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曉蘭大惡魔

　　誰有心情吃飯呀。

　　可夏曉蘭要「逼供」，李鳳梅和劉芬只能配合。不理會梁歡的哭喊，夏曉蘭把店門一關，三個人到附近的飯館點了幾個菜。

　　劉芬食不下嚥，夏曉蘭卻吃了不少。

　　要不吃飽，哪有精神和梁歡耗著。等劉芳和梁秉安趕來，說不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夏曉蘭要保證自己能以最好的狀態上場「撕逼」。

　　吃了飯，夏曉蘭還點了個羊肉燴面帶走。

　　把東西提回店裡，她就把羊肉燴面放在了儲物間的門口。味道會沿著門縫兒飄進去，梁歡也沒吃午飯，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招數。

　　開始還叫囂，後來嗓子喊的疼沒人來救她。

　　夏曉蘭和李鳳梅、劉芬就那樣靜靜坐著不說話，梁歡聽不到動靜，還以為她們真的要將她一個人留在店裡過夜。

　　密閉的空間讓人心裡緊張，再沒有光線，寂靜無聲，更越發恐怖。

　　梁歡的心理素質不咋樣，沒兩個小時就防線崩潰，從怒駡到哀求，態度轉變的一點都不生硬。等她鬧夠了，夏曉蘭才蹲在門口：

　　「你好好給我講講樊鎮川，我不僅放你出來，還請你吃羊肉燴面。」

　　平時梁歡哪裡將羊肉燴面放在眼裡，她想吃這種東西還吃不到嗎？可她折騰了半天，餓的要命，最主要是內心的恐懼，讓她徹底屈服。

　　在靜寂無聲的黑暗小空間裡，梁歡根本無法準確感知時間的流逝。

　　短短兩個小時，梁歡覺得自己起碼被關了大半天。

　　「我說，我都說……」

　　梁歡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樊家在河東縣的地位，樊鎮川的職務，為啥會有這門親事的原因。

　　聽說樊鎮川比夏曉蘭大20歲，劉芬就抓緊了手心。樊鎮川的兒子和梁歡是同學，一開始樊鎮川他媽還想叫梁歡嫁過去？真是臭不要臉！

　　更臭不要臉的是劉芳和梁秉安。

　　難怪幾年沒和娘家來往，年前忽然回村子。對她這個離婚的二姐特別關心，啥支援4000塊修房子，又說要給曉蘭介紹工作，不都是因為兩口子要給曉蘭說這門缺德親事嗎？

　　樊鎮川不僅是年紀大，有個兒子，聽到梁歡說樊鎮川原配老婆是喝藥自殺的，劉芬因為太憤怒，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撞翻了落地衣架。

　　「不嫁！要嫁讓劉芳去嫁！」

　　劉芬真的太生氣，口不擇言。

　　梁歡聽到她的聲音，找到了救星：「嗚嗚嗚……二姨，二姨放我出去，我害怕！」

　　除了有職務，這個男人的條件哪裡好？

　　簡直處處是坑。

　　夏曉蘭就算還窩在農村裡啃紅薯，都不會嫁給樊鎮川。

　　她把門板打開一個縫，將冷掉的羊肉燴面扔進去，又飛快關上了門。梁歡還沒反應過來呢，重見天日的機會稍縱即逝。

　　「你說話不算話！」

　　她憤怒指責夏曉蘭。

　　夏曉蘭無所謂笑笑，「是啊，我說話不算話，你有本事來咬我唄。」

　　這笑聲聽在梁歡耳裡陰森恐怖，梁歡到底是慫，不敢再惹夏曉蘭。羊肉冷掉還能吃呀？剛出鍋時香噴噴的羊肉燴面又冷又硬，梁歡忍著膻腥吃一口，哇一聲全吐在地上。

　　儲物間黑乎乎的，為了防潮貨都堆在架子上，只剩下窄窄的過道，梁歡剛才鬧騰時人就被撞了好幾下，她覺得渾身都在疼。

　　夏曉蘭咋這樣壞？

　　舅媽為啥不救她，二姨為啥不心疼她？

　　梁歡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真的是太壞了，怪不得她媽不經常回娘家，就沒一個好人！

