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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飼養員》第134章
第134章

  浩瀚的寰宇間, 一架印有諾亞標誌的豪華飛艇正在它的既定航綫上急速前行。

  飛艇上,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靠著椅背, 百無聊賴的用自己的身份識別器刷著『微辰』。

  也不知道這絡腮鬍的男人看到了什麽, 就聽他驀地嗤笑一聲,嘀嘀咕咕道:「都不過是些小兵小卒而已,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許是覺著沒意思, 絡腮鬍男人收回了他落在身份識別器虛擬屏上的視綫, 轉而扭頭看向身側,語氣好奇又探究的問道:「陸隊,啊不對, 哲睿, 你之前的那套操作, 我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麽?爲什麽就隻把這些小兵小卒的名單放出去, 真正的那些大人物的名單還有那幾個重要據點的具體方位, 反而發還給『滅世』?」

  坐在絡腮鬍右側的男人,聞聲, 睜開了假寐的雙眼。

  那雙眼極深邃,尤其是當它望向寰宇, 仿佛能把所有碎星的光輝都吸納進去。

  男人微掀薄唇,聲音冷質, 不答反問:「在你的記憶力, 『滅世』存在了多久?」

  絡腮鬍想了想道:「反正我出生那會兒它就已經存在了, 聽我爸媽的意思, 似乎在他們小的時候就有『滅世』了,所以至少也得有個五六十年了吧。」

  話落,絡腮鬍看向身側的男人的眼中,疑惑更重。

  就好像在問這個叫哲睿的男人,你問這個幹什麽?

  周哲睿望向窗外,目光微空,仿佛在回憶又好像在沉吟。

  須臾,他道:「據我所知,『滅世』至少已經存在了兩百年,它在星盟扎根已久,代代相傳,早已與星盟密不可分。」

  這麽一說,絡腮鬍就明白了,他作恍然道:「徹底滅了它會給星盟帶來巨大的動蕩?也是,現在就抓了那麽些小兵小卒,綫上那些網民就已經是人心惶惶了。」

  「嘖,『滅世』這禍害,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結果還是沒辦法將它徹底拔出嗎?」絡腮鬍憤懣感慨,「想想還真有那麽點心有不甘啊!」

  周哲睿嘴角微微一動,他沒有告訴絡腮鬍也就是王明(明哥),那份重要名單,他除了發還給『滅世』之外,還發了一個人——一個於『滅世』舉足輕重,滅世的上一任首領。

  一個傳承了兩百多年的恐/怖/組織,它的內部又怎麽可能毫無紛爭?

  既然沒有辦法從外部將它擊破,那麽就讓它在持續不斷的內部紛爭中分崩離析……

  更重要的一點是,內部紛爭若真應了周哲睿所想爆發,那位不可一世的現任『滅世』首領勢必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自顧不暇,也就能讓他這個真正的『肇事者』有時間有餘裕將自己和自己身邊的親人、夥伴從這件事當中徹底的摘除出去。

  當然,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畢竟你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著你離危險越近。

  王明憤懣了一會兒也就好了,不得不說,他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粗獷性子,倒是和某個大大咧咧的小胖子很有些契合度。

  想到某個小胖子,便必定會想到……周哲睿不著痕迹的低笑一聲。

  恰在這時,飛艇自動駕駛AI發出提示:目的地即將抵達,現在剩餘距離爲124光年。

  「哦哦哦,要到了,周哲睿你老實說,你現在有沒有一點激動和緊張?」王明促狹調侃。

  周哲睿隻瞥了他一眼,幷不搭話,不過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從他那張冷峻的臉上看出喜悅和放鬆。

  回到地星。

  此時,諾亞地星分部的勞改普通囚犯區,一片肅靜。

  氣氛肉眼可見的緊緊綳著。

  正值黃昏時分,這個時間點本該是一種囚犯一天當中最爲期待的時刻。

  畢竟大多數囚犯手頭的工作量在這個時間點上都基本達成,只要跟監管員報備再通過核對檢查,他們就可以自由的放風了。

  然而,這天的情况却明顯於往日有所不同。

  只見在場的所有普通囚犯,無論是已經完工還是即將完工的,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和工作,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在那裡,但是雙眼却齊齊望著同一個方向。

  走到近處的淩音循著囚犯們的目光看去,頓時被眼前所見的一幕驚得倒吸一口凉氣。

  只見就在囚犯們正前方的一塊兒空地上,一個囚犯著裝的年輕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在這名囚犯的旁邊,兩個監管員如臨大敵,他們一個握著鐳射槍,一個則手裡緊緊抓著囚犯們脖頸上限制器的遙控器。

