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楚彥印覺得自己說不清了， 他終於抓住重點，果斷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後不許打人！有什麼事情不能講道理？」

　　楚楚：「我平時講道理，你不也總是氣得想打人？」

　　楚彥印：「……」

　　楚彥印：你哪裡講過道理，全都是歪理！

　　楚彥印對楚楚是眼不見心不煩，他看事情解決，立刻上車走人。楚彥印坐在車內， 面對著車窗外的張嘉年， 語重心長地叮囑：「嘉年， 你最近好好盯著她， 千萬別再讓她惹出大禍……」

　　「……我是管不了她，反正只要別違法，其他都好說。」楚彥印沉重地給出最低標準，楚楚別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就還能出面打撈。

　　張嘉年心想楚董的要求難度好高， 但他還是應聲道：「好的， 您路上小心。」

　　雖然張嘉年不知道如何盯著楚總，但他現在只能滿口答應，不敢再刺激董事長脆弱的情緒。

　　楚彥印一走， 張嘉年便意識到有必要對楚總進行思想教育。楚楚無事一身輕， 她哼著小調，悠閒地跟著張嘉年上車。

　　因為事發突然，張嘉年是自己開車過來。車門一關，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的楚總， 努力心平氣和道：「我理解在您的世界裡，法律法規可能跟我們有所不同，但入鄉隨俗，您在這裡還是要遵守我們的規則。」

　　「故意傷人顯然也不是黨員該做的事，您說對吧？」他漸漸掌握跟楚總交流的方式，用溫和的語氣進行交涉。

　　「好吧……」楚楚自知理虧，又無法解釋奇怪的聲音，她不甘心道，「因為對方是你學長？」

　　楚楚狐疑發問，她有種敏銳的嗅覺，總覺得兩人間有些前塵往事。

　　「當然不是，這跟對方的身份無關。」張嘉年矢口否認，繼續循循善誘，「我希望您以後做出過激行為前，能夠先通知我一聲。如果您真得遇到必須動手的事情，也該讓我們底下人先上，總不能親自衝鋒陷陣。」

　　楚楚嘀咕道：「那要是情況危急，趕不上呢……」

　　張嘉年平靜道：「只要您有心告訴我，那就一定趕得上。」

　　楚楚挑眉：「年輕人，話別說得那麼滿，你還能隨叫隨到不成？」

　　他難道是全天無休的外賣小哥，可以風雨無阻？她怎麼就不相信呢？

　　張嘉年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波瀾不驚道：「您可以試試。」

　　張嘉年覺得目前的工作重點是打消楚總的危險思想，先讓她建立起遇到困難要找人的習慣，千萬別再親自上陣打人。她如今是在違法邊緣瘋狂試探，實在讓人膽戰心驚。

　　「哦……」楚楚似有所悟，她沒再多言，視線瞟向車窗外。

　　張嘉年見狀，本以為跟楚總順利完成溝通，但很快就發現兩人的想法好像有偏差。

　　李泰河的新電視劇《游離者》宣佈開機，一時風頭正盛，行銷號爭相宣傳報導。另一邊，辰星影視快垮臺的傳聞則甚囂塵上，顯得淒淒慘慘戚戚。

　　自從李泰河解約後，辰星影視就沒再出品過一部電視劇，最近公司內部又頻頻出現高層變動，自然會引人深思。當紅一哥出走，領導層交接，不少人都覺得辰星是大廈將傾，到達轉捩點。

　　天鵝小掌：李泰河一走，辰星眼看著就衰敗，新視界影視真能撿便宜，果然現在講究粉絲經濟，老牌影視公司不行了。

　　西瓜太郎：楚總上個節目，自己都快成明星了，要李泰河有何用_(:3)∠)_李泰河這幾年吃掉公司多少資源，回報率都比不過老闆親自下場

　　川川川川：李泰河已經跟前公司順利解約，請各大行銷號別再捆綁報導，求辰星做個人吧！別再吸血了，放過我家好嗎？

　　方塊鍋：楚總只能講脫口秀，不適合搞公司，據說她現在直接管理辰星，所以越搞越差，就是個有錢的金融廢柴。

　　茶禮茶：既然提到我家，那就順勢安利一發，歡迎關注傾情巨制電視劇《游離者》，感受演員李泰河的暴風成長[心]

　　最炫的風采：《最夢聲》陳一帆就是辰星的，現在不是很火嗎？三個月捧出爆紅新人，你們還想怎樣？辰星的資源夠強勢了，這都能無腦唱衰？

　　楚總全球粉絲應援會：老闆，快自己出來罵他，我們罵不過[doge]楚楚

　　小白球：哈哈哈哈楚總粉絲下場了，大家快準備好，都給我笑！

　　旋風鏢：恭喜某家粉絲完成日常黑楚（1/1），朕已閱，下一個。

　　藕合：求求辰星趕緊垮臺，或者齊盛直接破產，到時候楚總是不是就沒錢悠閒，會發營業微博跟我們互動[doge]辰星影視齊盛集團

　　喵喵怪：你說，她就是個有錢的金融廢柴。別人說，你就是個沒錢的金融廢柴。

　　太空航行：每次李楚交鋒，都讓我懷疑誰是明星，日常黑楚，必上熱搜，這一億元怕不是違約金，而是行銷費吧[疑惑]

