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手術足足進行了九個小時。
手術燈滅了的那一刻, 聶霆幾人全都攥緊了拳頭——
之前發生的一切,現在還有一種不真實感。這麼長時間, 一行人竟是沒有一個說一句話。
這會兒瞧見廖鬆年從手術室裡出來, 聶霆當即就想迎過去, 可站的太久了, 腿都麻了, 好險沒摔倒:
「廖醫生,我爸……」
廖醫生摘掉口罩,長長的舒了口氣:
「手術很成功……」
口中說著,卻是更加愧疚,再次衝著聶霆深深一鞠躬,聲音都有些發哽:
「之前, 是我判斷失誤……」
聶霆眼睛頓時熱辣辣的, 擺了擺手,卻是無法說出一句話, 用力握了握廖鬆年的手,跌跌撞撞的迎上後邊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老爺子,哽咽著輕聲道:
「爸,爸……」
聶家人呼啦啦全圍了過去,瞧著病床上的老爺子, 竟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廖醫生——」身後的醫生看廖鬆年始終呆呆站在那兒, 知道他這會兒怕是依舊沒有從之前判斷失誤的愧疚中走出來, 忙上前勸解, 「聶省長瞧著並沒有追究的意思, 廖醫生您也別包袱太重……」
廖鬆年這才回神,神情卻是有些慘然,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辦公室。
剛進房間,丟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廖鬆年抹了把臉,上前一步接過來,卻是老師漢德教授的電話,這才想起,之前聶霆過去時,他正和漢德教授通電話,走的太急,連關掉手機都忘了。
漢德教授這會兒又打過來,怕是察覺到自己這邊出了什麼事。忙摁了接通鍵:
「教授……」
他這會兒正茫然無措,驟然接到師長輩的電話,未免有些失態,四十多歲的人了,卻是說話裡都帶上了哭腔:
「我對不起您的教導……」
「剛才因為我的失誤,竟錯誤宣告一名還活著的病人死亡……」
「上帝!廖,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電話那頭的漢德教授明顯也被驚到了——
判斷一個人是否死亡,根本就是醫學者最基本的常識,說是跟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都不為過。
作為在華國久負盛名的專家,廖鬆年怎麼可能犯這樣常識性的低級錯誤?
剛才懷著贖罪的心思,廖鬆年一顆心全在聶老爺子身上,這會兒閒下來,廖鬆年腦子放空之下,那種強烈的負罪感可不是再次湧上心頭?竟是小孩子似的嗚咽起來:
「我不知道,老師,我也不知道……」
「可事情真的發生了,明明種種跡象都表明那位老人已經離世……可他後來,卻也是真的活過來了……」
「剛才我已經幫他成功做了心臟搭橋手術……不出意外的話,這位老人至少還有十年的壽命……」
電話那頭久久沉默,好一會兒才傳來漢德教授難以置信的驚呼:
「天,廖,你說的竟然是真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怎麼可能真的有人死而復生?」
對面的漢德無疑被挑起了巨大的好奇心,迭聲詢問:
「病人手術已經結束了嗎?結果如何,中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異常?」廖鬆年慢慢回憶著,「有。之前我不是跟老師您說了嗎,病人年齡較大……高血壓、糖尿病指標一直降不下來……即便上了手術臺,成功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
「死而復生後各項指標都恢復到了可控範圍內……手術非常成功……」
忽然想到一點:
「對了,進手術室前,病人家屬告訴我們,說是病人人迎穴和湧泉穴兩處穴道中插有銀針,正告我們,絕不可以取出……」
說到這裡,神情頓時有些激動:
「難不成,病人康復,和這個有關?」
——
方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超過了廖鬆年幾十年累積起來的知識範圍,以致之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兩支銀針的事。
這會兒靜下心來,才察覺不對——
當時告誡他的人是聶霆,決不許動銀針的話,聶霆強調了不下三遍!
