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典型給臉不要臉？

　　馬修是非常重要的證人。

　　整個劇院翻新方案，就是夏曉蘭帶著麗薩和馬修在完成。

　　馬修是個心機Boy，想方設法都要抓住機會表現自己，和夏曉蘭的友誼可沒有黛西幾人那麼堅固……

　　「會，我相信他會為我作證。」

　　夏曉蘭說的斬釘截鐵。

　　「……你真有自信。」

　　在美國作偽證是犯罪，證人做偽證，會被起訴，作偽證的證人會面臨牢獄之災！

　　但再完善的法律條款，也沒辦法約束到每個證人的行為，作偽證是有風險的，如果證人被收買，作偽證的好處大於被發現的風險，結果就很難說了。

　　埃裡克說夏曉蘭自信，夏曉蘭也不分辨。

　　官司還沒打就認慫，不是夏曉蘭的性格。

　　在馬修尚且沒有真正做出過任何背叛她、傷害她的舉動前，她為什麼不能相信對方？

　　「埃裡克律師，馬修不僅和我一起在GMP實習，他還是我在康奈爾大學的學長——」

　　「OK，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客戶，我是你的律師，這些事都交給我來處理吧！」

　　……

　　埃裡克的動作非常快。

　　確認了要接下這個案子，他整個人就投入了。

　　著作權方面的官司，埃裡克並不是第一次打，他去了一趟GMP，以夏曉蘭代理律師的身份和基辛格見面。先把GMP紐約事務處的人都問了一遍，大家說法都相同，劇院翻新的設計方案，的確是夏曉蘭的作品——資深建築師霍夫曼也開口：

　　「夏很有天賦，她在威爾遜酒店華盛頓項目的設計中展露頭角，才能以實習生身份去負責百老匯劇院翻新的項目，百老匯劇院這個方案，不是麗薩能做出來的，我們公事多年，麗薩的風格已經固定了。」

　　有的菜一吃就是某個廚師的手藝。

　　有的作品一看就是某某大師的手筆。

　　不管是否出名，一個入行多年的建築師，她在處理方案時，已經帶上了固有的痕跡。

　　反倒是像夏曉蘭這樣的新人，尚未形成固定的審美，作品無拘無束，充滿了不定性因素。

　　和每個人的談話，埃裡克都有紙質記錄和錄像記錄。

　　他能嚇得道森夫人的兩個律師不戰而敗，自然有真本事……律師的本事，就在他的訴訟勝率，他打贏了多少官司，他促成了多少庭外和解。

　　下一步，埃裡克就要去康奈爾取證。

　　基辛格雙臂環抱，語氣裡充滿不屑，當然不是針對埃裡克，而是針對蒙德•道森，針對麗薩：

　　「去吧，讓兩個傲慢的小人知道，GMP的尊嚴不容挑釁！他們侮辱了我的眼光，我從來不會看錯人！」

　　「……」

　　所以這個人沒有第一時間把夏曉蘭扔出去背鍋，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眼光被人侮辱了，咽不下這口氣嗎？

　　「先生，會如您所願的。」

　　埃裡克出發前往伊薩卡之前，他已經把訴狀交到了法院，包括夏曉蘭寫給AIA的申訴抗議書。

　　AIA總部自然是一臉懵逼。

　　取消某個入圍資格，對AIA來說很正常，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侵佔他人作品，還好意思來申訴抗議嗎？這時候，被拆穿的建築師，應該灰溜溜躲起來。

　　應該儘量減少露面的機會，以期人們能忘記這件事。

　　一個實習生，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

　　聽說還是一個華國赴美當交換生的實習生！

　　她質疑了AIA的判斷？

　　麗薩對該方案了若指掌，這可不僅是蒙德•道森的判斷，取消夏曉蘭的入圍資格前，此次「AIA超新星建築師」的評審團，還和麗薩進行了深度問答。

　　這是AIA評審團做出的集體判斷。

　　侵佔他人作品，這樣的新人，怎麼能留在圈子裡？

　　「GMP紐約辦事處的基辛格是不是瘋了，這樣的申訴抗議信，他還能在上面簽名？」

　　「這個實習生有什麼背景——」

　　「基辛格一定要把這件事鬧大嗎？我們只是取消了GMP申報作品的資格，並沒有全行業通報此事。」

　　也就是說，還是給GMP留了面子的。

　　GMP畢竟是一流事務所，為GMP工作的許多建築師，本身也是AIA的注冊會員，包括基辛格本人。

　　所以在AIA協會看來，這是內部醜聞，低調處理了就行。

　　哪知基辛格倒是不依不撓的，讓AIA總部難以置信——用華國話來說，基辛格和夏曉蘭，就是典型的給臉不要臉啊。

　　要不就是基辛格瘋了。

　　要不就是他們集體產生幻覺了。

　　「應該告訴蒙德一聲，這封申訴抗議信，還有對蒙德的不滿。」

　　……

　　那麼，此時的蒙德在做什麼呢？

　　麗薩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立案太快了。

　　美國是一個習慣了訴訟，習慣了萬事找律師的國家，基本上每個美國人在一生中都遭遇過官司，或者是原告、或是被告……成為被告的幾率並不小，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會成為被告，信用卡還不上，忘記交違章罰款，整理庭院時不小心把木頭籬笆釘過界侵犯了鄰居家的花園。

　　這些或大或小的事，都會讓一個美國公民成為「被告人」。

　　有關著作權的官司也非常多，最常見的倒不是建築行業，而是美國文娛業。

　　音樂作品、文學作品、影視作品糾紛不斷，喂飽了一群以此為生的律師。

　　可這種事再普遍，自己成為被告，接到了法院傳票，麗薩同樣會慌張。

　　因為她心虛。

　　劇院的翻新設計，到底是誰的作品，是誰主導了這個項目，麗薩比任何人都清楚。

　　威爾遜夫人的劇院重新開業後，果然受到年輕人們的喜愛。

　　和其他百老匯劇院完全不同的風格，正如夏曉蘭所料，這家劇院可以變成80年代末紐約的網紅打卡地。

　　破產的威爾遜夫婦還有錢常住南海酒店，並維持他們的體面生活，就應該感謝重新開業後大受歡迎的這間劇院……夫婦倆看形勢不對，就將劇院轉到了喬治名下，否則同樣逃不過破產的清繳。

　　這些，麗薩自然不知道。

　　但麗薩在劇院重新開業後，以觀眾的身份，去感受過劇院的音效。

　　音效是多麼完美！

　　夏曉蘭一個實習生，對劇院怎麼裝修根本不懂，是她辛勤工作的成果，是她多年累積的行業經驗。

　　她聽到觀眾們對裝視聽效果和裝修風格讚不絕口。

　　年輕女孩們覺得這裡很美很酷，舞臺上表演什麼不重要，但坐在這個劇院裡觀看表演，來這裡約會，就讓她們高興了。

　　聽著這樣的讚譽，麗薩的心癢癢，也在刺痛——入行多年，她在GMP一直是被忽略的對象，GMP從未給過她機會創造出這樣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