　　……

　　夏曉蘭出了門，本想馬上給梁家打電話，想了想自己好像不用那麼急。

　　「走吧，我們先回家商量下咋辦。」

　　是啊，這事兒咋辦啊？三人悶頭走回於奶奶家，於奶奶掃街還沒回來，三人就搬了椅子坐在院子裡。

　　李鳳梅和劉芬氣得不知道該說些啥！

　　曉蘭都生氣的事兒，她倆更想不到啥解決辦法。

　　梁歡一五一十把知道的情況都說了，樊鎮川在河東縣勢力很大，劉芳肯定在中間亂傳話，現在樊鎮川說5月份要辦婚禮，這邊再說是誤會，說曉蘭毫不知情？李鳳梅想，就是鄉下種田的農民，也不可能輕易接受「悔婚」。

　　女方被悔婚丟人，男方被悔婚也丟人，樊鎮川還不是普通的人。

　　幹部都很要面子的吧？

　　要是曉蘭不嫁，樊鎮川肯定會生氣，肯定要為難曉蘭。

　　但一個比曉蘭大20歲的男人，兒子只比曉蘭小2歲，亂搞男女關係，原配妻子自殺，簡直每個條件都是坑。就算夏曉蘭還像從前那樣，嫁給樊鎮川都不是好選擇，何況現在呢！

　　「這事兒就是你小姨在中間搗鬼，要嫁讓梁歡去嫁！」

　　憑啥要讓曉蘭去填火坑啊，就梁歡是劉芳的心頭寶，別人家的女兒是田邊草麼。還是那句話，劉芳還沒資格決定夏曉蘭嫁給誰。

　　李鳳梅說的這更像是氣話，根本解決不了本質問題。

　　夏曉蘭現在把梁歡說的串起來，一切就清楚明白。劉芳和梁秉安兩口子就沒放棄過促成這事兒，從過年後劉芳一趟趟跑七井村就顯示了急切的心思。鍥而不捨找到商都來，說的還是同一件事，劉芬拒絕……劉芳直接把樊鎮川他媽帶來「相看」。

　　梁歡都說了，樊鎮川母親姓李，不僅是劉芳叫她李阿姨，河東縣都知道「李阿姨」的能量，誰不想討好樊鎮川他媽啊！劉芳帶來店裡的就是同一個李阿姨，夏曉蘭見到的那個中等個子的男人，長得和李阿姨幾分像，應該就是樊鎮川。

　　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樊家人像挑揀貨物一樣「相看」，夏曉蘭就像吞了蒼蠅那麼噁心！

　　並不是錯覺，那天就是有一道視線，讓她特別不舒服。

　　忍著噁心，夏曉蘭儘量理性分析：

　　「舅媽，現在讓梁歡嫁也沒用，得看樊家是咋想的。我是不信找不到講理的地方，但小縣城的地頭蛇有時就真的不講理，我不怕樊家，我怕小姨承受不起得罪樊家的結果，跑來又哭又鬧，讓你們為難。」

　　親妹妹呢，劉勇和劉芬會心軟嗎？

　　假如劉芳要死要活的，親妹妹的命重要，還是夏曉蘭的幸福重要？夏曉蘭不知道她舅和她媽會怎麼選！當然，就算全家人勸她嫁給樊鎮川解決麻煩，夏曉蘭也不會同意嫁過去。

　　她為難的是，或許會因此失去在80年代擁有的親情。

　　李鳳梅咯噔一下，這話是曉蘭說給她媽聽得吧？

　　劉芬的手在抖，4月份的溫度多麼宜人，她還急出了滿頭的汗珠。

　　「這是欺負你，是媽沒用，讓人這樣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