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可一點， 那胡偉廷的反應有些太嚇人了吧？

　　要知道胡偉廷這樣的人，最看重的是什麼？可不就是個人的臉面。

　　你敢讓他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跪下試試，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可是敢跟你玩命的。

　　現在倒好，直接讓葉青給忽悠的磕頭了。

　　可這一關倒是好過， 明兒個再疼起來怎麼辦？

　　之前好言好語哄著， 胡偉廷還不時跑過來發瘋呢， 等知道被坑了， 說不好會鬧出人命來。

　　這麼想著， 忙硬著頭皮上前，瞪了葉青一眼：

　　「這人年齡大了， 難免就會這兒疼那兒癢的……老太太這會兒會好些了，我們可也不敢居功……葉青， 你趕緊去，把人攙起來……」

　　卻是想著，等胡偉廷前腳走， 自己後腳就得跑領導那兒彙報這件事， 一定要商量個萬全之策。

　　沒想到葉青還沒說什麼呢， 胡偉廷卻是不幹了， 梗著脖子道：

　　「你們當然不能居功， 救了我媽的是這位小妹妹，和你們什麼關係？」

　　聲音就有些哽咽：

　　「我這來三院多少回了， 就這一回， 止住了我老娘的疼……」

　　說著竟然趴在地上直接給葉青磕了個頭：

　　「您救了我媽， 從今兒起，您就是我胡偉廷的恩人，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胡偉廷雖然性子魯，卻是個重情重義的，對老娘也是真孝順，每天瞧著母親痛不欲生備受煎熬，恨不得以身代之。

　　這會兒瞧著葉青，可真是跟看觀音菩薩一樣。

　　「起來吧。」葉青直接避了開去，不肯受他這一禮，「都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我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真想讓阿婆的病除根，源頭還在你身上。」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有人重情，有人貪欲，可不管那種，最後都會傷身……」

　　「阿婆本是世間少有的純粹之人，一生摯愛唯在你們兄弟二人。」

　　「所謂『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死傷脾，恐傷腎』，當初驟失摯愛，大慟之下，摧傷肺腑，天長日久，每每念之，未嘗不痛斷肝腸……」

　　「我觀阿婆脈象，數而無力，虛陽外浮，代脈時現，可見所說『痛不欲生』乃是切身感受……而據你所言，阿婆每日九點至十一點必會出現此等症狀，眼下疼痛剛起，可我和她談及你時，阿婆脈象稍穩，卻是須臾又複，可見這個時間點讓她椎心泣血之人並非是你……」

　　「提到兒子時，阿婆脈象中隱有歡欣之象，女兒時則毫無波動，可見膝下有子無女……」

　　「提及早年，則脈象中歡欣之意愈強，語及近年則傷痛之脈頓現，可見是老來失子，晚年蹉跎……」

　　「她一顆心全在兩子身上，可不想長子早逝，次子鋃鐺入獄，你讓她如何不悲，如何不痛？」

　　「你入獄時之所以能暫時壓制，不過是她一顆心全在你身上，所以不敢痛，不能痛，痛了也絕不說……」

　　「你出獄，於阿婆而言乃是大喜，有了依靠，強行壓制的悲傷隨之洶湧而出，大喜大悲之後自然會大痛，如若此時，你能體諒老母心事，循循疏導，於阿婆而言，當是好事，不想你一時想岔，又行將踏入歧途……阿婆知你孝順，不知該如何勸解，又覺是因為自己拖累，才使得你至此……」

　　「你說從去年時痛楚愈烈，我就知道，定是你重蹈覆轍，才會讓阿婆舊痛新傷蜂擁而至，以致有了今日惡果……」

　　「所以，你最應該跪的不是我，而是為你操碎了心即便生不如死卻依舊為了陪伴你不肯死不敢死的老母親……」

　　「阿婆，」葉青徐徐低頭，瞧著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老太太，「我說的，是也不是？」