　　丹丹：《游離者》定妝官博轉發勉強過千，行銷號帶上楚總立馬熱搜預訂，你說誰該放過誰（滑稽笑）求李泰河做個人，不要捆綁我們頂級流量，別再吸血了_(:3)∠)_

　　熱帶魚：我很生氣，你做紈絝居然都搞不垮公司，這跟鹹魚有什麼區別？？楚楚

　　大喬小喬：不許怪楚總，要不是李泰河賠了一個億，辰星早垮了[doge]

　　因為電視劇《胭脂骨》在籌備期相當低調，完全沒有放出官宣資料，便顯得李泰河和新視界的合作紅紅火火。楚楚對於網上的風風雨雨還不知情，她正投入演員選角的工作中，跟夏笑笑和演員統籌一起圈定主要演員。

　　男女主演肯定得是成熟演員，但配角可以夾帶私貨地放入公司新人，在練習生中推出更多新演員。

　　辰星影視內，陳一帆坐在夏笑笑對面，他微微低頭，底氣不足地說道：「笑笑姐，我可以不拍戲麼？」

　　夏笑笑聞言，不由相當驚訝：「為什麼？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陳一帆在《最夢聲》中的精彩表現吸粉無數，他現在又是上升期，正需要作品積累。

　　夏笑笑看過《胭脂骨》劇本，特意跟楚總商量，為陳一帆預留下討喜的男配角色，想要幫助他更上一層樓。這種事情對新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機會，陳一帆明明沒道理拒絕？

　　夏笑笑微微凝眉：「你是對酬勞不太滿意，還是有其他公司接觸……」

　　陳一帆當初欠下楚總百萬鉅款，最近的收入都直接還債，實際拿到手的不多。他的活動和商演不少，陸陸續續竟真要還完這筆錢。夏笑笑誤以為他是心裡有想法，才會拒絕出演《胭脂骨》。

　　陳一帆趕忙擺手，解釋道：「不是的，只是我覺得一旦演戲，就很難回到舞臺了……」

　　陳一帆當然知道演戲來錢快，但他喜歡的是在舞臺上唱跳，兩者的成就感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夏笑笑沒料到陳一帆會有這樣的想法，她試圖勸說他，小心地提醒道：「但國內現在音樂環境不好？」

　　如今明星要是不演戲光搞音樂，實在很難養活自己。畢竟唱片市場慘澹，陳一帆簡直是選擇高難度的地獄模式，一頭鑽進死胡同。

　　陳一帆撓撓頭，開解道：「我相信努力肯定會有回報，音樂是很有趣的，笑笑姐最近不也在學琴嗎？」

　　「……」夏笑笑沒法解釋自己學琴的原因，她見陳一帆如此堅定，無奈道，「這件事你要跟楚總溝通一下，我是沒法直接決定的。」

　　陳一帆現在也是公司的上升期藝人，突然說不願意演戲，這不是件小事情。

　　陳一帆心知自己的決定在外人聽來有些離譜，他沒有往日舞臺上的桀驁不馴，老實地點頭：「我明白……」

　　夏笑笑爽快道：「那你現在跟我去辦公室吧，楚總應該還沒走。」

　　電視劇《胭脂骨》籌備期的工作量不少，楚總經常在辰星影視忙到淩晨。

　　陳一帆大吃一驚：「現在嗎！？」

　　夏笑笑看他大驚小怪的樣子，不由笑了笑：「是啊，怎麼了，楚總又不嚇人？」

　　陳一帆：「……」

　　陳一帆：可能只有你覺得不嚇人，上次見楚總一面，可就欠下百萬鉅款。

　　他弱弱地問道：「跟楚總面談的時間，應該是不需要我付錢的吧？」

　　陳一帆陷入思考，他要跟楚總聊半個小時，那估計不想演戲也得演了，畢竟光做新人歌手，很難還得起三千萬鉅款。

　　夏笑笑感受到陳一帆對楚總的誤解，哭笑不得道：「不用你付，這回算在我賬上。」

　　陳一帆聞言鬆口氣，同時向夏笑笑投去欽佩的眼神。

　　夏笑笑帶著陳一帆敲響楚總辦公室的門。

　　夏笑笑進屋時，正好看到楚總將手機放下。她害怕打擾到老闆的正事，略顯遲疑道：「您在忙嗎？」

　　「沒有，剛定了個外賣。」楚楚隨手將手機放到一邊。

　　夏笑笑看了眼時間，如今已至深夜，不由面露疑惑：「您這麼晚才叫外賣？訂的是哪家呢？」

　　「假笑男孩家。」楚楚信口胡言。

　　夏笑笑茫然地眨眨眼，她努力回憶一圈辰星影視周圍的外賣，著實不記得有這家。半小時後，她便看到張總助提著水煮魚，風塵僕僕地抵達公司，沉著冷靜地給楚總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