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穆暖蘇目光閃爍，搖搖頭，“大概是發錯了吧……”

　　霍之洲盯著她看了幾秒，眼睛裡閃過晦暗不明的色彩。

　　“睡午覺嗎？我還有一點事要處理。”他低聲問。

　　穆暖蘇應了一聲，拿著手機“噔噔”上樓了。

　　急匆匆地走回臥室，她的心還在急促地跳動著。

　　這沒頭沒腦的短信實在太奇怪了。

　　穆暖蘇打開手機的黑名單名單，和發短信的號碼一對，確認了是奚誠南的資訊。

　　他和自己道歉做什麼？

　　穆暖蘇皺眉，困惑不已。

　　要問嗎？

　　她的手指在短信的介面停留許久，最終還是和以前一樣，選擇了刪除資訊。

　　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疑惑很快就被另一個人解答了。

　　沒過多久，橙橙在微博私信她，想和她見一面，說有重要的事想和她說。

　　穆暖蘇問了幾次具體什麼事都沒問出了所以然來。

　　思忖過後，她決定還是出去見一面。

　　她起身，穿上拖鞋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霍之洲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見到來人，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低聲問：“不睡午覺了？”

　　穆暖蘇搖搖頭，“下午你還有工作的話，我想出門一趟。”

　　之前答應了霍之洲的不平等條約要在假期陪他3天，想出去見別人還是和他說一下比較好。

　　“做什麼？”霍之洲拉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身邊。

　　他的電腦螢幕沒有關，桌面明晃晃地顯示著一份合同，穆暖蘇的目光一撇，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有人約我出去一趟。”穆暖蘇收回目光，老實回答道。

　　“誰？”霍之洲神色一凜，沉聲問：“剛剛那個號碼？”

　　穆暖蘇連連搖頭，“不是，是我的一個粉絲，你不認識。”

　　見霍之洲還是眉頭緊鎖，她快速補充道：“一個女生。”

　　霍之洲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一瞬，嘴裡“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只叮囑了一句：“早點回來。”

　　眼看著穆暖蘇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霍之洲斂眉，沉思片刻後，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助理：“太太要出門，找人盯一下。”

　　*

　　橙橙約穆暖蘇在市區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穆暖蘇把車停在咖啡館門口的院子，剛進門就看到橙橙坐在窗邊的身影。

　　橙橙的頭微微低下來，手指互相絞著，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穆暖蘇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橙橙意識到來了人，立刻抬起頭。原本可愛的娃娃臉沒了往日的笑容，眼眶也泛著紅。

　　穆暖蘇微怔，“你怎麼了？”

　　她心裡猜測，大概是和暗戀的人有關。

　　橙橙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算了，先點單吧。你喝什麼？”穆暖蘇拿過功能表，挑起輕鬆的話題。

　　橙橙沒有回答，拿過手機掃單子上的二維碼，將手機遞給穆暖蘇，聲音微啞：“你點，我請客。”

　　穆暖蘇看了她一眼，沒有和她客氣，點完單將手機還給她。

　　橙橙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把手機放在一邊。

　　她抬頭看了穆暖蘇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兩隻手交握在一起，不時地摩挲。

　　“我，我找你……”橙橙猶豫著開口，吐出一口氣，“是想親自和你道歉。”

　　穆暖蘇驀地一愣。

　　怎麼又是道歉？

　　“為什麼？”她盯著滿臉羞愧的橙橙，一字一句地問。

　　“那天晚會結束後，我偷拍了你的照片……”橙橙低著頭，小聲囁嚅，“對不起……”

　　穆暖蘇像是被猛地打了一棍子，“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偷拍我照片放網上？”她蹙眉，連聲追問。

　　橙橙沉默著絞手，停頓良久才小聲說：“因為，我喜歡奚誠南。”

　　穆暖蘇：“……”

　　難怪奚誠南今天沒頭沒腦給她發了條道歉的短信。

　　“對，就是你的前男友。”橙橙苦笑著說，“我喜歡他的時候，他還在英國讀書。那時候，你們已經分手了。可在他的心裡，你只是和他鬧脾氣而已。他一直說，自己在國內有一個很好的女朋友，拒絕了所有對他有好感的人。當然也包括我……”

　　“後來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他在看你的微博，知道了你的帳號，就開始關注你。回國後，他消沉了一段時間，我猜應該是見了你吧……”

　　“那天，在我哥的酒店碰見你後，我就偷偷查了記錄，知道你是和霍之洲一起來開房的。我以為，你和他有不正當的關係，氣不過就告訴了奚誠南。他當時的臉色很不好看，把我趕回去了。”

　　“你好，你們的咖啡。”說話期間，服務員將兩杯咖啡端了過來，輕放在桌上。

　　穆暖蘇沒有動，手放在桌下，暗暗握緊了拳。

　　橙橙自嘲地笑笑，“特別可笑是不是？我看不起你卻又想利用你的關係讓奚誠南和我一起約會，他拒絕了。所以啊，我一個人去了A大，看到了你的表演，也看到你和霍之洲接吻……”

