腕,目視前方,淡淡地說:“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明天你發情期。不是跟你說過,抑制劑沒有用?”

  雲秋不動了,低頭看著路,沉默著不說話。

  每次這種情況,他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是個不懂事、不聽話的壞小孩,總會把事情搞砸,所以蕭問水怎麼批評他,他都要虛心接受。

  他過來找他,應該也推掉了公司裏很多事情吧?身為即將離婚的人,蕭問水對他的確仁至義盡,他沒有什麼好抗拒的,不然就是不懂事,不識抬舉。

  過了一會兒,他小聲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但是蕭問水仍然沒有鬆開他,只是手上的力道微微放鬆了,很輕很輕地扣著他纖細的手腕,像是捉著一隻小雞。

  快走進社區的時候,蕭問水問:“吃的買了沒有?”

  雲秋說:“家裏有霜淇淋和麵包。”

  蕭問水說:“再去買點,補充鹽分。”

  他們於是拐進了社區裏的小超市。這個超市額規格自然無法和他們之前住的地方相比,很多東西的外包裝上都沾著一層油膩和灰,不知道進貨多久沒賣出去過了。空氣又變得悶了起來,昏漲漲的發熱,像是風雨欲來。

  蕭問水買了很多水果罐頭和高熱量食物,說:“這些可以了,到時候還可以點外賣。”

  他們在發情期時不做飯。在海島上時,蕭問水曾經心血來潮要給雲秋做一點吃的,但是每次他前腳剛進廚房,雲秋後腳就跟著溜進來了,抱著他的腰喊想要,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兩個人就在別墅廚房裏胡鬧,最後做出來的東西已經看不出來原樣了,焦糊一片,差點把鍋底燒穿。

  東西很多,蕭問水一個人全提著。雲秋說:“給我一袋吧。”蕭問水沒有答應,照舊提著走在他前面。

  明明是他的家,他從來沒有到過這裏,但是卻好像比他更熟悉路。但是雲秋不覺得奇怪,他知道蕭問水是什麼都知道的。

  他住七層,沒有電梯,樓梯窄而高,頂卻很低,蕭問水這麼高一個alpha走進來,立刻就逼仄了很多。牆面受了潮剝落,隱隱帶著黴菌的氣味,物業前段時間帶著除菌劑噴了很多遍,但是不僅沒有除掉黴,反而給空氣裏添上了一種化工劑的怪味。有的牆角處還帶著不知名的污漬,散發著惡臭。

  雲秋一路跟在他後面走著,感到微微的難堪,不知道蕭問水會不會嫌棄這樣的環境。他大概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寒酸的地方。

  但是蕭問水沒說什麼,樓層到了之後,雲秋掏出鑰匙開門,還沒進去,就聽見了蕭小狼興奮地刨門的聲音,爪子刮在防盜門上沙沙作響。

  剛打開一條縫,雪白的小狗就鑽了出來,抱著蕭問水的小腿不放,拱來拱去的。它的大腦不足以認識到他兩位主人的分開,不瞭解人類這些彎彎繞繞的情感,只是為了另一個久違歸來的主人而感到最原始的歡喜。

  蕭問水在蕭小狼的騷擾下艱難進了門,把東西放在玄關後,才有功夫蹲下去摸它,把它抱起來揉揉。

  雲秋給他找來了拖鞋,然後去倒水。他是他住進這裏之後的第一個客人,雲秋招待得手忙腳亂。蕭問水喜歡喝咖啡,但是他這裏沒有他平時喝的那種手工磨出來的咖啡,雲秋一個人跑到廚房裏去,鼓搗了半天,終於找到有一天他熬夜畫畫時用的即溶咖啡,給蕭問水泡好了送過去。

  他有點不知道怎麼和現在的他相處,尤其對方是來幫自己度過發情期的情況下。他捧著咖啡過來,又小聲說:“你,你想不想吃霜淇淋,奶茶味的,我可以給你挖一碗。”

  又想起來好像還有一點並不好吃的剩飯——他給自己炒的三鮮炒飯,還剩很大一鍋,他原本想要存起來帶到學校吃的。

  他問:“炒飯,要不要,就是有一點難吃。我可以給你熱一下……”

  蕭問水搖搖頭。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簡明俐落地說:“去洗澡吧,時間不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提前。”

  他們兩個都愛乾淨,發情期中最受不了的就是膩在床上一塌糊塗的時候,故而他們上次的發情期,有一大半時間都是在浴缸裏胡鬧過來的。熱水涼了就繼續放,兩個人身上都滑溜溜的,浴缸很硬,身體很柔軟,雲秋被撞得手肘青紫一片,可是這樣了,也還是泡得皮膚發皺才肯起身。

