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
展若塵冷冷的道:
“你說的誠然不錯,道上是有許多人想取我的命,但展若塵並不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深入大漠之中,,可還是依然卓立不搖,姓鐵的,你應該有自知之明吧!”
抖動著手上大砍刀,一片森森的冷凜之氣在流散溢動,刃芒迸濺,未出手已使人心臟顫慄,肌膚起栗,他已怪叫連聲的道:
“展若塵,你是個令人可恨的狗,鐵大爺今夜絕不饒你,媽的!”
展若塵重重的道:
“這話也正是我要說的!”
猛可裡,大砍刀便在此時暴劈而落,刃芒破空如飛瀑下瀉,空氣中發出裂帛也似的聲音,刺入耳膜,灰愕愕霧朦朦的月光下看去,那已不是一柄砍刀,而是一條凝結成形的匹練!
展若塵橫閃半步,一陣匹練自他的左肩半尺之地掠過,雙腿一彈而起半丈,右手連揮,“霜月刀”伸縮吞吐宛如蛇電擊映——
於是,一陣衝擊之聲剎時送出無數光焰碎芒——
鐵彪猛然虎吼—聲,上身—仰,大砍刀突然平削怒斬,宛如要斬斷一棵大樹——實際上如果真是一棵大樹,怕也會被他一刀斬斷!
突然拔高兩丈,—道匹練剛自展若塵足下掠過,“霜月刀”五十一刀暴射,刀鋒若霜,青氣朦朦,但是光華流燦,如真又幻,鐵彪回阻四十二刀,尚在怒力阻攔間,突然一刀攔空,立刻怪叫著往外斜退急旋,他的身上已著著實實的挨了九道口子!
也許,鐵彪已體會出這一戰的重要,是生是死,郝大山就是個明證,大概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九刀挨在身上,鐵彪齜牙咧嘴硬是不出聲音,便在他旋出的身子剛剛站定,他突然奮起雙臂,目露凶光,大砍刀在—片半弧狀的焰彩炫映中,刀鋒斜偏,宛如石火猝閃,那麼狠厲的切向展若塵胸前!
青芒便在這時候突然往前延展,那激射而出的冷芒,向迥異的角度奔閃,鐵彪便在此時發出一聲尖叫:
“嗷!”
一塊黑血莫辨的肉塊,被刀鋒切飛上半空,鐵彪的臂上已隱隱露出白骨森森,一股血雨狂標中,鐵彪旋退出三丈外,他面龐在扭曲,汗水在滴灑,雙目噴火,牙齒緊錯,忿怒的罵道:
“展若塵,就讓我們哥倆好的—齊上路吧!”
展若十冷然一哂,道:
“你不配!”
鐵彪的姿勢突然變得十分怪異起來——
展若塵雙目一厲,道:
“泣血殺!”
空氣中傳來“都都”之聲,鐵彪的大砍刀翻飛在周身上下,看過去宛似他穿著一件刀衣,流光暴現,虛幻莫測,而他的身形,卻怪異的倒向展若塵的身上——
青瑩碧芒的寒光陡然輝出,展若塵猛然暴閃前掠,就在前面一團寒芒將要及身的同時,忽然雙腿倒提,人已自那片刀芒中翻向另一邊,就在此時,鐵彪發出尖銳的一聲怪嚎。
血雨滿空飛濺,肉塊到處散落,鐵彪的後心只中了展若塵一刀,但另外十刀都是他自己揮刀砍的——
“泣血殺”,不錯,那是一招與敵皆亡的殺招,如果被捲進那片刀海裡,兩個人誰也別想活!
鐵彪旋身沖跌在沙地上,他那黑呼呼的臉盤上正托著一雙迸血的大眼睛,斷斷續續的道:
“你……地煞指……啊!”
展若塵正待開口,見鐵彪已死,便立刻對徐小霞道:
“抱起段芳姑,我們去草屋!”
徐小霞怔了一下,道:
“若塵哥,他們還有兩個人在!”
展若塵冷厲的望向遠處草屋,道:
“我突然覺得這些人都該死,他們潛來大漠,目的不就是要毀金家樓嗎?更何況他們與‘大漠骷髏幫’扭結成一股,只此一件,便不可饒恕!”
徐小霞點點頭,道:
“但我以為,何不一個個加以誘殺?”
展若塵面色一緊,道:
“與其要個個誘殺,何如—舉殲滅,我們也好進屋子裡好生歇息!”
徐小霞一想,便立刻繞過沙丘,抱起沙地上的段芳姑匆匆走過來,道:
“若塵哥,我背著段芳姑,你跟在我身後面,且看屋子裡二人怎麼個應付吧!”
展若塵—笑,道:
“不知他二人是否認得骷髏幫的這位公主!”
徐小霞搖搖頭,道:
“他們—定不會認識,段芳姑甚少出走大漠,而內地過來的人物,有許多尚不知道骷髏幫的總舵所在,這一點我敢肯定!”
展若塵走在徐小霞身後,徐小霞背著段芳姑。
前面,草屋前面,從門裡透出來的燈影中,清晰的射出兩個人影子!
兩個人是並肩站在門外面!
當然,這兩個人就是“長白飛虎”段宏與“沙王爺”沙沖二人!
從遠處看,是二個人走過來,沙沖已笑對段宏道:
“看,是誰把那姓徐的姑娘背著?”
段八也笑道:
“大概是兩人把人家姑娘折騰得不能動了吧?才背人家回來,難道要喂野狼?”
沙沖笑道:“你看後面跟的是誰?”
仰起面來看過去,段宏搖搖頭,道:
“看不清楚,你說是誰?”
沙沖正待開口,段宏突然沉聲道:
“怎麼……怎麼是女的背著……”
兩個人剛往前面迎上去,展若塵與徐小霞已到了他們的面前!
沙沖第一個驚吼起來,道:“是你?”
徐小霞已背著段芳姑到了草屋子裡去了!
草屋裡面那個驛站老者只看了徐小霞背的段芳姑一眼,便立刻臉色大變……
於是——
老人暗中從屋後面溜走了!
而草屋前面,展若塵正等待著另—場拚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