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耍流氓

　　警局裡，曹警官看著網上蒐集到的滑翔傘會所2017年嘉年華照片，嘉年華的各類新聞報導，結合現場拿到的存檔資料……

　　成堆的資料，一組一組分門別類的存儲著，到底哪一條是有用的呢？

　　沒有現場嘉賓簽到表，網上消失的尋人啟事，若是將兩者聯繫起來，是現場的某位嘉賓嘉年華之後失蹤了嗎？

　　曹警官：“小李，把2017年12月28日之後一週的M市失蹤人口統計一份給我。”

　　小李：“收到，曹隊，馬上。”

　　小李快速從系統內網裡將失蹤人口登記記錄調出來，選定時間。結果出來了，一共31位在公安系統登記的失蹤人口。

　　曹警官拿著名單，對照了一遍滑翔傘會員名單，沒有重疊。

　　不知為何有種強烈的感覺，某位參會的嘉賓失蹤了。可是沒有嘉賓簽到表，嘉賓簽到表！曹警官有點心煩意亂的用手指頭敲著桌面。

　　目光落在電腦上，他隨手點開網上蒐集到的照片，一張張瀏覽過去。

　　突然感覺有張照片拍到的一個背影有點熟悉，他倒回來，放大了看：一個瘦小的男孩子，兩手放在身前應該是拿著什麼東西，脖子上有跟帶子，那種帶子是，哦，他是端著相機。

　　相機！曹警官靈光一閃，是那個，那個提供無人機照片的高中生，叫，叫王小帥！

　　王小帥參加了那屆嘉年華，他肯定不會被邀請，應該是作為嘉賓家屬或者會員家屬參加的。

　　他作為一名攝影愛好者，當晚肯定拍了很多照片。

　　曹警官找到王小帥的聯繫方式，給他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後，曹警官：“王小帥，我是分局曹警官，我們需要你幫個忙，2017你參加了滑翔傘會所的嘉年華活動，你能把拍的照片傳給我們一份嗎？”

　　對方半天沒動靜，從聽筒裡傳來對方的喘息聲。

　　曹警官：“喂？王小帥，在聽嗎？那屆嘉年華是不是有參加的嘉賓失蹤了啊？你知道情況嗎？”

　　同樣的，這邊的問話石沉大海一般，連個漣漪都沒蕩起來。曹警官回憶起當時給他錄口供的情形。說他是聾子啞巴，都有人信。

　　曹警官：“王小帥，說話，知道你聽著呢！”

　　那邊終於有動靜了，好像打哈欠的聲音，“曹警官啊，我剛睡醒，你說什麼嘉年華，我都沒搞明白啊！什麼照片？”

　　曹警官又重複了一遍。雖然知道他那很可能是敷衍之詞。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相機落嘉年華會場了，回去找沒找到。之後我爸就給買了無人機。”對方輕描淡寫的說。

　　果然是敷衍！

　　曹警官：“嘉年華是邀請的您父親還是母親？可以問問他/她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哦，邀請的我爸，我爸是書法家協會的。”對方的語氣中滿是自豪。

　　怪不得呢，這個小傢伙口供記錄的簽名那麼讓人驚豔。原來是出自父親的調教。

　　曹警官掛斷電話，悶聲悶氣的繼續瀏覽照片，跟他料想的一樣，從王小帥那裡一無所獲。

　　這個孩子，他的軟肋在哪？他當天拍到了什麼？

　　翻著翻著，曹警官被一張照片吸引了注意，照片上拍的是幾個會員在講台上合影，但是在大屏幕的右後方一個暗角裡，有兩個人站在黑暗中，不認真看，真不容易看出來那還有兩個人。

　　放大調高亮度後，畫面上鄭軍低頭思索著，賈如鵬盯著大屏幕後方看，雖然沒看鄭軍，卻張著嘴，肯定是在跟鄭軍說話。

　　顯然，兩人關係很親近。兩人同是會所的會員，又走的這麼近。

　　再往下翻，同一個攝影師換了個角度拍的一張，這張照片裡，順著賈如鵬的視線看過去——是一位男子，高高瘦瘦，現身在屏幕後方，跟賈如鵬對視！

　　曹警官馬上讓技術科，在所有照片裡尋找這個男子，看有沒有照片拍到他的正臉，畫出人物肖像圖，進而確定此人身份。

　　很快，技術科小李，拿來了一張相對較清晰的照片。雖然還是看不上男子的長相，但是認識他的人，通過照片一眼可以辨別出他來了。

　　小李興奮的拿著這張照片跟同期失蹤人口身份證件照片比對結果給曹警官。

　　姓名：薛楠，性別：男，年齡：45歲，從事工作：＊＊建築材料公司總經理，失蹤時間：2017年12月28日。

　　曹警官多看了一眼這個建築公司名字，他對這個公司有印象，這個公司兩年前發展勢頭正猛，承接了好幾個大項目，後來不知為何銷聲匿跡了，原來總經理失蹤了，管理層更迭顯然給公司帶來無法扭轉的敗局。

