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徐小霞一聲冷叱,拔身三丈高下,連串翻掠中,但聽兩聲“砰叱”,另兩個侍女皆拋刀捂面,往地上翻滾,淒叫聲和著一溜溜猩赤光芒,漓漓標灑,但那些可怖的鮮血,在一陣奔流中漸漸變了顏色,變得泛青,泛烏!
這時候,反倒是段芳姑回過頭來看,她剛欲拔刀撲向徐小霞,不料展若塵掌握這一線空間,騰身而上,“霜月刀”反劈勁砍在段芳姑的後頸巳只聽得段芳姑“啊”的一聲,便往地上跌去——
展若塵不等段芳姑落在地上,左掌橫裡一托,又把段芳姑托起三尺,他立刻知道段芳姑真的昏過去了!
不錯,“霜月刀”並未以刃砍去,展若塵以“滴石成洞”手法,以刀把撞上段芳姑的鳳池,雖然如此,段芳姑一時間怕也難以醒轉過來了!
不用展若塵吩咐,徐小霞快手快腳的找出兩條絲帶,牢牢的把段芳姑捆起來——
展若塵立刻對徐小霞,道:
“搜她的全身,便手指上套的毒粉也取下,我們不能帶著個毒女人上路!”
聽得展若塵說出“我們”,徐小霞心中甜甜的好不快樂,面上滿足笑意的點頭道:
“若塵哥,你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於是,連展若塵無法摸到的地方,徐小霞也都搜了一遍,直到徐小霞脫去段芳姑套在雙手上的人皮手套,展若塵這才伸手挾起段芳姑,道:
“小霞,我們快走!”
徐小霞一怔,道:
“若塵哥,你不再入地獄城?我們何不趁骷髏幫主力不在,一舉毀了他們老窩?”
連連搖頭,展若塵道:
“我估計下面尚有近百人,單就是打造兵器的就有二十多,其他尚有守衛、府侍、傳令、銀糧庫房的人——”
徐小霞聞言,驚異的道:
“骷髏幫野心真不小!”
展若塵挾著段芳姑,冷笑道:
“此女在我手上,段爾生就不敢對我們樓主下狠手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退出大漠.我要連夜趕目‘金家樓’——”他一頓,又道:“來時我就說十天半月,這些天我無時不在懸念金家樓安危,我義母的生死!”
徐小霞匆匆脫掉黑衣白裙,露出她那一身翠綠色勁裝,秀髮高挽,俏面出豔,看的展若塵心神一蕩,徐小霞已淺笑,道:
“若塵哥,往東七十里有個小小驛站,我們趕到那兒去弄兩匹駱駝代步,你看可好?”
展若塵點頭,道:
“你是走入大漠的?”
徐小霞道:
“騎馬只到龍泉鎮,怕引起骷髏幫人的注意,我才未再騎馬!”
展若塵指著東方,道:
“走,到目前你說的驛站看看去!”
展若塵左臂彎挾著個段芳姑,仍然奔走如飛,徐小霞已笑問展若塵,道:
“若塵哥,你怎會進入骷髏幫的地獄城?他們說,你幾乎就出不來了!”
展若塵這時候笑對徐小霞,道:
“拚殺的時候,我沒有機會向你細說——”於是,展若塵邊走過詳細的說出地獄城的一段驚險歷程,直到最後,連徐小霞也驚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展若塵一笑,道:
“若非小霞妹適時趕到,啟開地洞暗門,只怕這世上早已沒有我展若塵了——”他伸手撫撫徐小霞的背,又道:
“我真感謝你了!”
徐小霞心中一甜,笑道:
“我說過,名份上你不是我丈夫,但在我心裡早已把你當成我的丈夫,妻子救丈夫,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有什麼好謝我的?”說著,俏目一斜,瞟了展若塵一眼!
展若塵心中一緊,嘆口氣,道:
“小霞,千萬別如此,不值得的,反倒增添我心中壓力,我求你,別如此把自己困在象牙塔裡面,好嗎?”
一笑,徐小霞道:
“若塵哥,你的小霞妹絕不會挾恩自重的脅迫你,更不希望你把我放在心裡變得痛苦不堪,須知人各有志,不能相強,只有勉強才會痛苦,順其自然,反倒輕鬆愉快,只要我快樂,更見你快樂,不也是很好嗎?”
展若塵驚奇的道:
“看不出你倒看透人生!”
徐小霞淡淡的道:
“幾年江湖行,見識的多了,自然便體會的也多,若塵哥,讓我們彼此為對方製造快樂,千萬別自尋煩惱,你說好嗎?”
展若塵面上澀澀的道:
“你不已經為自己製造了煩惱?”
徐小霞坦然的道:
“那是世俗眼光,我以為自己很快樂就行了!”
展若塵無奈的搖搖頭,道:
“你是個理想主義者,也是個富於幻想的姑娘!”
徐小霞也同意的道:
“世上有許多人,他們白天歡樂,睡夢哭泣,有些人滿面淒苦,夜夢歡笑,無非是幻想在作祟,我就與眾不同,我一直為自己製造歡樂,尤其是自從遇見你以後,便一直是如此!”
展若塵寬懷的—笑,道:
“便紅粉知已吧,也不過如此了,哈……”
徐小霞也笑,道:
“若塵哥,你雖已與施嘉嘉結婚,但我並不妒忌,只要你快樂,我便—樣快樂,因為我發覺,人有時候沉醉在幻想裡,也是一樁十分愉快的事,我視你為夫,為你守身,關懷你,愛護你,不就是等於擁有你一樣嗎?”她看了—眼展若塵那雙深遽而驚異的眼神,又道:
“這次我深入大漠算是來對了,我不敢說及時的救了你,至少我也算及時的幫你—把,只此—件,便曾令我快樂上好長一陣子了,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