  再旁邊,兩個監管員手中器械所指的方向和位置,淩音在那裡看到了兩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文翰一臉煞白,也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來自於脖頸處的痛苦,就看他渾身打抖,雙手在身體兩側緊攥成拳,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力站在那裡。

  文翰斜側,鉗制著冷面監管員的郎宙,臉色幷不比文翰好多少,但他的臉上却挂著獨屬亡命之徒的,毫無畏懼的殘忍笑意。

  被扼住咽喉的冷面監管,臉上有驚懼、難堪、痛苦,更有傲慢和冷酷,他嘶啞著嗓子勒令道:「你找死嗎,你還想不想减刑了?快放開我!」

  說著,冷面監管又衝另外兩名輪值監管嘶聲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麽?襲擊監管員是重罪,非常時刻,我們有權將他們處死,你們兩個還不趕快……呃!」

  脖頸上猝然收緊的力道,噎住了冷面監管的嘶吼,他痛苦的呻/吟起來。

  隨之,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冷面監管的耳畔響起,「你認爲他們一擊斃命的概率有多大?我們大可以來試一試,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聞言,冷面監管後心一凉。

  他看不到身後之人的臉色,但從對方扼住自己脖頸的力道來看,對方距離徹底脫力大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呢?

  作爲被執法部安排來地星的監管員隊伍的副領隊,冷面監管的限制器遙控器可以懲處此次來地星勞改的所有死囚,不拘是普通囚犯還是重刑犯。

  明明剛才他在他的限制器被對方破壞之前按下了對方限制器的懲處按鍵,他確定他這麽做了,幷且還把懲處級數調到了最高。

  高强度的電磁波震蕩雖然不致死,却能影響人的大腦,讓人在短時間內脫力,喪失一切的反抗能力。

  然而,他身後的這個囚犯却仿佛絲毫不受影響,這還是人嗎?

  冷面監管這時也不禁心裡打起了鼓。

  「你到底想怎麽樣?」冷面監管强裝鎮定問。

  「我不想怎麽樣,給那個昏倒的安排醫護員,要關禁閉關我一個,跟他們無關。」身後男人冷漠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來。

  哪怕對方把聲音壓得再輕緩,冷面監管還是從中聽出了顫音,他的眼中在那一刻劃過一抹厲色。

  看來幷非限制器的懲處對這名囚犯無效,效果依然是有的,不過延遲罷了。

  冷面監管在心裡嗤笑一聲,嘴上却利索道:「你倒是講義氣,行,我同意了,安排醫護員,禁閉就關你一個與他們無關。」

  要知道,一旦勞改囚犯有了被關禁閉的記錄,基本上就跟减刑絕緣了。

  而且,禁閉室狹窄逼仄,還附有各種刑具,絕對是一個竪著進去橫著出來的地方。

  被限制器折磨的文翰沒能聽清郎宙刻意放低的話語,却聽清了冷面監管的話。

  他立刻脫口道:「惹事的是我,要關也應該關我。」

  「你……閉嘴!」郎宙斥道,沒有刻意壓著的聲音,可以輕易分辨出其中的虛弱。

  差不多了,冷面監管在心裡篤定的想,不過强弩之末而已。

  他難得好聲好氣,用商量的口吻道:「我已經同意了,你要是不信,喏,那兩個監管員可以作證,你先放開我,我們有話好說。」

  若放在平常,郎宙必不可能聽不出對方語氣裡的虛與委蛇,更不可能輕易的放開對方。

  但是眼下,高强度的電磁波震蕩已經讓他的大腦産生昏眩,根本沒有辦法集中起精神來思量許多。

  於是,郎宙慢慢鬆開了他扼著冷面監管脖頸的手臂。

  冷面監管隨之抽身幷幾步與郎宙拉開至安全距離。

  脫身後的冷面監管,立刻便換了一副面孔,他的配槍和遙控器都在此前被郎宙毀壞了,但這顯然幷不妨礙他接下來的施爲。

  只見冷面監管在兩名同事詫异的目光中一把奪過其中一人的配槍,他陰狠的笑著,舉槍瞄準已然意識不清的郎宙。

  儀式感十足的他,甚至在扣下扳機前如此宣稱,「這是正義對你這個意圖扼殺監管員的惡徒的審判,去死吧!」

  一根枯樹枝裹挾著迅疾之勢,正中冷面監管的手腕。

  冷面監管只來得及痛呼一聲,已經扣下扳機的鐳射槍脫手飛出,射出的鐳射綫打在一個大樹上,頓時就在樹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淩音覷了一眼那道深痕,眉頭一蹙,目光發沉。

