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都霖把蕭逸的內褲往自己身上比對了一下,確實要大一些,但也沒辦法,只能勉為其難地穿好。確保不會風吹蛋蛋涼,程都霖穿好衣服沒擦頭髮就從浴室走了出去,一抬眸便看到蕭逸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程都霖本想問他乾毛巾或者吹風機在哪裡,看到沙發上男人淡漠的表情,脫口而出的詢問卡死在咽喉中,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尷尬的空氣在房間里流動。
男人清冷夾雜著不耐煩的聲音率先打破僵局,道:「名字。」
蕭逸的聲音過於低沈,程都霖剛剛洗了頭髮耳朵里進了水沒大聽清楚,不太確定地問:「什麼名字?」
「你覺得呢?」蕭逸從茶几上拿起一瓶飲料,咕嚕咕嚕往嘴裡灌,冰箱里剛拿出來的碳酸飲料刺激著感官,喉結微揚一上一下地將液體送入食道。
程都霖被蕭逸上下聳動的喉結撩得有點走不動道,腦海裡只浮現出性感兩個字,要是在平時早就向他要聯繫方式了。可惜,他沒錢,就連穿的衣服都是別人的,要嫖也是對方嫖自己,他連叫個鴨的尾款都付不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程都霖只得老實交代:「程都霖。」
蕭逸原本喝得好好的,一聽到程都霖報上的名字,一口氣沒上來,嗆著了。
「咳咳咳,」蕭逸猛地拍胸膛,試圖從剛剛的程都霖講的笑話里緩解過來,「你名字?」
程都霖沒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莫名其妙,連看向蕭逸的眼神都帶上了鄙夷,果然剛被他撩撥起來的一點點漣漪是錯覺,這人的本質是惡質的。
「你笑得瓜兮兮滴,程都霖啷個了嘛,就讓你笑成這個樣,有本事你說你的名字,我非得把下巴都笑落。」程都霖也不和蕭逸客氣,兀自拿起桌上另一瓶不知道什麼包裝的飲料就往嘴裡送,入口沒有想象中的清涼感,反而是辣喉的刺激感,略苦,包在嘴裡怎麼也吞不下去,但一看到蕭逸嘴角還未消散的譏笑都煩,狠狠心吞了下肚。
蕭逸看著程都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都好笑,胡擼一把額前的碎發,壓低聲音問:「怎麼,成都零小少爺,紅星二鍋頭都沒見過?看都不看一眼就往嘴裡送,你也不怕我往裡面加了料?」
「有什麼好怕的?在成都你敢害我?排著隊有人收拾你!」不爭饅頭爭口氣,程都霖自知現在弄不過蕭逸,但好歹氣勢上不能輸。
蕭逸想到洗衣機里的衣服牌子,再看程都霖一副連紅星二鍋頭都沒見過的架勢,心下瞭然,這人說的話多半是真的,但一想到昨晚這人居然睡了一晚上的走道,有點好笑,難道現在的小少爺都是這樣體恤民情?
「所以你現在賴在我家是怎麼個意思?覺得我這裡風水好,要買下來?」
「這房子本來就是我買下來的,」想到白紙黑字的租房合同,程都霖有點底氣不足,只得小聲嘟囔,「只是送人了。」
「送給賀詞了吧,」蕭逸站起身,繞過茶几,在電視旁的紙箱里翻翻找找出一條未拆封的毛巾,丟到程都霖身上,「那你想知道賀詞為什麼把房租給我嗎?租金還這麼便宜。」
當時那人厭惡的表情至今還印在程都霖心頭,不用蕭逸說,他也知道。
程都霖搖了搖頭,鼻子有點酸,垂下眼簾,不在乎地說:「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既然我送給他了,這房就是他的了,他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蕭逸本來想說賀詞是他朋友,結果沒想到兩人是這樣的關係。
「蕭逸,我名字。」蕭逸又把程都霖緊抓不放的毛巾拿過來,兀自拆了封,展開再重新放在他的腦袋上,「擦擦,水都滴在地上你拖地嗎?」
「我拖就我拖。」程都霖用毛巾胡亂揉搓著濕噠噠的頭髮,嘴巴一開一合,原本是抱怨的話從他嘴裡鑽出來卻都化成了軟糯的嬌嗔。
「不用,」喉嚨又痛了起來,蕭逸再次從冰箱里拿出一罐碳酸飲料,滿滿一口下去,從咽喉傳來的疼痛感才略微緩解,輕咳兩下正色道,「你什麼時候走?我還要出門。」
程都霖擦頭髮的動作慢了下來,是啊,他總歸要走的,人家賀詞壓根沒把他當回事,他還在堅持些什麼。
想起慘淡的餘額,連好點的酒店都住不了幾天,他該怎麼和他媽做長久鬥爭,總不至於才離家出走兩天就灰溜溜地回家吧,那他肯定會被他媽強行綁去相親,他又不喜歡女孩子,和女孩子結婚算什麼,徹頭徹尾的騙婚,他做不到。
程都霖悄悄探頭打量起不遠處的男人,渾身散髮著不要給他添麻煩的氣息,仰著頭高挺的鼻梁勾出一個好看的弧線,一雙烏黑的眼睛里卻充滿了冷漠和不在意。長得悅目,又嫌麻煩,不會管著自己,是個不錯的合住人。
程都霖在心裡估量著強行留下來的可能性,站在冰箱旁喝可樂的蕭逸,劍眉微挑,勾了勾嘴角和程都霖探究的眼神對上了。
「你感冒了別喝可樂,我奶奶說的,」那副淡漠又疏離的淺笑讓程都霖感到不自在,但他現在有求於人,得先把馬屁拍好,心下一橫厚著臉皮提出請求,「我能住這兒嗎?」
「你想住這兒?」蕭逸略微挑眉,似乎沒料想到對方提出的要求,有點玩味地看向他,打趣道,「可以,條件呢?我可不會免費接收一個酒鬼住我家裡。」
「你要多少錢都行。」程都霖一聽有戲,立馬就激動起來,「等我回家後,你要多少給你多少!」
「所以你現在是無家可回咯?」蕭逸走到垃圾桶旁邊,把空罐丟了進去,正拿紙巾擦拭著手指,「我憑什麼信你?」
程都霖把頭頂的毛巾拿了下來,裹在指間不停打圈,試探性地說:「那你想要什麼?」
「要個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