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后白月光（十）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

　　一個教授猶豫了一下，說道：“這羅詩淇和狄澤涵，也算是各有千秋吧，一個基礎扎實，一個思維開闊，兩個人側重點不一樣，而且羅詩淇的性子活躍一些，狄澤涵相對沉悶一些；所以缺點也都十分明顯，羅詩淇顯得有些急躁了，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也比較正常，狄澤涵的性子就有點太悶了，抽一下轉一下，雖然不會出事，但是我個人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學生，年輕人，有點朝氣多好。”

　　“噗嗤——”另一個教授忍不住笑出聲來，道，“老胡，你這屁.股也夠歪的啊，我倒是覺得，國研這種事還是嚴謹點好，抽一下轉一下怎麼了？總比學生自作主張的好吧？而且只是個助手，你還能指望他多做點什麼？真自作主張出了事，哭都來不及呢，我倒是覺得狄澤涵的性子比較穩，和洛三千應該挺合得來的，我個人反倒覺得狄澤涵比較合適。”

　　幾個教授爭論了一下，各抒己見，羅詩淇和狄澤涵的導師自然不會下場說些什麼，但是其他與他們關係好的人自然會爭論，畢竟幾個關係好的教授之間借調學生也是常事，誰都希望自己喜歡欣賞合作過的學生有更進一步的發展，這無可厚非。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紀不小的教授笑眯眯道：“大家說的都有一些道理，但是大家似乎忘了，洛三千是華國人，羅詩淇也是華國人。”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

　　“我們羅大，向我們羅國國家研究所推薦學生助理，推薦兩個華國學生，似乎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當然，我並不是說華國學生不好或者是什麼，但是，兩個名額，兩個華國學生，你們覺得呢？”

　　那教授掃了周圍教授一眼，最後一錘定音，“第二個名額就是狄澤涵的。”

　　這個結果對於孫教授來說並沒有什麼值得意外的，他學生的實力和水準他還不知道嗎？要不然他怎麼會收學生？活到這個歲數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學生，還是一個格外長臉的學生，孫教授自然是十分高興並且自豪的，一頓飯吃的相當痛快，之後散場的時候，表情也非常好看。

　　洛三千一看孫教授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孫教授看了洛三千一眼，故意道：“這麼有把握？”

　　“自然。”洛三千笑意盈盈道，“我可是竭盡全力了，如果還沒有選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雖然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孫教授作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但是眼眸裡卻滿是笑意，他道：“就你精。”

　　洛三千笑彎了眼睛，道：“老師教得好。”

　　總之，國研的名單就這麼定了下來，時間也很快定了下來，孫教授拉著洛三千加班加點，終於在國研開始之前將那個實驗做完，但是並沒有時間去整理寫作論文，於是只能將一切都記錄下來，然後將實驗室封存。

　　資料資料等等，孫教授那裡有一份，洛三千手裡自然也有一份，孫教授的意思是讓洛三千忙裡偷閒將資料資料整合一下，弄出個論文初稿來，當然，洛三千要是實在沒時間就算了。

　　洛三千只是說試試，並沒有給出孫教授一個準確的答覆，進羅國國家研究所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洛三千手裡有系統，又有混跡那麼多世界的經驗，想要學習什麼系統都可以弄出資料來讓她學習，還有各種虛擬空間可以練習，但是這都沒有辦法拿到明面上來，所以洛三千在國研的主要任務就是，能讓她將自己儲備的那些知識拿到明面上來，

　　說的簡單通俗一點，就是抱著各種問題去請教各種教授，順便泡一泡國研藏書室，讓各位教授能夠清晰地一點一點地看到她的進步，也可以適當地提出一些見解或者發現給予各位教授，展現出她的價值、天賦與實力，為她以後回國造勢，

　　畢竟沉子凱那群人也真的就是特權階級，名聲不響能力不顯，還真沒人去護她。

　　洛三千當天就跟系統商量著弄出了一份計畫書來，將自己在國研的每一天都做了細緻的時刻劃分，自己要做的每一步都拆開來糅碎了展現在這份計畫書裡，詳細到看什麼書提出什麼問題去尋找哪方面的教授等等都一一列了出來，洛三千猶豫了一下，還是在有限的時間裡又擠了擠，擠出來一個整理論文的時間，