  冷面監管捂著自己劇痛的手腕,一抬眼,恰好與淩音四目相對,「又是你!」語氣是實打實的咬牙切齒。

  經常出沒於勞改區的淩音,冷面監管自然不可能不認識,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對方和文翰、郎宙兩個囚犯的交情。

  自恃爲正義使者的冷面監管對於死囚直播這樣的獵奇欄目可以想見的必定是沒什麽興趣觀看的,但是架不住他的同僚中有不少這檔欄目的忠實觀衆。

  因著如此,冷面監管在完全被動的情况下瞭解到了淩音其人,她的身份,她的富有傳奇色彩的經歷以及他們現在監工勞改的這個項目,其策劃案便出自於這個女人的手筆……

  所以說,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根本就不必來這麽一顆勞什子的碳基荒星!

  冷面監管實在想不通他的那些同僚都是怎麽想的,居然會對這樣一個女人如此津津樂道。

  是,她憑一己之力讓自己死刑翻案,可那又如何呢?剝去了死刑犯的身份,她不也就是一個貧瘠星的普通孤女嗎?

  是,近來執法部的整頓和動蕩起因在她的身上,可那又如何那?沒有她,執法部難道就不整頓不動蕩了?顯然不是!米部長新官上任,這三把火總要找個理由給它找起來,這個女人的案子在其中發揮的作用至多也就是個引子。

  冷面監管自認想得通透。

  這個叫作淩音的女人之所以能翻案,之所以能成爲諾亞分部的項目顧問,不過是恰好撞上了天時地利人和,走了好運罷了。

  然而這個女人顯然已經被好運衝昏了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哪裡,且還是個不安分的,說話做事半點也沒有眼色。

  事實上,冷面監管都覺得自己快煩死這個女人了。

  她以爲她是誰,居然還想减輕囚犯的勞改工作量,在沒有得到他們這些監管員的全票通過後,這個不安分的女人又另闢蹊徑,直接將申請打到了執法部總部……

  顯然,這位冷面監管對淩音有著極大的不滿。

  异能提升後,對於人的喜惡感越發敏銳的淩音,很早就發現了這位冷面監管對於自己的惡意,雖然她幷不清楚對方的這份惡感源自於哪裡。

  淩音走上前,看著被限制器折磨得搖搖欲墜的兩個同伴,她私心裡其實很想動武,先把面前的這位冷面監管揍一頓再說。

  但是這裡不是社會體系早已分崩離析的末世,這個世界的規則幷不比那個世界文明尚存時的寬鬆。

  武力將冷面監管揍一頓,甚至直接打死,或許能在短時間內讓她泄憤,但之後他們恐怕會迎來數不清的麻煩。

  似的,他們,不單單是動手的她,文翰和郎宙這兩個局內人勢必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淩音儘量壓著自己的火氣,讓自己表現得和顔悅色,「我能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冷面監管本不欲和淩音多言,但考慮到她現在的身份,終究還是指了指文翰又指了指郎宙,道:「這兩個囚犯襲擊監管,我按例懲罰他們,怎麽淩小姐又想替他們出頭?可你別忘了,這個項目雖然是諾亞的,但這裡的人却不是你們諾亞的員工,他們是來勞改的囚犯,而我們則是來監管他們的。另外,我們隻服務於執法部,幷不受你們諾亞管轄,淩小姐請牢記這一點。」

  淩音怒極反笑,「這些話,監管你已經跟我重複了不止一次,我記得很清楚,就不知道監管你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了。誠然諾亞無權過問你們的管理措施,但這裡畢竟還是諾亞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了明顯的衝突,我這個顧問難道連瞭解一下完整事態經過的資格都沒有嗎?」

  淩音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却氣勢逼人。

  冷面監管一時語塞,真想著該拿什麽話來堵住女人這張尖刻的嘴。

  却在這時,重刑犯區的幾個監管得到消息,姗姗來遲。

  而給他們發消息的,正是淩音。

  爲首的監管員也即是這一批監管員的領隊,一臉嚴肅道:「淩小姐當然有這個資格了事態經過。」

  說著,他冷眼掃向冷面監管。

  自知理虧的冷面監管多少有些心虛,但他還是昂著頭與之對視。

  事實上,對於這個正領隊,冷面監管心裡也有著許多的不滿。

  他自覺比對方優秀,却偏偏對方是正而他隻落得一個副,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够她的心生不滿了。

