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離開就是幫助

　　周誠的媽媽真是太溫和了。

　　這種時候，居然還要問她喜歡周誠什麼。

　　她喜歡周誠長得精神，這是第一好感的來源，人都是顏值動物，不分男女。要不是周誠外形長得好，夏曉蘭都沒空和他深入瞭解。周誠喜歡她估計也有這原因，兩人的緣分就是安慶縣的偶然相逢，此後周誠回京城，她待在安慶。

　　大學她多半會去滬市那邊念，周誠則在京城這邊部隊，也不存在會有「京城重逢」的戲碼。

　　喜歡周誠的顏值，周誠身上那痞痞的氣質，周誠還率先向她發動了攻勢。

　　夏曉蘭的荷爾蒙也在作祟，她也對周誠有好感，那就談一場戀愛唄。上輩子嚮往的，這種純粹的戀愛，男女因為喜歡而在一起，因為不喜歡才分手。

　　「阿姨，我還挺喜歡周誠的，您當然有權利要求我離開周誠，但我——」

　　「但你的喜歡，根本不替他考慮。周誠不是你可以炫耀的一張獎狀，也不是你閒來無事可以逗一逗的小狗，他需要的是一個理解他的事業，認為他的事業崇高，願意支持他事業的女朋友，而不是隨心所欲，一會兒往部隊裡送羊，一會兒往部隊裡送西瓜……你就是這些錢能買到的東西，來表現你喜歡周誠？如果這些是對周誠事業有幫助的，根本不需要你去做，周家早就這麼辦了！」

　　關慧蛾說到情緒激動處，需要停下來平緩呼吸頻率。

　　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次的事兒，真的為周誠帶來麻煩了，不像周誠說的那麼輕鬆。

　　夏曉蘭送東西時沒有考慮到這麼多。

　　或者說，她潛意識是知道自己在這段關係裡付出的沒有周誠多，她覺得周誠反正也不會跑掉，兩人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時間還很長，現在該好好奮鬥各自的事業。正因為平時對周誠多有忽略，夏曉蘭就想花錢哄哄周誠。從心理年齡上來算，夏曉蘭比周誠大。

　　她向部隊送羊，送西瓜，給周誠買勞力士手錶，就是上輩子的「經驗」。

　　當然，不是她上輩子這樣送別人東西，夏曉蘭是從那些薪資不菲的男同事身上學到的。冷落了老婆或女友，不是買口紅、買包包、買首飾來彌補的嗎？

　　第一次送羊，周誠很高興，團裡的氣氛也很好。

　　第二次她有所收斂，西瓜很便宜，對夏曉蘭來說才幾十塊錢……高菲會暴走，夏曉蘭可以歸為對方心眼小。後來幾個嫂子都排擠她，夏曉蘭才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她的隨心所欲，好像在84年的部隊不太行得通。

　　別人的意見夏曉蘭可以不理會，關慧蛾的意見，她就要引起重視。

　　關慧蛾還沒有停止：「……你和周誠的成長環境完全不同，有些事你做了無所謂，周誠卻不能做。如果你真正喜歡周誠，瞭解周誠，支持他子啊事業上的追求，就不會讓他在部隊難做人！那一巴掌，可不僅是替你出氣，不僅是保護你，還打掉了周誠的前途！他爺爺說，他起碼要在現在的職務上多停留兩三年，算了，我和你說這麼多也沒用，你是個優秀的姑娘，但你和周誠可能真的不合適。」

　　夏曉蘭有多耀眼？這麼多學生在校園裡，關慧蛾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不僅是長得好看，還有身上那股精氣神，家裡老爺子說得對，這就是一把劍，還是開了刃的！

　　關慧蛾也不指望夏曉蘭改了，她憑什麼讓對方改？何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脾性怎麼樣，在夏曉蘭這年齡差不多就定型了，和夏曉蘭同齡的人有些還渾渾噩噩，夏曉蘭已經十分有主見。

　　夏曉蘭沒有和關慧蛾分辨。

　　因為夏曉蘭受到的衝擊也有點大。

　　如果反過來，因為周誠的原因，讓她的事業或者學業受挫，要在原地踏步三年，別說她舅，就算她媽那樣的好脾氣，會不會怪周誠？

　　就算不是周誠的主觀本意，客觀的結果已經造成了，肯定也會遷怒。

　　這是夏曉蘭沒有轉身就走的原因，她尊重關慧蛾，也無從反駁關慧蛾說的話。

　　沉默了片刻，夏曉蘭才抬頭問關慧蛾：

　　「阿姨，我可以做什麼事來彌補嗎？」

　　「可以，離開周誠。」

　　……

　　全國大部分高校的開學時間都集中在8月底到9月初，京城師範學院也不例外。

　　王建華辦好了開學手續，就將裝滿錢的牛皮紙袋送給柳珊。

　　「學姐，你對我的幫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柳珊隨意接過信封，「同學之間不就應該團結互助嗎？如果你真的要感謝我，請我在食堂吃頓飯怎麼樣，別誤會，你可以叫上女朋友一起！」

　　柳珊和夏子毓的性格又不同。

　　非要給她分類，倒有點像夏曉蘭，有話就直說，喜歡就是喜歡，絕不扭捏拿腔調。

　　和夏子毓相處是舒心，和柳珊相處，好像是自在，全身毛孔都放鬆了……柳珊像夏曉蘭，卻又是讀過書的，沒有夏曉蘭那麼「作」。

　　「食堂吃一頓飯怎麼行？你也知道，這筆錢並不是被我花掉，它對我們全家的幫助都很大，我爸爸現在工作落實安頓好了，想當面感激下學姐全家，擇日不如撞日，不知道教授和師母今晚有沒有空？」

　　柳珊都愣住了。

　　感謝她，請家裡人吃飯做什麼？

　　然而柳珊很快意識到這是件好事，她展顏一笑：

　　「好呀，我回去問問我爸，你們下午課不多吧，行不行我都給你回個信兒。」

　　她爸好像說要去拜訪個朋友？

　　算了算了，拜訪朋友這種事，哪有和王建華家人吃飯重要。

　　柳珊心裡一百個願意，下午時分傳給王建華的回訊自然是有時間。吃飯的地點比較有意思，是王建華的家裡，冉淑玉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菜，夏子毓還沒享受到的待遇，柳家人已經享受到了。

　　當然，在冉淑玉心裡，夏子毓和她父母也不配享這種待遇。

　　柳珊的父親是教授，母親也是另一所高校的副教授，真正的書香門第。

　　家世上甩夏子毓一大截，要論對建華的喜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來柳珊對王建華的心意。至於夏子毓對建華的喜歡？她能自覺離開，才是對建華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