看他的模樣,分明是把那兩根銀針看的比什麼都重。
這麼想著,呼吸都有些急促。忙叫來醫護人員:
「今天聶老病房那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事情發生?」
「有。」護士裡正好有一位是參與了救治肖焯的,聽廖鬆年發問,便把之前肖焯和聶家人發生衝突的事講了,「……肖醫生當時非說是對方偷襲了他,還報了警,結果卻一點兒傷也沒有驗出來……」
儘管努力如實轉述,護士語氣裡依舊有著壓不下去的鄙薄。
「你的意思是,和肖焯產生衝突的那個女孩子,是閆老的弟子?」廖鬆年明顯對肖焯的事不感興趣,卻是敏感的抓住了最核心的一點——
之前聶家人想要請中醫界久負盛名的閆濟民過來的事,廖鬆年也是知道的。
當時還有些不以為然,認為西醫解決不了的事情,找中醫又能有什麼用?
可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也理解病人家屬急切的心情,也就聽之任之了。
沒想到閆濟民沒來,最後來的竟是閆濟民的兩個弟子。偏是這兩個弟子彼此不和,還鬧起了矛盾……
既然護士確定,肖焯提前離開了,那就意味著最後留下來並在聶老身上大穴內留下銀針的必然是閆濟民另一個弟子了。
廖鬆年馬上得出結論——是了,事情的關鍵就在閆濟民身上了。十成十是閆濟民即便沒到場,卻已經提前把關鍵的地方告訴了弟子。
原來中醫真的這麼博大精深嗎?
殊不知電話那邊的漢德教授卻是更加震驚——華國果然是一個古老而神奇的地方!
「廖,有機會了,能不能把那位神奇的閆介紹給我認識?」
語氣不是一般的迫切。
廖鬆年忙應了下來,如果不是做了一台大手術後,實在太累了,恨不得這會兒就去拜見閆濟民的那位關門小弟子——
即便方法是閆濟民傳授,卻也足見他的那名弟子也是極有天分的,不然,也不可能把握的這麼精准。
「青青還沒醒呢?」聶霆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到葉青床前了——
從給老爺子針灸過後,葉青就一直睡在這裡。甚至直到老爺子手術結束,都始終沒有醒來。
「沒呢。」聶芳華抬頭,紅腫的眼睛裡全是擔心,「大哥,你說青青怎麼睡了這麼久,她這麼著,真的沒事兒?」
「都說醫者不自醫,咱們還是請醫生給她檢查一下吧……」
聶霆明顯也很是擔心,可又想到之前葉青的囑咐,終是搖了搖頭:
「再等會兒吧,再等一個小時,要是還不醒……」
話還沒說完,葉青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聶霆唯恐驚擾了葉青,忙第一時間拿起來,當瞧見上面跳動的「爸爸」兩個字時,明顯沉默了一下,下一刻,衝聶芳華做了個手勢,拿著手機出了房間,猶豫了片刻,終是摁捅了接聽鍵。
葉國禮的聲音隨即傳來:
「青青啊,是我,爸爸。」
也不知是聽筒的緣故,還是其他,葉國禮的聲音明顯有些沙啞,聽著好像是哭過一樣。
聶霆頓了一下:
「我是聶霆。」
「啊?」電話那頭的葉國禮明顯有些被驚著了,好半晌才囁嚅著道,「大,大哥?」
這聲「大哥」叫的聶霆頓時百感交集——
和聶霆這個一直做事沉穩的「別人家的孩子」不同,當初葉國禮的浪蕩也是出了名的。因此知道這個花花公子竟然要拐走自己的小妹妹之後,聶霆第一次和人動了拳頭。
那個被他不要命的朝死裡揍的人,自然就是葉國禮了。
到後來,葉國禮直接帶了聶芳雲離開,再見面就是聶老太太的靈堂外,卻被聶霆直接讓人轟了出去。
到了聶芳雲去世的葬禮上,當時天正下著雨,聶霆彼時已經是處級幹部,卻是和葉國禮在雨地裡連滾帶爬,恨不得弄死對方才好……
卻是如何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聽葉國禮叫一聲「大哥」。
沒聽到聶霆的回答,葉國禮似是也不以為意:
「這麼多年,我知道,爸和大哥,你們都怪我……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們,對不起芳雲,更沒有照顧好,對不起,青青……」
說道最後,竟是哽咽起來。
聶霆胸口處也是梗成了一團: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誰對誰錯,都沒有意義……」
「青青是個再好不過的孩子……別說你對不起青青,就是我這個做舅舅的,這些年,又何嘗對得起她?」
有身為大財團董事長的親爹,有號稱中都書香名門的外家,本應該是人人豔羨、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結果卻是從小被抱錯,一個人流落異鄉,受盡苦楚……
葉國禮一點兒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大舅子還能這麼和聲和氣的跟自己通話,明顯就呆住了。
哆嗦著舉著手機,竟是久久說不出一句話——聶家這是,不但接受了青青,更甚者,也願意,接納自己了?