　　這樣這份計畫書展現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就非常地可怕了，那精確到秒的時間，就是系統都嘖嘖兩聲，開始擔心自家宿主的身體，

　　洛三千揮了揮手，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讓系統將這些時間安排和計畫都保存起來，然後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洛三千就被孫教授帶去了國家研究所，在門口還遇到了狄澤涵，兩個人禮貌地點頭對視一眼，跟著眾位教授進了國家研究所。

　　他們第一天到來，自然不會有什麼實驗安排或者任務，主要是參觀研究所以及他們這些日子需要住的地方，孫教授他們不是第一次來，又年紀大了，直接擺擺手就去休息了，只餘下洛三千和狄澤涵兩個人跟著工作人員參觀，狄澤涵的性子有些沉悶，但是洛三千畢竟穿越過那麼多世界，情商很高，很快就找到了狄澤涵感興趣的話題，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隨著工作人員參觀，很快也就熟識了。

　　國研這邊宿舍還是非常好的，兩人一間，實行老人帶新人的政策，洛三千的室友是一個有著圓圓臉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年輕姑娘，是國家研究所的正式研究員，那姑娘對於吃很有研究，除了科研就只愛美食，恰巧洛三千對於美食也是來者不拒，兩個人很快就熟識起來，洛三千還拿了自己帶的小點心分給舍友，

　　鮮花餅牛肉幹豬肉鋪栗子蜜餞等等小點心迅速俘虜了那姑娘的一顆芳心，那姑娘拍著洛三千的肩膀大氣道：“姐罩著你啊三千！”

　　“嗚嗚嗚鮮花餅真的超級好吃還有嗎？”

　　那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隻小倉鼠，讓洛三千忍俊不禁。

　　來國研做助手的並不止洛三千和狄澤涵，除了羅大以外，其他幾個知名學府也都各有名額，再加上研究所裡本來就有的實習研究員，最後每個教授都可以分到一到兩名助手，而助手完全是隨機分配，並不是誰帶來這個學生就讓這個學生當誰的助手，為此孫教授還十分不高興。

　　最後洛三千被分給一名姓鄭的教授，鄭教授為人比較嚴肅，臉色又冷，長的又有幾分兇悍，對於這些助理的心理多少有些不友好，但是基本上有問必答，而且鄭教授的回答也非常嚴謹，並不像孫教授那種特別有發散思維特別考驗人智商的跳躍式回答，鄭教授往往條分縷析、一個點接下一個點，無論是思路還是知識結構都非常嚴謹，面對洛三千的問題，也願意往更深處去說，給了洛三千不少幫助。

　　當知道洛三千被分配給鄭教授的時候，洛三千的舍友還有幾分同情，最後看洛三千和鄭教授相處這般和諧，還有幾分不可思議呢，

　　“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洛三千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上的書，笑著說道。

　　“當然有！”那姑娘滿足地抱著洛三千給她的小點心，搖頭歎息道，“你是不知道，在你之前，鄭教授足足罵哭了八個助理，罵走了六個助理！”

　　“鄭教授真的超級凶，你不知道，當年他給我們講課的時候，我全程都不敢看他的臉，被他的眼睛盯住，真的是全身發寒，你竟然還和鄭教授相處的不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洛三千哭笑不得，只道：“鄭教授又不是只有這八個助理，還有那麼多助理沒有被他罵哭過呢。”

　　“哦，”那姑娘認真道，“可是，三千，你知道嗎？”

　　“你是鄭教授的第九個助理。”

　　“而且，你是鄭教授唯二兩位女助理之一。”

　　洛三千：“……”

　　也就是說，在她之前的鄭教授助理，都被鄭教授罵哭了？

　　這概率……

　　而教授那邊，此時也在討論這個事情。

　　“行啊老鄭，這一次終於知道對助理手下留情了？你也是，為了助理，上面都找了你三次了，你說你何必呢？”

　　“我覺得明明是我倒楣，”鄭教授的模樣看起來頗為抑鬱，“第一個，直接把資料抄亂套了，資料直接錯亂了，換你們誰不生氣？誰能忍住不罵人？”

　　“第二個我就更冤了，我還沒說什麼呢，就瞪了她幾眼，那姑娘就哭了，我還能說什麼？”

