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葉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好, 名利財富也罷, 都是身外之物, 這些本來都是屬葉青的,全都還給她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可不行, 葉青她恨我……」
「恨我搶走了她這麼多年的大小姐生活……」
「把我的親妹妹送入監獄……我親爸媽……也就是葉青的養父母, 兩位老人在寒冬季節苦苦哀求,葉青連見都不肯見一面……」
「還要搶走我的未婚夫……」
「就是因為葉家威逼, 賀家遲遲不敢履行和我之間的婚約……」
葉寶如淚珠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到最後, 幾乎泣不成聲。
肖焯始終靜靜聽著,到了這會兒,終於有了反應:
「你的意思是, 葉青,喜歡的人,是賀天明?」
「啊?」葉寶如怔了一下, 咬牙道, 「葉青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跟我搶天明的同時, 還去勾引周家的周磊……」
「是嗎?」肖焯沉沉一笑,嘴角勾起,聲音中滿是譏誚,「聶家的女人, 呵呵……」
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 當初聶芳雲不也是這樣嗎?一方面和父親情意綿綿, 另一方面又和葉國禮勾三搭四……
聶家?葉寶如愣了下,轉而一想,應該是自己聽錯了,肖焯說的是「葉家」才對。
之前聽鄭文華說,肖家早有覬覦葉家之意,自己還不相信,眼下瞧著,分明就是真的。
「葉小姐經歷,讓人同情。」肖焯起身,隔著桌子朝葉寶如伸手,「像葉小姐這樣蘭心蕙質的女子,就是上天也不忍心苛待的。」
「葉小姐準備哪一日和賀公子成親?日期定下來,通知我一聲,也讓肖某討杯喜酒喝喝。」
「啊?」葉寶如明顯沒有反應過來,被動的和肖焯握了一下手。
「賬我已經結過了,葉夫人和葉小姐慢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彬彬有禮的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雅間。
「他這是答應了?」葉寶如只覺得和做夢一般——
之前鄭文華說帶她出來見一個人時,葉寶如並沒有想到,對方會是肖焯。
做為肖振越的長子,即便是養子,可也在中都小輩的圈子裡非同小可……
聽那些和肖焯結交過的人評價,都說肖焯既不同於妹妹肖怡的女強人風格,也不同於弟弟肖乾的紈絝放蕩,最是謙謙君子。
可這樣的說法,葉寶如卻是不敢苟同。
實在是有限的和肖焯的幾次碰面,肖焯都對她很是冷淡……
這會兒卻是明白,原來肖焯要針對的不是「葉寶如」,而是,葉國禮的女兒……
第二日一大早,一輛加長林肯緩緩停在中都醫院門口。
門衛漫不經心的往車上瞟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作為華國最負盛名的醫院之一,中都醫院經常能看見各種型號的豪車出入。
時間長了,門衛的眼睛自然也就分外刁鑽。比如說外面這輛車,豪則豪矣,卻明顯不夠貴氣。
看車牌號就知道,車主也就是個有錢人罷了。論起分量來,還不如後面那輛奧迪轎車呢。
不得不說門外的判斷非常準確,加長林肯裡坐著的,可不正是葉國禮和葉青兩人?
昨兒個一回家,葉青就把聶家的事兒說了。
聽說閆濟民想讓葉青一塊兒去聶老爺子那邊,葉國禮卻是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你媽她直到離世時,一直對你外公外婆,愧疚不已……」
「之前我總恨你外公,覺得他做事太過武斷專行,最終害了芳雲,讓我們一家承受了這麼多痛苦……可這麼多年了,我也想明白了,是我對不住你外公才是……」
都說將心比心,那會兒只想著和芳雲兩情恩愛,自然就把阻撓自己和芳雲在一起的聶家當敵人來看。
可現在想一想,那會兒的自己確實混帳,要是青青找了個那樣的男朋友,自己也一定是不願意的。
要是當時自己不是那麼衝動魯莽,讓老爺子看到自己的誠心,芳雲這會兒應該還不會走吧?
「你跟著去瞧瞧,能幫上什麼忙,就盡全力……就當是替你媽盡孝,替爸爸贖罪了……」葉國禮說著,眼角都有些發紅。
「我知道了。」葉青點頭,看葉國禮沒什麼囑咐的,這才下了車。
隔著車窗瞧著外面的葉青,葉國禮心中己是痛不可抑——
當初認識芳雲時,她也就和青青一般大吧?