好一會兒才穩定下情緒,剛要說話,隔著車窗,卻瞧見兩個熟悉的影子一閃而過——
兩人的可不正是葉寶如和賀天明?
兩人親昵依偎在一起,瞧著甜甜蜜蜜,不是一般的恩愛。
「爸爸的車在呢,肯定已經回來了。」葉寶如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曾經這是葉國禮疲憊一天到家後,最喜歡聽到的,這會兒聽在耳朵裡,卻只覺得一陣心寒。
旋即把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
聽見響聲,葉寶如倏然回頭,下一刻明顯驚喜不已,小跑著過來,就要挽葉國禮的胳膊:
「爸爸。」
賀天明跟著過來,禮貌的衝葉國禮鞠躬:
「叔叔。」
葉國禮的視線先在賀天明身上停住片刻,又掃了眼葉寶如——
當初知道女兒抱錯,確定了葉青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後,葉國禮第一時間通知了賀家。
那之後,即便賀家一直沒有明確,到底和葉寶如的婚約還算不算數,賀天明卻是再沒有同葉寶如公然出現在葉家人面前過。
再有之前被葉青直接拒絕,賀天明更是連葉家的門都不登了。
這會兒公然雙雙而來,意味自然不言自明。
「我和寶如訂婚也有兩年之久了,家裡長輩也一直盼著早日瞧見下一代,因而爸媽就讓我過來,想問問叔叔,看看婚期定在十日後,是否合適?」
口中說是商量,可話裡話外,明顯已經把婚期定下來了,哪有一點兒認真諮詢葉國禮的意思?
看葉國禮不說話,又加了一句:
「我知道這件事有些趕得急,可也實在是無奈為之,我們家進軍h省已成定局,下個月,我就要到那裡主持公司事務。」
「爸媽的意思,說是我身邊總得有個人照顧,不然應酬的時候,怕是會有些為難,所以才會這麼急……還請叔叔成全。」
語氣裡滿滿的全是驕傲之意——
就在今日,財經頻道發佈了一條新聞,賀家順昌房地產成功入駐h省,並一舉拿下h省省會地王,取得了開門紅。
「賀家財源興旺,可喜可賀。」葉國禮不冷不熱的恭賀了一句。
「比不得叔叔家,」賀天明嘴角上揚,說話綿裡藏針,「聽說叔叔也準備進軍醫藥界,我們賀家在醫藥方面也算有些經驗,叔叔若是那裡需要我們效勞,儘管吩咐。」
「別站在這裡了,」葉寶如似是絲毫聽不明白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有些嬌羞的一手挽著葉國禮,一手挽著賀天明,「有什麼話咱們進家再說吧。」
「我就不進去了。」賀天明搖了搖頭,側身深情的凝視了葉寶如一眼,「婚期有些趕,爸媽說,你是賀家長子長媳,更是家裡的福星,怎麼也不能委屈你,怎麼也要給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才是。」
說著又看向葉國禮:
「叔叔不會怪我吧?」
「怪你?你要是擔心我怪你,會做出這樣婚期臨近時,才通知一聲的事情?」葉國禮冷笑一聲,淡淡的看了眼賀天明,「還是你爸媽的意思是,若非因為寶如能讓你們賀家順昌順利入駐h省,婚期的事,你們其實根本就不準備提?」
「爸,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葉寶如身體明顯輕輕抖了一下,「賀叔叔賀阿姨,也就是客氣客氣罷了,您怎麼還真信了……」
心裡卻是不住打鼓——葉國禮會這麼說,不是他真察覺什麼了吧?賀家房地產能取得這般驕人成績,可不全是葉寶如幫他們和肖家牽線搭橋之故?