　　一個年輕點的教授笑道：“這也就是你不要女助理的原因？”

　　鄭教授瞪他，那年輕一些的教授揮著手，道：“你可別這麼看我，老實說，你這樣看人真的很凶，我真的很理解那位女助理。”

　　鄭教授更抑鬱了。

　　“對哦，老鄭，你不是不要女助理嗎？怎麼這一次要了？”

　　鄭教授慢吞吞地說道：“我聽說，她是孫教授的學生，有些好奇。”

　　“孫教授這麼多年不肯收學生，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必然是十分出眾的，我這不就覺得有這麼個學生肯定不會被我嚇到，然後再做錯點什麼事情，讓我勞心勞力還有苦說不出吧。”

　　“那最後結果怎麼樣？”一個教授有些好奇地問道。

　　“……”鄭教授做出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然後慢吞吞道，“——非常好！”

　　“我感覺我自己得到了拯救！”

　　“我覺得這學生可以留下來長久做我的助理啊！有這樣的助理在，我一周可以少發七次火！”

　　“我感覺我的白頭發都少了！”

　　“噗嗤——”

　　“——哈哈哈哈哈！”

　　其他幾個教授忍不住笑了出來，鄭教授打斷他們，義正言辭道：“你們別笑，我聽說當時孫教授知道他學生給我當助理了，還十分不滿呢，那兩天見到孫教授的時候，也只覺得孫教授對我怨氣滿滿，當時還有幾分不解，現在可是知道了。”

　　“洛三千這個助手，真的太好用了！”

　　鄭教授十分激動地說道：“就拿今天來說吧，我讓她將第一階段第一小節那邊的資料整理好給我，結果她扭頭就把資料給了我，我往後一翻，不僅第一小節的整理好了，第二小節和第三小節的都整理好了，就是我們現在進行的第四小節的資料都工工整整地整理出來了，我看的時候真的是心情相當舒暢。”

　　“而且她的資料整理還不是簡簡單單地資料整理，所有資料變化以及實驗過程包括步驟目的等等一切、還有各項基本資料變化以及對比等等，都有。”

　　鄭教授非常感歎地說道：“看她的資料整理，真的非常舒心了。”

　　“你說的，我想搶人了怎麼辦？”

　　“我這邊的資料整理被我打回去重做了，一看就是還保持著學生習慣，好多我們要看的曲線圖對比圖等等都沒有，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出來，把你助理借我一天怎麼樣，老鄭？”

　　“我聽老鄭說的都心動了，明天借給老郭後天借給我怎麼樣？”

　　“滾滾滾——！”鄭教授笑駡道，“都滾！”

　　在國研的日子裡還算愉快，對於洛三千來說，鄭教授是一個知識淵博、十分適合講解知識、為人嚴肅的好教授，對於鄭教授來說，洛三千這個助理實在是太優秀了，而且十分聰明，很有天賦，舉一反三的能力很強，讓他也有幾分惜才之心，對洛三千的問題有問必答，有的時候還會提供給洛三千一點資料，讓洛三千收穫更大。

　　因為鄭教授的一番言論，其他一些教授對洛三千也十分有興趣，洛三千抓住機會請教問題，那些教授們也都願意回答她，隨著洛三千請教的問題越加深奧，那些教授對洛三千的興趣也更濃厚，講解也更認真，時不時地還提點洛三千一點書籍資料，讓洛三千受益匪淺。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洛三千在這裡如魚得水，受到許多教授和同齡人的喜愛。

　　羅國，機場。

　　“子凱，”一個畫著濃妝的女子小心翼翼道，“謝謝你陪我來羅國，你在羅國……？”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沉子凱陰鬱地打斷了，“閉嘴。”

　　沉子凱大步向前走，洛希咬牙追上去，直到走到一輛豪車前面，一個看起來十分斯文的男人為他們打開車門，做出請的姿勢，道：“沉總，洛小姐，請。”

　　沉子凱一言不發地上了車，洛希倒是想說什麼，但是看著沉子凱陰鬱的臉，就閉了嘴，

　　沉子凱望著窗戶，異國的景象一點點展現在他的眼前，他微微眯起眼睛，略帶嘲諷的勾起唇角，

　　——這就是洛三千所在的土地嗎？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