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楚楚說完後， 便緊張地觀察著張嘉年的表情，不願錯過一絲一毫。她心知自己的舉動是過於智障，但抱著「寧肯錯殺八百，不能放過一個」的想法，還是硬著頭皮說出口。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見鬼了呢？

　　辦公室的空氣快要凝滯， 兩人一度無言。

　　楚楚最終沮喪地倒回椅子裡， 長歎一聲：「我是不是該重新讀檔？」

　　她以後要是再信主世界的鬼話， 就從普新大廈上跳下去。果然， 人不能有僥倖心理，這絕對是她近來最大的污點！

　　楚楚：強取豪奪都是狗屁，文明和諧最重要。

　　張嘉年沉默良久，他看到她隱約抓狂的神色，最後忍不住誠懇地發問：「您是專程來……逗我笑？」

　　張嘉年：對不起， 雖然她剛才的表情很嚴肅， 但實在有一點好笑。

　　楚楚饒是平常過於厚臉皮，現在都感到一絲尷尬，麻木道：「我選擇讀檔， 請你清除剛才那段。」

　　張嘉年看她緊繃著臉， 假裝一本正經的樣子，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坦白道：「稍微有點困難，畢竟您的發言實在……挺厲害。」

　　楚楚雙手交握癱在椅子上，自暴自棄道：「別說了， 我死了。」

　　她現在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安息。

　　張嘉年比她心態平和，他擺出科學的態度，客觀地討論起來：「我想知道您原本打算如何實現？」

　　張嘉年想不明白她怎麼會有如此離奇的言論，真心實意地發表疑惑，難道他哪裡透露出女扮男裝的跡象？

　　楚楚面無表情道：「……你觸及到我知識的盲區。」

　　「您總不能改變人的生理結構？」

　　「……這當然不用。」楚楚哀求道，「求你忘了吧，說好的讀檔呢？」

　　她只是按照小說套路抄答案，實際操作過程當然一片空白。她總不能告訴對方，她有個稱號叫「強取豪奪」，一時沙雕想試試，最後翻車吧？

　　「所以只是言語概念上的形容？並不用做出生理上的變化？」張嘉年捂著下巴思索片刻，沉吟道，「您可以不用讀檔。」

　　楚楚：「？」

　　張嘉年擺出職場的專業態度，有條有理道：「既然是您的要求，雖然實際執行難度很高，但我願意嘗試一下，儘量克服困難。」

　　楚楚：「？？？」

　　她聽到如此端正的語氣，差點以為自己讓他去搞重大的ipo專案。

　　張嘉年：「我沒有相關經驗，所以前一個月暫定為實習期。等實習期結束時，您可以完成考評打分，再判斷我適不適合這項工作。」

　　楚楚：「……什麼工作？」

　　張嘉年：「做您的女人。」

　　楚楚：「………………？？」

　　楚楚完全不敢相信，這算攻略成功，還是稱號的作用！？

　　她內心萬分驚駭，她一直以為自己小朋友是書中世界唯一的正常人，原來他也難以逃離可怕光環的毒害，主世界稱號果真佛擋殺佛，有魔性的作用？

　　張嘉年可不知道楚楚的小心思，他的想法很簡單。楚楚現在對他的影響力過大，已經嚴重動搖他的正常心理狀態。張嘉年過去可以強壓著情緒，但最近明顯感到力不從心，索性由著她的古怪發言順水推舟。

　　他是人，是人就有缺陷，必須正視自己的私心與瑕疵。常言道堵不如疏，他或許找到適當表達自己的契機。

　　張嘉年善解人意道：「您覺得實習期有問題麼？」

　　楚楚：「沒有，張總助向來按規章做事。」而且居然連做沙雕事都有板有眼。

　　張嘉年平和道：「既然如此，現在我就算正式實習，開始履行自己的工作職責。」

　　「希望您能體諒我的工作，在我的實習期內潔身自好，儘量跟異性保持適當的距離，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畢竟作為您的女人，我還是抱有適當的自尊心。」

　　楚楚吐槽道：「……你工作態度還挺認真？」

　　「以後除了工作，我還會監督您的生活，包括作息、飲食、生活習慣等多方面，請您嚴格控制碳酸、油炸、辛辣等食品的攝入量，養成多喝水的好習慣，同時保持早睡早起的作息，定期進行鍛煉。」張嘉年溫和道，「您最近半年完全沒進行過體育運動，今後我會在週末督促您完成。」

