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楚楚聞言， 想起《贏戰》人丁凋敝的辦公區，頗感奇怪：「那他們大可以挖角《贏戰》團隊，何必非要競爭參投光界娛樂？」

　　張嘉年也不明白，他還沒見過如此硬核的競爭對手，直接不管不顧地掏錢，連個流程都不走。他無奈道：「光界娛樂內部也存在分歧， 雖然梁禪現在沒有改變主意， 不過新視界給出的條件似乎很優渥。接下來並不好說。」

　　楚楚懷疑道：「光界娛樂不是坐地起價吧？突然找人哄抬價格？」

　　張嘉年：「目前來看不是， 梁禪還算有基本的契約精神。」

　　光界娛樂同樣沒料到新視界的出現， 否則跟銀達投資接觸時就會有所表示。

　　這種時候突然殺出黑馬，其實兩邊都討不了好，光界娛樂真因為價格接受新視界，等於跟銀達和齊盛徹底斷了。然而，新視界背後卻是南風， ceo梁禪夾在大佬中間， 也快睡不好覺。

　　楚楚思考片刻，開口道：「如果梁禪沒改變主意，你就在合適範圍給他更優厚的條件， 以表誠意。」

　　既然梁禪沒有翻臉不認人， 楚楚覺得他們也得拿出起碼的態度。張嘉年點頭答應，無非就是條款上的讓步，不要逼得太緊。

　　張嘉年和梁禪就此事初步達成新協定，令人意外的是，新視界卻死咬不放， 再次加價，將參投金額提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

　　張嘉年這回徹底看不懂新視界的戰略，這是寧肯賠本，也要跟銀達抬杠？他總覺得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似曾相識，跟楚總有時的行為有異曲同工之處？

　　張嘉年眉頭微皺，誠懇地說道：「楚總，雖然我們同樣能夠給出這樣的價格，但就光界娛樂的整體發展態勢而言，實在沒必要冒如此大的風險。」

　　銀達投資和新視界當然可以競爭加價，但這種瘋狂哄搶的結果是否值得，其實有待商榷。張嘉年不太理解新視界的思路，這種投資方式過於激進，就像認准光界娛樂一定會賺，賭徒般地押上一切！

　　楚楚同樣發覺新視界來者不善，她想了想，心平氣和道，「你安排一下，我最近要跟梁禪見面。」

　　張嘉年應聲：「好的，您要再跟梁禪談一下條款的……」

　　楚楚搖搖頭：「現在這種情況，談錢沒意義了。」

　　張嘉年疑惑道：「……那您想要談什麼？」

　　楚楚：「談情。」

　　張嘉年：「……」

　　張嘉年面色古怪，詢問道：「您該不會也要威脅梁禪，不簽合同就嫁給他吧？」

　　張嘉年想破腦袋，覺得老闆的必殺技數來數去，似乎只有這些。

　　楚楚立刻挑眉，斷然否認：「當然不會，他長得又不符合我審美！」

　　張嘉年恍然大悟，原來他的致命失誤就是那天被楚總看清了臉，一失足成千古恨。

　　光界娛樂的會議室內，ceo梁禪見到楚總依舊客氣，他苦笑道：「楚總，我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事。」

　　楚總一改往日懶散隨意的態度，反倒溫和地笑笑：「你們的業務能力強，自然會被人哄搶，這是正常流程。」

　　梁禪見楚總並未生氣，趕忙擺擺手，不好意思道：「哪裡，您和張總跟我們溝通這麼長時間，規矩我還是懂的……」

　　楚楚眼含笑意，真摯地注視著梁禪：「梁總，您懂規矩，我們同樣也懂。事情發展成這樣，總不能真讓您吃虧，那就不合適了。」

　　梁禪沒想到楚總態度如此親和，當下鬆了口氣，連日的煩惱憂愁也被打消一些。

　　張嘉年站在旁邊，看到楚總巧笑嫣然的營業態度，內心露出見鬼的表情，頭一次佩服自家老闆的演技。楚總平常隨口一句話就能把人懟到地上，如今居然變成假笑女孩。人果然是現實的生物，看來老闆往日只是不愛出手而已。

　　張嘉年反思自己，他和楚總的微笑演技還存在差距，需要繼續努力。

　　「其實我本來也想跟您繼續聊價格，但我覺得這麼做，只是給您增加無形的壓力，同時炫耀自己有幾個臭錢。」

　　楚楚輕聲笑笑，用飽含熱忱的聲音說道，「我相信光界娛樂求的是長期發展，我們可以探討更多合作的可能性，而不是隻賺一筆短期快錢……」

　　「……」張嘉年眼睜睜看著楚總給梁禪灌**湯，同時暗戳戳地拉踩新視界南彥東，將對方形容得猶如暴發戶。

　　「當然當然，我們也相信您和銀達的實力。」梁禪忙不迭道。

　　楚楚認真地點頭，誠懇道：「新視界給出極高的價格，您還願意繼續跟我們合作，肯定也背負巨大的壓力。我可以向您保證，今後給予光界娛樂更多無形的資源和支援。新視界接觸的大多是互聯網公司，而我們在娛樂行業的積累，絕對是他們沒法比的……」

