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殺人的衝動

　　李棟樑也沒想到。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被帶到派出所，一點都沒有把事情往服裝店或者夏曉蘭身上扯，就說那些人是小偷，偷了他錢包，他追上去拉住他們，就把人給撞倒了。

　　小年輕們渾身都痛，自然說辭不一樣，就說自己在服裝店多看了一會兒衣服，服裝店老闆就趕他們走，還請人打了他們一頓。

　　卓衛萍覺得這路數很有熟悉感。

　　一檢查幾個小年輕的傷勢，皮肉完好，就是身上有點紅腫。連青紫都算不上，哪裡是受傷？卓衛萍看出來了，幾個流裡流氣的人就是去找麻煩的，夏曉蘭不是說了請她照顧下店裡麼。想到河東縣的「惡霸」跑到省城來欺負人，卓公安很是收拾了幾個「碰瓷」的年輕人一頓。

　　所裡也是支持卓衛萍的。

　　楊局都去剪綵了，你們哪裡不去搗亂，非得要去「藍鳳凰」，是給誰抹黑呢？

　　就是給派出所抹黑，讓楊局覺得大家辦事不利！

　　收拾，好好給收拾一番！

　　身上又沒青紫，演戲還演到派出所了，想著就生氣。幾個小年輕痛的厲害，眼淚和鼻涕齊飛，偏偏沒有人肯相信他們。李棟樑很快就被派出所放掉，小年輕們還關著呢。

　　李鳳梅跟著一塊兒回來，卓公安還安慰她幾句，要還有像今天這樣的壞分子，就叫人來派出所說一聲：

　　「來一個抓一個，來一雙抓一雙，絕對不放跑一個壞人！」

　　其他人是看在楊局長剪綵的意義上，卓衛萍就真是嫉惡如仇。

　　李鳳梅回店裡，發現周誠來了。

　　知道周誠是營長，她和周誠說話也有點拘謹。這麼年輕就當官兒了，幹部啥樣李鳳梅也接觸過，梁秉安不就是嘛？說話特別有威嚴，不罵人，也不像劉芳那樣勢利外露……但人家對待劉家人的態度，就和他對待其他農民的態度一樣，讓你一下子能察覺和領導幹部間的距離！

　　周誠聽說了剛才有幾個人來搗亂。

　　又問了劉芬之前發生的事，劉芳母女出現的時機太巧，這行事風格也不太像他打聽到的樊鎮川。他估計是梁家人在鬧騰。原因無外乎是添堵、試探，以及出氣。

　　周誠按捺住沒說，馬薇守著店，他帶著劉芬和李鳳梅到國營飯店吃了一頓，連帶著李棟樑和葛劍。李棟樑和葛劍都是話不多的，周誠說吃完飯帶他們去商大，熟悉下夏曉蘭每天的活動範圍。

　　「夏小姐的意思，讓我們在商都住上一段時間……」

　　李棟樑遲疑，那夏小姐的對象都來了，商都還需要他和葛劍嗎？李棟樑不知道周誠是啥背景，似乎很有些勢力，柯一雄前頭多囂張啊，白家武館的名頭都壓不住柯一雄，現在不還是乖乖窩在羊城火車站賺點坑蒙拐騙的錢。

　　「那就聽曉蘭的。」

　　狗還是要養，出門時卻不好牽著狗吧？有兩個練家子在，周誠就不怕樊鎮川會反撲。

　　在飯店吃完飯，周誠點了兩個夏曉蘭喜歡的菜，帶著兩人直奔商大而去。他一出現在圖書館，多少學霸要心碎不說，托人進去告知夏曉蘭一聲，夏曉蘭放下書本出來。

　　「不是說中午不過來嗎？」

　　周誠晃晃手裡的袋子，「怕你吃不好，影響學習的效率。」

　　夏曉蘭也知道是藉口，周誠的鞋面都沾著一層灰，這一上午是跑了多少路？估計也是擠出時間來商大看看她，夏曉蘭把周誠帶來的菜吃了，兩人又說了兩句話，周誠才說了中午和劉芬、李鳳梅一起吃飯的事兒：

　　「還有你從商都叫來的兩個人也到了，我讓他們就等在校門外，你下午回去時就能看到。這件事你做的很對，任何時候，你自己的安全都該放在第一位，人好好的，咱們才能慢慢解決麻煩。下午我就不過來接你了，一會兒還得見幾個人。」

　　夏曉蘭點頭。

　　她通知李棟樑和葛劍，不是不信任周誠，周誠工作的特殊性，讓他本人可能沒辦法及時來商都。

　　周誠沒生氣，周誠還特別贊同。

　　周誠要真的自驕自大，認為他能解決任何麻煩，不會出一點點紕漏，那他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前線。人在任何時候都要清晰認識自己，長處和短處，幹啥行幹啥不行。如果有些事不擅長，就要交給擅長的人去辦！

　　不借助武器的話，他還不如白志勇能打，白志勇是真的練家子。

　　白志勇能一個人單挑一個連，卻衝動易怒，搞丟了幾次晉升機會。現在職務還沒有周誠高，周誠靠的不是拳腳，是腦子。能用腦的時候，少打架，白家武館的人正好彌補了周誠的短板。雙拳難敵四手，周誠也怕在小地方陰溝裡翻船。

　　和夏曉蘭說幾句話，周誠焦躁的心情緩解了很多。

　　他上午打聽到的消息，讓他有種想宰人的衝動。要不是梁家那丫頭藏不住事，把這事兒給提前揭露，被樊鎮川那邊搞個突然襲擊，曉蘭有機會通知他嗎？樊鎮川是個啥爛人，不說他在河東縣橫行霸道那麼多年，男女關係上，樊鎮川被安上「流氓罪」槍斃十次都夠了——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脫，瞧上別人懷孕的老婆，把兩口子拆散，拖女方去打胎再和人強行發生關係的都有。

　　男的瘋了，女的跳河自殺的。

　　這事兒在河東縣鬧過一陣，後來沒啥實際證據，上頭也不能對樊鎮川真正處理。

　　主要是樊鎮川用利益把女方家人給安撫好了，男的家裡面唯一兒子瘋了，他們也不敢繼續告。

　　類似的事並不是唯一，周誠還聽到個特別可笑的說法，還有人覺得樊鎮川除了男女關係鬧不清楚，幹別的還挺有能力，算是個能人，這人是不願意離開河東縣，在當地任職，最高只能坐到他那位置了。要是願意去外地任職，樊鎮川肯定早就高升。

　　當然捨不得離開河東縣，愛權也愛色，離開河東縣他掌控不了局面，如何能隨心所欲的玩女人？

　　在河東縣那種小地方，樊鎮川才能當著土皇帝！

　　梁家也是河東縣的，樊鎮川是啥名聲，能不清楚嗎？卻要積極牽橋搭線，把曉蘭嫁給樊鎮川，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把他媳婦兒和樊鎮川那種人扯上一點點關係，都是對他媳婦兒的褻瀆，周誠心裡真的有殺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