  雲秋愣了一下,然後訕訕地說:“哦,好。”

  他坐立不安似的,在原地走動了一下,然後說:“那我,先去了。”

  洗到中途出了一點問題,熱水器突然不熱了。深秋的天氣,水就這樣涼颼颼地潑到身上來。其實這個問題出現很久了,雲秋跟那個不會念名字的房東報備過報修,可是保修人員一直沒有來。

  偏偏這個熱水器偶爾還能用,好像是有什麼地方接觸不良。雲秋之前幾天洗澡,發現還能用,也就忘了這一茬,沒有去催促,可是現在洗到一半就變涼了。

  他凍得受不了,打了好幾個噴嚏,可是還是哆哆嗦嗦地繼續洗了下去,唯一想到的是,一會兒蕭問水肯定還要洗澡的,怎麼能讓他洗涼水澡呢?

  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水又變熱了,雲秋正在奇怪的時候,突然聽見浴室臨近的陽臺上傳來重新打火的聲音,蕭問水問:“水熱了嗎,雲秋?”

  雲秋被嚇了一跳,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蕭問水連這一點都知道。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輕輕說:“熱了。”

  他洗完後出來,看見蕭問水又回到了客廳,懷裏抱著蕭小狼,正在偏頭看他的作業本。

  那是他用來畫素描的本子,蕭問水凝神看著,微微出神,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直到雲秋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他才抬起眼睛,說:“給你熬了點姜湯,喝了吧。水涼了也不知道喊一聲,你這幾天都洗的涼水澡?”

  雲秋趕緊說:“沒有的,前幾天都是熱的,是今天壞了。”

  “後面線路有點鬆,我給你接上了。”蕭問水繼續看他的作業本,那副神態就像他以前檢查他的作業時一樣。

  雲秋更加緊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只是再面對蕭問水,整個人從頭到腳地戰慄了起來——他也分不清是因為資訊素或是其他,他只是微微有些難過。

  蕭問水越是對他和平常一樣好,他就越難過。

  雲秋低頭捧著姜湯,小聲說:“……你也,去洗吧。”

  蕭問水說:“好。”

  他放下蕭小狼,蕭小狼汪汪叫著企圖跟他到浴室裏,被蕭問水關在了門外。

  等他洗完出來之後,發現客廳裏已經沒有人了。

  雲秋把姜湯喝完了,給蕭小狼的自動餵食器和喂水器都填滿,門窗緊閉。只有房間的門還開著。

  外面下起雨來,時至傍晚,有些昏暗不清。

  他走進雲秋的房間。

  床上鼓起一個人形,雲秋很規矩地躺在那裏,露出個腦袋,眼睛閉上,彷彿睡著了一樣。可是聽著他的呼吸,蕭問水知道他沒有睡著。

  葡萄糖盒子拆了,雲秋自己喝了一支,碎掉的玻璃殼丟進了垃圾桶裏。剩下的給他留著。他們買的那些速食食品也全都放在了上面。

  房間很窄,門關了之後變得十分幽暗。蕭問水沒有開燈,反而去了窗戶前,將窗簾拉上了,即使在白天,也會變得如同黑夜一樣,看不清彼此。

  不用坦然直視彼此,雲秋反而鬆了一口氣。

  蕭問水吻他之前,用手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髮,而後滑到他的後頸,按在他後頸的腺體上。那種觸感讓雲秋如同一尾繃緊的遊魚。雲秋的齒關閉得很緊,連嘴唇都在僵硬打抖,但還是努力迎合著他。

  他口中有葡萄糖的甜膩氣息,但是這個吻並不甜美。他要繼續親他,可是雲秋躲開了。

  他曾經執著於找他討要吻,可是現在的吻讓雲秋渾身不自在。黑暗中,雲秋凝視著他虛無的輪廓,覺得鼻子很酸,全身都被什麼酸軟的、難過的東西填滿了,越是肌膚相親,越是傷心疲憊。他抓著他的脊背,拼命迎合他,在輕微刺痛和快感中想起以前,想起那個昏暗的下午,他抱著小熊玩醫生遊戲,而蕭問水問他,為什麼給熊起名為蕭小熊。

  想著想著,雲秋走神了,他被蕭問水沙啞的嗓音喚回神志,迷蒙中聽見他說:“別哭,雲秋。”

  他其實並沒有感到自己哭了,只是睜大流著淚的眼睛去看他,但是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只感到蕭問水微涼的、帶著藥味和薄荷氣息的手指撫上眼角,一聲一聲地告訴他:“別哭,寶貝。”

  他叫他雲秋,叫他寶貝,叫他秋秋,心肝,小喇叭花,他說:“我愛你。”隨後他和他一起陷入沉浮欲海中,好像兩個人一起墮入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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