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媽, 您快跟我一塊兒去迎接一下。」
容遠峰呼吸都有些急促——
正疾步走來的兩人中,右邊那個身材結實的漢子,正是L省軍區司令員晁煌。
而容遠峰之所以驚喜, 則是因為他眼下正擔任著Y省一個地級市的書記,別看晁煌不在Y省任職, 卻正經和Y省省委書記丁立陽是表兄弟。
丁立陽那人自來剛正,容遠峰之前仗著自己來自中都容家的身份, 想要和這位強項書記拉上關係,卻是均被拒之於門外。
怎麼也沒有想到, 今天竟然能在自家老太太的壽宴上見到晁煌。
換句話說, 能和晁煌拉上關係的話, 再想進丁書記的大門, 必然容易的多。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再沒想到,母親的壽宴上,晁煌竟然能光臨,容遠峰可不當下就喜出望外?
至於和晁煌並肩而行的那位, 一直關心時事政治之下, 容遠峰可也認識,正是L省軍區的司令員,楊仲凱。
自己何德何能,不過是給母親做個壽, 竟然能驚動兩位司令員聯袂而來。
一時激動的臉都漲的通紅。
溫月華也有些手忙腳亂, 邊整理了下儀錶, 邊急匆匆往家撥了個電話——
中都正舉行軍事方面的會議,父親溫建海可也陪著晁司令回來了。
電話那邊兒很快接通,溫月華急急道:
「爸,您快過來翡翠華庭會所,容家的壽宴這邊兒一趟……」
「怎麼了?」溫建海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
「是晁司令,也來參加壽宴了。」溫月華聲音急促。
「晁司令?」那邊兒明顯驚了一下,「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真是晁司令?」程奇明顯還有些不敢相信——
嚴格說來,容家的壽宴規格並不如何高,怎麼可能驚動兩大軍區的司令員齊齊出現?
甚至看容家的意思,還是不請自到。
這要是容家有什麼了不得的人也就罷了,單靠容遠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可自己不認識,媳婦兒卻是怎麼也不會認錯啊。
雖是滿腹疑竇,可也趕緊換了笑容,和容家大房三房一道簇擁著容老太太疾步迎了過去。
程妍更是狠狠的剜了丁秀文一眼——之前明明囑咐他們一家在門外等會兒,卻是不聽話跑了回來,以致慢待了貴客。
看容珩也要跟著往前去,程妍冷笑一聲,衝著容遠寒道:
「阿珩身邊可是有嬌客在呢,剛才遠寒就心疼的不得了,說什麼迎接客人讓晚輩做就行,既然這樣,就在這兒歇著就好,可不敢勞駕你們一起……」
「是嗎?」容珩果然站住腳,「大伯母就那麼確定,人家是衝著大伯來的?」
「二哥,」容晴百忙之中回首,臉上全是教訓的意味,「大伯母好歹是長輩呢,這麼多人瞧著,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不是衝著大伯,還是衝著這個書呆子二哥不成?
容珩果然站住腳:
「那好,你們請——」
看他一臉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容晴氣結。也不想再理他,隻轉身挽住程妍的胳膊:
「伯母消消氣,迎接貴客要緊……」
程妍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冷冷瞪了容珩一眼,轉身跟著容遠寒去了。
看她神色不善,丁秀文就有些擔心:
「咱們也過去吧。」
雖然不認識來的是什麼人,卻是聽旁人說了,有一個正是L省軍區的司令員。
容珩可就在L省工作,雖然總是「工作上沒什麼的,很輕鬆,沒有人為難他……」
可兒子的性子,丁秀文瞭解,最是個脾氣倔還認死理的,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如果有可能,丁秀文還是希望兒子能和領導打好關係。
「不用去,一會兒他們就會過來了。」
「我知道啊。」丁秀文就有些無奈,這個傻兒子——
人家是來參加壽宴的,當然會過來啊。
可不論是作為晚輩還是主人,抑或下屬,怎麼也要去迎一迎吧?
「那不是大伯母他們嫌咱們多事嗎……」
丁秀文瞪了他一眼:「她嫌棄她的,咱們管她幹什麼?」
看丁秀文唯恐容珩得罪上峰,急的什麼似的,葉青忙上前:
「阿姨沒事兒,兩位司令員絕對不會難為阿珩的。」
「他們兩個和阿珩關係很好的……」
「怎麼可能……」丁秀文明顯不相信——
自己兒子就是個書呆子罷了,怎麼會認識那樣的大人物,還關係很好?