記得那會兒正是三月桃花盛開,無邊細雨中,芳雲撐著傘,獨自在寬闊的馬路上緩緩而行,自己開著車經過時,不經意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後就再沒有從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眸中走出來……
正自出神,旁邊放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葉國禮看了一下電話號碼,卻是馬家駒打過來的,邊示意司機開車,邊拿起電話:
「對,我是葉國禮。是不是害青青的人找到了?」
馬家駒渾厚的聲音隨即從裡面傳來:
「已經鎖定了懷疑對象,只差一步就可以最終確定犯罪嫌疑人,還要葉先生幫忙……」
「我?」葉國禮手一頓,神情明顯有些愕然,「馬隊長這話什麼意思……」
下一刻手一下用力攥緊手機——
難不成害青青的人就在自已身邊?
「不瞞葉先生說,」電話那頭的馬家駒再次苦笑一聲,「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也多次提審趙可,根據趙可的供述,也進入了幾百家網站……」
除了葉國禮經常打電話詢問案子的進程外,上面也不停的施加壓力。明明是一件小小的買凶投毒案,馬家駒卻覺得比以往碰到的任何一個案件都累。
「經過我們一再排查,抽絲剝繭之下,最終確定了那條買凶投毒信息的源頭,」馬家駒明顯也絕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那條買兇信息,雖然經過層層偽裝,可最初的來源,應該是葉先生您自己的電腦……根據我們分析的結果,尊夫人和令愛應該嫌疑最大……」
接了這個案子的第一時間,馬家駒就把視線鎖定了葉寶如.
畢竟,如果說整件事中,因為肥胖而容貌走形的葉青是最大的受害者,那麼葉寶如這個冒牌的葉家大小姐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卻沒想到秘密查勘了和葉寶如有關的所有信息,卻是始終沒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也正是因為這個思路,也導致案件一度陷入僵局。
「我們現在會把這件事通報葉先生,就是想要葉先生仔細回想一下,您的電腦,除了您以外,還有什麼人有可能碰過?」
葉國禮只覺全身的血都「呼」的一下,朝頭頂湧了過去……
葉國禮的汽車後,那輛奧迪車跟著駛入。門衛剛想要攔,車窗隨即降下,玻璃後面,肖焯的臉露了出來。
「呵呵,肖醫生回來了啊……」門衛頓時滿臉笑容,不是一般的熱情——
別看裡面這位肖醫生年輕,卻已是在中都醫院小有名氣,更是經常能到應老爺子面前露露臉的人。這樣的殊榮,就是醫院一些老資格的專家都不曾有過的。
肖焯點了點頭,隨即升起車窗,奧迪車徑直開了進去。
往左邊拐彎時,一眼瞧見正往住院部而去的葉青。
葉青也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往旁邊讓了一下,沒想到汽車竟然在旁邊停了下來。
隨著車門打開,肖焯從車上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葉青:
「小師妹來的倒早……」
「這麼心急,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躺在病床上的聶老爺子是你的長輩呢……」
「我和肖先生不熟,師妹什麼的,肖先生還是不要亂認。」
「至於說聶老爺子是不是我的長輩,又和肖先生你有什麼關係嗎?」葉青挑眉,淡然道。
肖焯被堵得噎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隨即斂去,冷然道:
「葉小姐用心良苦啊。古有唐玄奘,為了求得真經,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今有葉小姐,為了謀算老師精妙醫術,求得老師手中的秘方,不惜隱姓埋名,當真可敬可歎呢。」
葉青眼下最大的底牌,不就是閆濟民的關門弟子嗎?
也不知她怎麼鑽營的,竟是能讓閆濟民對她看重如斯——
昨天聽了葉寶如的話才知道,老師手中,極有可能有治燒傷並美容美顏的秘方。
而閆濟民竟然從不曾對他提起過不說,反而把方子給了葉青!