有肖焯全力支持,之前賀家進軍h省時遇到的難題自然迎刃而解。
而背靠著肖家的葉寶如,也從之前賀家父母嫌棄的雞肋,一躍而為賀家的「福星」。
當然,賀家從葉寶如那裡得到的,並不只是肖家的助力……
沒想到葉國禮這麼敏感,賀天明頓時有些後悔,忙描補道:
「何止是寶如,爸媽之前經常說,葉叔叔你們全家都是賀家的貴人呢……」
「是嗎?」
葉國禮卻是不置可否,神情也越發冷淡。
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令得賀天明越發不滿——
葉青也好,葉國禮也罷,還都是一樣的討厭呢。當下勉強又寒暄了幾句,徑直告辭離開。
「爸,我送送天明。」葉寶如含羞帶怯的衝葉國禮說了聲,便小跑著追上賀天明。
待得走到無人的地方,從後邊摟住賀天明的腰,小聲道:
「天明,你是不是生氣了?」
「誰讓我不是人家親生的呢?要是你說,要娶的是葉青,爸他一定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賀天明反手把葉寶如摟在懷裡,低頭吻了過去,好一會兒才分開:
「葉青算什麼?她連你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這麼說著,眼前卻不期然閃出月前在醫院時,見到的已經瘦下來很多,也能算得上漂亮的葉青,竟然有些心癢癢——
真是葉氏倒了,葉青願意給你當情人,說不定自己也可以考慮下……
畢竟,惹上了肖家,葉家的倒下,只是早晚的事。
「天明,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葉寶如頓時感動至極,更緊的摟住賀天明的腰,「我恨不得,明天就嫁給你,那樣的話,就不必再在這裡看人家父慈女孝,一家人親親熱熱…… 你不知道,看到那樣的情景,我都覺得心如刀割……」
葉寶如這麼一說,讓賀天明越發愧疚,低頭又親了她一下:
「乖,再忍幾天,也就十天的時間嗎,到時候,你嫁入賀家,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兩人又纏綿了會兒,葉寶如才戀戀不捨的送走賀天明。
再看向葉家燈火通明的別墅時,眼中的恨意漸漸堆積——
沒有葉家又如何?自己照樣是豪門少奶奶。
不是自己心狠,誰讓葉家逼人太甚。
推門進去時,葉寶如的臉上卻是已經換上了招牌式的乖寶寶模樣。
偌大的餐桌旁,葉國禮正坐在中間,旁邊鄭文華正給他盛湯,見葉寶如進來,笑著招呼:
「天明走了?這眼瞧著就是一家人了,那孩子,倒是更客氣了。寶如快過來,天氣冷,你先喝口湯暖暖身子……」
「阿姨——」葉寶如神情頓時有些嬌羞,撒嬌的晃了晃鄭文華的胳膊,「你又取笑我……」
又小聲道:
「他們家催的也太急了,我可不捨得離開爸爸,阿姨,兩個哥哥哥,還有,青青……」
才怪!
葉國禮眸色越發暗沉,眼底更有掩不住的悲涼——
這麼陰險虛偽的女孩子,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疼到骨子裡的寶貝女兒嗎?