  淩音看向走過來的幾個監管員。

  相比冷面監管,那個總是板著臉的監管員領隊,在淩音的印象裡,反而比較好說話。

  或者說,至少能正常的交談。

  未等對方站定,淩音便出聲詢問對方,「在問話前,能否先關了他們兩個的限制器懲處?」

  「還有,」淩音指了指昏倒在地的那個囚犯,「我想他需要一個醫護員。」

  監管領隊略略頷首,隨後,拿出自己的遙控器操作了一番。

  總算脫離電磁震蕩波折磨的文翰,脫力一般,普通跪在地上,而郎宙,他是個能忍的,晃了晃頭,擦了臉上的虛汗,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不過從他堅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意識的清明。

  監管領隊又聯繫了執法部外派的醫護團隊,很快兩個醫護員便趕了過來,二話不說便救治起了倒在地上的那個囚犯。

  淩音注意到兩個醫護員在檢測過病患的身體數據後,便從醫療箱裡拿出一個有著她眼熟標誌的瓶子。

  是新版氟氫瓶?

  一個醫護員拿著瓶子對著病患噴了兩下,另一個則從兜裡掏出一顆結晶水塞入病患的口中。

  須臾,那個病患囚犯悠悠轉醒。

  這樣一來此次事件的當事人就算是齊了。

  三名囚犯和三名監管被分別問話,毫不讓淩音意外的,出現了羅生門的情况。

  雙方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最大限度的將責任推卸給對方。

  之前就提到過,淩音的心是偏的。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打從一開始就隻相信文翰和郎宙的話。

  淩音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兩人說辭。

  其實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很簡單,文翰在普通囚犯區新交上的朋友『萬事通』,即之前那個昏倒在地的囚犯,他最近可能是因爲太累了,身體一直不大舒服,而在今天的早上,『萬事通』突然又是咳嗽又是打噴嚏。

  找了冷面監管請假未果,『萬事通』只能扛著病回到勞改區繼續今天的工作量。

  結果做著做著,『萬事通』就不行了,因爲呼吸困難,又咳嗽噴嚏,他整個人軟倒在地。

  淩音在聽文翰說道這裡的時候,插了一句,「是過氧中毒?」

  一邊還沒走的醫護員,應了一聲,「對。」

  未免産生誤會,醫護員便多解釋了兩句,「地星的情况,執法部是瞭解的,所以囚犯們每隔三天都有一次進氟氫室吸高濃度氟氫氣的項目。按理來說,他們是不應該會出現過氧中毒的。不過我剛剛仔細檢查了一下患者的數據,他可能有輕微的氧過敏病灶,再加上勞累才會突然發病。」

  聽到這些的淩音也不知道該在臉上擺出怎樣的表情,曾經印象中的生命之源——氧氣,在這個世界却成了誘人發病的罪魁禍首。

  雖然淩音自己曾經也患上過這種病,可從專業人士的口中聽到,總覺得有那麽一點不適應!

  回歸正題,『萬事通』倒下後,冷面監管非但不把醫護員找過來,反而誣陷『萬事通』是在裝病逃避勞改,對他一陣拳打脚踢。

  一直關注著『萬事通』情况的文翰,性子本就衝動,見到對方在病中被打,又那還能忍。

  偏偏郎宙這天又早早的做完了自己的工作量,過來等文翰一塊兒收工,看到冷面監管在用限制器處罰文翰,直接上前便一把奪過冷面監管手中的遙控器。

  這麽一來二去的,情况愈演愈烈,便形成了後來淩音所看到的緊張對峙那一幕。

  文翰在把事情的經過說完後,恢復了力氣的他,還用胳膊肘拄了一下郎宙,圓圓的小眼睛衝對方使了個眼色,「够義氣啊,兄弟。」

  又說:「不過,好兄弟有難同當,關禁閉這種事當然得大家一起關才愉快啊!」

  淩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還說!」兜頭給了他一個暴栗。

  文翰捂著自己的腦殼,哎喲哎喲直叫喚,明明剛剛被限制器懲罰的時候,這個怕痛的小胖子一聲也沒坑,現在倒是會裝了。

  淩音正色道:「放心,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們被關禁閉的。」

  『萬事通』站在外圈,羡慕的看著全無緊張感的三人,什麽時候他也能有這樣好這樣爲自己考慮的朋友呢?

  不對不對,他已經有這樣的朋友了,小胖子不就是爲了替他出頭才落到要被關禁閉的地步嗎?

