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3：怪可憐的

　　周誠很奇怪，潘三哥若是追查姜妍給的線索，又怎會到華緬邊境來。

　　要去也是去越南。

　　但潘三哥偏偏來了華緬邊境，並在這裡失去了蹤跡。

　　所以，三哥真是來查證據的？

　　周誠對自己的判斷開始懷疑。

　　為了追尋若有似無的線索，他甚至深入了混亂無序的金三角，亞洲最大的罌粟種植，毒品製作、販賣之地。

　　50年代，金三角一年僅生產毒品數十噸。

　　60年代高速發展，年產量邁入200噸。

　　到80年代初，產量已經達到了恐怖的700噸左右……看這樣子，還有繼續高速增長的趨勢。周誠入緬國一無所獲，到了金三角倒是查到點東西。

　　潘三哥來沒來過不確定，姜武肯定是來過！

　　一隻腳活動不便，怎麼聽都像是姜武。

　　姜武涉毒？

　　他恐怕是真的瘋了！

　　可他涉毒做什麼，別人鋌而走險是要博富貴，姜武能投胎在薑家，本來就不會受窮。

　　「除非，他需要的錢，已經超出薑家能提供的極限，或者……」

　　周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這裡雨林密佈，氣候又潮又悶。

　　這樣的環境容易讓他想起在前線的日子，那可不是太愉快的記憶。

　　或者，姜武需要的不僅是錢。

　　湄公河從華國青海逕自南流，途徑六國，河道全長4000公里，將東南亞的崇山峻嶺整個攔腰切斷，深谷和湍急的支流，峽谷和絕壁，形成了大量的交通死角——這是金三角難以受到有效控制的原因，周誠就要從這裡借道，潛入越南。

　　他既不能被毒販發現，也不能被官方獲知。

　　周誠找到了帶路人，對方答應帶他進入越南，按照約定他去和帶路人碰頭，一間很有東南亞風格的草棚子。

　　他雙腳踏入大門就覺得不對勁，一瞬間周誠就把軍刺往右側刺出，一隻手握住他手腕，周誠向下一蹲，右腳橫掃，對方又將他的攻勢封住！

　　黑暗中，周誠招招都是死招，但對方實力也很強。

　　周誠終於找到一個機會，軍刺滑向對方的脖頸，眼看著要劃開頸動脈，又硬生生收住——

　　「三哥，別玩了！」

　　對方大笑：「你早就認出我了。」

　　那能認不出嗎？

　　一開始是真的看不清，屋裡的光線黑漆漆的。

　　但一交上手，周誠立刻就知道。

　　他的格鬥術就是潘保華教的，徒弟和師傅打，師傅的招數藏著再深，徒弟能不知道？

　　潘保華踏步上前，那張極有標誌性的臉露出來，張開胳膊給了周誠一個鐵實的擁抱：「我就猜到你小子會來！」

　　周誠不由也笑了。

　　說不出什麼原因，這是並肩作戰幾年產生的默契。

　　「你要是不想我過來，就不會跑去鵬城晃一圈。」

　　周誠原本在笑，看見潘保華那張容易嚇哭小孩的土匪臉上又添了一道長長的傷疤，就在臉頰側面靠近耳朵的地方，橫著割過去，只差一點就能把潘保華耳朵割掉！

　　潘保華自己根本不在意。

　　多一道疤少一道疤的，也不影響他吃飯睡覺。

　　就算臉上一道疤都沒有，他還是沒周誠帥，潘三一向想得開。

　　再說了，男人哪能沒個傷疤啥的，還算個爺們兒？

　　一道疤就是一個勳章嘛！

　　周誠想的也不是影響外貌的問題，以三哥的身手，能叫他受傷也不容易。

　　「三個，你和姜武交過手了？」

　　潘保華冷笑著搖頭，「姜武那個縮頭烏龜，自己藏起來，是別人動的手，他不配當個軍人，甚至不配當個男人，只會縮卵！」

　　周誠皺眉，「自從在石家莊見過他一面，他就失去了消息，這人最近是一直在這裡活動？」

　　潘保華點頭，「我不想把你扯進來，但你脾氣比我沒差多少，肯定勸不住。」

　　那是自然。

　　姜武不完蛋，周誠也不會安心。

　　為潘三，為他自己，也為了曉蘭，周誠也不允許有這種威脅遊蕩在外。

　　周誠伸出手，「三哥，咱們再配合一次。」

　　潘三有點嫌棄，齜牙咧嘴的，卻還是伸手和周誠拳頭相碰，又手掌相握。

　　「你在陸軍學院，都學到了些啥玩意兒？」

　　他是嫌棄開玩笑，哪知周誠還認真想了想：「您別說，還真學到了一些新東西。」

　　理論上的東西，能不能在實踐中用上，還真能在姜武身上試試。

　　「三哥，你是不是去當地看過了，薑妍給的文件是真是假，真的有倖存者和目擊者？」

　　這是關鍵。

　　他們把姜武不知不覺得做掉也行，但潘三失控傷人的罪名永遠都洗不掉。

　　周誠還是想通過官方途徑……沒有後顧之憂，讓金陵薑家一起完蛋。姜家包庇姜武，幫他掩蓋了罪行，那就該承擔後果！

　　潘三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姜武真和129條人命有關，薑家又替他遮掩了罪名，你覺得倖存者和目擊者還會不會活著？」

　　129條人命。

　　周誠腦子裡不由又出現薑妍給的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筆錄。

　　國際上有兩軍交戰不傷平民的慣例，雖然真實的戰爭中很難辦到這點，炮火無情難免有誤傷……但誤傷、誤殺，和有意虐殺，根本是兩回事。

　　周誠不知道姜武是生性暴虐，還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129條人命都是事實。

　　「我還是相信，薑妍不會來騙我們。」

　　周誠忽然說起來這個。

　　潘三非常有默契，「但你不信姜武，也不信薑家，怕他們將薑妍當做棋子。」

　　姜家和姜武，是不是在等著他和周誠把蓋子掀開？潘三不知道。

　　周誠一頓，「……那麼，薑妍就太可憐了。」

　　是啊，太可憐了。

　　姜妍那丫頭，求而不得，感情上不順利。

　　這都是小事。

　　她可是姜家的姑娘，聰明漂亮，在部隊大有前途。

　　可薑家把她當成是用過就拋的棋子，她從前受到多少寵愛，真相揭穿後就有多難受。

　　潘保華有些憐憫：「這丫頭怪慘的。」

　　可惜他沒誠子長得帥，薑妍看不上。

　　薑妍能看得上誠子，誠子有自己喜歡的女人……呔！男女之間的事怎麼這樣麻煩，哪有和人真刀真槍的打一場痛快。

　　潘保華撓頭，這簡直是世紀難題！

　　不行，別想了，再想他也得瘋。

　　幸好他不打算娶老婆，真是省事好多。

　　本來是在說正事的，被潘三一下子把話題帶偏了，周誠立場很堅定：

　　「只有這件事不行……三哥，要不你找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