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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瞎》第62章
第62章

  夜裡下了一場小雪,有側屋起夜的丫鬟從屋裡出來, 被站在廊下的人嚇了一跳。

  那人沒穿外袍, 衣服頭髮也都濕透了,聽到丫鬟被嚇的跌倒的聲音, 這才側過頭來。

  那雙眼睛雖然朝著丫鬟所在的方向, 却沒有絲毫的焦距,暗沉得叫人害怕。

  丫鬟這才發現,眼前站著的人是今夜留宿將軍府的林歇。

  「林姑娘。」丫鬟從地上起來,向林歇行禮。

  林歇開口,因爲喉嚨乾澀, 聲音卡頓了一下才問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丫鬟:「回姑娘,已過五更。」

  五更……那德麟殿上朝的官員, 應是早早到齊了, 也不知道夏衍如何, 是還跪在殿外嗎?

  下了一夜的雪, 他冷嗎?

  束手無策的感覺就像是藤蔓,將林歇層層裹覆, 藤蔓上尖銳的刺扎進皮肉,溢出鮮紅的血來,渾身上下密密麻麻,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林姑娘……」

  丫鬟輕喚,林歇低頭拂了下臉。

  屋裡的嬤嬤睡了一會兒就醒了,原還以爲林歇去了歇息,聽到外頭的動靜才知道林歇竟是一直站在屋外, 還被吹進廊下的雪打濕了衣服頭髮。

  她連忙將人拉進屋裡,用幹棉巾將林歇打散的頭髮擦乾,還尋了夏媛媛的衣服給她換上,讓她去歇一會兒。

  林歇搖頭,說不困。

  奶嬤嬤看林歇低垂著眉眼,眼眶還帶著紅,便忍不住像對待夏媛媛一般,抱了抱林歇。

  天微微亮,院外有護衛喊了聲:「少將軍回來了!」

  林歇起身,讓奶嬤嬤留下照顧夏媛媛,自己則是出了屋。

  側屋的丫鬟聽到動靜也都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林歇,半夏打著傘扶著林歇出了院子,詢問報信的護衛,夏衍現在在哪。

  「林姑娘,少將軍去了夫人院裡。」

  「帶我去。」

  將軍夫人的院子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靜,雖說伺候的丫鬟婆子基本都醒著,可沒有一個敢胡亂跑動開口出聲,就連見了林歇,也是壓低了聲音朝林歇行禮。

  屋裡除了夏衍還有夏夙和夏家那位斯斯文文的老六。

  林歇一路走到主屋門口,門口的丫鬟打起厚厚的棉布簾子,林歇才一進去就聽到了夏衍的聲音。

  「……我明日一早便啓程,家裡的事你交給老六和夏夙,不要太過操勞。」

  明日,啓程。

  林歇停下脚步,裹得她喘不過氣來的荊棘像是被一把小刀給割破了一般,叫她得了一絲喘息。

  也就是說……

  「什麽?」長公主府,靖國公聽聞手下傳來的消息,微微睜大了眼睛。

  跪在地上的聞風齋人顫抖不已,却還是盡力口齒清晰地說道:「消息是才從宮裡傳來的,說是不知爲何,陛下昨夜突然就宣了夏衍入殿,今早上朝,直接便追封了夏啓燕侯爵之位,夏衍繼承鎮遠之名,封、封鎮遠侯,明日一早領兵出發,前往南境,重編鎮遠軍。」

