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多拿了幾套化妝品的杜覽尚且這麼風光， 葉家幾個男主人的電話更是險些被人打爆了——

　　不管是拿葉家伴手禮回家的，還是沒拿的，這個春節都注定不能消停。家裡女人們無一例外都提出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不管想什麼法子， 趕緊去葉家再弄一套回來。

　　之所以不直接給葉青打電話， 除了葉青年紀不大， 又和大家都不熟外，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除了左明玉這些見識過葉青手段的人外，其他人都有志一同的認定， 那所謂的「仙姿」絕逼不可能是葉青的手筆，肯定是葉家的研究團隊的新成果。

　　葉家會按到葉青頭上，又當做伴手禮送給來賓， 替葉青弄個好名聲之外， 明顯還是一種饑餓營銷……

　　可不得不說， 葉家還真是奸商。眼下這策略再成功不過，有這些中都世家名媛做免費的代言人，葉家的「仙姿」算是一炮而紅了。

　　可讓人暴躁的是，葉家那邊卻是傳出消息，說是會推出「仙姿」，卻不是現在。

　　要等葉青閒下來再說， 近兩三個月是不成了……

　　聽說這個， 差點兒有人想給葉家這幾個套麻袋——

　　不想生產， 你們有種別送啊。

　　什麼事兒都不能太過了不是？你想給女兒貼金就貼金， 可也不能這麼溜著人玩兒吧？也不怕饑餓營銷過頭了，大家餓著餓著就不吃了？

　　倒是葉青，因為這個，被人多塞了好幾張請帖到手裡——

　　葉家上下瞧著那是真疼葉青，即便還不準備量產呢，可葉青那裡肯定有的吧？能曲線救國，從葉青那裡弄出來幾套也行啊。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打那日party之後，葉青就處於神隱狀態了——

　　葉青並不喜歡應酬，不是父兄強烈要求，party什麼的，根本就不認為有舉行的必要。

　　容珩沒銷假時，兩人出去遛彎，都是遛著遛著都會遛到圖書館那一片兒。那次回來，背著的背包，裡面都是裝的滿滿當當的書籍——

　　憑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即便個別字不認識，葉青依舊保持著一天尅掉一本書的記錄。

　　即便春節狂歡的時候，都沒耽誤葉青抱著書死磕。

　　把葉家幾個男人給擔心的，唯恐葉青學習走火入魔了。一開始還擔心容珩會沾自家小公主便宜，讓人盯了幾回，到後來直接撒手不管了。

　　甚至最後葉昊還主動跑去找容珩談心，嚴厲警告他說要約會就去看電影，或者逛公園，最不濟壓壓馬路也行啊，做人男朋友的，竟然就知道把女朋友往圖書館領，那不是缺心眼嗎……

　　把個容珩給心塞的……

　　接到秦曉的電話時，葉青正把從圖書館借來的最後一本書給啃完。

　　「葉青，你現在能出來一下嗎？」秦曉的聲音無疑有些焦灼，「我剛才碰見了一個小乞丐，他身上的症狀和我之前被劉藝種了千絲蟲時的症狀很是相像……」

　　因為懷疑那千絲蟲的來源，之前葉青曾經囑咐秦曉，讓她注意一些身邊的人，要是再看見有相似症狀的，就第一時間通知她……

　　隻這麼久了，再也沒有聽說過有相似的事例。

　　葉青還想著，或者自己想多了，秦曉應該是個個例，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會兒竟然又出現了相似情況。

　　匆匆收拾了一下，葉青就下了樓。

　　葉國禮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神情明顯有些嚴肅，猝然聽見腳步聲，下意識抬頭，眼睛竟是有些發紅。

　　「爸？」葉青愣了一下，本來準備往外走呢，忙停住了腳步。

　　「沒事兒，」葉國禮歎了口氣，又想起什麼，「對了青青，你之前發的那個尋人啟事，有消息了沒有啊？」

　　沒想到葉國禮突然問起這個，葉青越發詫異：

　　「沒有，怎麼了？」

　　從注冊網名到現在，葉青總共發佈了五條微博，內容無一例外，全是那張尋人啟事。又按照葉澤的建議，寫上提供線索的給與重金酬勞。

　　不是沒人在微博上留言，相反，衝著高額報酬，留言不是一般的多，有主動認親說自己就是的，也有要提供重要線索的，可最後證實全是騙子。不勝其煩之下，容珩索性動手幫著設置了一個小程序，能最大程度的幫著篩選那些真實性更高的留言。可無論是微博留言，還是錄入公安系統的養父的DnA比對，到現在，依舊沒有一點兒結果。

　　葉青也知道，即便有了那張模擬畫像，可真實性多高，依舊很難說，想在華國十多億人口中找出一個人無疑於大海撈針。

　　葉國禮擺擺手：

　　「不然酬金再提高些？」

　　視線不自覺移到手邊的報紙上，上面正刊登了一則某省破獲一起特大販賣兒童婦女案的新聞，畫面上的人無一不呆滯，尤其是幾個淪為乞丐的孩子，手腳都不齊全了……

　　一想到不是周青甫收養，葉青很有可能也是這樣的情形，葉國禮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要凍住一般。

　　「好。」葉青點頭，「秦曉約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葉國禮正愧疚的厲害，又早就想勸葉青出去走走了，聞言忙不迭點頭，「讓鄭師傅載你過去，買點兒漂亮衣服，再和秦曉去吃頓大餐……」