被丁秀文催著,容珩沒法,只得和葉青並父母也跟著往前,隻他們去的晚,被擠到了最後面,根本無法靠近。
那邊兒容老太太等人已經迎住了兩位重量級的客人,容遠峰老遠就伸出手來,小跑著上前:
「晁司令,楊司令,遠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晁煌和楊仲凱也站住腳——
他們兩個到中都可也是來參加會議的。之所以會這麼急匆匆趕來,卻是和葉青送楊仲凱的那瓶藥酒有關。
晁煌和楊仲凱一樣,因為當年在部隊上摸爬滾打,身上有多處暗疾。尤其是冬天寒冷的日子,那叫一個難熬。
可這次開會時碰見,晁煌卻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本以為同病相憐的楊仲凱,走路時那叫一個虎虎生風。和他一比,自己簡直成了老弱殘兵。
吃飯那會兒就更讓人羡慕了。明明之前需要忌口的東西比自己還要多,這回倒好,竟是大快朵頤,連抽煙喝酒這樣犯大忌諱的事,跟著的保健醫生都沒有說什麼。
可把個晁煌給羡慕壞了,會議一結束,就跑去找楊仲凱,非要他給介紹一下先進經驗,怎麼樣才能搞定夫人不說,連保健醫生都俯首聽命。
要知道這之前,為了能偶爾喝口酒、抽支煙,晁煌可是什麼法子都用上了。
可愣是一點兒也不好使,保健醫生那叫一個鐵面無私。
怎麼也沒有想到,卻從楊仲凱那裡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說什麼不是保健醫生仁慈,而是他碰上了一個神醫。
就是因為喝了神醫給的藥酒,這些日子以來,那是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身體上暗疾差不多去了個乾淨還在其次,更回味無窮的是,明明是藥酒,可那味兒道竟然比國宴上的酒還要好喝。
晁煌本來不信,正好楊仲凱隨身帶來的還有一點兒藥酒。極度捨不得情況下,好歹勻給了晁煌一口。
那仿佛透明的澄黃酒液,瞧著就勾人的很,等倒到小酒杯裡,啊呀呀,那香味兒,真是讓人饞涎欲滴。
晁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一口就喝到了肚子裡,等酒進了腸胃後,頓時後悔不已——
綿軟醇香,說是藥酒,可分明是從未品嘗過的頂級美酒。早知道這麼好喝,就一點一點兒品了。
而這還不是最神奇的,更讓晁煌目瞪口呆的事情還在後面。卻是那藥酒進了肚子不過十多分鐘,因為曾經凍得太厲害,一到冬天就沒有一點兒熱乎氣的手腳立馬變得熱乎乎的。
折騰了好幾天的老胃病,當下就得到了緩解。甚至當晚晁煌吃了個雞腿的情況下,胃病也沒有犯。
話說這幾年除了好消化的食物,晁煌根本就和茹素差不多!
之前楊仲凱說他碰到了神醫,晁煌還不相信,這會兒卻是已經信了個十成十。
一想到找到那神醫,自己就能擺脫現在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喝的現狀,甚至還可以像年輕時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晁煌那裡還坐得住?
當下就使出十八般武藝,逼著楊仲凱交代,到底神醫在哪裡?
之前楊仲凱也詢問過葉青,她做的藥酒如此神奇,這樣的事情可需要保密?
葉青當時的回復卻是沒關係。
還說像楊仲凱一樣的老將軍們,本就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要是有人也有這樣症狀的話,她很樂意效勞。
再有容珩本也在晁煌手下做事,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楊仲凱就沒有瞞他。
驟然聽說容珩的未婚妻就是神醫,晁煌先是不敢置信。等再三確認後,又氣的咬牙切齒,直罵容珩是個忘恩負義的兔崽子,這樣的好事,竟然連提前透個信都不曾。
他的警衛員正好剛和張越通過電話,知道容珩這會兒正在翡翠華庭給容老太太做壽呢,趕忙稟報給晁煌知道。
晁煌急著見葉青,又聽說是容家長輩過壽,正好楊仲凱的藥酒也沒了,索性直接拉了楊仲凱就過來了。
兩人也不想張揚,就穿著便裝過來了。來這裡拜夀是假,找葉青求藥、找容珩興師問罪才是真。
楊仲凱本來的意思是先給容珩打個電話,卻被晁煌給否了——
別看容珩是下屬,那傢伙卻是沒有一點兒下屬的自覺,一向我行我素。真是提前告訴他了,讓那傢伙跑了怎麼辦?
還有就是,憑藉容珩屢立奇功,家裡長輩過壽,也當得起兩人的禮。
隻這會兒熱情打招呼的容遠峰,兩人卻明顯有些陌生。可想著對方既然在這裡,怎麼也應該是容珩的長輩,當下也笑著和容遠峰握手:
「客氣了,貿然登門,是我們多有打擾才對。」
這麼說著,卻是不住張望——
容珩那個臭小子,不是聽說消息跑了吧?不然怎麼這會兒了還不露面?