  一門兩侯,何等榮耀,陛下哪裡是要興師問罪,分明就是要爲將軍府撑腰。

  不,現在該是侯爵府了。

  這麽會這樣,是哪裡出了問題。

  靖國公眯起眼,開始回憶他記得的,所有關於鎮遠將軍府的情報。

  只可惜鎮遠將軍府被打理的如同水桶一般密不透風,埋下的兩個暗綫也在上次鎮遠將軍被召回後沒多久,因往回傳遞消息暴露身份,被拔除了一個。

  聞風齋至今不知道那條暗綫當初往回遞送的消息究竟是什麽。

  只知道在其後沒多久,夏衍便去了軍中待了小半個月,直到冬至前兩日才回府。

  剩下一條暗綫他不想輕易動用,林歇知道將軍府裡有他的人,只怕那條暗綫才一露頭就會被她給剪了。

  這可真是……

  靖國公坐著安靜了片刻,眼底醞釀起了危險的冷意。

  若是冒險一把,不是不能把如今的鎮遠侯府除掉,可沒必要,這樣會讓不知爲何站在鎮遠軍那邊的陛下注意到他,也會讓林歇失了牽制。

  他這裡可沒有能與她一較高下的高手。

  所以……只能就這麽算了嗎。

  空氣中響起一聲碎裂的輕響,跪在地上顫抖的人幾乎趴伏在了地上。

  靖國公鬆開手,隨手將被捏裂的茶盞丟到了一旁。

  碎裂聲清脆,悅耳。

  ……

  林歇站在外間沒動。

  她本以爲靖國公會得逞,她甚至都想好了,靖國公所做的一切,恐怕就是爲了瓦解或者掌控鎮遠軍這支强大的軍隊,等陛下下旨,她就去查那個被派去接手鎮遠軍的人,只要讓她找出那人與靖國公有勾結的證據,她就向陛下告發。

  可誰知,陛下幷沒有借機問罪將軍府,還把鎮遠軍交給了夏衍,爲什麽?

  或者說,夏衍是怎麽做到的?

  比疑惑來得更快的是泪意,林歇也不懂自己是怎麽了,怎像個孩子似的哭個不停。

  沒等她抬手,已經有人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泪。

  本已經忍住的泪水便又開始流個不停,怎麽止都止不住。

  夏衍乾脆將她擁入懷中,任由她的泪水將自己的衣襟打濕,也任由自己紅了眼眶。

  過了好半天林歇才冷靜下來,夏衍帶她出了屋。

  夏衍讓半夏隨著府裡的人去備馬車,自己帶著林歇朝著夏媛媛的院子走去。

  林歇啞著嗓子和他說了夏媛媛的情况,夏衍去到夏媛媛屋裡,夏媛媛已經醒了,在哭。

  等夏衍從屋裡出來,他對林歇說了句:「還好你在。」

  林歇搖了搖頭,她其實什麽都沒做到,也什麽都做不到。她向來隻擅長殺人,可等發現人不能殺了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一無是處。

  可她沒有將自己的低落展現出來,她不希望在這個時候,還需要夏衍來安慰她。

  夏衍接下來還要去城外軍營,兩個人一邊朝著將軍府大門走去,一邊將目前各自能交換的信息交換,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歇所知道的靖國公的野心與謀劃,以及昨晚她去過長公主府,却被靖國公威脅無法下手一事。

  夏衍則是將自己爲何能獲得轉機的事情告訴了林歇,原來早在他發現林歇是未央之後,他就籌謀了這一天,甚至在鎮遠將軍回來之時將自己的打算盡數告知,隻爲了在娶林歇進門之前,讓將軍府恢復曾經的權勢地位,以保證未來哪天林歇身份暴露,將軍府也能護得住她。

  誰知誤打誤撞,竟在此刻危機之時,爲將軍府獲得了翻身的機會。

  夏衍沒有把自己做過的事情細說,但是簡略的描述聯繫上年末各地軍營將領返京述職,林歇多少能將夏衍的所作所爲,腦補出個全域來。

  畢竟是鎮遠將軍府,要得地方軍營支持簇擁幷不難,更別說鎮遠將軍夏啓燕身死,正是一衆武將最震驚最無法接受的時候,有了夏衍先前的鋪墊,只怕陛下也無可奈何。

  她知道夏衍這一招有多險,若陛下又發了瘋,或者夏衍此次南征出了什麽差錯,將軍府就真的要萬劫不復了。

  行至門口,送林歇回去的馬車早已備好,在車裡等候的半夏掀了車簾子在那等,看到林歇出來,連忙鑽出馬車,打起了簾子。

  林歇站在臺階之上,能聽到門側有人在低聲說話。

  是府中下人在挂白絹。

  林歇扶著夏衍的手走下臺階,登上馬車。

  在夏衍準備將手收回之時,林歇反手握住了夏衍的手,那一句「你還好嗎」哽在喉間,不知該怎麽問,也根本就不敢問。

  不會好的,怎麽會好呢,可就算再不好,他也沒有時間去悲傷難過了,因爲他還需要撑起這一個家,爲此他甚至沒辦法留下來等父親的靈柩歸京,爲其扶靈送葬。

  最後,林歇也只說了一句:「明日,我去送你。」

  夏衍專注而又仔細地看著林歇,林歇此刻的表情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若是可以,他希望之後餘生,都不再叫林歇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好。」