肖焯本還不太相信,回去詢問了一番,竟果然查出來,葉家確實要進軍醫藥界。
而所有的變化,也正是從閆濟民公開表示要把葉青當關門弟子培養開始……
隻葉青並葉家不知道的是,閆濟民這個底牌卻是並不好使——
沒有肖家先人就不可能有今日的閆濟民。只要祖母肯發話,就是閆濟民也不敢不聽。
眼下靠著閆濟民,葉青在中都醫學院倒也算風生水起,更甚者,還妄圖幫著葉國禮那老東西擴充商業版圖。
可真等被閆濟民逐出門牆,即便有葉國禮出來給她保駕護航,也別想在中醫學界混下去。至於說之前從閆濟民手中謀算的東西,也終究只能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謀算閆教授的醫術和秘方?」葉青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受到肖焯這樣莫名其妙的指控,卻也不耐和他囉嗦下去,「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肖先生既然看我不順眼,又何必委屈自己巴巴的湊過來?你不難受,我卻覺得有些噁心。」
說著,當先舉步往前而去。
倒是肖焯有些愣神——
果然不愧是聶芳雲的女兒,臉皮其厚無比。竟然被自己點破險惡用心後,還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也對,這麼小的年紀,騙過了閆濟民不說,還能利用機會幫葉國禮和聶家牽線搭橋,當真是心機狡詐——
聶霆眼下履職副省長,好歹也算一方封疆大吏,葉青的依仗自然又多了一層,畢竟一般人想著,能有個副省長的舅舅,已經是潑天的富貴了。
殊不知肖家人眼中,副省長又算什麼?
更別說今天閆濟民根本就不會來。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之前葉青使乖賣巧,硬是把聶辰送到了閆濟民面前,眼下聶家人可不正翹首期盼?
若然他們發現,閆濟民根本來不了,昨天的話不過是敷衍罷了,而造成這種局面讓聶家老爺子陷入絕望的的始作俑者,正是葉國禮。
到了那個時候,葉青,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葉聶兩家的仇恨別說化解,說不定會更深!
這麼想著,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樣一幕。
聶老爺子的病房外,聶芳華和丈夫鄒明遠並侄子聶辰正親自守候在那裡——
鄒明遠眼下在教育部任職,聶老爺子於他而言,既是恩師,又是老丈人,因而這次老爺子病危,也請了假侍奉左右。
就是去請閆濟民這事,也是鄒明遠一力主張——
眼下老爺子病情危重,讓西醫都為之束手,為今之計,只有延請中醫名家,或者還有一線希望。
聶芳華之前在外省大學任職,剛調入中都大學不久,聶家其他人也都長居外省,對中都醫學界有些生疏。鄒明遠卻是知道,眼下中都醫學界,名氣最大的就是閆濟民了。
更甚者鄒明遠親眼見過,閆濟民一針下去,就讓一個瀕死的病人脫離危險的事實。
卻沒想到,聽了他的建議,聶家人卻是面面相覷——
當初小姨子聶芳雲鬧那麼大一場風波時,鄒明遠正在國外讀書。等他修完學業回國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雖然從妻子口中知道了大概,鄒明遠卻並不知道,這裡面還牽扯到閆濟民——
閆濟民從小是孤兒,收養他並授予他醫術的人正是肖振越的外公。
閆濟民心裡,肖家人不是一般的重,更是把肖振越的母親當親姐姐一般敬重……
隻聶家子女都很孝順,知道請來閆濟民,或者還能給老父找到一線生機,當時就決定登門相請。
沒想到卻得了消息,閆濟民眼下身在外地。
又因為肖焯的阻撓,聶家一直和閆濟民聯繫不上。無可奈何,只能想出守株待兔的笨法子,派人時刻盯著閆濟民的住處並辦公地點。
沒想到這一招還真奏效了,聶辰竟然等到了閆濟民不說,還在葉青的幫助下,得到了閆濟民的首肯。
鄒明遠會守在這裡,除了恭候閆濟民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聽聶辰的意思,那肖焯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鄒明遠在國外讀書時,和肖振越在同一所學校,兩人也算有著同窗之誼。
若真是肖焯也跟著前來,或者也可以幫著緩解一二。
正自想著心思,就聽到走廊拐角處傳來腳步聲。忙抬頭看去,神情卻是一怔。
聶辰跟著抬頭:
「葉青?」
待得瞧見和葉青幾乎是並排而行的肖焯,臉色又有些發黑——還真讓姑父猜著了,肖焯竟然真的跟著過來了。
鄒明遠卻是直接懵了,即便昨日已經從聶芳華口中知道,葉家剛剛找回來的女兒葉青和小姨子長得極像,卻依舊沒有料到,會肖似到這般程度。
還是聶芳華最先醒過神來,上前一步挽住葉青的胳膊——
所以說果然是血濃於水吧?即便從不曾接觸過,甥女卻依舊願意為了外公,不惜對上肖家人……