　　「媽，」胡偉廷在老太太的輪椅前再次跪了下來，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媽，兒子對不起您啊，兒子不是人，兒子豬狗不如……」

　　「媽您放心，兒子改，兒子以後一定改，兒子聽您的話，再不會做渾事讓您擔心……您要活著，您要好好的活著，等兒子娶個媳婦兒，再給您生個孫子……」

　　說著，膝行至輪椅前，抱著老太太的膝蓋放聲痛哭。

　　老太太本來只是默默流淚，這會兒再也忍不住，「呵呵」哭出聲來：

　　「偉廷啊，媽的兒子啊，媽怕啊，媽怕你會和你哥一樣，突然就不在了啊……」

　　「偉軍啊，媽當年對不住你啊，是媽拖累了你，走的時候，你連個媳婦兒都沒娶上啊……」

　　看著母子兩個抱頭痛哭，葉青長出一口氣——

　　讓老太太放聲哭出當年的委屈，正是自己給開的最後一副藥。

　　只要這麼多年的鬱氣消解出來，阿婆的病情才會漸漸好轉

　　李漢思上下打量著葉青，眼神和見到鬼差不多，又下意識的去探自己的脈，按一下，再按一下，如此數遭，最後卻又絕望的鬆開——

　　試來試去，沒感覺有什麼變化啊。

　　再聽聽葉青說的，什麼歡喜了，悲傷了，到最後，連人家養的是兒子還是女兒，甚至兒子出事的時間都能看出來……

　　這一定是吹牛吧？騙自己是門外漢不懂，所以才裝神弄鬼……

　　要知道，老太太的病痛可是醫院裡最先進的機器都查不出根源在哪兒，葉青倒好，就這麼問一問，診診脈，就不但找出了病根，連前因後果甚至人家祖宗八代都看出來了？

　　下意識的看向謝薇：

　　「那個，你這位同學是不是精通周易八卦之類的？」

　　殊不知謝薇這會兒激動的臉都紅了，看葉青的眼神和膜拜神祇差不多。聽李漢思這麼問，白了他一眼：

　　「李醫生以為我們學中醫的是神棍啊？」

　　「我早跟您說了，葉青她不一樣，不信您到我們學校問問就知道了，閆教授早已經放話，要讓葉青做他的衣缽傳人，以後除了指導葉青，再不招收一個研究生了……」

　　「而且你知道我們倆為什麼會被分到急診科？就是因為剛才，葉青救了我嫂子，耽誤了會兒，結果就被人送到您手下了……」

　　「救你嫂子？這話怎麼說？」如果是之前，聽說葉青這個大三學生竟會入得了閆濟民的青眼，李漢思一定會嗤之以鼻，這會兒卻是有些將信將疑，還有謝薇說的什麼救人……

　　謝薇當下就把之前發生的事說給他聽：

　　「……您不知道，我和我哥都以為我嫂子得了什麼大病呢，我嫂子自己也說，她絕不可能懷孕，沒想到去做了B超，竟然真的懷孕了！」

　　「葉青當時連正經診脈都沒有，就和我一樣，扶了嫂子一把……」

　　「怪不得我們閆教授說，中醫真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所謂生死人、肉白骨，並不是神話……」

　　說話間，又有人過來，可不正是謝薇的哥哥謝呈和嫂子孫瀾濤？

　　謝呈手裡還提了兩大包水果。

　　謝薇開開心心的迎過去：

　　「嫂子還想吃什麼，我待會兒也去給你買些……」

　　「不是我吃的，」確定了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孫瀾濤只覺這麼多天所有的不可理喻全都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喜悅和對新生命的期待，連帶的更對葉青感激不已。

　　兩人剛才又在婦產科做了全面的檢查，建了檔之後，謝呈又特意跑過去買了一大兜水果，一塊兒過來感謝葉青了：

　　「剛才真是多虧青青了，不是你，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謝呈說著，把手裡的一包水果遞給明顯應該是主事人的李漢思，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些天我妹妹和青青多麻煩各位了。」

