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7：宋老喜歡什麼

　　湯宏恩失笑：「你想注意什麼？不要自作聰明，你平時是什麼樣，明天到了老爺子面前還照舊什麼樣。不管你怎麼掩飾，你的真實想法在老爺子面前都是無所遁形的。」

　　夏曉蘭被說的訕訕。

　　是啊，像宋老那樣的人物，一生大起大落，打交道的都是同樣厲害的人物，夏曉蘭也覺得自己這點小心思不夠看。

　　她是一時想岔了，明天的重點是老湯和她媽，她都不一定有機會說上話。

　　是怎麼樣的無需掩飾，宋老肯定一開始就同意了這門婚事，老湯這是結了婚，再帶給老領導看一看？

　　或許，還會見到宋家人……那也沒什麼關係，宋家人全部得傻眼，夏曉蘭就當自己去看戲。

　　「湯叔叔，我都知道了，明天保證不給您丟人！」

　　夏曉蘭也沒繼續當電燈泡，把空間留給了新婚夫婦。

　　劉芬倒是有點憂愁，「你上次都不告訴我，是見宋老，我是不是給你丟人了？」

　　上次湯宏恩騙她去香山郊遊，結果把她帶到宋老修養的別院。

　　劉芬哪有夏曉蘭的敏銳，以為是湯宏恩家裡某個長輩，把人見完了還糊裡糊塗的。

　　她覺得自己不夠大方，宋老一定是看出來了。

　　宋老真的沒有反對她和湯宏恩嗎？

　　劉芬很是懷疑。

　　湯宏恩攬著她肩膀：

　　「阿芬，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要追求你，要和你結婚，是我自己的選擇，宋老又豈會出言反對？你腦子裡在想什麼，難道還沒自信，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你怎麼傻乎乎的，一點都沒看出來宋老很喜歡你？」

　　啊？

　　很喜歡她嗎？

　　劉芬就記得是個挺和藹的老人家，知道她是農村人，就和她拉了家常，問她每年地裡的收成如何，農村的日子到底過得如何。

　　劉芬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照實說唄。

　　以前吃大鍋飯是真的經常餓的想啃樹皮，青黃不接的時候最要命。

　　前幾年分田到戶後，每家每戶都自己種田自己收糧食，辛苦是肯定的，但像從前那樣餓的想啃樹皮的時候沒有了。

　　雖然要交公糧，要交提留款，手裡能用的錢少，卻能填飽肚子。

　　就算在夏家生活時，家裡的糧食也是夠吃的，畢竟夏家的勞動力不少，伺候田地也精心，沒理由收成不好！

　　劉芬當時過得不好，是夏老太把持著家裡的經濟大權，全家人掙到的口糧和積蓄都在夏老太手裡。

　　夏老太自己也過得沒多好，錢都貼了夏子毓一家了。

　　但這是夏家的特殊情況，從大環境上來看，農民的日子的確是比從前好過，劉芬可是經過大饑荒那些年的。

　　她不過是照實說，宋老都是聽得津津有味。

　　如今想起來，像宋老那樣的人物，身邊要出現個真實的農民也不容易。

　　就像湯宏恩初到鵬城，新官上任，要想瞭解鵬城的情況，還得自己帶著小王去基層走訪調查。

　　位置越高的人越是如此，如果不花點心思，能看到的不過是下面人粉飾後的真相。

　　劉芬對這些不在行，但她挺相信湯宏恩說的話：

　　「宋老真的挺喜歡我？」

　　湯宏恩攬著她肩膀，「他為什麼不喜歡你？宋老一生見過很多說假話的人，他喜歡別人對他說真話。」

　　可笑有些人總要自作聰明，搜腸刮肚要編出好聽的假話，卻不知宋老最討厭如此。

　　湯宏恩特別能感同身受。

　　別說到宋老的位置上，哪怕他僅僅是當個市長，能和他說真話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夏曉蘭就是個說真話的。

　　她想要什麼幫助，說的明明白白。

　　不會明明想要，還要編謊話騙人，湯宏恩最初和夏曉蘭走動，就覺得這點讓人放心。

　　真話可能不太好聽，他若不是市長，夏曉蘭一開始也不會費心討好……但沒有戴著面具在他面前可笑的表演，湯宏恩已經覺得是一股清流了。

　　以上位者角度去看接近他們的人，就好像老師站在講臺上，下面的學生以為自己的小動作天衣無縫，其實全被老師看在眼裡。

　　讓老師能說啥？

　　不過分的話，懶得戳穿罷了！

　　湯宏恩沒有糊弄劉芬，而是一點點揉碎了和她講：

　　「所以宋老沒理由不喜歡你，比如我，特殊的工作環境就決定了我整天要琢磨別人說話是什麼意思，我的上司罵了我一頓，是真對我失望，還是在激勵我？我的下屬在對我笑，他是真的覺得我的想法好，還是單純拍我馬屁？不明白別人的想法，要做事就處處有掣肘……所以阿芬，我上班要猜別人的心思，以後回到家能不能不要叫我猜你的心思，你高興和不高興，直接告訴我行不行？」

　　當市長風光嗎？

　　風光！

　　市長做成湯宏恩這樣，更是大權在握，走到哪裡都是一路綠燈通行。

　　湯宏恩第一次向劉芬訴苦。

　　劉芬哪裡分得清這樣真假話參半的套路，自然是湯宏恩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咯。

　　「好，我們以後誰也不許說假話。」

　　湯宏恩咂摸了一下這話，意味深長笑了：

　　「阿芬，你學的很快呀。」

　　劉芬紅著臉，「你胡說八道啥呢！」

　　她是用了點小心機。

　　憑什麼哄她發誓要說真話，不許弄虛作假，應該是夫妻雙方才對。

　　但這話到湯宏恩嘴裡過了一遍，好像就多了幾分曖昧。

　　……

　　宋家。

　　宋二嫂見丈夫恭恭敬敬掛了電話，忍不住撇嘴。

　　好像隔著電話線，她家公能看見這邊情況一般，要不要這麼小心翼翼呀？

　　話是這樣說，輪到宋二嫂自己上的時候，她卻比丈夫更恭敬。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親情反而會變得淡薄。

　　宋二嫂壓下心裡的火氣，試圖和丈夫講道理：

　　「阿萱從鵬城打電話回來，說湯宏恩和那個鄉下女人領了結婚證，喜糖都給阿萱送了，還叫阿萱早點嫁人！湯宏恩居然幹出這種事，他是不是瘋了？阿萱等了他這麼多年，他是瞎子還是聾子，只當看不見阿萱的心意……阿萱今年可是30歲了，他掉轉頭娶了別的女人！他是瞧不起阿萱嗎？是瞧不起我，瞧不起你……」

　　她男人心煩意亂：

　　「你住嘴！你知道老爺子打電話來說什麼嗎？叫我們明天有空的都去香山一趟，湯宏恩要帶著他新婚妻子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