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劉氏驚叫一聲,想要上前,卻被林晚朝拉住,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舍小保大,如今,只能保住妹妹了。
“是陳媽媽,是陳媽媽動的手。”
陳媽媽被林晚朝眼裡的冷色一驚,噗通便跪了下去,正待求情,便看林晚朝威脅的目光瞟過來,嘴裡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孩子。”
陳媽媽猶如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間蔫了,她的孫子才幾個月,霎時間一臉灰色的跪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雪影早已將事情知曉的一清二楚,聽完林晚朝的話,他二話沒說,直接一劍結果了陳媽媽,血濺在了林晚初的臉上,直接將她嚇暈了過去。
呵……林晚初,也別想逃脫,他有的是手段不動聲色的弄死她。
李景宸見雪影已經處理完,慢悠悠的朝著外走去。
“等六小姐遷了新居,本公子再來看她,她的丫頭,介時再一道送來。”
屋裡的人連李景宸兩人如何走的都不知曉,只呆呆的望著地上死透了的陳媽媽,林鶴是見過死人,可從沒見過如此殺人不眨眼的,彷彿砍白菜一樣。
劉氏被嚇得腿軟,靠在李媽媽身上,不停的喘氣,她蠻橫換慣了,手上人命也有,不過都是吩咐下人去做,哪裡見過這個場面。
林晚朝先是受了驚嚇,後又鬆了口氣,若不是她說的快,此時躺著的就是妹妹了,那人當真是可怕,手起刀落,不帶絲毫猶豫,怕是做慣了這些事的。
“爹爹。”
林晚朝率先冷靜下來,朝著林鶴輕聲喚道,林鶴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整理了自己的神色,心裡卻對這個大女兒更加滿意了,這種時刻,他身為一家之主怎可丟了面子。
“將人處理了,此事不可外傳,若有發現,杖斃。”
“劉氏虐待庶女,從今日起,閉門思過三月,期間一切事務由柳姨娘打理。”
劉氏此時被嚇得腿軟,還沒有反應過來林鶴已經出了門,剩下她一人在屋子裡破口大駡,被林晚朝拉走後又一路罵到了屋裡,事後被林鶴知曉,一氣之下,直接將劉氏禁足了半年。
而這其中不動聲色便受益的人,自然是柳姨娘,此事後,她便將一雙兒女拘在屋子裡,還特意請了先生過來,劉氏知道後氣急,卻無可奈何,最多在屋子裡多罵幾次罷了。
因為林晚朝與林晚初她也一道請了先生,去她們的屋子裡教導,甚至連林晩覓都沒有落下,讓她來了自己院子裡一道上學。
一時間,柳姨娘名聲大起,府裡的下人無不誇她治家有方,賢良淑德,許多人暗地裡都盼著劉氏再多關一陣子,她們做下人的日子也好過些。
就這樣過了兩年,晩覓有李景宸作為靠山,日子也過得很是舒心,養的白白嫩嫩的,也恢復了許多年少應有的朝氣,只是這舒心的日子沒多久,便到了離別的時候。
李景淵掛念遠在他鄉的李景宸,思念甚濃下,病倒了,嘴裡只念叨著要弟弟,朝臣無法,只得請旨將李景宸接回上京。
李景宸收到聖旨時,正是桃花三月,清河縣的郊外有一處桃花林,此時開的正豔。
李景宸看著眼前笑的燦爛的小姑娘,眼裡有著濃濃的不舍,他曾想過,就在這裡陪她一輩子,可是他的身份註定他不能如願。
“景哥哥,你怎麼了?”
晩覓見他發愣,折了一枝桃花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笑顏如花。
李景宸摸著她的頭,微微一笑,這兩年,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
“覓兒,若是景哥哥走了,你可能照顧好自己?”
晩覓臉上的笑容盡失,低著頭沉默了良久,她昨夜裡便知道他要離開了,她聽到了他與風影的對話,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此時她仍舊不舍,“景哥哥,一定要離開嗎?”
