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宇宙是溫柔的
在同學們狐疑的目光中, 初姑娘就這麽被自己的親哥哥箍著脖子,一步一步僵硬地坐上了汽車。
汽車是......阿斯頓馬丁。
江哥哥踩下油門, 慢悠悠地:「啊, 忘了, 現在要帶你去挑束玫瑰花嗎?」
初願真實地自閉了。
她懨懨地靠著車窗,看著窗外被這豪車吸引的一衆目光,嘆了口氣:「我沒有資格坐在這裡。」
「怎麽?」
「我怕我這殘疾又貧窮的身軀, 會污染你華貴典雅的坐騎。」
「沒事兒。」江哥哥輕描淡寫,「你就是這輛車上的雨刷,螺螄粉裡的酸笋,不理解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你有多麽重要。你, 不可或缺。」
「......」
——前幾天,初小願在「親戚」屋子裡洗了幾次澡之後,膽子越放越開, 有一次沒忍住, 洗完澡後就偷偷煮了一碗螺螄粉。
結果正在放調料時,江行燁剛好回來拿衣服,鑰匙開到一半, 差點沒打電話給家政公司。
「初願, 你以後要是再在家裡惹是生非, 別怪我不客氣了。」
當時, 江行燁是這樣警告她的。
「這個其實很好吃的。」小姑娘試探性地夾起一顆酸笋,强烈推薦,「就像臭豆腐和榴蓮, 試過你就知道它究竟有多麽的美妙絕倫了。」
「謝謝不用了。」
男生自顧自從兜裡抽出手機,「我讓家政阿姨過來收拾,等會兒帶你出去吃。」
初願護著自己的碗,「我不!等會兒我吃完了,我給你收拾,我會把碗洗的乾乾淨淨的,還給你買空氣清新劑。」
然而江行燁此刻已經看見了她新收的快遞。
就放在她脚邊,整整一箱的螺螄粉。
他平靜地看著她。
小姑娘委屈地癟了嘴,裝可憐:「我知道了。我跟你出去吃,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它們丟掉,難聞的其實只有酸笋,其他食物都是無辜的,我以後燒的時候,不加酸笋就是了。」
後來出門在路上,還能一直聽見她的碎碎念:「酸笋就是螺螄粉裡的靈魂啊靈魂,怎麽可以單憑氣味就給它判死刑呢,不理解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它有多麽的重要。它,不可或缺!」
......
這才過去多少天,江行燁就迫不及待地用這件辛酸往事來挖苦她。
這個人果然是打擊報復的一把好手。
好在在車上坐了那麽一會兒,避開了衆人的視綫,初願總算是活過來了。
她拆了櫃子裡的一包草莓溏心餅乾,懊悔道:「其實,我剛才還不如直接說你是男朋友呢。」
男生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事後諸葛亮。」
「......因爲我現在忽然發現,說你是我哥哥,和說你是我男朋友,這兩者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啊。」
都是要被圍觀追問的關係。
把江行燁說成是哥哥,大家說不定還問的更肆無忌憚。
「哦。」但是男生却忽然來了興致,「你指哪種本質上?」
「啊?」初願困惑了,「這種事情,也有很多本質嗎?」
「當然有了。」
江行燁握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姿勢,場合,還有情緒狀態,都會對稱呼産生本質上的影響。」
他思考了一會兒:「不過最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喜好。反正我不挑剔,都能接受。」
......初願琢磨三分鐘。
然後把掰出來的餅乾直接塞進了他嘴裡。
「你給老子閉嘴。」
她戳著他的腦門,有那麽一瞬間非常想拆開這腦殼,看看他裡面究竟裝了多少「姿勢」、「場合」和「情緒狀態」。
這個人真是絕了,怎麽說什麽都能往那個方面想呢。
這個年紀的小朋友,難道都是這麽血氣方剛滿腦子小黃片內容的嗎?
江行燁吃掉餅乾,遺憾地抬抬眸:「初願,你知道讓我閉嘴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嗎?」
「什麽?」
他沒說話,只是瞥了她一眼,眼角輕勾,用舌尖舔了下唇角。
一個字也沒說,但所有的曖昧和暗示都裝進了動作眼眸裡。
初願漲紅了臉。
但江哥哥還在慢悠悠地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用嘴堵......」
她板起臉,面無表情地開始念:「違章橫穿高速路,難免踏上黃泉路......」
「你自己想想,你要是親上來,我一吞不下去,二又不捨得丟,你不就成功了嗎?」
「十次肇事九次快,莫和死神去比賽......」
男生就在旁邊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恣睢無忌:「沒關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說不過他。
不說了。
她閉嘴總行了!
