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1：於奶奶的敏銳

　　能不能給哈羅德當伴遊，今天這見面說明不了什麼，得看哈羅德感興趣的打獵活動能不能安排好。

　　季江源聽室友熊柏岩說過，華國的槍械雖不像美國那樣可以個人購買，在小地方其實也沒有那麼嚴格。像熊柏岩的老家，民兵手裡都有不少槍械彈藥，越小的地方管理越鬆懈不說，拿著槍到山林裡打野豬，不叫殘害野生動物，那是保護農民的勞動成果！

　　山上的野豬會偷偷禍害糧食，動輒兩三百斤的野豬連壯年男性都對付不了，不用槍去殺，難道讓農民自己拿著扁擔衝上去？

　　殺野豬，也是民兵們要幹的事，有的地方每年還有要完成的指標呢！

　　「拿槍打野豬，彈弓打野雞，用手雷炸魚，在鄉鎮上都沒人管……」

　　熊柏岩講起來唾沫橫飛。

　　經管系又咋樣，熊柏岩以前練過田徑，就不是一般的書呆子。

　　季江源拿自己在美國時的生活一對比，他聽熊柏岩說來挺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讓哈羅德滿意。

　　熊柏岩舔舔嘴皮，「那些民兵是不會輕易讓我們這些人碰槍的，我還是去年軍訓時才摸過真槍，那些民兵端起槍不吝惜子彈一個勁兒瞎打，要說槍法好，還得像周總教官那樣！」

　　一槍能打中彈跳到半空的毒蛇，這種槍法，讓熊柏岩念念不忘。

　　周誠的槍法的確很好。

　　季江源比別人知道的多，周誠是夏曉蘭男朋友！

　　他笑了笑，「周教官的槍是對付敵人的，用來打獵，是小材大用。」

　　熊柏岩深以為然。

　　原本軍訓時對周誠不服氣，後來被周誠那麼一救，還沒給他們三人上報學校，熊柏岩自然是服了！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季江源卻從周誠想到了夏曉蘭——季江源開始還想暗度陳倉，介紹夏曉蘭給哈羅德當伴游，年輕學生給美國老紳士伴游是很合適的。但他完全猜錯了哈羅德的年紀，30出頭，還有兩副面孔，連長城飯店的女服務員都要逗弄，季江源很不信任哈羅德在男女關係上的節操。

　　這樣的話，他肯定不能讓夏曉蘭去伴遊。

　　哈羅德有什麼想法，只能靠他自己去弄清楚。

　　季江源心裡有點彆扭，他原本對湯宏恩是避讓三尺的，明明也沒見過幾次面，現在卻關心湯宏恩？不，他是出於同學情誼，也出於做兒子的責任，不想讓他媽再任性對付夏曉蘭。

　　絕對不是在替他那個沒怎麼相處過的親生父親考慮！

　　轉眼又是週末。

　　這一周，連夏曉蘭都不敢繼續浪，6月底就是期末考試，迎來了大一生活的尾聲，越是臨近考試周，頭懸樑錐刺股的人就多了。

　　有的人記憶力超群，平時沒有多用功，全靠考前半個月突擊。

　　有的人平時就很認真，考前半個月更是苛待自己。

　　307寢室還有個關於獎學金的約定，不拿獎學金的要打掃一學期衛生，這把利劍懸在頭頂，夏曉蘭所有室友都埋頭複習。夏曉蘭被這種氣氛一感染，自然也不敢分心。

　　劉芬從羊城拿貨回來，夏曉蘭也沒空回去理貨，周誠好不容易等到週末又打電話，夏曉蘭自然也沒接到。

　　「曉蘭在學校複習呢，說要考完試才回家住。你倆這是吵架了？」

　　於奶奶多敏銳的一個人，第一次打電話沒接到也罷，過一周打電話還接不到？證明夏曉蘭和周誠最近沒聯繫過，要不周誠肯定知道曉蘭忙著期末考試不回家住的事。

　　這一周，周誠別說多難受了。

　　平時訓練和上課還不能表現出異樣，這邊曉蘭說等他考慮好，彼此先冷靜下，然後就真的不再理他……親媽都說周誠這苦是自找的，發小也站在曉蘭那邊，周誠能對誰說去？

　　於奶奶一問，周誠就苦笑：

　　「沒吵架，就是我之前一件事沒做好。」

　　於奶奶哦了一聲。

　　她才不會幫周誠說話，夏曉蘭比鬼都精，要是不理周誠，肯定周誠理虧。

　　男人就不能太給臉，要是不治一治，個個都蹭鼻子上臉。於奶奶知道周誠教養好，那又咋樣？該犯錯的時候，難道因為教養好，就能當沒看見？

　　劉芬處對象，於奶奶是要在後面推著跑。

　　到了夏曉蘭這裡，於奶奶覺得還能往回收一收，她乾咳兩聲：

　　「周誠，你們年輕人的事按理輪不到我來說，我也不是曉蘭親奶奶。不過曉蘭小小年紀就要養家，能有今天不容易，處個你倆還經常不能見面，像她這樣通情達理的年輕女孩子不多吧？」

　　「瞧您說的，曉蘭把您當親人，您也是我的長輩。曉蘭自然是很好的，她在我心裡就是最好，於奶奶，我也不騙您，在我心裡早把曉蘭當自己媳婦，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別人的！「

　　周誠的話，於奶奶隻信了一半。

　　年輕人的感情肯定很真，周誠現在說的是肺腑之言。

　　於奶奶隻信一半，是因為周誠的年紀，20出頭的人說啥一輩子，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

　　結婚的夫妻都不一定能白頭到老，要不國家的《婚姻法》為啥准許離婚！

　　周誠和曉蘭要是不成，周誠難受個一年兩年，於奶奶就算他專情一點幾年不娶……還真能一輩子不結婚麼，周誠自己願意，家裡也不會同意的。

　　實話說出來討人厭，於奶奶到底也不想夏曉蘭和周誠分手。

　　周誠條件不差，一心喜歡曉蘭不說，雙方連父母都見過了。

　　條件好的對象不好找，家裡人還開明講道理的，那才是罕見。於奶奶都覺得，周誠家的長輩接受了夏曉蘭就開始護短，給周誠加了好多分。再一個，鬼機靈也有被感情左右判斷的時候，早早幫周誠管錢，現在分手，吃虧的還不是曉蘭麼——按照夏曉蘭的性格，只要用周誠的錢投資的生意，哪怕再賺錢，一分手也會把生意留給周誠的。

　　於奶奶提高聲音：「那你知道她好，兩個人還鬧什麼彆扭？小倆口私下裡還講究個啥面子，裡子比面子實惠……老太婆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周誠知道，他和曉蘭能不能過這道坎，還要看石家的事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