葉寶如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下意識抬頭看向鄭文華。
鄭文華衝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並沒有什麼異常。葉寶如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的「眉來眼去」,葉國禮自然全收在眼底,眸中暗色越濃。
三人用完飯,葉國禮起身上了樓,公文包卻是忘到了沙發上。
許是期間葉國禮坐的時候碰到過,公文包裡的東西露出來一角。
葉寶如低頭時正好瞧見上面的題頭,竟然是一份燒傷藥膏藥材清單!
「阿姨——」聲音都有些急促——
這段時間,她挖空心思想要知道葉家到底要上馬什麼藥物,雖然之前已經猜到,極有可能和燒傷藥物有關,可多方打聽之下,竟是一點兒有價值的消息都沒有得到。
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這會兒突然瞧見了。
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吧?
鄭文華無疑也瞧見了上面的字,如何不明白葉寶如的想法——
之前賀家可是說的明白,真能把藥方弄過去,賀家願意出價一億購買!
忙指了指葉寶如的手機。
葉寶如旋即明白,掏出手機,正想拿出來拍。樓上葉國禮書房的門卻是響了一下,葉國禮的聲音旋即響起:
「文華,我的公文包是不是忘到下面了?」
葉寶如頓時嚇得面色慘白,忙收回手機。
倒是鄭文華還算鎮定,聞言回道:
「是在沙發上呢,我給你送上去……」
話音未落,葉國禮已經從書房裡出來,幾乎是小跑著從上面下來,直奔那個公文包而去。
待得瞧見公文包露出的一角,臉色瞬時有些難看。好在鄭文華和葉寶如坐的都很遠,葉國禮才沒說什麼,直接拿起公文包,往樓上書房去了。
鄭文華和葉寶如對視一眼,神情中全是篤定——
果然是葉家準備給葉青投資建的藥廠的藥方,不然葉國禮也不會寶貝成這樣。
可瞧著葉國禮謹慎的樣子,真想要拿到手的話,無疑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鄭文華卻是輕輕點了點頭。轉而提高聲音:
「既然婚期定下來了,這幾天你空出些時間,我帶你再好好的保養保養……」
「你是咱們葉家的公主,自然也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兩人談笑風生,瞧著簡直和真正的母女一般無二。
「我會捨不得阿姨的,也捨不得爸爸……」葉寶如靠在鄭文華肩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那就趁還沒嫁出去呢,多孝順孝順你爸。」鄭文華笑著推了推葉寶如。
葉寶如忙紅著臉起身,親自衝了杯熱牛奶,送到樓上,又瞧著葉國禮喝下去,才下樓。
母女倆在樓下又說起了私房話,一直到將近十二點時,才一起上樓休息——
葉國禮和鄭文華住在二樓,葉寶如則在三樓。
本以為葉國禮還在書房忙著呢,經過書房門時才發現裡面黑漆漆的。
鄭文華忙進了房間,才發現葉國禮竟然已經睡下了。更甚者,竟然連衣服都沒脫。
「國禮,國禮,你醒醒,」鄭文華輕輕推了推葉國禮,「把衣服脫了再睡吧。」
可叫了半天,葉國禮卻是一動都不動。
鄭文華停止了動作,冷冷的看了葉國禮一眼,起身往書房而去。
葉寶如已經在書房外等著了,兩人旋即進了書房。
不想,公文包倒是一下就找到了,打開來,卻不見了那張紙,倒是在旁邊廢紙簍裡發現了一團黑灰,撥開來,正瞧見還有一片殘缺的紙片,再一看題頭,可不正是之前瞧見過的那張紙?
「還真是……」葉寶如把嘴邊的「老奸巨猾」幾個字咽了下去。
「沒事兒,電腦裡肯定有。」鄭文華說著,坐到電腦桌前,直接打開葉國禮的電腦,又輸入了一串密碼進去,電腦果然很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