江行燁能感受到她的憋屈和悶悶不樂,隨口問了句:「心情不好?」
「非常不好。」
至於爲什麽非常不好。
肯定不會是因爲剛才的「詩詞大賽」。
他淡淡一笑:「初願,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這麽膽小的人。」
這姑娘在升旗臺上念過「起義」稿,和學姐在校長面前打過架,主持過大大小小無數場活動,熱衷於成爲校園明星,甚至還拿刀子捅過持槍匪。
江行燁很難相信,她會因爲「怕太受關注」這樣的理由就怯懦地把自己藏起來。
在他的判斷裡,初小願應該是縱情恣意的。
最起碼,可以在一衆狐疑刻薄的目光中,驕傲地挺起胸膛說:「江行燁可是我的男朋友呢,哭著喊著非我不娶的那種。」
而不是剛才那樣。
讓她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沮喪。
「其實我有點害怕。」
小姑娘靠著車窗,小小聲地開口,「我本來以爲,談個戀愛而已嘛,就算被圍觀又怎麽樣,在路上舉著相機拍vlog的時候,我還總是被看呢,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後來我才發現,那是不一樣的。」
被圍觀和被窺視的感覺,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
她不在意田絲甜的刻薄和高高在上,也可以忍受關栩晚上的打呼磨牙聲。
唯獨,害怕陳洛娥那無處不在的、時刻盯著她的目光。
那種感覺,就好像連睡覺得時候,都有一隻鬼坐在你面前,就這麽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你。
讓人毛骨悚然,起鶏皮疙瘩。
她思考了很久,覺得陳洛娥這麽關注她,應該就是因爲陳星現。
所以她忽然就很怕,如果自己和江行燁談戀愛的事情被大家知道的話,周圍許多人都會用這樣的目光悄悄窺視著她。
畢竟,跟陳星現比起來,喜歡江行燁的人那麽那麽多呢。
「唉,我本來,本來都想到了你的話,打算軍訓完了就搬出宿舍住了。」
初願垂著眼睛,「但是我後來想了一下,又覺得我好像不能這樣。」
「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跟我說過,遇到事情,如果我總是想著逃避和依靠別人,我就永遠是個沒有能力的懦弱者,時間久了,被依靠的人也會覺得累,會厭煩我的。」
「所以,我得想個辦法去解决呀。」
她惆悵地嘆口氣:「可是我現在,好像還沒有想出辦法。」
其實她也有暗示過陳洛娥,她這樣的行爲讓她很不舒服。
但是對方仿佛聽不出來似的,還是一如既往。
那她畢竟也沒真的做什麽過分的事兒,初願總不能像對待高中學姐一樣,直接跟她打一架。
江行燁一直靜靜地聽著,握著方向盤沒表達什麽。
直到小姑娘已經難過地盯著自己的鞋面,開始沉痛反思的時候,才空出一隻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不是你的問題。」他眯眼看著前方路口的紅綠燈,「你沒有錯,也不用去想辦法。」
「初願,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像我們這麽棒的人已經不多了。」
初願抬起頭。
「有的生物,雖然長了個人形,但由於腦子沒發育好,它不太懂人類世界的規則。」
「和這種生物有關的問題,你說什麽它都無法理解,用人的辦法根本解决不了。」
「那怎麽辦?」
「不怎麽辦。」
男生勾起唇,語氣淡淡的,「你按心情來就好。」
初願不懂:「什麽叫按心情來呢?」
「按心情來就是,」江行燁頓了會兒,「高興的時候不搭理,不高興的時候駡回去。」
「......這算什麽辦法呀。」
跟直接打架,也沒什麽區別啊。
江行燁笑了:「你不妨試試,說不定效果會出乎意料的好。」
「到了。」
他停下車,抬起下顎示意了一下左手邊的甜品店:「你姑姑今天送了個冰櫃給你,去給自己挑點兒冰淇淋。」
「我姑姑?」
初願困惑了。
她姑姑送她冰櫃爲什麽江行燁比她先知道?