　　那模樣，明顯是拿葉青當一家人看了。

　　又把另一包遞給葉青：

　　「我和你嫂子也不說什麼感謝的話了，以後你就和薇薇一樣，都是我和你嫂子的妹妹。」

　　「怎麼可能一樣嗎，」謝薇卻是委屈的什麼似的，可憐兮兮的指了指那包水果，「你就給青青買了，都沒有我的份兒……」

　　「謝謝謝大哥。」知道自己不收下，謝呈兩口子肯定過意不去，好在這些水果，也不算什麼貴重東西，葉青也沒有客氣，收了下來。

　　那邊兒胡偉廷也推著母親過來，衝著葉青並李漢思等人不停鞠躬：

　　「葉醫生，李醫生，謝謝，謝謝你們。以前是我混，以後你們監督我，我要是再做什麼混事，我就不是人……」

　　等兩撥人先後離開，看著面前一大包水果，再想到方才胡偉廷無比和氣感激不盡的樣子，李漢思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畢竟這兒可是急診科啊，看的最多的就是悲傷欲絕的病人和暴跳如雷的家屬，何嘗見過這樣溫馨的場面？

　　更別說那個胡偉廷，回回見著三院的醫護人員，就跟看見階級仇人差不多，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瘟神也能變的和溫順羔羊一般？

　　而這不可思議的一切會發生，全是拜眼前這個漂亮的女生所致。

　　一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隻這恍惚很快被一聲尖銳的汽笛鳴叫聲打破。

　　卻是又有一輛救護車開進來。

　　李漢思忙收拾好情緒，和其他醫生一起迎了上去。

　　那邊救護車還沒停穩，又一輛重型摩托呼嘯著衝了進來。

　　速度太快，驚得李漢思幾人忙往後退，卻是被驟然而至的摩托車尾氣噴了一身。

　　摩托車還沒停穩呢，車上騎手已經直接跳了下來，更是隨手把價值上百萬的摩托車直接丟到一邊，迎著剛停好的救護車就跑：

　　「小雅，小雅……」

　　速度太快，眼瞧著就要撞到葉青幾個女孩子身上，李漢思忙伸手攔了一下：

　　「別擋住路，病人家屬往後退……」

　　葉青聽著只覺這聲音有些耳熟，抬頭望過去，喲呵，還真是熟人兒，這不是之前在翡翠華庭被自己揍過的杜覽嗎。

　　那邊兒杜覽明顯沒有認出葉青，看李漢思竟然敢攔他，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兇神惡煞一般道：

　　「你們主任呢，讓他快點兒過來，要是小雅的腿有個什麼，我就把你們醫院給砸了……」

　　又衝著救護車提高聲音道：

　　「小雅，我已經給伯父伯母打過電話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你別怕啊……」

　　李漢思臉色就有些發黑。一看對方的模樣，就是那種囂張的不得了的富二代……

　　還沒等他說什麼呢，杜覽卻又開始叫囂了起來：

　　「我他媽的讓你去找你們主任，沒聽見嗎？你他媽的還傻站著做什麼……」

　　好在那邊救護車門跟著打開，杜覽才停止了喝罵，拼命想要往前擠，不想卻被葉青按住肩膀：

　　「別動……」

　　又緊著對李漢思道：

　　「李醫生，快讓人再送一副擔架來，還有，趕緊準備手術。」

　　「啊？」李漢思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再抬一副擔架？

　　病號不是在車上嗎，還要擔架做什麼？

　　那邊兒杜覽正往前拼命擠呢，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再一回頭，卻是一個長得還算好看的女護士正抓著自己，氣的抬腿就要踢：

　　「你他媽的誰啊，放手——」

　　李漢思還以為葉青是給他出頭呢，更沒有想到的是，葉青力氣這麼大，隻那杜覽一看排場就是非富即貴，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為好。