　　楚楚：「等等，你的工作職責好像不是這些吧？」

　　反正她是沒見過哪本小說裡「做我的女人」具體工作內容是這些。

　　張嘉年：「您覺得哪裡有問題？」

　　楚楚：「我總覺得你是想做我爹。」

　　她聽到這些內容，感到自己跟被嚴格管理的小學生沒任何差別。

　　張嘉年莫名有點心虛，像是被戳破心思，他義正言辭道：「您的感覺錯了。」

　　兩人莫名其妙達成實習協議，都默契地沒有向其他人透露張總助的新工作。

　　另一邊，《偶像之光》錄製現場，李泰河坐在導師正中央，開始給練習生們進行分班評定。導師們會根據練習生的表演，將他們分為a、b、c、d等。

　　大螢幕上出現辰星影視的logo，頓時引發全場熱議。其他導師小心地打量李泰河的神色，見他巍然不動，這才默默收回視線。李泰河早猜到，他參加節目會出現此類情況，現在面色緊繃，儘量不露波瀾。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後臺裡，齊瀾看陳一帆狀態一般，關心道：「你還好吧？我看你最近休息不好？」

　　陳一帆最近像是打雞血般練習，不管不顧地拼命，幾乎天天熬夜，如今面如菜色。齊瀾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怒氣衝衝，一時還有點尷尬，畢竟他在公司裡是考核第一，莫非是因此刺激到陳一帆？

　　陳一帆擺擺手：「沒事，調整下就行。」

　　陳一帆其實猜到齊瀾的顧慮，他對齊瀾沒敵意，但又不好解釋自己的怒氣值是老闆和粉絲帶來的。

　　辰星影視的練習生在加油打氣後閃亮登場，八個青春活力、容貌俊美的少年一出現，便形成靚麗的風景線。李泰河握著話筒，他為避免落人口舌，微微低頭避而不見，直接道：「請開始表演。」

　　音樂一響，練習生們立刻全副武裝地準備群舞，換上正經的神色。

　　陳一帆由於近一周瘋狂的訓練，肌肉狀態確實不佳，再加上他比旁人要多些活動商務，精神狀態也較差。估計是怕什麼來什麼，他竟然因此跳錯一個舞步，好在齊瀾走位及時彌補。

　　陳一帆臉色發白，他強撐著精神跳完整場，在心中暗自懊惱，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

　　辰星練習生完成表演，全都氣喘吁吁，靜靜地等待導師們的評定。齊瀾私下安撫地拍了拍陳一帆，害怕他得失心太重。陳一帆最近的努力，其他人都看在眼裡，暗地裡的冷嘲熱諷也變少，大家關係都還可以。

　　導師們商議後，李泰河對著鏡頭，宣佈評定結果：「辰星影視練習生評級a等……陳一帆。」

　　陳一帆露出詫異的神色，他正想長舒一口氣，卻發現a等僅有自己一人，齊瀾不在名單內。

　　「b等，齊瀾、林博宇，c等……」

　　場上眾人都有點驚異，有人小聲嘀咕道：「齊瀾也挺厲害的，才能拿b嗎？」

　　李泰河平靜地宣佈完評定結果，陳一帆卻被場上的目光刺得渾身發疼。他拿到a非但沒有高興，反倒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打了一個耳光，突然想起楚總當初說的話。