李景宸不舍的點點頭,這兩年,小姑娘被他喂得胖了不少,不知以後,會不會成個胖姑娘。
“覓兒放心,景哥哥一定會回來的。”
過了許久,也不見人抬起頭,李景宸蹲下身,才發現小姑娘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兒,李景宸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替她將眼淚抹去,她不僅被自己養胖了,還養的嬌氣了不少,這愛哭鼻子的毛病,也不知長大了會不會好一些。
“覓兒乖,不哭,景哥哥只是暫時離開,一定會回來找覓兒的。”
哄了許久許久,太陽都從日頭正好到都下山了,晩覓才憋著嘴委屈的道。
“覓兒等你,景哥哥一定要回來,若是景哥哥不來了,覓兒就把你忘了,再找個好看的哥哥。”
這一番話讓李景宸哭笑不得,也讓身後的一眾人笑彎了腰,雪影看著照兒笑彎了的眼睛,嘴角也不自覺勾起。
照兒已經十三歲,少女的模樣越發明顯,她長得本就標誌,這兩年又養的好,看起來更是嬌俏可人。
照兒察覺到那一道火辣辣的視線,俏臉紅透了半邊天,始終不敢抬頭去看,還是旁邊的湘兒笑嘻嘻的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往旁邊看。
照兒一抬頭便看見那人踩著瀟灑的步子緩緩而來,還不待她說話,便將她扯走了,惹得身後一陣大笑。
走了沒多久,雪影便停下了步子,低頭看向紅著臉不敢看他的人,眼裡帶滿了笑意。
“我要離開了。”
“嗯,我知道。”
剛剛聽楊公子說了,主子都離開了,他自然也要走的。
兩人一時無話,分別的氣息也越發的濃重,雪影抬手將她發間的桃花輕輕取下,照兒抬眼看他,不知是因為黃昏的餘光照在他的臉上,還是因他此時滿眼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些溫暖,此時他的模樣,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你可會等我?”
照兒一愣,這兩年,她一直接受著他的照顧,接受著他給她的溫暖,儘管身邊有不少人拿他們打趣,他們都從未說破這層關係。
他的話很少,除了每日給她們送吃食外,便很少看見他,只是每當她被欺負時,他都會恰到好處的出現護著她,然後又消失不見。
“等……等你什麼。”
照兒故作不知的咬咬嘴唇,眼睛瞟向一邊的桃花兒。
“等我娶你。”
雪影本就是話少的人,且對女子從來都是退避三舍,這一句承諾其中的分量照兒懂,懂他的認真,懂他的深情。
雪影心中很是不舍,好不容易等她長成了少女的模樣,自己卻要離開了,不過現在的她還是小了些,得再多等兩年才行。
過了許久,雪影都懷疑自己是否太心急了將她嚇到了時,才聽到照兒的聲音。
“好。”
在照兒的眼睛裡,雪影看到了笑的一臉幸福的自己,他怔了怔,原來,自己笑起來,挺好看的。
雪影將照兒拉過來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將她緊緊埋在自己懷裡,桃花樹下,一吻定情。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們這一走,便是許多年,再見時,已不是當年景象。
他們是當天夜裡走的,臨走時,李景宸與雪影又去了一趟縣令府,想再去看看心中掛念的人,卻沒想,卻不經意間聽到了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
劉氏被關了半年,也由柳姨娘掌家了半年,即使出來後拿回了掌家之權,但她早已失了人心。
“你到底還想怎樣?”
是林鶴歇斯底里卻又努力壓小的聲音。
“我想怎樣?你為了那個小賤人,將我關了半年,你現在還有臉問我怎麼樣?”
有東西摔碎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劉氏不堪入耳的聲音。
“她當年來的時候那婆子好歹也是給了一袋金子的,夠她一個丫頭吃喝幾輩子了,府裡缺她那口吃那點穿了?你就如此苛刻待她,還好意思天天拿這事兒說道。”
“這都五年了,她的家人還沒有來尋她,擺明瞭是那婆子坑我們一家,能給她一口吃的不錯了,還想真將她當這縣令府的小姐啊,呸,想得美,我看那就是個小狐狸坯子,你看整天將那楊公子勾成什麼樣了?”
“還有她帶來的那個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不過一個賤丫頭,那冷冰冰的死人臉還將來她多寶貝似的。”
聽到這裡,李景宸和雪影臉色驟變,兩人也沒有再去晩覓的院子,而是轉身離去。
“去查。”
“是。”
李景宸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他就覺得,林鶴這般的人怎麼能生出覓兒這般可人的丫頭,原來,她本就不是這府裡的小姐,怪不得,他們如此苛待她。
雪影冷冷的瞧了一眼縣令府,眼裡寒光詐現,兩人不愧是主僕,想法不謀而合,若她們不是這府裡的,那這縣令府也沒有必要留了。
自從李景宸走後,晩覓的笑容也失了幾分,總是望著隔壁院子的方向出神。
照兒也陪著她望著隔壁,臉上時不時出現一抹迷人的笑。
於是院子裡,就經常出現這樣一幕,主僕二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盯著遠方,等著她們心中想的人。
然而,這一等,便是七年。
剛開始幾年,還能經常收到一些書信,得知李景宸剛剛回去後便參了軍,信上會說一些奇聞異事,與一些本土風情,總之,每次的來信必定是兩封,主僕二人抱著信件便能啃上一整天。
而後面的三年,他們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沒有了消息,若不是一直在她們周圍守著的暗衛還在,她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可那些暗衛都是擺設,一問三不知,久而久之,便也不再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