　　“然後你就拍下來發到了網上，暗示我是個不知檢點的人？”冷不丁聽到橙橙這麼長的話，穆暖蘇簡直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面對穆暖蘇凌厲的神色，橙橙又低著頭小聲道歉，“對不起……我當時被氣憤沖昏了頭。我想，奚誠南對你這麼好，你不要他也就算了。怎麼能和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呢？現在我知道了，你們是合法的夫妻……真的對不起……”

　　橙橙的聲音越發小下來，頭也越來越低。

　　“那你現在找我出來，想得到什麼呢？”穆暖蘇沉默半晌，冷冷地問道。

　　“讓我猜猜……你一定找了奚誠南吧？他也肯定知道是你拍的照片了。怎麼樣？他是不是很生氣？也許還會把你罵一頓？他脾氣很好不代表不會生氣，特別是涉及——”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特別是涉及她的事，他比誰都在意。高中的時候，他是出了名好好先生，唯一一次打架就是為了她。

　　聽到她的話，橙橙的臉越發蒼白。

　　穆暖蘇知道，自己大概猜的□□不離十。

　　“你現在在他心裡的印象一定糟糕透了。你想和我道歉，得到我的原諒，從而在他那裡挽回一點印象分嗎？”她繼續說道，“我這個當事人都不計較了，他也沒什麼立場再多說什麼了是吧？”

　　橙橙的眼眶紅了一圈，嘴唇都沒了血色，她哆嗦著開口，“現在網上已經幾乎沒什麼□□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諒我？真的對不起……”

　　穆暖蘇搖頭，“你不是小孩子了，人必須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我不會原諒你。至於奚誠南對你什麼態度是他的事，我管不了。”

　　她說完，站起來轉身離開。

　　橙橙張了張口，想留住她再說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心口湧上一陣酸澀，眼淚爭先恐後從眼睛裡流出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窗外的穆暖蘇，高挑的身材裹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坐進紅色的跑車。車子發動，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大片的冬日暖陽穿過窗戶灑在自己的身上，應該很暖和才對，可橙橙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雙臂抱緊，將頭埋在桌上，肩膀止不住地抖動起來。

　　她知道，她沒有機會了。

　　*

　　與此同時，在書房的霍之洲收到了一份即時的錄音文件。

　　滑鼠在播放鍵上停留片刻，還是按了下去。裡面立刻傳來兩個女孩子的聲音，音量不大，但足夠能聽清了。

　　一遍過後，霍之洲已經大體明白了發生的事情。

　　他靠在椅子上，凝神沉思。

　　片刻後，他坐直身子，再次按下播放鍵。女生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我找你……”

　　霍之洲皺眉，將進度條往後拉。

　　“晚會結束……”

　　不對！

　　“你的前男友……”

　　不對！

　　“酒店碰到你……”

　　不對！

　　“讓我猜猜……他脾氣很好不代表不會生氣，特別是涉及……”

　　女生清亮的聲音響起，就是這裡！

　　霍之洲抿唇，將這一段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

　　只不過短短幾句話，字字句句都透著她對奚誠南的瞭解。最後那句，特別是涉及什麼？

　　霍之洲背靠著椅子，閉上眼睛，手指在眉心上不停地揉著。

　　他近乎自虐般地聽了一遍又一遍，直到——

　　樓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關掉錄音，聽到穆暖蘇和保姆在樓下打招呼的聲音，接著是一串急促上樓的腳步聲。

　　“咚咚”兩聲，門口有人敲門。

　　“進來。”長時間未講話的嗓子略微有點啞。

　　穆暖蘇單手背後，推門而入。

　　“你還沒忙完啊？”她睜著一雙大眼睛，聲音清澈。

　　霍之洲隨手按下電源，眼色深沉：“差不多了。玩得開心嗎？”

　　穆暖蘇走過來的腳步未停，搖了搖頭，“沒意思。”

　　她走到霍之洲的面前站定，彎唇露出一個笑，“我送你一個新年禮物，你閉上眼睛，把手攤開。”

　　霍之洲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只穿了一件咖啡色的毛衣裙，在冬日顯得特別溫暖，眼睛亮晶晶的，閃著頑皮的笑意，長髮披在腦後，將雪白的脖頸都蓋住。

　　“快一點啊！當做你送我禮物的回禮。”見他遲遲不閉眼睛，穆暖蘇催促道。

　　霍之洲默默閉上眼睛，右手手心朝上攤在書桌上。

　　穆暖蘇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手，確定他是真的看不見了，這才將一直背在後方的手拿到身前，緩緩將東西放進霍之洲的右手。

　　指腹剛碰到他的手心，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攥緊了。男人的手掌合起，牢牢抓住她的往自己身邊帶。

　　穆暖蘇措手不及，“哎”了一聲，被他拉進懷裡。

　　霍之洲的吻霎時落下，強勢霸道地在她的唇間肆虐輾轉，纏綿不已。

　　要什麼回禮？

　　他只想要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