　　她說：「我不能光看你人氣，就讓你頂掉其他人位置吧？」

　　陳一帆此時才明白，就算非他本願，他的存在確實會影響到別人。

　　「老師，我覺得評定結果有問題。」陳一帆乾脆地開口，看向坐在前排的導師們。

　　陳一帆的話立刻引來一片譁然，李泰河皺眉道：「你的評定是a，還有什麼問題？」

　　陳一帆說道：「我覺得自己不配到a班，齊瀾剛才的表演比我更好。」

　　齊瀾聞言面露訝異，他聽到結果確實有點失望，卻沒想到陳一帆居然會跳出為自己打抱不平。齊瀾比陳一帆性子圓滑，他朝對方微微搖頭，示意陳一帆別再說話。

　　李泰河：「導師們有自己的評定方式，是對每個人各方面做出公正評價……」

　　陳一帆忽略對方的官話，直接道：「那請問評定方式是什麼？」

　　李泰河語噎片刻，心中暗自惱火，這人該不會是楚楚派來砸場子的吧？

　　李泰河哪裡能立刻講清評定方式，一時半會兒回答不上來。實際上分班都是有劇本策劃的，節目組要求給陳一帆保a，同時辰星不能有雙a，這算是真人秀矛盾點設置。

　　陳一帆看導師們答不上來，他爭論半天也產生脾氣，簡單粗暴道：「您的回答讓我懷疑節目的專業度和公正性。」

　　《偶像之光》節目組萬萬沒想到，他們根本不用刻意設置矛盾，陳一帆就給首期搞出熱度。

　　#李泰河陳一帆嗆聲#榮登熱搜，引發一波瘋狂的粉絲撕逼大戰。

　　玻璃瓶：節目組你炸了，不碰瓷李泰河會死嗎？垃圾節目果然就有垃圾選手，跟前輩這麼講話，夠沒禮貌的！

　　夏亞：你家愛豆唱跳都差，現在被人戳穿氣急敗壞啦？誰看不出節目組打壓辰星，不敢給雙a怕搶風頭。辰星練習生得有一半都能a，為保其他公司的人，可真是下血本。

　　帆船硝子：這什麼破節目，別最後出道位都黑幕，那還不如回去做楚總的賺錢機器，好歹楚總想賺錢是寫在臉上，不像垃圾節目組還藏藏掖掖玩手段。

　　印章：齊瀾最後到底是a是b，你們是想黑不提白不提嘍？？偶像之光

　　網上的輿論聲討越來越厲害，《偶像之光》節目組沒法坐視不理。他們聯繫辰星影視，想要讓公司出面跟陳一帆溝通，做他的思想工作，同時發公告幫助節目組壓一壓現在的風聲。

　　辰星會議室內，有人當即不滿：「我們為什麼要給節目洗白？他們本來就是打壓齊瀾保出道位，我們要是發聲，粉絲肯定更生氣。」

　　《偶像之光》最後的出道名額都是跟各家經紀公司商議好的，基本保證雨露均沾。辰星練習生素質遠超其他公司，很可能擠佔大量出道位。節目組會通過鏡頭儘量控制選手人氣，隻讓1~2名辰星練習生出道，避免出道組被辰星全滅。

　　雖然道理大家都懂，但辰星經紀部的姐姐們還是氣不過，都是用心培養的孩子，誰能容許厚此薄彼？

　　「我們現在不幫節目發公告，他們就會惡剪，到時候更煩……」

　　「上回李泰河的事情，他們就沒打招呼。我們肯定保粉絲情緒，不能接節目組的茬兒。」

　　辰星的會議風格比較活躍，沒有銀達的嚴肅死板，搞影視的人同樣較為個性大膽，眾人便激烈地討論起來。

　　片刻後，他們發現大老闆久久無言，這才看向玩手機的楚總，詢問道：「楚總，您覺得我們有必要發公告麼？」

　　發公告是維護節目組面子，算是雙方修好，保證後面的合作；不發公告是站隊粉絲，剛好還能養養死忠粉，有利後續代言銷量。

　　楚楚聞言抬頭，她將手機放到一邊，坦然道：「我剛發完，你們不用發了。」

　　眾人：「？？？」

　　《偶像之光》節目組左等右等，沒等到辰星影視的公告，反倒等來楚總的公告。

　　楚楚：真人秀節目都有劇本設計，大家還如此真情實感？love&peace

　　d-99：我從這個love&peace中讀出一絲暗戳戳的diss[doge]算不算官方蓋章黑幕

　　雲淡彩：酷愛講真話的小楚：左右都是賺錢機器，大家還如此真情實感？[doge]

　　盒裡盒外：真有骨氣別上《偶光》，你以為鳳梨會理你？？夠沒腦子的，有本事自己推你家練習生！！

　　膠帶追星狗：老闆，你說真話不怕被鳳梨錘爆啊，孩子們還在他們手上，會被刪鏡頭的。

　　日ver：上節目請遵守節目組規矩，公開diss合作方幹嘛不直接退賽？？

　　楚楚：沒有規矩，不怕被錘//辰星影視：辰星八子看不夠？上微眼app觀看練習室花絮，快來pick小哥哥們吧//微眼短視頻：微眼短視頻帶您盡享《偶像之光》辰星八子練習室花絮[心]連結

　　ybss：？？？臥槽遭遇黑幕就直接做出個視頻平臺？給大佬跪了

　　小蘑菇朵朵：ui做得比你好看，動作頁面也清晰，滾出來挨打鳳梨視頻

　　靴靴：rmb玩家思路：你敢罵我，我氪金虐你。

　　《偶像之光》節目組滿臉懵逼地點進連結，發現楚總趁機推出一檔短視頻app，將辰星練習生過去的影像剪輯後掛上去，光明正大地跟正片節目搶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