　　忙叫了一聲：

　　「葉青，你先放開他……」

　　杜覽本來還想罵呢，卻被李漢思口中的「葉青」二字嚇得打了個哆嗦，曾經被血虐的痛苦記憶瞬間回籠：

　　「你……」

　　可怕的聲音旋即在耳邊響起：

　　「我是葉青，」

　　「不想死的話，就別動！」

　　如果說之前還沒有認出來，這可怕的聲音卻讓杜覽第一時間意識到，眼前這女孩子正是翡翠華庭橫掃自己一大片兄弟的葉青。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喝罵又給咽了回去，甚至求生的欲望下，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那個，葉，葉小姐，你別亂來啊……」

　　「我沒有亂來，亂來的是你。」看李漢思還沒有反應過來，葉青再次提高聲音，指著杜覽道，「趕緊去抬擔架啊！他傷情更重，髒腑大量出血，不急救的話，會出人命。」

　　「啊？不會吧？」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李漢思已經飛快的從救護車上拿下一副擔架，又讓護士趕緊通知手術室做準備，心裡卻依舊有些腹誹——

　　看這富二代騎著價值百萬的摩托車囂張跋扈的模樣，和罵人時的中氣十足，哪裡像是重傷員了？

　　可方才胡母帶來的衝擊還在，李漢思又擔心萬一讓葉青猜中了呢？

　　「髒腑大量出血？我？」杜覽明顯也是不信——

　　今兒個是圈裡一位發小生日，約好了在郊外別墅開party，杜覽前幾日從國外買了這輛摩托，正在興頭上，索性今天沒開車，騎著摩托車過去。

　　走到半路，正碰見同樣去參加party車壞在半路的周雅。周雅是周磊的妹妹，當初周磊沒有進部隊時，結交朋友頗多。

　　杜覽也算其中一個。因此和周雅也頗為熟悉。

　　看周雅正在打車，杜覽就主動邀請周雅坐自己摩托車過去。

　　沒想到兩人剛騎了沒多遠，前面一輛正在行駛的小汽車突然強行掉頭，杜覽躲避不及之下，刹車不及，竟是直接飛過隔離帶，摔在馬路上。

　　杜覽當時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周雅卻躺那兒起不來了。

　　等救護車來了，幫著把周雅送到救護車上，杜覽扶起自己摩托車，一瞧不愧是價值百萬的豪車，雖然摔得難看了點兒，開起來卻是照舊很溜。可不就跟在救護車屁股後面追過來了？

　　誰知道會那麼倒黴，竟然在醫院裡也能碰見葉青這個煞星。

　　而現在這個煞星搖身一變成白衣天使不說，還言之鑿鑿說自己快死了。

　　自己受不受傷自己不知道嗎？這個女人，就會渾說。

　　可即便心裡一百個想要罵娘，當日被揍的陰影太濃，竟然如何也不敢反抗。

　　看他不動，葉青又在杜覽腰側、後背連點了幾下，而同一時間，和葉青站在一起的謝薇突然指著杜覽驚叫起來——

　　杜覽的嘴角和鼻孔，正有血緩緩流出。

　　李漢思正好和人抬著擔架過來，也瞧見了這一幕，頓時駭然，顧不得再說什麼，直接扶著杜覽就往擔架上躺。

　　倒是杜覽，這會兒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覺鼻涕好像流了出來，下意識的就抹了一把，攤開手掌看時，觸目卻是一片猩紅：