　　說著又趕緊給葉青卡上轉了點兒零花錢——

　　之前秦曉也到家裡來過，葉國禮知道，她是葉家星娛的簽約藝人。演員嗎，都是愛吃愛玩的，女兒和秦曉在一塊兒，肯定不會再去泡圖書館了。

　　這邊坐上車，那邊兒手機就傳來了滴滴轉帳的聲音，葉青打開看了下，卻是哭笑不得——就這麼會兒功夫，葉國禮就轉過來五百萬。

　　到了約好的文化路，葉青直接下了車，又和鄭師傅說好，回去時再給他打電話，就朝和秦曉約好的地點去了。

　　剛轉了個彎，就瞧見帶了個大墨鏡，又用圍巾裹住腦袋，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秦曉。

　　瞧見葉青，秦曉忙迎過來。卻是一下攥住葉青的手，明顯處於驚悸之中——

　　春節前，秦曉把父母也接到了中都。

　　除了吃吃喝喝接受母親投喂外，沒事兒了秦曉就會帶著父母到處閒逛。

　　作為中都最繁華的街道之一，文化路這裡當然也是秦曉一家三口常來的地方。

　　發現那個小乞丐的，就是秦曉的母親——

　　轉的累了，就近選擇了一家咖啡廳歇息，貪戀窗外難得的明媚陽光，三人就選擇了靠窗口的位置。秦母正叉了一小塊兒蛋糕要吃時，就瞧見了貼著窗戶的一張爛掉的臉。

　　還是聽到了秦母的驚呼，秦曉才發現，那小乞丐的模樣竟然和自己染上千絲蟲那會兒相似至極。

　　第一時間送受了驚嚇的父母回家後，秦曉又折了回來，並給葉青打了電話。

　　「人在哪兒呢？」葉青握了握秦曉的手，示意她別慌。

　　看到葉青，秦曉心裡終於好受了些：

　　「我剛才留意看了一下，應該在那邊兒……」

　　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葉青兩人過去時，隔著人群，正瞧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呆滯的斜臥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洗的頭髮，亂蓬蓬的都打成綹了，身上的棉襖也不知是從哪個垃圾桶裡扒出來的，上面還沾有口香糖，袖子也明顯短了不少，露出小半截佈滿髒汙的胳膊。

　　右腿還好，左腿卻是從膝蓋處以不正常的幅度彎曲著，明顯已經是廢了的，而他的臉無疑更加可怖，竟然整張臉和開了花一樣，全都爛了，甚至這麼大冷的天，裡面還長了蛆蟲……

　　「啊呀，看著好可憐……」

　　「……我怎麼覺得會做噩夢啊……」

　　「天殺的，這孩子怎麼了，真是太喪盡天良了……」

　　有帶著孩子的媽媽，當場就哭了，看孩子面前放著個乞討的盆，忙從錢包裡拿出錢放進去：

　　「好孩子，別在這兒躺著了，去醫院看看吧……」

　　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解囊相助，竟是沒多大會兒，小盆裡就放了厚厚一層鈔票，五元十元之外，甚至還有百元面額的……

　　可不論圍觀的人放進去多少，小乞丐始終保持原來的姿勢，並沒有給出什麼反應。

　　「是，是不是……」秦曉牙齒咯咯打顫，怎麼也吐不出「千絲蟲」幾個字。

　　「是的。」葉青點頭。

　　秦曉站立不住，一下蹲到了地上——不是葉青出手，她這會兒怕也是這個樣子……

　　而且也因為親身經歷過，秦曉才知道這千絲蟲有多痛……用盡了最大的毅力，才勉強忍著不哭出聲來：

　　「我，我叫個救護車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帶著孩子離開這裡。

　　秦曉也是過過苦日子的，知道這孩子背後，難保不會有什麼組織控制，直接出面的話，肯定不太合適……

　　她這邊剛摸出電話，躺在地上的孩子卻忽然動了，竟是掙扎著起身，抱住乞討的盆子，又拿起旁邊的拐杖，艱難的穿過人群，往一條小巷裡蹣跚著去了……

　　葉青示意秦曉在胡同口等著，自己則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小乞丐艱難的穿過小巷，又拐進另一個更幽深的窄窄的胡同，再拐了個彎，卻是轉到一大片已經拆遷了大半的棚戶區那裡。

　　眼瞧著前面已經無遮無掩，再跟著往前走的話，說不得就會被人發現，葉青就有些猶豫。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那小乞丐就趔趄著鑽進了一個塌了半邊，唯有最西邊兩間還算完好的房子。

　　可還沒等葉青想好接著怎麼做，那小小的身子忽然又從裡面飛了出來。

　　緊接著一個粗暴的男子聲音傳來：

　　「小兔崽子，王八蛋，你是想嚇死誰？誰讓你回來的，滾！」

　　被這麼一踹，那孩子明顯極痛，人頓時在瓦礫堆裡縮成一團。

　　葉青心一下抽了起來——那房間裡明顯還有成年人，甚至聽動靜，應該還不止一個。

　　想了想，掏出手機，撥打了馬家駒的電話。掛掉電話剛要退出去，不想那孩子卻是弓著身體，往破敗的房屋爬了過去，許是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一個中年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抬腳就踩住了男孩細弱的脖頸：

　　「兔崽子，找死不是！」

　　葉青如何還站的住，當下就想衝過去，沒想到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子朝著廢墟那邊衝了過去，不是葉青忙往旁邊讓了一下，險些沒被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