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淩音除了找了歌百靈,還找了不少其他的鳥兒幫忙查探同類的行踪。而淩音找的這些鳥兒,它們都有幾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身形嬌小、飛得快以及機靈。
至於像是總圍著淩音轉的兩隻胖鳥,或者斑鳩或者白鷳一類體態較爲圓潤長得又比較打眼的,淩音則是以狠狠的警告爲主,告誡它們一旦遇到她的同類,能飛多遠便飛多遠,千萬不要去靠近。畢竟它們長得那麽肥美,看起來真的就是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這天的安排,淩音在做拉伸時就已經做好的設想。
走出了大榕樹的生長圈後,兩隻胖鳥嘰嘰喳喳地詢問淩音,他們要去玩什麽?
淩音四下看看,確定了方位。
——我們先去找一種樹。
對於樹,鳥兒們時常的栖身所,兩隻胖鳥理解得還是很快的。
——好、好,我們去找樹!
一隻胖鳥傻乎乎的應和淩音。
一隻却顯然要聰明一些,停在淩音的肩膀上,疑惑地歪頭。
——不用找的呀,你們看,樹、樹……
它從淩音的肩膀振翅,飛到附近的一棵樹上,然後又飛到另一棵。
那隻傻乎乎的胖鳥這會兒也轉過了彎。
——對啊,不用找,有好多的樹。
淩音循著昨晚拾柴火走過的地方,一邊緩行一邊注意著脚下。
走了不多時,她脚步一滯,蹲下身。素白的手指撥開地表上層新落上去還未完全枯黃的樹葉,幾片葉脉不同尋常的纖長枯葉露了出來。
淩音撿起一片置於掌心,前後翻看確認。
兩隻胖鳥好奇地凑過來,探頭探腦的表示也要看。
——你找著了什麽呀?好吃的嗎?
淩音手掌一翻,掌心枯葉一蕩一蕩地飄回地面。
——不是吃的,是竹葉,你們有沒有在這附近見過竹子?
——竹子?
淩音詳細的向兩隻胖鳥描繪起竹子的外形與特徵。
能在這裡看到竹葉,也就說明了這附近肯定有竹子。而對於淩音來說,她現在的問題是,這個『附近』的範圍到底有多大多遠,以及該走哪個方向去找竹子。
兩隻胖鳥聽了淩音對竹子的描述,半懂不懂。
畢竟在它們的眼裡,所有的樹隻分爲三種,一種是大榕樹也就是它們的栖息地它們的家,一種是有好吃果實花朵的樹,再有一種就是沒有好吃果實花朵的樹。至於竹子什麽的,emm……
淩音本也沒對兩隻胖鳥抱有什麽希望,讓它們跟著,主要還是看中了它們先天就比她高得多的警覺性。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幾片竹葉,它們都比較乾燥,幷未有和下層洗吸飽水的樹葉粘在一起,基本可以判斷它們應該是雨過天晴之後才被吹過來的。
淩音又回憶了一下昨晚拾柴火時吹在臉上的風,是帶著雨後濕潮的西南風。
而現在風向沒有改變,仍然是西南風。
淩音於是朝著西南方向尋去。
果然,在走了半個多小時後,淩音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翠綠的竹林。
這片竹林的範圍不大,但其中生長的竹子却根根挺拔,粗壯非常。
走到最粗的那根竹子前,淩音比了比,感覺好像比她的腰還要粗上不少。
淩音會花功夫找竹子,是因爲她這天給自己最重要的一項安排是去一趟水源地,打些水回來。另外,還有幾項相對次要的安排是,盡可能的找食物、找藥草。
而要完成這些安排的前提,顯然是得備置足够多的容器。
兩個紐扣箱固然好,却容積有限,放不下多少東西。
當然,打水的話,淩音其實也想過,若是隻圖方便省事,不求長久利用,也可以用防水的束縛衣布料去兜水。不過在淩音的印象中,就算是不透氣的那種防水布料,長時間浸在水裡也還是會滲水,且一旦有滲水的迹象便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更何况兼具透氣性的束縛衣布料了,淩音估摸著,真用上這種布料去兜水,可能還沒走到半路就該漏水了。
想到這裡,淩音不覺伸手撫上面前筆直高聳的竹子。
竹身上有一層天然的白霜,淩音的手撫過,蹭掉了一些,露出竹子表皮綠得發亮的本色。
在整個自然界中,這竹子無疑是瑰寶一樣的存在。
幼時是可以食用的竹笋,等長大了,竹節裡常有少量蓄水,可以用來解燃眉之急,還能砍成一節節的竹管作爲容器,又韌性極佳,劈成細細的竹幂,可以在緊要時用來代替繩子,也可以用它來編織成其他的用具……總之,竹子它的用途可多了。