至於肖焯這個不速之客,即便知道之前肖焯所為,可有閆濟民寬宏大量在前,聶芳華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有勞肖公子,聶家不勝感激……」
話還沒說完,就被肖焯直接打斷:
「不必。」
鄒明遠也趕了過來,看肖焯神情不善,忙越過聶芳華,笑著上前:
「阿焯啊,你爸這段時間身體還好吧?對了閆教授呢,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
「有勞鄒叔叔動問,可有小侄並老師一旁看著,家父身體自然是好的緊,鄒叔叔無須掛懷。至於說老師……」肖焯似笑非笑的看了滿臉期待的聶家三人一眼,「誰跟你們說,老師會來的?」
「肖焯!」聶辰一下急了,「是不是你又在中間使壞?明明閆教授昨天親口答應會過來給爺爺診治的……」
「我能使什麼壞?」肖焯笑著攤手,「老師是長輩,我是小輩,小輩如何敢管長輩的事?不然,豈不是又要被葉小姐罵成『狗』了?」
葉青也不理他,隨即掏出手機,就要撥閆濟民的電話,肖焯臉上笑容更大:
「葉小姐儘管打。也是,葉小姐的身份可是不一般呢,即便用了坑蒙拐騙的法子,可也好歹被老師收列門牆不是?」
「可有一點,葉小姐怕是不知道,老師為人正直,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兩面三刀、表裡不一的人。如果你之前肯對老師直言自己的真實身份,或者老師還會看在聶家心誠的份兒上,過來看上一眼,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了老師後,又讓他發現了你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閆教授之所以會反悔,是因為惱了葉青?」聶辰臉色一下難看至極。
「我可沒有這麼說,」肖焯聳了聳肩,「你要是以為是老師故意放你鴿子,也未嘗不可。」
隻這樣的話,卻是誰都不信的。畢竟閆濟民信守承諾,是中都出了名的。
那邊兒葉青也放下手機——手機裡機械的女聲正一遍遍說著同一句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所以一切,竟是印證了方才肖焯的話。
聶辰眼睛都紅了,一步跨出去,正好站在葉青並肖焯面前。
聶芳華嚇了一跳,忙阻止:「阿辰,別衝動。」上前一步,用力拉住聶辰。
聶芳華拼命把聶辰拉到身後,自己卻是上前一步,在肖焯面前深深低下頭來:
「肖公子,從前聶家多有對你肖家不住……有什麼要求,肖公子只管說……隻請您告訴我,閆教授,他這會兒,在哪兒……我父親他,真的不能再等了……算我,求你……」
後面的聶辰,眼淚好險沒掉下來——聶家是,大姑從小跟著祖父讀書認字,最是個清高要面子的,眼下卻是這般低三下四……
「您這樣,小子可是不敢當……」肖焯口中客氣著,腰背卻是挺得筆直,居高臨下的瞧著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聶芳華,「聶老爺子身染重疾,在下也很是同情,可老師的脾氣……你們這樣,不是為難我嗎……」
竟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
聶芳華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卑微到這般地步,肖焯竟然絲毫不為之所動。
「肖公子想要什麼,聶辰明白,我這樣做,肖少可還滿意?」聶辰忽然開口,手中拳頭跟著揚起。
肖焯臉上笑意越濃,偏頭瞧了依舊面無表情的葉青一眼:
「長到這麼大,你葉大小姐或者從不曾體會過,什麼叫來自親人的痛……今日或者,也可體會一番……」
正如父親當初,被聶芳雲傷到了無生意……
下一刻面色突然大變。卻是聶辰的拳頭並不是朝著葉青,而是朝著他砸了過來。
等肖焯意識到這一點,明顯已經晚了,眼角上頓時狠狠的挨了一下。
一個熊貓眼瞬間成型,肖焯整個右眼眶都青了。
「混蛋王八蛋!閆教授到底去哪兒了?」聶辰咬牙切齒的瞪著肖焯,竟是一副恨不得要殺人的樣子,鄒明遠想要拉住他,卻被聶辰掙脫,又一腳踹了過去。
肖焯忙往旁邊躲,沒想到倒是躲開了聶辰那一腳,卻忘了身後的葉青,兩人堪堪靠近時,一陣寒意從身後透胸而來。
肖焯直覺不對,忙要往旁邊閃避,身體卻是一陣酸麻,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硬生生挨了一下,肖焯只覺好像被人從後心處捅了一刀,劇痛之下,疼的腰都彎的和蝦米一般:
「聶辰,葉青……」
昨天在閆濟民辦公室外,就在聶辰和葉青手裡吃了虧,只有閆濟民在,肖焯也不好太過。沒想到聶家人這麼猖狂,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動手。
一手捂著肚腹,一手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我是肖焯……這裡是中都醫院,有人仗勢行兇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