  因著囚犯與監管員方各執一詞,又有淩音這個諾亞顧問從中作梗,監管領隊只覺得無比頭大。

  冷面監管言之鑿鑿,「我哪知道他是真病了,囚犯爲了逃避勞改裝病的情况屢見不鮮,我當然要慎之又慎。」

  而那位看著瘦瘦弱弱的淩顧問也不是好相與的,「過氧中毒這個病我也得過,老實說,發病時的症狀非常明顯,咳嗽噴嚏都伴有晶沙狀顆粒,這種病幷不是那麽好裝,也幷不是那麽好忽視的。」

  文翰從旁插嘴,「强迫重病囚犯勞改幷加以毆打,這算不算違規呢?」

  冷面監管後槽牙磨得咯吱作響,他冷眼瞥向和他一塊輪值的另外兩個監管。

  兩個監管一左一右撇開了視綫,幷不接茬。

  他們原本就看不慣冷面監管對待囚犯的一些作爲,只不過畢竟身爲同僚,對方現在又算是他們的半個上司,所以就算有牢騷,他們也多是暗地裡說說。

  今次的事,他們雖然在之前的陳述上更偏向於冷面監管這頭,但那也只是因爲,他們的立場讓他們不好太過偏幫囚犯。

  要說拋開立場不談,他們只覺得今次冷面監管會被囚犯襲擊,完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再想到之前對方吼他們,命令他們對囚犯開槍的事,兩個監管員便更不樂意在與對方牽扯上關係了。

  囚犯就算犯了錯,他們的命也不是監管員隨意能動的。

  若他們之前一個不慎扣下了扳機,再一個不慎打死了某個囚犯,那到時候他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監管領隊和冷面監管同僚多年,對他的爲人處世還是有多瞭解的。

  今次的事,誘因多半是在冷面監管的身上。

  監管領隊看著冷面監管問:「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冷面監管陰狠的掃視過淩音三人,隨後冷冷一笑,似是破罐破摔道:「就算是我監管不當在先,他們兩個襲擊監管員也是不爭的事實。我有錯,錯在我不知道過氧中毒的症狀,誤以爲囚犯裝病,遂採取了非常手段。而他們,襲擊監管員,試圖扼殺監管員,這些都是大錯,足以令他們關禁閉,然後把牢底坐穿。」

  見過不要臉的,却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淩音被冷面監管無耻的言論激得雙手在身側一再緊握。

  衝動的文翰像頭小蠻牛似的就要衝上去,被臉上已然毫無笑意的郎宙一把攔住。

  監管領隊面上不顯,心裡也是相當的無奈,冷面監管說到的他自己的問題,或許有含混其詞的糊弄意味,但是有關於郎宙和文翰的情况,他却沒有說錯半點。

  囚犯終歸是囚犯,所能獲得的公平待遇可謂是相當有限。

  這件事情裡,哪怕最開始錯的確實是冷面監管,只要文翰和郎宙對他動了手,那麽它的因果邏輯就已經不重要了。

  正當監管領隊準備開口宣布對於此次事件的最終處理結果。

  「他們會不會被關禁閉,會不會把牢底坐穿,幷不是由你說的算。」一道於淩音三人而言再熟悉不過的冷質男音在這一刻猶如正義的洪鐘般響起。

  淩音面上一愕,喜色漫上眼角,她轉頭朝著聲源的方向看去,對上的却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孔。

  那一刻,淩音心底裡的失落,難以言喻。

  同樣無比失落的文翰,嘆道:「這人的聲音和陸躍好像啊,還有身形也好像。」

  郎宙與突然出現的男人頷首打了個招呼,道:「那就是陸躍,當然哪兒都像他。」

  頓了頓,他又跟身邊沒見識的兩人解釋道:「他不是特等星民嗎?我估計他應該是軍部的人,爲了執行任務,潜伏或者臥底,所以改變了容貌以及所有的身份信息。大概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當中出現了什麽紕漏,才會被錯當成『滅世』小頭目,接下來的事,你們都參與了,也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

  「那現在這是什麽情况?」文翰瞅著盯著一張陌生臉孔,衣冠楚楚的陸躍,疑惑地問。

  陸躍剛才的話他可都聽得清清楚楚,就不知道他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郎宙扯扯嘴角說:「看唄。」

  淩音是感慨的,經郎宙一說,她才發現走過來的男人却是是陸躍,雖然面容變了,但眼神是熟悉的。

  當然,這份熟悉僅限於恢復記憶的陸躍與眼前男人的對比,幷不包含當初失憶的陸躍。

  那時陸躍的眼神……乾淨得就像是個孩子。

  淩音打量著這樣的陸躍,明明也就數月未見,可他們的現狀却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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