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心酸

　兩人盤算的挺好，事情也想的周到，甚至於連七阿哥都安排好了，只要在這之前把選秀的事情弄好就成了。

　選秀是個大事兒，也不會因為廢了皇后，皇貴妃得寵後宮裡就不進人了，要是這樣的話，太后那一關就不好過。

　太后能容忍溫馨得寵，但是不會願意看著為了她皇上都不肯接納秀女進宮的。

　所以溫馨很有自知之明，主動拿著秀女冊子去慈寧宮跟太后商議。

　這樣的知情識趣，太后自然是滿意的。

　等溫馨走後，太后神色複雜的對著孫姑姑說道：“瞧瞧這一位，再看看長春宮那個，哎，我也不願意多事兒，可有些事情是不能鬆口的。”

　孫姑姑端著茶放在炕桌上，笑著說道：“皇貴妃能這樣明白才是好事，省得您操心了。要為這個事兒跟皇上對上，總歸不是個開心的事情，現在皇貴妃主動提及，皇上那邊也能交代。”

　話是這樣說，太后心裡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的。

　自己這輩子得了先帝的寵愛，當年跟先帝也有幾年的時光是真的好，那時候先帝待她也體貼得很，她的位份升的也快。

　家世不顯，短板太多，在後宮裡立足不易，若不是先帝護著她，她哪能在後宮裡安安穩穩這麼多年。

　可是，就算是這樣，先帝對她的好也不過短短幾年的功夫就慢慢地淡了。

　這後宮的花朵太多了，各色各樣的美人總能吸引了先帝的眼睛，而她幸好是個冷靜的，沒有被那點恩愛迷惑了眼睛。趁著恩寵深的時候生下了幾個孩子，這才讓她有了底氣。

　她的寵，她的地位，她的一切，都是她小心翼翼的謀劃，費盡苦心地維持，其中辛苦自然不用說。

　可是看著溫氏不怎麼費力氣，就有老四為她鋪平了路，心裡其實是有些羨慕的。

　就算是當著孫姑姑的面，太后也不想表露出來，只能自己一個人心裡泛酸羨慕罷了。

　“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說她這樣聰明的人，老四心裡會不會清清楚楚的？”

　聽著太厚這話，孫姑姑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想還是說道：“縱然是一開始不知道，但是這十幾年下來，想來皇上心裡應該是明白了的。”

　皇上這樣的聰明人，枕邊的人都看不清楚真面目，可不是笑話嗎？

　看看皇后，再看看齊妃，現在落到這個地步，就能看出皇上其實對身邊的女子是看的明白的。

　但是，還能這樣寵著皇貴妃，可見皇上對她是真的喜歡吧。

　“是啊，老四那樣的性子，若說是不知道，誰又信呢？”太后嘆口氣，“你也下去吧，哀家眯一會兒。”

　“是。”孫姑姑倒退出去。

　站在廊簷下，下意識的就看向長春宮的方向，要是那一位能聰明點，早一點收手，不要做得這樣果決，其實現在還安安穩穩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就看皇貴妃現在不急不躁的對皇后的位置一點也不肖想，就能看出她其實是個什麼性子。

　要是皇后能早點想明白，和睦相處，各取所需不是不可以的。

　溫馨回了景仁宮，看著太后圈出來的幾個人選，心裡倒也滿意，都不是什麼出身高貴的女子，就算是進了後宮，也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看來太后沒想著為難自己，這就好。

　要是真的選進來幾個家世強勁的，溫馨還真有點為難，就算是皇帝沒心思寵幸，但是剛在後院裡捧著，也膈應人不是。

　選幾個家世不顯的進來，封個不起眼的位份養著，外頭的人誰又敢說什麼。

　畢竟先帝時期，孩子生了幾個位份不升的大有人在。

　溫馨就把太后圈出來的人謄抄了一遍，回頭給皇上看看，就把人定下來了。

　還有給外頭指婚的，溫馨把家世品貌都寫得清楚，回頭這些都是要給皇上過目的。

　誰家的姑娘配誰家的阿哥，這些都是要衡量過後才能賜婚。

　等到一群明媚鮮妍的秀女住進了儲秀宮的時候，天氣已經暖和起來，溫馨這裡前來稟事的管事越來越多。

　她不得不讓裕妃跟熹嬪加大了工作量，她實在是沒精神挨個的秀女審查過去，這樣的事情就交給她們了。

　如此一來，延禧宮跟鐘粹宮就熱鬧起來，隔著一道宮牆的承乾宮裡清冷的要命。

　齊妃被貶為齊答應之後，並沒有搬出承乾宮，只是從主殿搬到了後殿去。就連住在偏殿的海常在位份都比她高了，只是海常在也是個聰明的，就算是齊答應落魄了，也不敢欺負她。

　畢竟齊答應是有兒子的人，誰知道哪天就翻身了。

　她住在承乾宮，又有年常在的例子在前，她現在真是一丁點的旖旎心思都沒有了，整日的心驚膽顫，一直過了幾個月也沒見皇貴妃為難她，這才慢慢的放下了心。

　她是真沒有想到，當初抱著天大的志氣進宮來，最後卻這樣的結果。

　如今看著又有新人進宮來，她竟是不知道該慶幸好，還是該看熱鬧的好。

　就算是進來又怎麼樣？

　最後還不是擺在那裡的一朵花，有皇貴妃在，皇上的眼睛是看不到別人的。

　皇貴妃……

　海常在手裡的針線穿過布匹，又慢慢地扎回去，眉眼之間早已經一片寂靜。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進宮的，不，選秀是免不了的，但是撂牌子還是很容易的。

　是她被榮華富貴糊了眼，如今後悔也晚了。

　“主子，喝口茶吧。”雀兒端著茶進來，輕輕地放在桌上柔聲說道。

　海常在放下手裡的針線，端起茶抿了一口，今年的新茶還沒分下來，這還是去歲的茶。

　說起來皇貴妃對她們不苛刻，份例上都是好的，不曾委屈她們。

　“外頭這麼熱鬧，唧唧喳喳的是在做什麼？”海常在好奇的問了一句。

　雀兒笑著說道：“是鐘粹宮的熹嬪主子請了人去宮裡做客，是幾位出眾的秀女呢。”

　海常在一愣，“是嗎？這可真是稀奇，熹嬪怎麼會有這樣的好興致？”

　不怕皇貴妃生氣嗎？