這會兒大概是季節不對,淩音找了一圈,只找到幾根已經長到兩人高吃不了的老竹笋。
心裡不免有些可惜,竹笋的味道還是很好的。
沒有挑那根長得最粗的竹子下手,淩音撿了一根差不多够高的。
彈開折叠短刀,淩音在動手前好心的給兩隻猶在爭論哪種樹是竹子的胖鳥釋了疑。
淩音挑選的這根竹子約有她大腿粗,近二十米的樣子,在整片竹林裡算是中庸偏下的水準。
然而,竹子的堅韌不是說說而已,淩音在用折叠短刀砍了數下之後便深有所感。
她手中的折叠短刀可有著削石如泥鋒銳,砍在竹身上,却是一刀下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
好不容易在一連幾刀後砍出了一個大豁口,問題却也緊隨而至。相較於粗實的竹身,折叠短刀顯得太過薄而窄。砍得深了,時不時的就會被卡住。
總之,淩音砍竹子的過程幷不順遂。
終於,竹身被砍得只剩一點相連,重心不穩的竹子開始搖搖欲墜。
淩音抹了把臉上的汗,收起折叠短刀,抬腿對著竹身飛起就是一脚。
只聽嗶嗶啵啵幾聲脆響,竹子轟然倒地。不小的動靜,驚起了兩隻昏昏欲睡的胖鳥。
之後,淩音索性盤腿坐下,不緊不慢的把竹子砍成一節一節的竹管。
砍下十節竹管後,淩音又用折叠短刀在竹管開口處往下約三厘米處磨出勒口。從紐扣箱裡拿出一塊束縛衣布料,等分成十片,大小比竹管口略大。淩音又做了幾根布條繩。如此一來,就能給竹管封口,幷且還能把它們串起來了。
淩音把串起來的竹管挂在肩膀上,每根竹管都有她小臂那麽長,十根串在一起看起來頗具規模,也頗具分量。
兩隻胖鳥飛過來啄啄竹筒,中空的竹筒發出響亮的篤篤聲,兩隻胖鳥先是被一驚,不過很快又興致盎然的繼續啄,玩得很是不亦樂乎。
——真好玩,這是什麽呀?
——是裝水的東西。
被砍了十根竹節的竹子還剩下許多,淩音幷不的打算浪費。砍了竹梢後,便提起一端,拽著往大榕樹的方向拖。
其後,淩音肩上挂著十根竹管,踏上了她的打水征程。
路至半程,日頭當空,陽光熱辣辣的灑下。
走得滿頭大汗的淩音,在樹叢裡發現了一大叢美人蕉。
美人蕉又名小芭蕉,葉片生得與芭蕉極爲相似,都是一樣的粗柄長寬葉。不過與能長成高大樹形的芭蕉不同的是,美人蕉爲地面枝叢生。最高也只能長到普通成年人的高度。
淩音看到的這叢美人蕉,正值花期。大片呈大橢圓的綠葉間,綴著簇簇鮮黃色花心帶有不規則紅絲的嬌嫩花朵。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淩音上前辣手摧花。
照舊先走了一遍試毒三步驟。
確定沒什麽問題了,淩音才把花掉了個兒,將花柄部分塞進了嘴裡。
輕輕一嘬,絲絲花/液便從中空的花柄淌進嘴裡。
淩音只覺滿腔的花香,滿嘴的蜜甜。
是的,美人蕉嬌嫩的花朵裡藏著寶藏,淩音不清楚這些甜汁到底是花蜜還是花朵的某種分泌物,她只知道這種甜汁能吃且還具備有一定的藥用價值。
這一大叢美人蕉,其上盛開的花朵不知凡幾。淩音倒也不貪心,隻記下了方位,然後又摘了三四朵花,嘬完了其中的甜汁便繼續啓程。
日頭被一朵不知何處飄來的白雲半遮半掩的時候,淩音總算抵達了水源地。
把十個竹管簡單清洗了一下,灌滿水再封口,淩音傾身下去,撲了點水在熱得發紅的臉上降溫。
摸了摸腦袋上因爲又出了汗,即將結塊的頭髮,淩音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决定,洗頭!
淩音沒敢把頭直接往水塘裡伸,她怕裡面會有什麽不知名的生物,趁她不注意往她的頭皮裡鑽。遂只是用手小捧小捧的掬水出來,再往頭頂上澆。
這樣洗肯定沒效率也洗不乾淨,不過沒辦法,安全第一嘛。
這邊厢,淩音正一小撮一小撮洗著頭呢,突然就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
兩隻胖鳥不知飛哪兒玩去了,沒能給淩音警示,這才讓洗頭的淩音直到響動很靠近了才若有所察。
幷不以自己异能傍身便掉以輕心,淩音也不去管一腦袋半濕的頭髮,就倏地站起了身。
「咩……」
只聽一聲怪异的咩叫,淩音眉心一蹙,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