　　「血，怎麼會流血……」

　　卻是漸漸的，連天空都是血紅的顏色。

　　杜覽終於知道了什麼叫恐懼，下意識的朝著葉青探了探手：

　　「葉青，救，救我……」

　　「快，讓開——」李漢思跟著擔架一溜煙的跑進手術室。

　　救護車上的周雅也抬了下來，明顯瞧見了杜覽被抬著離開的情景，跟著下車的醫護人員也全都傻了眼——

　　車上這姑娘摔得是不輕，左腿粉碎性骨折，可那富二代明明瞧著一點兒事沒有啊，剛才救護車開過去時，大家可是都被那富二代挨個給訓了一頓。

　　結果倒好，他自己個倒是有生命危險。

　　好在葉青的提醒下，從杜覽到了醫院後，醫護人員算是一點兒沒有耽擱。

　　等負責手術的醫生打開杜覽的胸腔，全都目瞪口呆——

　　杜覽腹腔中全是鮮血！

　　等周磊母親慌慌張張的趕到時，本來還以為在手術室裡搶救的是自己女兒呢，等知道竟然是打電話通知自己趕過來的杜覽，也是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場手術足足做了很久都沒有結束。葉青是實習生，本來早就可以走了，不想卻被李漢思攔住——

　　給杜覽主刀的是三院的專家，照理說只要有一線生機，病人應該就沒事，可李漢思不知為何，就是放不下心來，總覺得只有葉青留下來，他才踏實。

　　「所以你真的是閆教授的關門弟子？」到了這會兒，李漢思早已對葉青心服口服——

　　一次是例外，兩次是偶然，怎麼也不可能接連三次都是巧合吧

　　甚至李漢思以為，像葉青這樣的水平，別說是閆濟民的弟子，就說是閆濟民的師妹，李漢思都是信的。

　　「閆教授是說過，讓我畢業後跟著他讀研究生……」葉青倒也沒有否認。

　　「你不準備讀？」李漢思馬上聽出些其他意思來。

　　「還沒考慮好。」葉青誠實的點頭。

　　李漢思暗暗咋舌——如果說之前聽葉青這樣說，李漢思一定會以為對方是在說大話呢，可這會兒卻是相信，葉青說的是大實話。畢竟人葉青的水平在這兒擱著呢，別說研究生了，就是博士生，能跟葉青比？

　　正自胡思亂想，又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卻是杜覽的家人接到消息趕了過來，來的人除了杜覽的父親外，還有一個葉青沒有想到的人——

　　葉家大哥葉昊。

　　看葉昊西裝革履的模樣，明顯是從生意場上趕過來的。

　　要說兩個哥哥裡，葉青明顯和葉澤更親近些。至於說葉昊，因為工作太忙的緣故，兄妹倆單獨相處的機會並不多。

　　可每一次，只要抽時間過去，葉昊都肯定會給葉青準備一份兒禮物，有時是新上市的好吃的糖果，有時是毛茸茸的毛公仔，甚至又一次，竟然送了好大一盒珍藏版的芭比公主過去……

　　把個葉澤笑的夠嗆，悄悄跟葉青說，大哥這分明是把妹子當女兒養了，這哪裡是送成年的妹妹的禮物啊，送給幼兒園的寶寶們還差不多……

　　葉昊一開始沒有發現葉青。他會過來，卻是之前正和杜覽的父親杜方明談生意上的事情。

　　驟然知道兒子車禍搶救，杜方明腿都軟了。葉昊自然不好直接告辭，就也陪著過來了。

　　察覺到葉青的視線，葉昊撩了撩眼皮，卻是明顯怔了一下——倒不是說他認出了葉青。

　　畢竟兄妹倆也是一個多星期沒見面了。

　　而是瘦下來的葉青，長相越發同亡母肖似，這會兒瞧著，可不讓葉昊悚然而驚？

　　直到葉青眼睛彎了彎，無聲的衝他叫了聲「大哥」，葉昊才恍然，這個肖似母親的女孩子，竟然是妹妹葉青。

　　曾經久遠的關於母親的記憶瞬間回籠，葉昊心裡頓時有些熱辣辣的——

　　原來瘦下來的青青，跟母親長得這樣像啊。血緣關係真的是這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這麼想著，心裡竟是酸酸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