  他應下,林歇這才鬆開手,進了馬車。

  另一邊打簾子的半夏也跟著進去了,將軍府的車夫駕著馬車,朝著北寧侯府而去。

  回到侯府,林歇不曾察覺,半夏却發現,府裡的管事像是換了人。

  不過這也和她沒什麽關係,也就沒和林歇說起。

  林歇回了榕栖閣,才一進院門,半夏便被人從後面打暈了。

  林歇不見慌亂,只是感知了一下,確定這院裡有六人。

  除開將半夏抱回屋中的三葉,其餘五人都向林歇行了禮,异口同聲道——

  「統領。」

  林歇朝著裡面走去,淡淡道:「陛下沒讓我複職。」

  從側屋出來的三葉:「他們都已詐死脫身,早就不算長夜軍了。」

  林歇:「那還叫我統領做什麽。」

  其中一人:「習慣了。」

  又有一人:「蕭將軍要整頓侯府,聽說還會往你這院裡放人伺候,我們會想辦法混進來。」

  林歇頓了一下脚步,但最後還是在進屋前說道:「隨你們,隻別欺負半夏就行。」

  三葉跟著進了屋,告訴林歇:「另有一批詐死的隨著鎮遠軍去了南境,先前說要回京,可至今了無音訊。」

  林歇猛地轉身:「他們隨鎮遠軍去南境了?」

  三葉看出林歇心情不好,也知道將軍府雖逃過一劫,可也不算喜事,便也沒賣關子,直接道:「嗯,詐死之後我就管不了他們了,他們說鎮遠將軍府也算你夫家,他們算你娘家人,出不起像樣的嫁妝,偷偷跟過去幫個忙總是可以。」

  林歇:「將軍的死訊都已到京城,他們却至今未歸,是被人攔截了?」

  三葉:「應該是,已經讓弟兄偷偷去找了,不知是因爲何事,才被人攔截。」

  林歇想了想,突然便有了一個猜測——

  鎮遠將軍死得蹊蹺,詐死的那一批長夜軍隨軍而行,回來又被攔截,難道他們知道鎮遠將軍是怎麽死的?

  林歇的手心開始出汗,問三葉:「我記得秀隱山和尋醫閣都有醫者隨軍出征,如今可有消息?」

  三葉:「我去尋醫閣問問。」

  三葉離開,林歇打開窗戶,朝院裡幾個說話的喊了一聲:「六七、六九。」

  立刻便有兩人閃現至窗邊,他們倆的輕功是這五個人裡面最好的。

  林歇:「去盯著長公主府。」

  「是。」

  六七、六九走後沒多久,院門便被人敲響了,院裡一身黑衣的三個人轉瞬間消失無踪,林歇走到院門口,將門打開。

  原來是才回府的蕭蒹葭,聽聞林歇回來,就過來看看。

  「嬸嬸。」說完,林歇便咳嗽起來。

  蕭蒹葭拉著林歇進了屋:「可是著了凉?」

  走進林歇的屋子,蕭蒹葭發現林歇屋裡雖然點了炭盆,却一個伺候的人也看不見,她皺眉道:「丫鬟呢?」

  林歇:「我說想洗澡,叫她替我燒水去了。」

  蕭蒹葭此次來,是想讓林歇換個院子住的,榕栖閣畢竟太過偏僻,之前她想要鋪路,也因爲天氣的緣故得等到開春才能動工。

  林歇搖頭,說自己在這裡習慣了,接著又咳了起來。

  蕭蒹葭連忙叫人去給林歇請大夫。

  林歇便說:「我院裡的丫鬟曾請過一個大夫,醫術很好,待會能否去請他來?」

  蕭蒹葭當然是答應的,還說林歇總是生病必然是底子不好,若是可以,最好能將大夫留在府中,方便調養林歇的身體。

  此舉正中林歇下懷。

  從明日,不,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把銀針全部扎上,可這期間若要一直保持無恙,她需要陳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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