　　曹警官快速查了一下這個失蹤登記是＊＊分局，汪波警員負責。

　　曹警官起身快步出門，他要去見見這個汪波警員，詳細瞭解這個案子的情況。

　　……

　　 W市，阿翔電話響，他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略微有點錯愕。

　　“小帥，有事？”阿翔關切的問。

　　王小帥：“警察剛剛給我打電話，問了嘉年華的事情，還問我拍到什麼。”

　　哦？警察這麼快就查到嘉年華了啊，那晚王小帥驚恐的表情，在阿翔腦海中浮現。這孩子肯定是一提到嘉年華有心理陰影了。

　　“沒事，警察查到了，又不是那夥人，當時沒人看到你，所以不用擔心”阿翔耐心的安慰了一番。

　　“翔哥，你在M市嗎？”王小帥聲音有點發顫，顯然是害怕了。

　　阿翔：“我在w市處理點事情，很快回M市，別擔心有什麼事情，你就用這個號碼打給我。這個電話卡保存好。”

　　掛了電話，阿翔沉思良久。按理說，警察能查到，那夥人應該也能查到。

　　阿翔仔細回顧了一遍，當時確實沒人看到王小帥，也沒人知道他錄像了。但是視頻已經流出去了，鄭軍，賈如鵬勢必要銷毀視頻，王小帥危險了？

　　不對！阿翔覺得自己的邏輯什麼地方有疏漏，他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子，重新又捋了一遍：

　　警察找王小帥，不是知道他有視頻，或者拍到什麼照片，而只知道他當天在拍照。

　　鄭軍或者賈如鵬知曉這個視頻的存在，但是誰拍的，他們不知道，視頻怎麼流出去的，他們也不知道。

　　當天晚上王小帥就把相機和視頻交給我了，沒人知道他跟相機或者視頻能扯上關係。

　　當晚拍照的人很多，幾乎每個人都用手機拍照和錄像了，換言之，每個人都有可能碰巧就錄了那段視頻。

　　從視頻放出去到現在，沒有半個月，也總有十天了吧，要查到王小帥早就查到了，所以王小帥不會出事。

　　想到這裡，阿翔長長的舒了口氣。

　　現在最危險的應該是林玲和吳峰。不知道他們出M市沒有。

　　……

　　這時，吳峰和林玲已經坐上了通往w市的列車。

　　從那一吻開始，兩個人在一起總覺得別彆扭扭，講話也不像之前那麼坦然了。

　　尤其是吳峰，此時，吳峰來到車廂連接處，點了根菸。

　　他有點心浮氣躁，吐出的青煙裊裊升起，透過煙霧能看到林玲坐在座位上出神的看著車窗。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讓林玲離開過自己的視線了？

　　走路，吸菸，端坐，若是自己走的稍微遠點，就會反覆回首，確認林玲安全才安心。

　　這是處於保護林玲安全的目的嗎？還是他就願意看著林玲呢？他自己都有點分不清了！

　　而這會兒，他來吸菸，並不是為了考慮清楚這個問題，還有一件讓他困擾的問題折磨著他，讓他一坐在林玲身邊就如坐針氈。

　　林玲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一直在觀察那夥人的動向，當看到他們一路排查過來，馬上接近他們了。他轉過頭，捧起林玲的臉，直接吻下去了。

　　放開就發現衣服被撕爛了，哦，好像那群人經過時，有個人還說了句話。

　　說的是……吳峰努力的想，大庭廣眾之下，激情還是什麼的！

　　想到這，吳峰不禁臉有點燙，那群人都看到林玲衣服被撕破了？還以為是我撕破的？

　　吳峰看著車廂連接處的車窗，一個男孩子一臉心事的的樣子浮現在窗玻璃上，隨著列車的飛馳，窗外景色快速的變換，唯一不變的是男孩子嘴角含笑，滿眼溫情的樣子。

　　吳峰按了按太陽穴，想起來跟郭隊保證下午歸隊的，現在已經過了時間，自己竟然把這事忘的死死的。

　　沒事，郭隊會理解的，吳峰自我安慰到，誰還沒有個事情。況且，況且？吳峰想起來了，自己跟郭隊說的是相親，相親！

　　想東想西半天，還是沒想明白林玲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不是他撕破的那就只能是林玲自己撕破的，但是她為什麼要撕破衣服呢。

　　配合我吻她嗎？虧我想的出來！吳峰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

　　吳峰猶猶豫豫的走回去，坐到林玲身邊，看著林玲，吞吞吐吐的說：“林玲，我，我有個事，想，想問問”

　　“說”林玲語氣平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你的，你的衣服，是怎麼弄的？”吳峰越是想讓自己說的自然點，反而更結結巴巴。

　　“我自己撕的”

　　“為什麼？”

　　林玲轉過頭，看著吳峰，吳峰此時表情好嚴肅。看著他那嚴肅的表情，林玲噗嗤笑了。

　　“我那會兒打算當眾喊：耍流氓，快來抓流氓啊！”

　　“誰耍流氓？”吳峰驚的一批，看向林玲，在林玲似笑非笑的眼神裡，他明白了——那是在說他！他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