　　「您既然當初為公司取名光界娛樂，我相信絕不會隻將目光放在遊戲運營上，衍生開發同樣重要。目前我們不但深耕影視，還儲備大量優質ip，未來雙方深度合作的方式其實有很多……您肯定也明白，有時候這些資源，遠比現錢更有價值。」楚楚沉著有禮地娓娓道來，露出職業笑容。

　　梁禪連連點頭，感慨道：「是的是的，您在這方面確實很厲害！」

　　畢竟楚總隨便上個脫口秀，都能把自己運營到紅遍社交網路，還以一人之力帶出一檔爆款節目《我是毒舌王》。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其他人只覺得楚總有趣，梁禪看到的卻是她的經營思維。她在嘗試將自己運營成一個ip，加強著公眾影響力。

　　雖然新視界開價很高，但梁禪沒有馬上答應，便有這方面的考慮。光界娛樂不缺遊戲研發的能力，再跟互聯網公司進行合作，起不到相輔相成的作用。它缺乏的是將產品賣出去的能力，它需要更多的熱度和關注度。

　　梁禪甚至都不用銀達投資或辰星影視全力支持，只要楚總願意在第一條微博掛上《縹緲山居》的廣告，估計都能吸引一大波吃瓜群眾。

　　現在楚總如此通透，甚至主動提出給其他資源，更讓梁禪感到滿意，這簡直是瞌睡時送枕頭。兩人瞬間相談甚歡，不時發出陣陣笑聲，恨不得馬上拍板決定。

　　張嘉年望著這一幕，對楚總的嘴炮能力甘拜下風，她要真想給誰洗腦，簡直不要太容易。明明這些內容在條款中都有，為什麼經由她說出來就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分外舒服？梁禪就像是降智的傻子，只會滿含期待地點頭。

　　張嘉年又想起探病時，楚總在他家中對星辰大海的描繪，覺得他也沒資格說梁禪什麼，畢竟自己當初同樣被騙得團團轉。她說話時太有煽動性，旁人總會被情緒帶著走。

　　楚總的假笑攻勢收效良好，已經將梁禪基本拿下，甚至不用再支付新視界競價後抬升的高價，延續初版條款就行。梁禪真心實意道：「您既然如此有誠意，我們也不好坐地起價……」

　　楚楚十分上道，立馬提議道：「梁總太客氣了，你們新遊戲如果有意向代言人，完全可以跟辰星影視聯絡……這都是小事情！」

　　雙方合作無非是資源置換，銀達想要打敗新視界，就必須靠自己的獨特性。楚楚拿了梁禪的好處，自然得馬上給出正向回饋。

　　梁禪聞言大喜過望，隨即小聲問道：「……您有意向做代言人麼？」

　　梁禪確實眼紅楚總的熱度很久，這可是連霸熱搜兩周的女人。楚總的微博沒有任何內容，都能有600萬粉絲，完全不亞於活躍的新生代小花。

　　楚楚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是過氣網紅，熱度早沒了！」

　　梁禪覺得楚總太過謙虛，趕忙道：「哪有，您前兩天才因為吃燒烤上了熱搜，再因為玩遊戲上個熱搜，豈不是正好？」

　　張嘉年：「……」

　　張嘉年萬萬沒想到，老闆帶著他夜宵擼串，都能擼下一個項目。

　　楚楚面對梁禪，實在盛情難卻，勉為其難道：「如果梁總覺得合適的話……」

　　「合適，絕對合適！」

　　楚楚靠出賣自己的微博廣告位，終於徹底談下跟光界娛樂的合作。張嘉年看她微微沮喪的樣子，趁梁禪不注意，悄聲詢問：「您不用支付額外高價，不該感到高興嗎？」

　　楚楚歎氣道：「本來第一條微博想留給《胭脂骨》的電視劇。」

　　她原本有自己的運營規劃，第一條微博肯定能衝上熱搜，最好推出目前最重要的專案，沒想到被梁禪半路截胡。

　　張嘉年見楚總一副失算的樣子，難得覺得有點好笑，安慰道：「沒關係，您可以再去吃幾次夜宵，熱度就回來了。」

　　楚楚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甘，嘀咕道：「他還挺有眼光，上來就盯上我微博……」

　　談判結束，梁禪送銀達一行人往外走，楚楚走在人群中，卻突然聽到好長時間都沒出現的聲音。

　　【請通過任務加強「霸道總裁」光環，光環消失將被主世界抹殺。】

　　【周圍檢測到「霸道總裁」光環擁有者，跟您產生排異反應，強行進入對決任務。】

　　【對決任務：從南彥東手中搶奪《贏戰》遊戲團隊。】

　　楚楚聽清任務內容一愣，她停下腳步，忍不住環顧四周。

　　張嘉年疑惑道：「楚總，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