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夫妻兇猛

　　講了無數遍，也不見得是實話啊。

　　史素容一臉坦蕩。

　　夏曉蘭卻不按常理出牌，第一個問題很是風馬牛不相及：

　　「嬸子，小姑姑她走丟也快30年了，您會不會經常夢見她？」

　　史素容一愣，「夢見她？」

　　夏曉蘭理所當然點頭，「是呀，小姑姑跟著您和湯大伯去看大閱兵弄丟了，您肯定非常愧疚，這些年經常做噩夢吧？」

　　夏曉蘭一臉同情。

　　史素容沒想到她會問這些，含糊帶過：

　　「愧疚肯定是愧疚，做夢也夢見過幾回。再愧疚也沒辦法，人就是走丟了，當年公安都沒找到，現在還找得到？」

　　撒謊。

　　夏曉蘭一點都看不出史素容有半點愧疚。

　　她幽幽歎氣，「我也覺得找不到，可我媽說湯大伯去世了，能找到小姑姑，對湯叔是一種慰藉，起碼我們偷偷找一找，湯叔知道了會高興。」

　　史素容眼皮一跳。

　　難怪湯宏恩當了市長，再婚娶了個體戶老婆。

　　別的不說，那女人倒真會哄男人。

　　之前回來奔喪，湯宏恩手裡的香被打掉，湯宏恩本人又沒說啥，那女人就先發火。

　　還教自己帶著的拖油瓶如何討好湯宏恩。

　　果然是心機很深。

　　想從前頭那個姓季的手裡佔便宜不難，後娶的女人太精了，史素容沒有兒子湯春雷那麼樂觀。

　　不過正因為那女人太精明，帶到湯家的拖油瓶卻看起來不太聰明。

　　就這樣的，能考上華清大學？

　　是湯宏恩給安排進去的吧……

　　史素容想到女兒湯若葭的華清夢，覺得連夏曉蘭這樣的都能上華清，若葭考不上才沒有道理。當然，高考那麼多學生，若葭的成績雖然不錯，卻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湯宏恩能幫一把，國內的大學，才真是任由若葭挑選了。

　　有所圖，就要配合。

　　夏曉蘭要問什麼，史素容都配合著回答，雖然語氣不太好。

　　有些細節，夏曉蘭反復問了好幾次，問的史素容頭皮發麻，說話也沒有好聲兒：

　　「你到底要我說幾遍？」

　　「嬸子，不好意思啊，剛才沒太記住，您再說最後一遍？」

　　夏曉蘭臉皮厚，渾然不覺自己表現的有多蠢。

　　史素容越發不忿。

　　就這樣的棒槌，說不是被湯宏恩強塞進華清大學的，史素容一百個不信！

　　湯若葭在門口站了會兒，也是搖頭。

　　就夏曉蘭這樣的，除了長得好看，還有啥優點？

　　性格又不好。

　　人也不是頂聰明。

　　把醉酒的丈夫撇到一邊不管。

　　可能連二叔都瞧不上這個繼女，沒讓夏曉蘭改姓湯。

　　真要是改了姓，才是丟湯家的臉呢。

　　湯若葭回自己屋裡把課本翻出來，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人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外力可借，有些人多半就認命靠自己了。知道有外力可借，難免會患得患失，特別是湯若葭成績中上，念個普通的大學她心有不甘，嚮往讀名校，還將目標定在了華清、京大和中科大三所大學。

　　華清是她再三挑選的結果，是她的第一目標。

　　以往年的分數線來看，她模擬考的成績差華清錄取線還有一段距離。

　　剩下的半年她不管再怎麼努力，恐怕都追不上這部分差距，除非……有二叔幫幫忙。

　　湯若葭也著急，還剩半年時間，家裡真的能和二叔修復關係嗎？

　　不能直接去找二叔麼，非得忍受二叔的繼女！

　　湯若葭的心思，夏曉蘭自然不知道。

　　她根本不關心湯若葭怎麼想好麼，她反復問史素容，不是記不住史素容說的內容，是讓史素容翻來覆去的講，試圖找出史素容言語中的漏洞。

　　把史素容煩的不行，打了盆熱水給她，趕她去照顧喝醉的周誠。

　　夏曉蘭端著洗臉盆進屋，看見周誠閉著眼睛躺床上，自己老公當然是咋看咋帥，她真的擰了毛巾給周誠擦臉，手才剛剛伸過去，就被周誠輕輕一帶，夏曉蘭一下就趴在了周誠胸前。

　　「你別鬧，現在還裝醉呢，演戲要演全！」

　　這裡是湯家，雖然屋裡只有她和周誠兩個人，夏曉蘭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趴在周誠胸前，她能聽見周誠的心臟咚咚咚有力跳動。

　　周誠忍住笑意，「你想哪裡去了，媳婦兒我咋覺得你越來越不純潔？不要想歪，我不是想做壞事，我是想問你有什麼收穫！噓，別動，不靠近一點，他們會聽見我倆說話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呀。

　　她咋就那麼不信呢？

　　分明是故意的……

　　夏曉蘭忍住心猿意馬：「史素容的說法前後有漏洞，我問她第五遍時她很不耐煩，露出了破綻，細節對不上。只怕真和我們猜的一樣，湯小姑並不是走丟了，而是——」

　　周誠也覺得這姿勢太考驗人了。

　　他把夏曉蘭手裡的毛巾拿過來，自己擦了擦臉。

　　「湯春雷今天請來作陪的人，是湯家的宗親，都是姓湯的村民。據說29年前湯小姑走丟時，整個村子都一起找過人，史素容不說實話，或許村裡上了年紀的村民還記得當時的情況。我這頓酒也沒白喝，今天我借著酒意把口風透了，只要能找到湯小姑，什麼要求都能滿足他們，我看湯春雷請來的幾個村民就很動心……我們今晚在湯家住下，應該有人會主動找上門。」

　　周誠這不是陰謀，是陽謀，也是在釣魚。

　　對湯宏恩來說，湯家這些親人，和同宗的遠親也啥區別。

　　要想佔便宜，總要拿點實際的誠意出來。

　　只要提供湯小姑走丟的線索，不管是不是湯家人，周誠都敢給好處！不過是他和夏曉蘭都年輕，別人也不知道他們根底，他許諾再多，村民不會信。

　　但都推到湯宏恩身上，如果是湯宏恩的許諾呢？

　　夏曉蘭重重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我就知道我男人最聰明，今晚在湯家住沒關係，你得小心有人半夜摸進你房間。」

　　哼，以為她是睜眼瞎子麼，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看周誠的眼神直勾勾的。

　　果然當父母的能舉報批鬥親弟弟，有會鑽營的兒子，有傲氣自大還心思不正的閨女，也不奇怪。

　　就湯若葭那樣的小丫頭，來一個夏曉蘭就捏一個。

　　還有湯家其他人，是人是鬼，這朗朗乾坤的，總要在陽光下現行……老天爺忍得了，夏曉蘭忍不了，非得親手把真相揭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