男生頓了頓,大概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慢悠悠地改口道:「哦,抱歉,是我姑姑。」
......
吃完午飯又洗完澡之後,初願散著半幹的頭髮,坐在榻榻米上舀冰淇淋吃,一邊好奇地問江行燁:「對了,你爲什麽會出現在我們的彙報表演上啊?你不是上一届的學生嘛。」
「我去年沒參加軍訓匯演,有個比賽。」男生敲著鍵盤,解釋道,「所以今年補回來。」
「啊?」小姑娘真實地震驚了,「還可以這麽補的嗎?」
「按照程序來說是不行。」
他彎了彎唇,語調懶散,「不過我想著倒是可以順便來見見你,就這麽補了。」
「我.....我這麽重要嗎?」
江行燁抬眸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很顯然,初小願已經陷入了快樂的幻想之中:「江行燁,你說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就像蘇妲己一樣,禍國殃民,美艶不可方物,讓你沉迷於夜夜笙歌之中,勾的君王從此不早朝......」
「嗯,夜夜笙歌。」男生懶洋洋地倚著沙發,「我倒是真想沉迷,你說說你什麽時候有空?」
「......哎,談戀愛,不要老是想那種事情嘛,精神上的溝通交流,不是更美好嗎?」
他抬起眸,瞅了她半分鐘,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勾了勾:「你過來。」
初願警惕地往後移了移:「過來幹什麽,你就這麽說,我聽得清楚。」
「明天就國慶了,我送你個禮物。」
「什麽禮物。」
「你過來我給你。」
初願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决定相信他,挪了兩步,走到他面前:「你要給我什麽禮物啊?」
江行燁抬腿一勾,直接把她勾到了沙發上。
小姑娘整個人砸在他胸口,哎呦哎呦地叫喚,一邊還捂著鼻子:「江行燁你要造反呀!」
男生就這麽靠著沙發背,靜靜地看著她。
三秒之後,他問:「你等會兒能不吃那個粉嗎?」
「.......」
厨房的鍋裡現在就煮著螺螄粉,但初願還沒拆調味料的包裝袋,所以對於江行燁來說,還有挽救的餘地。
但是對於初願來說,明顯不是的。
她頑强地搖了搖頭:「你剛才答應了我的,怎麽可以忽然就反悔呢。」
「我剛才沒聽清。」
「那你也答應了。」
男生瞅著她:「你一定要吃?」
「一定要吃。」
他又盯了她三秒,然後嘆口氣:「那你吃。」
「既然你非要吃——」
江行燁扣著她的後頸,勾住她的下巴,十分遺憾的,「那我只能在你吃之前,先把該做的事兒都做完了。」
......
他這個吻,比起之前都要深入。
還特別的漫長。
漫長到初願都能聽見厨房鍋蓋被熱氣頂起的咕嚕咕嚕聲,感覺到他扣在後頸上的力道越來越緊,右手已經慢慢從下巴滑到了鎖骨,然後到肚臍眼的位置。
他非常自然地把她的t恤往上推,手掌是熾熱的,指尖滑過背脊,帶來麻麻癢癢的觸感。
初願......咯咯咯笑出了聲。
她扭了扭身體,倒在他的脖頸間,柔軟的唇剛好貼著他下顎,語氣裡還帶著笑:「好癢。」
......連生理反應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個姑娘。
但是很顯然,江行燁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躺在沙發上,單手扣著小姑娘的後頸,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背脊上,食指都已經觸到了她胸衣後的鈎。
而初願倒在他懷裡。
這姑娘矮雖然矮,其他方面倒是發育的還挺好,整個人軟軟的貼著他的胸膛,因爲試圖爬起來,兩條腿還在他腰下蹭啊蹭。
然後被他一扣,又摔回去。
她惱怒地咬了他下巴一口:「我的螺螄粉要煮軟了!」
那聲音軟綿綿的,就像拉了絲的溏心,勾的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種**。
他啞著聲音:「初願。」
「啊?」
「你知道紂王爲什麽願意給蘇妲己建鹿台嗎?」
「爲什麽?」
他帶著她的手腕,一點一點往下移,溫熱的氣息就落在她耳廓裡,嗓音低沉又蠱惑:
「你要是願意幫哥哥個忙,哥哥也建個鹿台給你開螺螄粉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