接過兩人警衛員送上的禮物,容遠峰更加激動,忙不迭往裡面讓:
「快請,快請,怎麼會打擾?兩位是我們請也請不到的貴客……」
晁煌和容遠峰卻是站著沒動,邊笑著祝明顯是今天的壽星的容老太太壽比南山邊往旁邊逡巡:
「你們只管忙,我們兩個會過來,除了給老太太賀壽之外,還要見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容遠峰就愣了一下,神情明顯很是詫異——
難道說自己宴會上還有這麼重要的客人被自己給忽視了?畢竟能被兩位司令員稱為朋友的人,身份自然非同小可。
溫月華也是愣了一下,卻是旋即想到一件事,或者他們兩位過來想見的是自己父親溫建海?
畢竟,這可是容老太太的壽誕,既然到這裡來尋人,說明他們那「朋友」肯定也是容家的親戚。
可據溫月華所知,容家的親戚裡,也就父親一人在部隊職位較高。
越想越覺得就是那麼回事。而且能被兩位司令員都稱作「老朋友」,足可見父親受重視的程度。
程妍可不也是這麼想的?笑著道:
「我知道你們要找的是誰了。」
晁煌和楊仲凱眼睛都是一亮。
就見程妍笑著衝容昀和溫月華招招手,又對晁煌兩人道:
「這是我侄媳婦溫月華,兒子容昀。」
——
這樣好的機會,當然要介紹給兒子。
溫月華和容昀上前,恭恭敬敬的和兩人見了禮。
殊不知晁煌和楊仲凱卻是更加一頭霧水——
他們來找的是容珩啊,這容昀又是幹什麼的?
「月華的父親溫建海大校,就是兩位要找的人吧?」程妍笑容越大,「讓月華和程奇先陪著兩位說話,我這就讓容昀去把溫大校接過來……」
她這話一出,晁煌和楊仲凱臉色頓時有些精彩。心說這容家人說什麼啊?怎麼就和自說自話差不多。
晁煌甚至想著,是不是容珩那小子故意派出這些人來搞鬼啊?這傢伙最好真不在這裡……
還沒想好要怎麼收拾容珩呢,人群後面卻是響起一聲輕笑:
「讓讓,讓讓——」
容珩和葉青從人群後面擠了過來,看晁煌神情明顯有些不善,容珩沒有多少誠意的攤了攤手:
「不怪我啊,是你們不請自來……」
「什麼不請自來,你亂說什麼!」正因為晁煌和楊仲凱皺起的眉頭而有些忐忑的程妍嚇了一跳,忙不迭回頭呵斥容珩。
容老太太臉色也是難看至極,嚴厲的瞪了容珩一眼: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哪有你說話的餘地,還不快給兩位將軍道歉!」
其他人瞧著容珩的神情也很是怪異,心說容家二房這個孩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還是說對家族這麼多年放逐二房心懷怨恨,才故意說這麼得罪人的話。
「道歉?」容珩似笑非笑的瞧著容老太太,「或者老太太的意思,其實是不想看見我和我的朋友吧。」
沒想到這麼關鍵的時候,容珩竟然要同自己叫板,容老太太氣的臉都紅了,壓低聲音道:
「既然知道,還杵在這裡幹什麼?」
「好吧。」容珩點了點頭,轉而招呼晁煌和楊仲凱,「兩位,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容家人這是搞什麼啊?要是自家能出容珩這樣的絕世天才,可真是半夜都會笑醒。
之前因為容珩從不提家事,還想著是他性子使然,這會兒才瞧出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合著根本就是被家族排斥。
晁煌最是個護短的,楊仲凱則欠著葉青的情呢,看容家人這樣對容珩,自然很是不悅,當下點頭,又特特提高些聲音,好讓周圍的人聽到:
「我說容少將你真是不夠朋友,你家就是中都的,我和老楊過來了,怎麼也算客人不是?倒好,不是我們兩個找上門來,你是不是就準備把欠我們的飯給賴掉啊?」
楊仲凱也笑著同葉青打招呼:
「小葉啊,咱們又見面了。你不知道,老晁剛才念叨了一路,說是想見見容少將的未婚妻,好了,這下全見著了。」
又衝容珩道:
「你爸媽呢,咱們一塊兒出去坐坐。先說好,是你給我們接風,可不許耍賴,讓我們這倆老哥哥掏腰包。」
親昵的語氣,無疑驗證了容珩之前說晁煌和楊仲凱是他朋友的事。
更甚者,楊仲凱甚至連葉青都知道!
到了這會兒,只要不是十足的蠢貨,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晁煌和楊仲凱之所以會蒞臨容家老太太壽宴,根本不是衝著容家長房。而是容家二房那個年輕的過分的容珩。
而且,不是說容家二房的小子就是個書呆子嗎,怎麼就成容少將了?
這樣的變故,令得正邁步往外走,準備去接溫建海的容昀直接僵在了那裡,容老太太更是覺得,一定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不然,怎麼會聽見這麼好笑的事——那個自己從來厭棄的不得了的沒出息的孫子容珩,竟然是少將不說,還和晁煌楊仲凱兩個大人物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